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民麦芽糖

掌阅富民 2021-01-27 17:40:00

糖的品种不少,包装精美,你见过一种无包装的糖吗?那就是麦芽糖。麦芽糖是许多中老年人的最爱,不光是童年的美好回忆,还有那独特的味道,是任何高级糖都无法代替的。

麦芽糖就是在麦芽的作用下加热,让粮食中的淀粉转化为糖。一个“熬”字充分说明了麦芽糖来之不易,熬火费柴、耗费许多时间才能把水分熬干得到糖。以前把麦芽糖叫做情糖,大概是麦芽糖紧紧地粘在一起扯不断,就像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一样密不可分。正在换牙齿的小孩和牙齿松动的老年人,吃麦芽糖时一不小心还把牙齿拔起来。

每次看到街上有人卖麦芽糖,我就会想起小时候熬糖的事。那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因为麦芽糖是过年的主食品。

熬麦芽糖的第一步就是焐麦芽。进入冬季,就把大麦或小麦泡膀,装在旧箩筐里。每天早上淹一次水,表面盖上一块破麻袋或纱布防止水分丧失。一般都喜欢用大麦,好发芽,出糖率也高。麦子发芽、长根后就会拉扯在一起,淹水后就要把它撕开,防止烧堆烂掉。麦芽长到绣花针长,尖儿上有点儿绿意,就要撕开放到簸箕或草席上,拿到太阳下晒脆,磨成面备用。也有人直接用新鲜麦芽剁碎熬糖,但是出糖率低。熬糖的粮食有大米、包谷、小麦。大米出糖率高,一般舍不得用来熬糖,最多会掺一些碎米。小麦糖呈暗红色,只有包谷糖黑红发亮,特别好看。

进入腊月尾巴,男人挑着碳箩到山上找干疙瘩,埋在土里的树根已经腐烂,用斧头使劲敲几下就能摇起来,挑回家晒几天就好烧了。熬糖的那天一般都会很早动手,用包谷面加水搅拌成糊状,再加麦芽面调匀称为酱子,放到锅里用慢火煮,边煮边搅才不粘锅。把酱子煮涨就改用小火慢煮,或者舀到缸里、桶里糟着,也就是让麦芽和淀粉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糖。时间的长短可以用分质来判断(糖糟沉底,水变清,蘸点尝尝有甜味)把分质的酱子舀到铺有纱布的筲箕里过滤。上面的渣称为糖糟,可以用来喂猪,缸里有甜味的水就倒进锅里煮,开始一直用大火熬,水分挥发得快。从早到晚锅洞里都有火,锅里也一直不得闲。早晚两顿饭都是用锑锅在火塘上煮,用小锅炒两样菜就着咸菜吃。

糖水在锅里熬到深夜十点来钟,留下一个人守着——添柴加火,一般都是我和母亲、奶奶轮流守候。随着糖水浓度的提高,要控制火力,翻腾过猛要用锅铲顺时针方向不停地搅拌,防止糖水溢出来。熬到天亮,糖水只剩下不到半锅。奶奶起床查看,铲一锅铲抬起来向下倒,糖水下降速度慢了就舀一些起来装在盆里,称为糖稀。剩下的继续用慢火熬,需要不停地搅着,铺碎花、铺大花,看着一朵朵大小不等的花碎了又有,有了又碎。用锅铲铲起来再试,锅铲边上能挂住一小块,用手指弹飞就表明该起锅了。把事先装好炒面的小簸箕抬来放稳,把锅里的糖一瓢一瓢地舀进去。糖取软了只能站在簸箕面前用筷子挑着吃,或者用手扭下来吃;取硬了要拿钉锤用力敲,碎片到处乱飞,很浪费,含在嘴里却挺耐吃的。如果熬的时间太长,吃在嘴里会有一种焦糊的味道。

小盆里的糖稀是用来粘小米花的。炸米花也要慢慢进行,舀一小勺晒得特别干的小米倒进温度适中的大锅里,用金竹枝扎成的洗锅把不停地扫动,小米在蹦跳中变成米花。掌握火候是关键,火小不容易爆花,火大了立刻被烧焦。白小米太少,也用一些黑小米炸花,能炸成花的不到一半,用筛子筛出“哑子”磨炒面。粘米花需要两个人合作。母亲把米花放到盆里,倒进隔锅炖烫的糖稀,双手搅拌均匀捧到一个无底无盖的长方体盒子里,那是父亲特意做的盒子。我用石棒头捣压,米花向四周冒,留下一个个坑,只好由母亲一层一层地用双手按压,四角就用拳头捶打,我再用石棒头捣,使之紧紧地粘在一起。直到确认挤压紧了才把模子拿起来,留下一个大长方体的米花糖在面板上。一块一块地粘好摆到第二天才能用菜刀砌成小块,这是对粘合技术的检验,要是粘不紧就会被切碎。还有人把大米花、包谷花都用糖稀粘起来吃,所以麦芽糖成为过年的标志性食品。

麦芽糖还可以制成白糖,就是用糖叉绑在柱子上,一个人抱着一团儿糖砸过去扯过来。小孩子拿到扭下来的那种软糖就开始扯白糖,一只手往一边拉,再合拢成一团儿。反复拉扯,麦芽糖还真能泛出白色。如果小孩子咳嗽,揪起一团儿麦芽糖,用松明子点火来熏,让表面变得更黑,整团儿糖也变得更软,趁热吃下去。

现在看到有人熬麦芽糖卖我特别高兴。不光是可以回味童年,还可以延续这种手工艺,让更多的人吃上健康食品。

图文作者:杨芝仙

END

0 阅读:2
掌阅富民

掌阅富民

做有态度的自媒体平台,坚持原创推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