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泽生是我军一位比较特别的将领,早前他曾效力于国民党军队,后来才投诚加入了我军麾下。
在朝鲜战场上,他有着突出的表现,回国后还两次受到主席的接见。
但是,在第一次受到主席接见后,他为何突然回家交代妻子说:“不能再待在北京了呢?”
永善将军曾泽生的出身不低,但也不算大富大贵。他成长在云南永善县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名叫驿马村。
这里风景如画,悠闲静谧,满目的稻田旁边有一栋古旧的四合院,这便是他的旧居了。
年少时光,曾泽生先后在大兴、昭通和昆明读书,之后参军习武,先后加入过云南唐继尧办的建国机关枪军事队和云南陆军讲武堂。
回看曾泽生的早前经历,不难看出他身上嫉恶如仇、敢于同恶势力相斗争的一面。
在讲武堂学习时,他有感于校方克扣学生津贴的恶行,联合同学发起了一场“暴动”,最终迫使校方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将津贴悉数交还给了学生。
1925年,他到了广州的黄埔军校,本是得到了机会任职教导师三团连长的,但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却突然辞职了,原因很简单,就是看不惯那里的“腐朽恶习”。
1927年,他从黄埔军校毕业,也是因为不想跟腐败的官员共事,所以去了很远的上海谋生计。
面对恶势力,曾泽生如此刚硬的表现,与他小时候的成长经历相关。
他虽然是地主家庭的儿子,但父亲在他不到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只能和母亲相依为命,孤儿寡母常受到其他族人和当地无赖的欺负。
由己及人,自己受过伤,更想给别人撑伞。曾泽生看不惯这些恶行,是在给小时候的自己出口气,也不想其他人受自己受过的苦。
分析了这样的心理,再看曾泽生后来的表现,便不奇怪了。
另外,他在黄埔军校上学期间,还经常听到如周恩来、恽代英、萧楚女、张太雷、廖仲恺、蒋介石、胡汉民等时政风云人物的演讲,“以身许国”“救国救民”的愿望便是由此萌发的。
从那时开始,他将与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作斗争,当作了自己的人生理想和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
曾泽生嫉恶如仇的性格,让他赢得了别人的尊重,但也让他的职业生涯颇为波折,一直不太顺当。
离开黄埔军校后,他一直没有得到什么像样的工作。直到两年后,他才在云南省主席龙云的邀请之下,回到了云南老家的军队任职。
之后,他接连担任了连长、营长、团长、旅长、师长、军长和司令员,晋升很快,可见能力不凡。
1947年,他麾下的国民党第60军在东北野战军的进攻下节节退败,被困在了长春,他迫不得已,在我们地下党员的策动之下走上了投诚的道路。
他的这一行动对于长春的和平解放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加速了整个东北的解放进程。还有人评价说,他开创了城市和平解放的先例。
当时,曾泽生会做出投诚的决定,并不都是完全因为眼前形势所迫。
他有着身为军人的自觉,对国民党和共产党之间的实力对比有着比较清楚的认识,看出了国民党正在走下坡路,知道之后的状况难说。
于他来说,改换阵营是更为保险,也更为正确的选择。
60军隶属于滇军,而滇军的统领龙云在抗战胜利后便被蒋介石软禁了起来,整个滇军群龙无首,甚至闹出了部分士兵抢夺百姓粮食的丑闻,因此也被人叫作是“六十熊”。
曾泽生对60军这样的处境感到揪心,他也早已厌倦了内战。
他带人出滇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不是为一个蒋家王朝卖命的,不想看到同胞们相互残杀,血流不止。
他看着手下的将士们因为蒋介石的歧视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更是对蒋介石恨得牙痒痒。对于蒋介石下令开战的命令,他坚决拒不执行。
他知道,如果这场战一旦打了,他们不但没有什么胜算,还会很快成为东北人民的死敌,民族的罪人。
他手下的十多个县城都要沦为泽国,将有无数的死伤,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曾泽生起义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下面士兵们的支持,3个师2.6万人揭竿而起。
就这样,他用一场正义的起义换来了一座城市的和平,也避免了一场浩劫的发生。
加入解放军之后,曾泽生担任的是第50军的军长,依旧有大将之风、突出表现。
一个比较出名的故事是,他强忍着病痛,参加了鄂西战役。一路上,一众部队翻山过岭,淌过急流,再过险关,终于拿下了这一战。
之后,他又带着部队向西出发,参与了刘伯承和小平同志指挥的成都战役。
在奔赴朝鲜战场之前,曾泽生正是凭借着这样不怕死,敢拼命的斗争劲头,打出了一场又一场的成功战役,在解放军队伍里面建立了自己的威望。
朝鲜战场在朝鲜,他是首批入朝作战的军官,迎战的是装备远胜过自己的敌人,过的是一把炒面一把雪的艰苦生活。
面对美军的攻势,他特别擅长打防御战,以此在全军扬名。
做军事指挥的时候,他总是深入到战场第一线研究前沿阵地的情况,他的足迹也因此遍及了汉江南北的山岭之间。
因为他带的兵表现实在出色,彭德帅还特别以志愿军总部领导的名义表彰了他的第50军,重点表扬了148师和149师的447团。
50军在朝鲜战场上的表现,电视剧《鸭绿江》中也有刻画。
一开始,面对美军,他们的战斗力是不叫人满意的,有两次战役打得都很一般,一些从解放军老部队过来的干部颇有微词。
曾泽生看到这样的情况后,很快协同军委做了调整,40军的副军长蔡正国也协助他指挥战斗,很快他们便在第三次战役中突破了“三八线”,让联合国军成了惊弓之鸟。
在这次战斗中,他们还歼灭了英军二十九旅的皇家坦克营,击毙敌人200多人,创造了朝鲜战场上用步兵打击重型坦克的英雄战绩。
1951年1月3日,联合国军被打到弃汉城南逃。曾泽生指挥第50军攻占了汉城,同时乘胜追击,将美军追击到了水原城以南的位置。
在这次战役之后,50军有一雪前耻的感觉,甚至传出了“50雄”的威名。
之后,在美军向汉城发起进攻的时候,曾泽生带领50军临危受命,被要求定要顶住这场突击,掩护大部队顺利渡江。
他再度顶住了压力,他给士兵们下了死命令:“不许后退一步,哪怕全军阵亡!”
因为是国民党起义军队出身,曾泽生之前总有在解放军战士中间不好抬头的感觉,朝鲜战场上的表现让很多人对他有很大改观。
有一次,彭德帅见到他的时候,就说要给他补兵,还要给他带的第50军换装,他听了之后颇为动情,说了一句:“我们尽力了,我们能在兄弟部队面前抬头了。”
彭德帅听了之后,还宽慰曾泽生,说自己也是来自旧军队的湘军,他可从来没有把曾泽生当后娘养的人看待,说50军里面本来就有很多共产党员。
曾泽生在战场上的英勇是公认的。洪学智在《抗美援朝战争回忆》中也对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做过评价,说他的兵虽然是国民党军旧部改编而来,但是和38军这样的主力相互配合,一点没有被比下去,打得很英勇。
他也评价了曾泽生这位军长的表现,说他一直跟着部队在前线指挥,几乎每一个小点都要跟敌人反复争夺,让对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因为在战场上表现出色,1951年4月,他带兵回国修整的时候,毛主席便在中南海接见了他。
投诚之后,他努力学习过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对主席充满了敬重。在得知主席接见的消息后,他内心的激动心情难以自禁。
主席问了他汉江南北五十昼夜的战斗情况,他靠着自己的记忆,做了相对仔细的回答。
事后,他还很感叹地对别人说,觉得自己答得并不是很好。
前沿阵地的情况他记得情况,但是一些纵深的地名,还有分队的驻地就记不真切了。他内心愧疚,有赶紧再回去看看的想法。
对话中,主席还夸奖了50军在朝鲜战场上的表现,说他们“打得还是蛮漂亮嘛”。
曾泽生听后心情激动,觉得这既是对50军全体指战员的激励,也暗含对自己的深刻教育。
他从国民党部队到了解放军中,前后的感受对比实在强烈,早前的生活充满了侮辱和歧视,现在则多是关怀和理解,这让他感动,也决心在战场上有更好的表现。
正是在这次接见之后,曾泽生回家对妻子有了交代。他告诉妻子,自己不能再待在北京了,他要赶紧回到朝鲜战场去,继续投入到奋战杀敌工作中。
后事发展重回朝鲜的曾泽生照样把仗打得漂亮,还成功将美军从朝鲜的土地上赶了出去,赢得了这场正义之战的胜利。
第二次回到朝鲜,曾泽生带领50军承担的主要是朝鲜半岛西海岸的防御任务,先后将被南朝鲜占去的10多个岛屿悉数打了回来,还清除了敌人的情报基地,让板门店谈判进行得更加顺利了。
在四年异国作战的生涯中,50军一共参加了多达95次的作战,制造了1.4万多人的伤亡,俘虏敌军的数量也达到了440多人,同时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装备,涌现出来的战斗英雄也是不胜枚举的。
回国之后,曾泽生把部队驻扎在了丹东,执行军事训练和国防施工任务,对部队做进一步的建设工作。
同时,他也再次受到了主席的接见,得到的照旧还是夸奖,说他们打得不错。
曾泽生对主席表示了感谢,同时也很谦虚地说:“比起兄弟部队,我们还差”。
事后,主席还讲到了朝鲜战争之后的国家发展计划。
主席说,停战之后,我们就专心搞国内的经济建设了,第一个五年计划、社会主席改造,还有军队现代化建设都要提上日程,还要做好解放台湾的准备,早日完成祖国统一大业。
曾泽生听了这些话后很振奋。他本来一直在做笔记,听了主席的讲话之后,停下笔来,突然提了一个小请求。
他说,希望主席能批准自己加入共产党。
主席则是笑了起来,说曾泽生这些年思想觉悟进步很快,本不需要他的批准,就可以加入共产党了。
不过,随后主席转念又想了想,说还是让曾泽生先不入党了。
主席的考量主要是因为台湾方面,说现在蒋介石还在敌视共产党,国际上的帝国主义国家也在对他们制造谣言,大肆诽谤。
曾泽生是党外人士,如果他能继续以这样的身份向外界宣传党和国家的新面貌,对于我们来说,是更加有利的。为了国家更大的利益,主席想让曾泽生再等一等。
曾泽生理解主席的意思,在之后的人生中,他对台湾的局势一直颇为关注,主动和台湾的故交联系,宣传党的统一政策,希望以此来促进两岸关系向好发展。
同时,他也花费了很大的心力来推进军队的现代化建设,后来还升了军衔,至中将。
从早年间作为国民党将领保家卫国,抵抗日军的侵略,到看到蒋介石发起非正义的内战,主动扛起起义的大旗,再到朝鲜战场上的英勇表现,以及后来的事迹,曾泽生身上正义、英勇的一面是很吸引人的。
除了关心国家和时局,曾泽生的个人生活也是为人称道的。
他的生活作风非常节俭,对自己的要求很是严格。1957年,为了响应社会主义改造,他还主动将自己的住宅,以及收藏了很多年的宫廷画都上交给了国家。
他对进步、正义的追求,以及他对家国和人民的热爱,都让他无愧于一个“人民将领”的称号。
1973年,他在北京永远地离开了人世,享年71岁,多位国家领导人都出席了他的追悼会,显示了他在军中和国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