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瑞典宣称在北部发现了欧洲最大的稀土矿(瑞典北部基律纳发现了欧洲最大的稀土矿),让瑞典和欧盟都喜大普奔。稀土是元素周期表中十七种金属元素的总称。 自然界中有250种稀土矿。这些稀有的金属被认为是向绿色经济转型的关键,因为电池和风力发电机都需要稀土。
欧盟一直以来高度依赖稀土进口。欧盟虽然使用了世界上30%的稀土,但是全世界只有3%的稀土是在欧盟境内生产的。而中国目前是世界上最大的稀土出口国,这让欧盟非常的被动。
近年来,由于美国联合盟友收紧对中国的先进半导体和芯片制造技术和设备的出口限制,中国于今年8月开始限制半导体关键材料镓和锗的出口。而一个星期前,中国又宣布进一步收紧对稀土出口的管控,要求出口商报告出口稀土的类别以及出口的目的地。
在这个背景下,欧盟在这个星期一就一项《关键原材料法案》达成了一致,计划在12月份的第二个星期就可以在欧盟议会进行正式的投票了。
该法案旨在补充欧洲绿色协议,即通过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推动可再生能源和可持续技术的使用,使欧洲成为气候中立大陆。要达成这个目标,欧盟就必须保证制造清洁能源技术(如风力涡轮机、太阳能板和电动汽车电池)的关键稀土原材料的供应。简单的说,就是要增加欧盟境内的稀土开采活动,而开采的主要地点就是瑞典北部以及芬兰境内。
唯一的问题是,斯堪的纳维亚唯一受国际土著人民公约承认和保护的土著人民,萨米人的居住地就在瑞典北部。瑞典已承诺在联合国和欧洲理事会的至少四个具有约束力的公约中保护萨米人的文化,即在以萨米村庄为中心在大片区域内进行的驯鹿饲养。而稀土矿存在的土地,就是萨米人饲养驯鹿的土地,如果开采,就必然会严重破坏萨米人的生活环境,生活方式以及文化传统。而且这个破坏会是长期和不可逆的。
萨米人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居住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了。中世纪之开始了维京人的时代,主要居住在北极圈内的萨米人和主要居住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南部和西部的维京人之间一直存在贸易与交流,但也同时冲突不断。
近代的时候,萨米人改信基督教信仰,被并入北欧封建国家(瑞典及挪威和芬兰)的一部分。1635年瑞典人在Nasafjäll挖了一处铁矿坑,而萨米人被强迫要在矿坑工作,若有人敢违反,则会被施以酷刑。1673年正式瑞典开始殖民萨米人居住的今日的拉普兰地区,瑞典政府鼓动瑞典移民垦荒者到萨米人居住区域,并赋予垦荒者权力使用萨米人的土地及水流,甚至要求萨米原住民交还其使用权。因这群垦荒者无节制的狩猎,动物数量迅速地减少,甚至造成部分的萨米人粮食短缺与饥饿。而基督教化造成极端化:那些不愿改变宗教,仍坚持信奉自己原宗教的萨米人,遭到死刑处置,甚至虔诚信奉萨米人宗教的地区也遭摧毁。
二十世纪,科学种族主义在瑞典流行的时候(从科学种族主义探讨瑞典谜之“扛疫”),萨米人被瑞典科学家认定是“低等人种”。他们的居住地被限制,被禁止从事农业和建造房屋,他们的孩子受教育的权利也被限制。为了保证瑞典种族的“纯净”,很多萨米人实施被绝育。
二十世纪末期,随着法西斯主义被打倒,全球原住民权利运动的兴起和多元文化的推广,瑞典确定萨米人为正式的少数民族,并且制定法律对萨米的语言和文化进行保护。但是在土地控制权的问题上,萨米人的权益依然屡屡被践踏。在萨米人居住区启动林业和矿业项目的时候,根据程序,萨米人都有权利表达自己的对项目的反对,但是最终的结果,往往都是萨米人的意见被无视。
记者问:“如果一个萨米人村庄认为开采稀土是对他们的重大侵犯,他们可以说不吗?“
欧盟议员Jessica Polfjärd回答:“在项目调研过程中,他们将有权利在早期就提粗话自己的观点,表达这个项目将如何影响他们。但他们不拥有项目的否决权。我们必须对整体情况来进行评估。这是必须要做的艰难权衡。我们必须也看到,我们需要这些原材料来进行绿色和数字转型。如果你支持绿色转型,就不能反对采矿。我们需要这些矿物。”
对此,瑞典萨米人全国联盟的主席Jenny Wik Karlsson表示:“如果早期提出自己的观点的结果只是最后会被压倒,那就等于我们没任何的影响力。”
不过即使把稀土开采出来,欧盟还需要提高自己的稀土冶炼和提纯能力才能真正做到自给自足。根据Systemiq智库的报告,欧盟目前在稀土矿物的开采或冶炼方面是没有任何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