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梅，今年42岁，出生在河南省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
高中毕业后，我就辍学了，因为家里供不起我继续念书。
后来，我来到广州打工，一干就是二十年。
现在，我在一家服装厂做主管，每个月收入一万左右，日子还算过得去。
丈夫也是外地来的工人，早年认识后结婚，现在我们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女儿，一家三口住在厂里提供的员工宿舍里。
我的老家在河南，父母还住在村里。
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比我小四岁，结婚后和爸妈住在一起。
他们家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还在上小学。
弟弟夫妻俩在县城打零工，生活不算宽裕。
因为我早早出来工作，这么多年对家里一直尽心尽力。
爸妈的医药费、弟弟孩子的学费，很多时候都由我支援。
虽然有时候心里会有些不平衡，但毕竟是亲人，我也没多计较。
今年是腊月二十二，距离过年只有一个星期了。我原本打算初二回老家陪爸妈过年，火车票都买好了，可昨天晚上妈妈的一通电话，却让我动摇了。
“梅啊，今年过年你一定早点回来。”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妈，我腊月二十九的票，初二上午就到家了。”我一边核对着车票，一边问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妈妈低声说道：“弟弟家的年夜饭，可能还得指望你做。”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问：“妈，弟妹呢？她不是平时都做饭吗？”
“唉，她说最近身体不舒服，累不得。你弟弟也不会做饭，年夜饭这么多菜，你回来帮忙做吧。”妈妈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年，每次回老家过年，年夜饭几乎都是我包办的。
弟弟弟妹从来没主动承担过，有时候甚至连菜都不愿意洗。
去年我还记得，忙了一整天，等饭菜上桌了，他们一家人吃得快快乐乐，连声辛苦也没对我说。 我不是计较做饭的辛苦，而是觉得，为什么只因为我是姐姐，就理所当然要承担这一切？
“妈，我这段时间也很累，公司年终盘点忙得要命，这样吧，我初二回去，陪你们吃顿团圆饭。”我试探着说道。
“初二哪行啊？年夜饭才是最重要的！你弟弟家日子不好过，你多担待点。”妈妈有些急了。
“妈，我不是不想担待，可是……”我还没说完，妈妈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生硬：“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是姐姐，谁不指望你？”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发呆。丈夫端着一碗水果过来，见我愁眉不展，问我：“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叹了口气，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丈夫听完摇了摇头：“你妈这也太不讲理了，年夜饭是弟弟家的事，凭啥让你回去干活？再说了，你回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厂里这边怎么办？”
“我也想不明白。”我揉着太阳穴，心里乱成一团。 这么多年，我对这个家到底是责任感多一点，还是亏欠感多一点？为什么我为他们付出了这么多，却换不来一点点理解？
第二天早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女儿。女儿正在一边刷题，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妈，你就别回去了。每次回去都让你干这干那，连过年的心情都没了。我都不想你回去。”
听了女儿的话，我心里一阵难过。也许连孩子都看出了我的委屈，可我自己却一直在妥协。
我想起了去年过年，腊月二十八我早早回了家。
刚到家的时候，妈妈还嘘寒问暖，拉着我问东问西，可没过几个小时，家里的活儿就全推到了我头上。
洗菜、剁肉、炖汤，忙得脚不沾地，弟弟一家却坐在客厅看电视。 我那时候也想发火，可是看到爸妈坐在一旁，我又忍住了。
可这一次，我不想再忍了。
晚上，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这次我不回去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
“啥？不回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过年不回家，成啥样子！”妈妈显然被我的话激怒了。
“妈，我不是不懂事。我这次真的太忙了，厂里年底结账，我请不了假。再说，弟弟家过年是他们的事，我回去就为了做年夜饭，那我还不如在这边过年。”我尽量压住心里的情绪。
“你这话啥意思？你弟弟日子不好过，你多帮衬点怎么了？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妈妈的语气明显带着责备。
“妈，我不是不帮衬他们。可我也有自己的家，我也有自己的累，我不能每年都这样啊。”我忍了又忍，终于把心里的委屈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最后妈妈叹了口气：“算了，你不愿意回来就别回来吧。”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却并没有轻松多少。我知道，妈妈的叹息里藏着失望，甚至还有对我的不满。这些年，我一直努力做一个好女儿，可为什么越努力，心里反而越苦呢？
腊月二十三，我在厂里给女工们发了年终奖。大家都在讨论回家过年的事，有个来自四川的女工忽然问我：“李姐，你今年还回家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不回了，就在这边过年吧。”
其实，决定留下来过年，并不是因为我不想见爸妈，而是我想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么多年，我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可这根柱子也会累，也需要被理解和体谅。
那天晚上，我和丈夫、女儿一起去了超市，买了一堆年货。女儿兴奋地拿着一串彩灯，说要把宿舍装饰得漂漂亮亮。丈夫笑着说：“终于能和你们俩一起过个清静年了。”
我也笑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觉得，过年，也可以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小家。
腊月二十八，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听得出来，家里已经开始忙年了。
“妈，年夜饭准备得怎么样了？”我试探着问。
“还能怎么样，你弟妹凑合着做吧。你弟弟不会干活，还是我帮着张罗。”妈妈的语气里带着些埋怨。
“妈，你也别太累了，有什么事就让弟弟多做点。”我叮嘱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挂了电话，我对丈夫说道：“妈还是不习惯，没有我的年夜饭，总觉得少点什么。”
丈夫笑着安慰我：“少点什么也得让他们习惯。你不能一辈子都这么累。”
是啊，我不能一辈子都这么累。 我爱我的家人，可我也要学会爱自己。
这个春节，我决定留在这里，和丈夫、女儿一起过一个简单而温暖的年。也许妈妈会失望，弟弟会不满，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我的选择。
家人之间的爱，不该只是一方无止境的付出，而是彼此尊重，共同分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