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月川边奇遇记:雪山险途与珍稀动植物的邂逅》
2. 《1869年三月川地探秘:奇鸟异兽、险山恶水全记录》
3. 《川边三月:探寻神秘动植物,历经生死冒险之旅》
1869年3月3日
天阴沉沉的。这一天都在忙着收拾这几天新搞到的动物。
我弄了一只个头挺大的鹞子,我都认不出是啥品种,还得了一只漂亮的食虫小鸟,是不是叫锡嘴雀(注:原文“Siva”推测可能是某种鸟类代称,此处以类似常见鸟名注释)?还有一只暗灰色的田鼠(注:原文“Arvicola”即田鼠)。
一个住在铜厂河下游山谷的教徒跟我说,在他们那儿的山里有一种野山羊(注:一种生活在山区的野生羊类),他管它叫“瓦合欧羊(马头羊)”,我寻思这可能是一种和北京那边类似的鬣羚(注:原文“Capricornis”即鬣羚)。
三月四日
天还是阴的。在秤支沟附近转了转。
我打死了一只和欧洲那种很像的鹡鸰(注:一种常见鸟类)。
好几个秤支沟当地猎人看到我在老远就把这鸟一枪打下来,都惊得不得了。
他们用的是那种火绳枪,口径小得很,装的是他们自己做的火药和铁砂,不管是火药还是铅弹上面都从不放填弹塞,所以也打不了多远。不过打大动物的时候,他们就会用铅柱。
我又抓到了一只漂亮的黄雀,还有几只别的鸟,另外还逮到一只特别小的红褐色田鼠,这田鼠只在田里活动,从来都不靠近住家。
三月五日
天阴,还下起了雨,到中午的时候雨又变成了雪。气压计:584毫米(晚上2点)。温度计:4度。
我雇佣的铜厂河粽子溪猎人们给我带来了一对铜鸡(注:即红腹角雉,原文“Ceriornis Temminchii”),一只雌性的白腹锦鸡,还有一只品种很新的漂亮野猫。
我跟他们谈好了,让他们去铜厂河粽子溪打些当地的大型哺乳动物和角雉(注:原文“Lophophores”即角雉)来卖给我。
因为各种情况,我得花比当地平常价格贵五六倍的钱来买。
三月六日 1869年
天阴,但没下雨,还有点凉。气压计:(下午4点)588毫米。
没啥新鲜事儿,有人给我送了一只长嘴鼹鼠(注:一种鼹鼠,原文“taupe à long museau”),和四川那边的有点像。
三月七日
天阴,大雾。气压计:(上午9点)586毫米。今天新搞到的东西有:第一,一只棕耳斑鸠,跟我以前在北京抓到的那种挺像,可我看了不少描述,就是认不出它到底是啥品种;
第二,一只新品种的乌鸫,特别有意思。它嘴巴是黄色的,尾巴、翅膀、脑袋和脖子都是黑的,可身体其他地方是一种很显眼的棕黄色。我的猎人们说,这种鸟在这山里的树林里并不少见。
三月八日
早上天阴,晚上下雪了。
我爬到我们秤支沟二道坪住处上面的山林里,没弄到啥新东西,那儿只有一些纹胸噪鹛(注:原文“Garrulax grivelées”),还有一些斑翅鹩鹛(注:原文“Pterorhinus à taches läncéolées”)。
这种鸟在这地方多得很,而且不迁徙。
它叫声各种各样,特别有意思,老远看到有人来,就像在打趣似的叫。
它的声音很柔和,听起来挺舒服。
在到达穆坪神学院(注:旧地名)之前,我1869年2月27日在比较暖和的大川河下游山谷里采到过一朵淡紫色的报春花(注:一种常见花卉)。
报春花在原文中是“Primula”。作者在文中提到在到达Moupin之前,在较温暖的山谷中采集到了淡紫色花的报春花(“une primevère à fleur lilas”),并且在这里又看到很多同属(“le véritable genre Primula”)的准备开花的植物。这表明“Primula”是报春花在文中的用词,用于对这种植物的记录和描述。
今天在这儿我又看到好多这种差不多的淡紫色的花,正准备开花呢。
就我所知,北京周边好像没有真正的报春花属植物,那儿有的是属于其他属的报春花科植物。
在这些又冷又湿(高寒潮湿)的高山草甸上,我还看到一些干枯的大伞形科植物的茎,让我想起了白芷(注:一种中药材,与文中类似植物做类比)。
在原文中,白芷对应的是“angélique”。文中作者提到在寒冷潮湿的高草甸中看到干枯的大伞形科植物茎,这些植物让他联想到白芷,用“angélique”来唤起读者对这种植物的印象。
我看到一些人在忙着砍各种灌木和草,然后烧掉做草木灰。
他们跟我说,这些植物烧出来的苛性灰比木本植物多,尤其是那些和我们的款冬(注:原文“Potasites”推测可能类似款冬)差不多的菊科植物,在这些山谷里多得很,能提供最多的草木灰。
三月九日 1869年
今天早上,地上全是雪。我打死了一只红尾鸫(注:原文“Turdus Naumanni”),它的背部红得很。
我觉得可能老一点的红尾鸫才有这种颜色,而且不同个体颜色深浅也有点不一样。
下午,我沿着穆坪神学院北边的大山谷往上走,顺着溪流(秤支沟)走。
在这过程中,我打死了一些鸟,其中有一只白腹姬鹟(注:原文“Ginclus à plastron blanc”),和欧洲的那种挺像。这种鸟在这儿比白额黑雁(注:原文“cincle de Pallas”,推测可能是白额黑雁类似的珍稀鸟类)还少见。
听说教徒猎人袁有一些野牛的碎片,我就去他家看。
是一张几乎完整的皮,灰白色,带点褐色的纹路。这皮子属于一只中等大小的动物,我完全没见过这种品种。
要是能搞到这种食草动物,肯定很有意思,说不定它不是真正的野牛呢。
晚上又下雪了。在这一整片地方,燕雀(注:原文“Spiziæos”)很常见,而且这鸟性子不太野,它的叫声和黄雀(注:原文“Yæos”)的叫声有点像。
三月十日
天阴,但没下雪也没下雨。中午的时候风刮得挺大(有人跟我说这儿平常就这样)。早上气压计是590毫米,晚上降了4毫米。
今天早上结了冰,昨天也结冰了。猎人李给我带来一只活的、状态很好的白腹锦鸡,是一只年轻的雄性,长得跟年轻的红腹锦鸡很像。他是在山脚下那些密不透风的竹林里用套子抓到的。
我还搞到了一只对我来说新品种的啄木鸟,大小介于欧洲的大斑啄木鸟和小斑啄木鸟之间,颜色有点像,但分布不太一样。它最特别的是胸口中间有一块红斑,说不定是黄颈啄木鸟(注:原文“Picus Pernyi”),阿纳尔传教士从穆坪神学院这儿把这种黄颈啄木鸟送到欧洲去了,我还没看过它的描述呢。
今天我还收到一只状态不太好的草鸡(注:类似野鸡,原文“Tsao - ky”),差不多就是环颈雉,只是脖子上那圈白的完全没有了。
三月十一日 1869年
今天天气好,大半天太阳都出来了。我趁着这机会,从早到晚,和壮实的学生格尼厄斯一起,到瓮山顶(注:原文“Hong - chan - tin”音译)的下游山谷去远足。
这一天开头挺不错,第一枪我就打下了两只燕雀和一只白须噪鹛(注:原文“Garrulaæ à moustaches blanches”),接着又抓到一只白腹姬鹟,还有一只红翅旋壁雀(注:原文“Tichodroma phænicoptera”),就是那种在南欧陡峭岩石上偶尔能看到的、有着漂亮红翅膀的迷人小鸟。
我又得到了一只漂亮的新品种棕色乌鸫。我们一直走到山谷高处,离我住的地方有五里远,在雪地上我发现了一些挺大的猴子脚印,还混着一些豹子的脚印。
我们跟着这些脚印走了一会儿,在一个石缝里找到了一只毛长长的、尾巴短短的老猕猴,很幸运,一枪就把它打死在我们脚边。
看到这只动物快死的时候,我心里特别难受,因为它长得太像人了。
从它磨损得很厉害的牙齿能看出来,这是一只很老的猴子。它脸是肉色的,这儿那儿还有一些红一点的斑点。眼睛是褐色的,小小的。
这种猴子就生活在这么冷的山里,这儿有很多大树,像云杉和其他巨大的针叶树,好多树干都烂了,堆在溪流里。
我的中国猎人们打死了一只灰色的羚羊,我觉得这和北京的鬣羚没多大差别。
回来的路上,我们被邀请到一个姓李的人家里休息,他是这个山谷的大财主,用茶和点心招待了我们。
我看到这个异教徒家里有一张黑白相间的大熊猫皮(注:原文“ours blanc et noir”即大熊猫,当时对大熊猫认知可能有限),看起来挺大的。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动物,听到猎人们说我很快肯定能搞到这种动物,我很高兴。
他们说明天,猎人们就会去打猎,要打死这只食肉动物,这对科学来说可能是个新发现。这一天我还看到了一些别的动物,有金雕和灰鹤,这两种都是路过这儿的候鸟。
晚上我还能听到灰鹤响亮的叫声,它们肯定是在我们从山上看到的那些草甸上歇脚。
在我走的路上,看到的都是些黑色或者绿褐色的片岩,夹杂着绿泥石砂岩和滑石片岩,还有一些薄片状的石灰岩和砾岩。
在我住处西北偏北大概五里远的山谷底部,我去看了两三年前为一位王子开采和熔炼铜的地方。
炼铜厂已经废弃了,那儿堆着的矿石,是散布在一种绿褐色斑岩里的黄铜矿,还有一种石头,里面除了硫化铁,还有一种我肉眼认不出来的金属。
这些山里人用的方法太落后,根本没办法把这些资源利用好来抵消开采成本,所以这事儿只能放弃,那些熔炉都已经破败了。
有人跟我说,除了铜,这山谷里还开采过金子。在那些沙子和鹅卵石里随便找找,偶尔也能有一些幸运的发现。
今天我第一次看到开花的杜鹃花(注:一种常见花卉),是一株两英尺高的小灌木,长在烂树干上和靠近小溪的石头上。它的叶子是常绿的,有点像茶叶,大大的白色花朵上优雅地点缀着一些粉红色斑点,让人想起某些天竺葵。
三月十二日 1869年
天阴,没下雨。我一整天都在整理动物和植物。有人给我带来一只夜鹰,看起来和欧洲的夜鹰很像,还有一只我从来没见过的小猫头鹰。
我还收到了一只白腹锦鸡、一只漂亮的血雉(注:原文“tragopan”)、几只黑田鼠(注:原文“campagnols noirs”),还有昨天看到的鬣羚。
三月十三日
天气挺好。今天新搞到的是一只玫红眉朱雀(注:原文“bouvreuil rose”或“Carpodacus”推测类似玫红眉朱雀),有点像中国北方的北朱雀(注:原文“Carp. davidianus”),但比北朱雀大一点,粉红色的色调也不太一样。这是我在这地方遇到的这个品种的第三种新鸟。
三月十四日
有雾。我的猎人们没打到大熊猫,不过他们给我带来了一只黑色的大野猪,耳朵特别短,我花了大概25法郎买下了它。这只野猪腿挺高,毛又稀又粗,黑色的鬃毛尖是灰色的,尾巴尖上没有长长的毛。
它和欧洲的野猪是不是不一样呢?今天我终于从树上剥下那些烂树皮,抓到了今年的第一批甲虫,都是我没见过的品种。
中国的方神父,是这山里的本地人,他和当地猎人商量,要给我弄些鹿来。
他们跟我们说,这些鹿离这儿挺远的,而且至少有两种。
今天我的猎人们抓到了黑卷尾(注:原文“Urocissa sinensis”)和燕雀(注:原文“Fringilla personata”),在这些大山里,黑卷尾据说挺少见的。气压计:(上午11点)586毫米;温度计:8度。
三月十五日 1869年
天阴,偶尔出太阳。气压计:593毫米。我在附近的山上走了很长一段路,但是没搞到啥特别的东西。在海拔大概2500米的地方,我看到了一种云杉,或者是类似的品种,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这一天我采到的其他植物里,有开着粉白色花的报春花,还有一种开白色花的铁筷子,在山北面半山腰没树林的地方,大片大片地长着。动物方面,我只搞到了一只蓝头矶鸫(注:原文“Phonicurus à tête et dos bleus”)。没别的新鲜事儿了。
中国人的恶意真是无处不在,今天有人来跟我们报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说成都的大官想劝那些汉族王爷把在他们地盘上定居的基督徒都杀光,就像在酉阳(注:原文“You - yang”)那个地方做的一样。我觉得中国政府的这些使者就是故意散布这些谣言,好给我们制造麻烦和困扰,说不定是想把我们吓跑,让我们觉得这些地方太危险了。
三月十六日
天气好,挺热,太阳一直晒到下午四点。两点的时候风挺大。气压计:583毫米。今天我又出去了,没搞到啥值得一提的东西。
我看到了今年的第一批蝴蝶:鼠李蛱蝶(注:原文“Gonopterix (Rhamni)”)、白蛱蝶(注:原文“Vanessa album”),还有菜粉蝶(注:原文“piéride de la moutarde”)。
三月十七日 1869年
天气好,有太阳。今天我去瓮山顶的大山里进行了一次特别艰难的远足。
早上七点,我和我的王树衡(注:原文“Ouangthomé”音译)从学校出发,我俩都带着枪和一些巴黎自然历史研究的工具,走进了这座著名大山里的一个荒山谷。
我们沿着一条还半冻着的溪流陡峭的边缘走,下午两点左右,来到了一连串喧闹、水花四溅的瀑布脚下,在那儿,把我们带到这儿的那条不太好走的小路没了。
我们吃了点干粮,就着冰川水咽下了面包,然后冒险去攀爬构成这个狭窄山谷的陡峭山峰,希望能找到一条路绕过这些讨厌的瀑布,但是白费劲。
整整四个小时,我们从一块岩石爬到另一块岩石,能爬多高就爬多高,紧紧抓住树木和树根。只要不是垂直的地方,都覆盖着冰雪。有二十次,我们都差点没勇气继续这可怕的攀爬了,这些几乎垂直的巨大石壁,能把最勇敢的人都吓住。
幸运的是,树木和灌木丛让我们不至于太清楚地看到脚下的深渊,有时候我们就只用手抓着悬在那儿。
在这漫长的四个小时里,我们一直在进行这种累死人的攀爬,有二十次都后悔不该来这可怕的悬崖,在这儿我们连人的脚印都看不到。
但是,爬到这个高度后,我们觉得至少(当时我们是这么想的)不顺着冰滑下去就没法下山了。看到远处,几乎就在我们正下方,溪流白色的水花从一块岩石溅到另一块岩石,从一个瀑布冲到另一个瀑布,我们的脑子开始乱了,想象力也不受控制了。怎么办?我们已经疲惫不堪,又冷又湿,武器和行李都带着。
我们的力气快耗尽了,感觉几乎完全没力气了,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遇到过。事情变得严重起来,我们意识到这关乎生死。危险太大了,一会儿我们在冰上站不稳,一会儿又陷进半融的雪里,一会儿我们拼命抓住的灌木和石头断了或者松了,我们就一直滚到旁边的树或者岩石那儿。
幸运的是,我这位强壮的年轻人表现得比我想象中要好,有两次我都把他从悬崖边拉住了,他还不停地说:“要是今天我们没死,以后就再也不会死了!”这次像猴子一样攀爬的艰难过程,让我们完全没注意到雪地上新鲜的大动物脚印。但其实这儿也有危险,因为据说这些脚印是凶猛的熊和野牛留下的,我们的山里人对它们的害怕程度超过了豹子和老虎。
而且我们脚下的雪弄湿了我们的弹药,甚至把枪筒都填满了。我们更没心思去管那些在古老云杉树枝上悬挂的长毛地衣间轻快跳跃的松鼠,也没心思去听那些在这些高山森林里吵闹的核桃鸟(注:原文“casse - noix”可能是类似啄木鸟,以核桃等坚果为食)的叫声。
最后,一直照耀到下午三点的太阳,消失在了浓浓的大雾里,我们很快就迷失在雾中,再也不指望能到达山顶,找到一条适合人走的路了。我们完全累垮了,没办法,只能决定不管怎样先下山,免得在这可怕的荒野里被夜晚困住。我们在那儿停了一会儿,缓了缓情绪,喘了口气。除了远处瀑布的轰鸣声和棕鸦(注:原文“corneille brune”)哀怨的叫声,没有任何声音打破这片寂静。
我还能听到野牛低沉的吼声,但我没跟我的中国人说,免得让他更泄气、更害怕。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很容易就向老天祈祷,我们热切地祈祷着,然后把自己交给天意。我们像上山时一样,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从一块岩石到另一块岩石,常常是垂直或者几乎垂直地,从那1000米高的巨大石壁上往下走。有三次我们找不到上山时的路了,没办法,只能再往上爬,找到一条能沿着山梁滑下去的路,因为那些小山谷都是垂直的,没有可以抓的灌木和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