你觉得，妈妈是什么？当母爱被强行剥夺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美国社会风靡着一种名为“碗柜理论”的育儿理念。当时，很多心理学家都认为，婴儿之所以会依赖父母，是因为父母能为孩子提供了基本的物质需要，能供他生存下来。

美国心理学家约翰·华生指出，只要母亲给孩子提供富足的食物，就能满足婴孩对爱的需求。他还建议母亲不能和孩子过于亲密，否则会让孩子过于依赖母亲，难以获得独立。

另一位心理学家斯金纳则在“强化理论”中说道，当孩子哭泣的时候，父母不能立马将他拥入怀中，否则会强化他的这种行为，让他变得更加爱哭。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碗柜理论”几乎征服了全球父母，甚至到了现在，这套教养观念依旧活跃。

不过，美国动物心理学家哈利·哈洛却对这套理论提出了质疑。在他看来，孩子爱的并非是食物，而是对妈妈情感上的依恋和肢体上的接触。

为了证实这一猜想，在上世纪50年代末，哈洛选择用和人类基因度相似高达94%的恒河猴进行了一系列实验，这就是著名的“恒河猴实验”，又被称之为“母爱剥夺实验”。这场实验被认为是依恋理论最有力的证据，不过其实验过程却很残忍。

1959年，哈洛将一群刚降生的幼猴从它们母亲身边夺走，并分别关进事先准备好的笼子中，这里每个笼子都配备有两个“假妈妈”。其中一个妈妈是用冰冷坚硬的铁丝材质制成的，不过上面挂有奶瓶，另一个则是用温润的绒布制成的。

在实验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幼猴们表现得非常恐惧、焦虑，它们不停地尖叫，有时甚至会大小便失禁。数天过后，当意识到妈妈不会再次出现的时候，它们才开始将情感投入到假妈妈身上。

倘若“碗柜理论”是对的话，那么这些幼猴肯定会更依恋挂有奶瓶的铁丝妈妈，但事实是，所有幼猴选择卧在绒布妈妈怀中都远比铁丝妈妈的长。

它们会不断抚摸绒布妈妈的脸，在它身上来回蹭动，或者轻咬妈妈的身体，直到饥饿难耐的时候，它们才会走到铁丝妈妈那边，等喝饱了后又回到绒布妈妈的怀抱。也由此可见，幼猴更需要的是跟妈妈身体接触，而非食物。

除此之外，哈洛还对假妈妈进行了改造。他将假妈妈的面容装饰变得更加精细，并在眼睛部位装上两个自行车灯。不过，这个更接近于真猴的假妈妈却让幼猴难以接受，它们又开始不停尖叫，甚至缩在一旁颤抖。

而当去掉这些伪装的时候，幼猴们又会回到假妈妈身边。显然，幼猴只接受最初那个给它带来心理慰藉的妈妈，哪怕对方是一个一动不动的玩具，它们依然很难变心。

而为了测试两者之间的羁绊有多浓厚，哈洛还在假妈妈身上装了许多攻击装置，这些机关有时会喷出水柱，有时会刺伤幼猴，然而不论假妈妈怎样虐待它们，幼猴们依旧会踉跄地回到假妈妈身边。同时，哈洛将这段实验录像公之于众，并从中得到了一个结论：

“幼猴依恋绒布妈妈的爱几乎和与真正的母猴生活时没有差别”

很快，这场实验就引起了心理学界的轰动，此时的哈洛也深信，只要有接触安慰在，那么幼崽依然能健康成长起来。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虽然这些幼猴在假的绒布妈妈那里得到了爱和安慰，不过等它们成长起来之后却变得十分不合群，自闭且自残，甚至丧失了交配能力。

有些小猴身上随处可见溃烂的伤口，有只猴子甚至咬断了自己的手臂。直到这时，哈洛才意识到，爱并不只是接触那么简单。于是，他又接连发布了多篇报道，称假妈妈养育的幼猴有着严重且极端的情绪问题。

而为了观察这群特别的幼猴在成长起来之后会成为怎样的母亲，母爱剥夺实验依然在继续。哈洛将那些不会交配或抗拒交配的母猴绑起来，使其强行受孕，产下幼猴。

然而，这些从小就被迫和母亲分离的母猴们，在被迫成为母亲之后，却对幼猴表现得十分冷漠。有些母猴甚至会虐待甚至杀死自己的孩子，仅有少部分母猴看起来稍微正常些。而从这场恒河猴实验中，人们也渐渐意识到，早期依恋关系对一个孩子的影响尤为关键。然而实验本身的残忍却始终为人诟病。

另一方面，哈洛终其一生都在研究爱和依恋间的关系，并因此获得了美国国家科学奖。值得一提的是，哈洛和他母亲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融洽，他的人生也并非是被幸福填满的。

哈洛患有抑郁症，而在发现由假妈妈养育的幼猴表现得很极端的时候，他便染上了酗酒的习惯。在生活中，哈洛不止一次出轨，与周围人的关系十分糟糕。为此，也有不少人质疑恒河猴实验只不过是这个虐待狂的伪善面具。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项实验的确对人类的养育研究有着重要意义。

又或许，哈洛只是想给那个残缺的童年找寻一个完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