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片来源于网络
昨晚,苏黎睡的很香。
她七点起来,给女儿喂了母乳后,才去吃早餐收拾准备去实验室。
“苏小姐,你的礼服我早上送去干洗了。我看裙摆好像有点破了,等干洗完我再送去裁缝店给你补一补?”
那礼服看着就很贵,就算想要修补也是要花大价钱的,月嫂不确定被损坏的礼服雇主还会不会要。
苏黎面颊微微一热,那礼服本来是师娘送自己的全新的,就因为陆敬煊昨天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给它撕坏了。
不然怎么可能会破呢。
她重重的咬了一口包子,心里气的牙痒痒。
月嫂看见她脸色深沉,以为自己做错了,一脸忐忑道:“苏小姐,那件礼服很贵吧?我给你去惜春路上的定制店补,应该看不出来。”
苏黎知道月嫂误会了,立刻出声安抚:“没事,干洗就好,不用补了。”
她不想再看见那件礼服了,但师娘送的她也舍不得扔,就让它安静的在衣柜里当个摆件吧。
见她没有生气,月嫂才松了一口气。
苏黎下楼,时间迟了,准备拦辆车去实验室。
刚一出单元,便看到陆敬煊黑色的宾利停在花坛旁。
她想装没看见,径直掠过,但陆敬煊专程来等她的,从早上七点等到8点,怎么可能让她走。
他长腿一撩,下车,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苏黎,昨天……”
苏黎不耐烦的蹙眉,“都一晚上了,你药还没醒?”
“醒了。”他默默吐出两个字。
“醒了,那这是做什么?陆敬煊,我们要离婚了。昨天救你还是因为你缠着我不放而已,我也不是故意救你的。”
“当然,如果是不小心打扰了你和你新欢的好事,那我只能说一声抱歉。”
她一通炮轰,本该生气的男人却心情颇好的勾了勾唇,“你在吃醋。”
肯定句。
苏黎:“?”
她吃他个大头鬼!
“陆敬煊,停止你的自作多情吧。”
可这些话落在陆敬煊的耳里,全是口是心非。
他唇边噙着淡笑,“昨天的事我真不知情,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这种事。不管昨天你救没救我,我都不会让别人得逞。”
苏黎不信,挑了挑眉:“昨天你只剩下本能了,还能挑食?”
陆敬煊抿唇,“除了你,我不会让别人碰我。”
苏黎嗤了一声,觉得他的话真有意思。
这怎么还贞节烈女了呢。
“如果你今天来专程来说这些的话,我听到了。松手,我要上班要迟到了。还有你昨天毁了我一条礼服,请立刻转钱。”
陆敬煊没想到自己一番话只换来她一句冷冰冰的转钱。
他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打开微信点开转账。
车上,苏黎看着微笑的52000元,点下签收,然后故意退回25000元让他领取。
【礼服只要没那么多,退你25000。】
陆敬煊给出去的钱什么时候退回来过。
【不用退。】
【要退的,毕竟这数字跟你很配。】—
事情没有完,陆敬煊亲自去了一趟温氏,从他们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温总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他知道主导这一切的还有母亲和小姨,把俊宝的东西搬去了别墅,带走了几个佣人是他对母亲无声的抗议。
“雅雯,昨天的事穿帮了!敬煊知道是我们干的了!”
卫雅雯也没想到外甥会这么绝情,“姐姐,你别慌。你是他的母亲,他不会真的不要你。”
可她不知道下午陆敬煊就去见了她的丈夫。
她晚上等丈夫回家,看着他一脸阴沉,以为公司出了什么事,一脸关切:“怎么了,是公司出事了吗?”
“你是不是对惹你外甥生气了?”
卫雅雯一怔,“怎么会呢。我外甥怎么会真生我的气。”
可她丈夫阴着脸,“不生气他上门隐隐约约的敲打我,到了五点把之前跟我们合作的小项目叫停了。”
“卫雅雯,都跟你说了,你外甥那种人不要惹,好好的供着就好。你倒好,还上赶着去惹人生气!现在好了,你就说这事怎么办吧?”
卫雅雯心里一慌,“怎么可能呢。我可是敬煊的亲小姨。”
只是当她给敬煊打电话时,迟迟无人接通,这下才真知道怕了。
白天刚跟大姐通过电话的她,立刻求助:“姐,这次你可要帮帮我啊!”
卫雅珍罕见的去了儿子公司。
裴知聿人在会议室里,看到秘书汇报说母亲在他的办公室,他只淡淡道了一声:“会议继续。”
卫雅珍知道儿子在开会,从下午一点,等到了五点半,她几次去找秘书催促,可只得到了还在开会的回复。
心里窝着一团火。
什么时候她这个当妈的来见儿子,还得排上队了。
所以,陆敬煊散会后,进了办公室,就看见了母亲一张阴沉的脸。
“妈,你来有事吗?”
陆敬煊不冷不热的问着,脸上并没有多少热情。
卫雅珍完全忘了自己昨天的理亏和今天来的目的,板着一张脸:“我不能来吗?”
陆敬煊依然看着他手里的文件,“能是能,只是不建议您没事经常来。公司是我工作地方,如果是家里的事可以等我下班回去说。”
他以前也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对苏黎的。
在陆敬煊的心里,公司确实就是工作的地方。
不是他们来找自己聊天说闲话的场所。
如果急事,那么他会先接到电话,如果不急,完全可以等他回去再说。
卫雅珍心气不顺,但终于想到了妹妹的委托:“你小姨父那边的合作,是你亲自叫停的吗?”
“你知不知道,这让你小姨和小姨父昨天大吵了一架。敬煊,你这么做未免太无情了。”
“妈,”陆敬煊冷不丁的掀了掀眼皮,淡淡的看着她,“本来跟小姨父的合作就是念在你们的姐妹情谊,我们陆氏并不是非小姨父的公司不可。”
“但我接受不了,我给他们提供了便利,小姨却在背后算计我。”
“妈,你不会以为我是软柿子,可以任你们拿捏吧?”
卫雅珍心里一颤,“敬煊……”
“本来这件事也有您的参与,但您是我的母亲,我无法责怪你。但这不代表我不会生气,今天我会跟俊宝搬出老宅,周末会带他回来看您。”
这话一出,卫雅珍才真的觉得天塌了。
“敬煊,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让我见我孙子,你疯了吧?”
陆敬煊没疯,反而特别的清醒。
以前是他忙于工作,疏忽了对儿子的教育,可能是他的沉默让母亲得寸进尺,联合外人算计到自己头上这种事居然能发生,他是万万没料到。
他必须一次性让母亲看清楚自己的决心。
不管是她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
他都不会允许自己被算计。
“妈,我没疯。或许您应该好好思考您昨天的所作所为,你的儿子不是你的个人所有物,希望你搞清楚这一点。”
“好了,张秘书进来帮我送下老夫人下楼。妈,我等会还有一个会,就不送你回去了。”
卫雅珍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没想到本来今天是来替小妹求情的,现在却被儿子一脸强硬的,赶了出去?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她不就是看不顺眼苏黎这个儿媳,没想到会引起敬煊这么大的抵触。
而且,现在居然自己见孙子只有等到周末才可以!
卫雅珍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陆氏集团,心里居然感觉到了一丝后悔。—
陆敬煊晚上没有会,而是去见了苏黎。
苏黎一脸不耐的替他开了门,“暖宝刚吃完,再酝酿拉臭臭,你坐这儿等一会儿吧。”
陆敬煊:“……”
“需要帮忙吗?”他薄唇轻启。
苏黎意外的挑了挑眉,“这种粗活就不劳驾你了吧。主要是给宝宝洗屁股换尿布,你也不会啊。”
陆敬煊想说不会他可以学,但想到实际操作的可能,苏黎根本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去,也根本没有学习的机会。
苏黎也不准备等她回答,想进房去看女儿,谁知陆敬煊拉住了她的手。
她以前喜欢他碰她,可现在她快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腕,生怕多接触一秒。
陆敬煊怔了怔,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昨天的事抱歉,我昨天中药了。”
“嗯。”苏黎不咸不淡的应着。
“是我小姨跟我妈联合下的药。”
苏黎猛地的抬眸,瞥了他一眼,又想到昨晚宴会上听到的话,旋即笑了笑。
意外也不意外吧。
所以昨天她名义上的婆婆是打算让陆敬煊坐实了“出轨”的名声,坚定自己要离婚的心咯?
陆敬煊拧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我跟俊宝搬去了月庭华府,老宅每周回去两天看看妈。”
“苏黎。”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瓷白到发光的脸颊,不知道为何生完孩子的她好像又变好看了一点。
“以后就我们一家三口住,不跟妈住一起,你愿意回来吗?”
话落,苏黎怔了几秒,失笑的摇头:“陆敬煊,你不会以为我离开家,单纯是因为你妈妈吧?”
苏黎索性也不走了,坐到他对面的沙发,耐着性子再次跟他谈一谈。
“我跟你之间的问题,从来都跟第三个不相关。陆敬煊,我问一个问题,你爱过我吗?”
陆敬煊眼眸里是一片茫然。
爱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他对于婚姻的关系定义是契合,是合适与否,但却无关于爱。
苏黎不意外他的反应,“你看,我需要的婚姻,或者说我以后的结婚伴侣,一定要先爱我,只爱我。他不可以跟我结着婚,又去爱别人,哪怕没有身体的出轨,在我看来也和出轨无异。”
“我不需要这种男人,陆敬煊,你听明白了吗?”
陆敬煊眉头紧蹙,当即否认,“苏黎,我没出过轨。”
“我也没爱别人。”
苏黎耸肩,不置可否。
她不想去纠结他跟苏晚晚之间的关系。
如果那不是爱,是什么呢。
如果那不是爱,为什么会因为她而偏偏对自己忽略漠不关心呢。
但这些,在今天的苏黎心里已经不重要了。
“就当你没爱别人吧,但你也没爱过我,不是吗。”
陆敬煊薄唇抿紧,不发一语。
爱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以后妈跟你再起冲突,我会站在你这边,以后俊宝的教育,都听你的。苏家那边,你不想见就不见吧,都随你。”
“暖宝需要爸爸,需要一个家,苏黎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苏黎摇头,一脸坚决,“不考虑了。”
“无爱的婚姻,经不起考验。我不想再考验你,也不想再折磨自己。”
此时,阿姨刚好给暖宝收拾完从房里出来,“苏小姐,暖宝已经弄好了。”
苏黎颔首,“进去看女儿吧。”
陆敬煊起身,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他脑子里还在回荡着刚刚她说的话。
爱,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陆敬煊最近来的勤了,暖宝看他眼熟,咿咿呀呀的从他笑个不停。
本来刚刚的烦躁,因为女儿的笑容,一扫而空。
“暖宝好像长大了一点。”
苏黎没好气的白了一点,“那倒也没这么快。”
三天前才见过,哪能长那么快。
暖宝吃饱喝足还拉完了,跟陆敬煊一起玩了半个小时,还精神十足。
她看看时间,催促:“好了,她再过半个小时就要睡觉了。”
这几日,睡几个小时醒了她还能赶在12点前喂她一次,也不至于后半夜爬起来喂她。
苏黎第二天要上班,就可以让暖宝的作息时间尽量跟自己的上班时间能吻合上。
虽然刚出生的婴儿觉还不稳定,且经常会吵着要吃,但她也在一点点的调整。
这些辛苦,陆敬煊压根就不知道。
他依依不舍的把暖宝重新放回摇椅,给她掖好被子,“嗯,周末我再来看暖宝。”
苏黎婉拒,“陆敬煊,一周看一次吧。你这么隔三岔五的来,会影响我的心情。”
陆敬煊一噎。
“好。”
苏黎还以为他至少要呛自己两句,没想到他就这么淡淡的走了。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能忍了。
苏黎不想思考他的转变,这些都跟她无关了。
陆敬煊搬家并不是说说而已。
陆俊枫见爸爸要带自己搬家,第一个不答应。
“爸爸为什么呀,我想跟奶奶住,要搬你自己搬吧。”
陆敬煊绷着脸,语气不容置喙:“俊宝,你想清楚。不跟我搬,以后你就没机会去看妹妹了。”
本来还坚定不移的陆俊枫,一秒叛变。
他转身去安抚奶奶,“奶奶,俊宝周末回来玩哦。你想俊宝了,就跟俊宝打电话吧。”
“尽量8点以后打,他回家要完成幼儿园布置的作业后,才可以打电话。”
陆俊枫:“……”
卫雅珍:“……”
她本来有一肚子想说的话,可看着如此强硬的儿子,是真的有些怕了。
她自己也知道陆敬煊的脾气,只能忍气吞声,“知道了。记得每周末回来。”
陆敬煊淡淡的颔首,就把儿子给带走了。
卫雅珍有些颓然,怎么事情变成这样了。
几日没跟他们联系的苏晚晚,终于忍不住给卫雅珍打了通电话。
“阿姨,最近你们还好吗?上次听俊宝说你好像感冒了,买了点补品明天给您送过来?”
上次她轻生的事,卫雅珍并不知道。
后来网上的事情平息后,她也没听说那些事情,只是隐约知道上次玩具枪的事情,敬煊告诉她不准收她送给俊宝的任何东西。
特别是玩具。
现在被陆敬煊针对的人,换成了自己。
卫雅珍竟然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情。
“晚晚啊,你可真贴心。你太麻烦了吧。”
苏晚晚一听有戏,立刻出声:“不麻烦不麻烦,阿姨,上次惹敬煊哥生气还是您替我美言的呢。”
“呵呵,小事。你知道阿姨最喜欢你的了。”
等到了第二天,她去了陆宅才知道敬煊哥搬出去住的消息。
“阿姨,敬煊哥这次怎么会突然搬出去啊?”
卫雅珍面色一变,当然不会跟苏晚晚说实话,只是一味的把过错推到了苏黎身上。
“还不是因为苏黎,肯定是她跟敬煊说了什么,不然怎么可能突然搬出去。”
苏晚晚心里大骇,这才几天的时间,敬煊哥居然就对她姐姐的态度变化这么大了吗?
“阿姨,可是姐姐她,不是说要跟敬煊哥离婚吗?”
是啊,卫雅珍也非常纳闷。
换作以前,她一定无法想象儿媳提出离婚,而不肯离的居然是自己儿子。
如果真的这么在乎,那怎么会之前对儿媳那副冷淡的模样呢。
卫雅珍本来以为儿子只是差一个契机,她想推波助澜一把,没想到踩中了他的雷区。
她轻叹,“谁知道呢。可能敬煊不想跟他离吧。”
不想离。
怎么可以不离!
苏晚晚接受不了,好不容易都等到这一步了,却告诉她他们不离了吗?
她眸光微闪,“阿姨,没想到敬煊哥这么好,面对姐姐的无理取闹,都还选择忍让。”
她指望卫雅珍出面施压,可谁知道卫雅珍只轻轻叹了句,“谁说不是呢。不过他们毕竟有两个孩子,以后要是好好过下去也可以。”
怎么连敬煊哥的妈妈也……
苏晚晚心里越来越慌,实在是苏黎对她的威胁太大了。
她心神恍惚的离开陆宅,现在挡在她面前的路都封死了。
可是苏晚晚不甘心啊。—
苏黎这天请了半天假,跟裴律师去了一趟法院见法官。
总这么延期拖着也不是个事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敬煊打点过关系了,他们这个离婚案子的女法官格外向着陆敬煊那边。
“苏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这边也没有太多他出轨的证据,而且陆先生骨折了需要休养,刚好你们也互相冷静下,万一想通了说不定就不离了呢?”
苏黎烦透了她这种和稀泥的态度。
从法院出来后,她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裴靳墨温声安抚,“苏小姐,你别急。庭总会开的,也不可能无限期的延期下去,最多下个月就应该能排期。”
“不过光你提供的这些证据,确实也缺少最关键的婚姻不和的要素。不然可能最后的结果,可能对我们不利。”
苏黎咬唇,知道律师说的没错。
“只要是出轨的证据吗?”
裴靳墨颔首,“一切证明你们婚姻破裂的证据都可以。”
苏黎思忖,早知道昨天他说不爱自己的时候,录音就好了。
钟小棋发现早饭的时候,苏姐姐心不在焉。
“姐姐,快8点了你还不出门吗?”她好心提醒。
苏黎回神,“出!”
她亲了一口暖宝,拿了两个鸡蛋和一瓶牛奶就匆匆忙忙的出卖了。
多半几天要迟到了,苏黎打了辆车,整个人反而冷静下来。
缺少证据怎么办,那只能自己制造证据。
“师傅,麻烦我要改地址,我们去陆氏集团。”
然后苏黎给老师和师兄分别请了个假。
当车停到熟悉的陆氏标致的建筑物前,她还有些恍然。
自己最后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那还是她怀孕7个月的时候。
她当时睡午觉,做了个噩梦,不踏实,让司机送自己来找陆敬煊。
每次她来都是先找的陆敬煊的助理,其实并没有多少人见过知道她跟陆敬煊的关系。
因为为数不多的几次来陆氏,都无一例外的被陆敬煊说教了。
但那次她实在没忍住,怀着肚子,助理却只跟他说陆敬煊在开会。
连亲自接他下楼都不肯。
苏黎那次是哭着回的别墅。
她那一次真的想狠狠的跟陆敬煊发一次脾气,可等了整晚男人并没有回来,去欧洲出差了整整半个月才回来。
苏黎再多的火,也早就消散了。
从那以后,苏黎再也没踏入过陆氏集团的大楼。
可她今天来,不再为了求男人的一个安慰,她希望他能像以前那样对她冷漠一点,心狠一点能多好。
苏黎深吸一口气,踏入陆氏大楼。
一楼大厅是长相甜美的两位前台。
“你好,欢迎来到陆氏集团。小姐你好,请问你是找哪位?有预约吗?”
苏黎淡淡的勾唇,“你好,我找陆敬煊。”
前台微微一怔,很少有人来找陆总是直呼大名的。
但陆氏员工的素质尽管心里腹诽,可面上依然面带微笑:“请问女士您贵姓,有预约吗?”
“我姓苏。没有预约,闻助理今天在吗?”
如果陆敬煊在公司的话,他最器重的这个助理一般也在公司。
以前那寥寥几次来陆氏集团,也都是跟闻助理单独联系的。
前台微微一愣,“抱歉苏女士,闻助理出差了。我打电话问问秘书办的人,您先稍等。”
前台立刻打通秘书办的电话,秘书组长听了前台的话,微微蹙眉:“姓苏吗?”
“对。是一位年轻的苏女士。”
苏这个姓他们倒是不陌生,听说总裁夫人就姓苏,而跟他们总裁有一位关系亲密的妹妹也姓苏。
今天来的是哪一个呢?
但秘书组长想到了前日总裁的母亲来,都惨遭冷遇。
闻助理跟他们叮嘱过,以后有人来都不允许直接到陆总办公室。等陆总回复后,才能上来三十三楼。
“陆总今天在开股东会,只怕没那么快。至少要到中午了,你要不让这位苏女士先回去,或者让她自己给陆总打电话预约比较好。”
前台心领神会,秘书组长的意思往往也就代表了陆总的意思。
她挂了电话,冲苏黎礼貌的笑笑:“抱歉苏女士,陆总还在开会,大约中午结束。如果你不急的话,可以在旁边的休息区耐心等一下。如果你很急的话,也可以直接给我们总裁打电话。”
苏黎微微颔首,也不意外。
“我先去休息区等一下。”
今天确实是她来的突然,她没想到闻助理会不在公司。
她给闻助理打电话,可却没接。
遂,苏黎无奈的拨通了陆敬煊的电话。
陆敬煊拧眉,听着张副董在主持会议,突然手机的震动打破了宁静。
“谁的手机在震?怎么没有调成静音。”
陆敬煊抬眉,看了一眼张副董,注意到他笔记本下的手机,“抱歉,是我的手机在震。”
他直接按了两下音量键,震动停止。
然而陆敬煊并没有翻过手机屏幕,直接淡淡说了句:“会议继续。”
他开会时便是如此,哪怕是自己的私事也尽量避免打扰到他的工作。
更何况今天的股东会。
苏黎看见被摁掉的电话,依然不意外。
可是假都请了,她也倒是不差这半天时间。
在跟陆敬煊的每一次相处里,等待的那个从来都不是自己。
这次她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而是背着包去了陆氏集团一楼角落里陈列的一排公共电脑。
干脆趁这点时间,为后面的谈判做点准备。
前台倒是第一次见那些求见总裁的女人里,有这么淡定的存在。
两个人小声议论:“这位苏女士长得挺不错的,估计跟那些人不一样。”
“我觉得也是,她脸上全是自信,好些大家的千金对我们态度都很恶劣。可她完全不会。”
说穿了,前台也不过是个打工人。
能不能见到总裁本人,跟他们也没关系。
难不成还真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不成,把所有来求见总裁的人当狐媚子阴阳怪气一番。
他们可没那么闲。
拿钱干活而已,平平无奇的打工人,都不容易。
所以一般有礼貌有涵养的来约见人,都会得到他们的好脸色。
而那些阴阳怪气的他们也只会挂起职业的笑容罢了。
很快,两人的注意力放回到了工作中。
苏黎特地选的电脑是面向大门的,那么身后也没有人可以窥探到她的屏幕。
如果有人不小心看到,一定会惊掉大牙。
怎么会有人在陆氏集团的办公休息区,用公用电脑敲敲打打《离婚协议书》啊。
如果他们知道这份协议书的夫妻双方是谁,只怕会更惊讶。
苏黎自认为所有的条款都很合理,然后掩耳盗铃的打了另外一份探护计划后,拿出U盘拷贝到里面,随手关掉了电脑。
她脸上带笑的走到前台,“你好,我出去一下,等会儿再回来。”
“好的,苏女士慢走。”
苏黎走了一公里找到一家打印店,把文件各打印了两份。
然后找打印店老板买了一个文件夹,再慢悠悠的走回陆氏集团。
忙活一通,一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三十三楼会议室。
陆敬煊起身,张副总还有些话想跟陆总单独聊,遂跟着他进了他的办公室。
陆敬煊漫不经心的滑开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未接来电,眼眸骤然紧缩。
“陆总,关于下个月的发布会还有些细节要跟你聊”
陆敬煊抬手,示意他闭嘴。
他立刻回拨过去,声音不自觉的柔了几分,“抱歉,刚在开会,才看到电话。你找我吗?”
张副总身子一凛,没想到陆总的声音还能这么温柔的。
苏黎是真的没太在意,“我在你公司楼下。需要你预约放人,我才能上去。现在有空吗,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陆敬煊拧眉:“你九点给我打的电话,在下面等了两个半小时?”
“嗯,不然呢?你不会不知道你们这里有多难进吧。”
陆敬煊绷着脸,想到自己定下的那些规矩,他有些焦急:“我马上下来接你。”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才发现张副总还没走。
“发布会的事下午再聊,我现在有事你先回你的办公室吧。”
说着,陆敬煊匆忙走出办公室,留下身后瞠目结舌的张副总。
陆总这副模样,可真罕见?
他眯了眯眼,不禁好奇,这陆总要接的人是谁啊。
前台第一时间接到陆总散会的消息,本来她还想再去催一下秘书组长问问陆总有客人在等的事情,没想到下一秒就看到陆总脚步匆忙的从他的专属电梯里走了出来。
陆敬煊一眼便看到了沙发上端坐着的女人,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来是不是生气了。
他快步过去,“你怎么来了没提前说,我好让前台秘书把你接上去。”
苏黎似笑非笑,“不敢不敢,这是你亲自定下的规矩,以前不都是这么办的。被我破坏了,可不太好吧?”
她心里自嘲的笑笑,她是谁啊,值得他来破例吗?
要破例的人也只能是苏晚晚啊。
陆敬煊刻意忽略她话里的挤兑,淡淡启唇:“走吧,走我的电梯。”
“嗯。”
陆敬煊的专属电梯她并不陌生,以前她总是跟着闻助理。
这还是第一次跟着他上去。
前台看着刚刚美丽的苏女士跟他们的总裁一起并肩迈入总裁专属电梯的背影,微微张唇。
“我没看错吧?刚刚是陆总本人?”
“是。陆总把她亲自接上楼了。”
这场景,两个前台没见识过。
而两人也在庆幸,刚刚他们对苏女士的态度还算礼貌,至少不用担心她给他们打小报告了。
电梯门开,苏黎再次踏入陆敬煊的办公室恍如隔世。
这才不过五个月的日子,却仿佛很久很久以前。
陆敬煊眸底闪动微光,“喝什么?咖啡?”
他记得她以前挺爱喝咖啡的。
苏黎摇头,“白水就好。我还在哺乳期,得少喝这些。”
陆敬煊一顿,有些懊恼。
然后摁了办公室的电话,“帮我倒杯温水进来。”
秘书组长一怔,什么时候办公室来客人了吗?
她怎么不知道。
不出一分钟,她端着一杯温水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
她轻轻推开门,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女人,她见过她。
有两次是闻助理带着她上来的。
只不过那时候她还大着肚子,她扫了一眼苏黎平坦的小腹。
这么快就生了啊。
秘书组长也不敢多打量,暗暗记下她的长相,出去的时候替他们关好了门。
她长舒一口气,刚刚那位该不会是在楼下等了很久的苏女士吧。
好像还是他们的总裁夫人啊!—
苏黎率先开口,“没想到今天你会下去接我。我以为只有苏晚晚才有这个待遇呢。”
陆敬煊眉心微拧,“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只来过一次,也不是我接的。”
言外之意,他接过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换作以前,苏黎或许还会春心萌动,可现在她早已心如止水了。
“是吗。那还挺意外的,我以为你挺喜欢苏晚晚的,没想到她都没这个荣幸吗?”苏黎试探。
包包里手机录音早就按下了启动键。
可令她失望的是,陆敬煊并没有接茬,“我跟晚晚只是兄妹。我把她当妹妹,也是因为小时候看着她长大,觉得她走失了这么多年,有些同情。”
“你不要误会我们的关系。”
苏黎:“……”
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早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悄悄摁了录音键。
她真怀疑陆敬煊是不是偷偷听到了她的心声,怎么能避开所有她想听的答案,偏偏回答出这句话呢。
苏黎也不恼,继续后面的计划:“今天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你看你经常三不五时的去看暖宝,也不方便。昨天我想了想一周看一次可能对你来说苛刻了一点,那就改成一周两次,工作日一天,周末一天一共两天你看行不行?”
她一本正经的掏出了一个约定书,让陆敬煊的脸色沉了沉。
“你别瞧不起这纸质的约定。毕竟口说无凭,而你又不愿意去开庭,咱们也要给彼此一点时间对吧?”
陆敬煊见她没再一口一个离婚,或者逼他去开庭,心里稍稍缓了缓。
“签字是吧,可以。”
就薄薄的两张纸,他一目十行一下就能看完。
苏黎扶着文件夹着的纸,微微错开,指着签名栏:“喏,这里签下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她心扑通扑通的跳。
眼见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就要签上自己的大名,谁知他顿了顿,“等等。”
“我再看看。”
苏黎咬唇,死死的扶着文件:“还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关于来看宝宝的简单约定。”
陆敬煊见她脸上一抹慌张,心里一沉:“约定也是要式合同,我还是看仔细点好。”
只是他想抽出她手里的文件,可苏黎却不放手。
陆敬煊挑了挑眉,“怎么,不给看?”
苏黎直接合上文件夹,心里叹了口气:“不签算了。那还是一周一次吧,口头约定就口头约定吧。”
只是她想悄悄将文件夹放回包里时,陆敬煊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握住她的手腕:“签不签的另说,拿都拿来了,就再给我看两眼吧。”
陆敬煊本来以为苏黎来找自己是想通了,可当她先是刻意提起苏晚晚,而后拿出这什么约定让他签。
若不是注意到女人脸上轻佻的眉梢,他只差一点就签下了。
看着苏黎死死地捏着文件夹的一角,他眸色微变,冷白的指节用了五分力道,刺啦一声,就这么扯成了两半。
陆敬煊垂眸,盯着手里拽住的纸张,眸色微微一沉。
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那五个大字,一字一句地吐出:“离婚协议书?”
本来有些慌张的苏黎很快恢复了淡定,被拆穿又如何?
他们本来就是要离婚的,如果不是他拖拖拉拉,说不定现在离婚证都已经领了。
陆敬煊见她抿唇不语,上前一步,将她逼退跌落在沙发坐下,他长臂环在她的身侧,垂首逼近:“今天来,是专程为了骗我签离婚协议书的?”
苏黎撇开头,用陆敬煊最常说的一句话,回应他。
“你说是就是吧。”
陆敬煊一梗,听起来有些耳熟。
可他那如被蚂蚁啃噬过的心,非常的煎熬,“不喜欢我了?”
她说过,她不喜欢自己了。
苏黎别开脸,陆敬煊强势地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苏黎心生恼意,坦言:“是,不喜欢你了。”
她不知道陆敬煊胸口叫嚣的猛兽。
男人冷笑,狭长的眸底尽是阴郁,“那现在喜欢谁?那个姓裴的小白脸?”
苏黎非常不喜欢他这副宛如吃醋的模样,重重地开拍他的手:“是又如何?如果我说是,你能签字了吗?”
“呵,”陆敬煊声音在笑,可音调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签字你就别想了,陆太太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苏黎气急,“陆敬煊,你能不能别发疯。”
她突然剧烈地推搡,落在他胸膛的拳头,却宛如带着电流,让他沉寂的身体慢慢苏醒。
陆敬煊眼底暗潮翻涌,“这才哪儿到哪儿?要不要见识一下什么是真的疯。”
他陡然凑近,霸道的唇吞下她所有的呼吸,像是再也没法忍受身体里的叫嚣,不想克制,绝对的力量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他深深地吻着,仿佛在宣誓,她还是他的妻子,他一点儿也不想离婚!
苏黎被这陌生的炙热,烫得浑身发颤。
她从没有见过如此失控的陆敬煊,他不管是白日,还是夜晚,脸上都带着疏离冷漠的面具,始终淡淡的。
哪怕是最动情的时候,都是一板一眼的冷静。
苏黎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他不喜欢她。
如果连床事都冷静自持,除了不爱不喜欢外,她也找不到理由为他开解。
可现在他这般是为何?
就因为她执着的提出离婚,激怒了他?
苏黎感觉到每一次的交缠,都充满了占有欲,她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身体越来越烫。
这里是陆敬煊的办公室,一门之隔就是他的秘书办。
苏黎眼尾染着绯红,狠狠咬上他的舌尖,很快在他的唇里尝到了一丝腥味。
可陆敬煊并没有停,继续探入,慢慢将她沾上自己的气息。
少顷,他的动作变缓,松开她的殷红的唇瓣,稍稍退后。
苏黎眼眸里还没散去的潋滟,可手上干脆利落地朝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挥了上去。
啪——
清脆的一声,两人皆是一震。
陆敬煊眸光深邃,似有不敢置信。
苏黎抿了抿唇,“这是你自找的。”
她都明确拒绝了,他还要夺吻,被打了也是他活该。
这一巴掌,将陆敬煊躁动的因子渐渐被抚平。
他冷着脸站起,“是我没控制住。”
“抱歉。”
苏黎:“……”
她没想到他能道歉。
以他高高在上的架子,不是应该质问她凭什么敢打他吗。
苏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可领口的褶皱让人浮想联翩。
陆敬煊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衣领,苏黎咬了咬唇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刷指纹,我要去上班了。”
明明才被女人扇了一巴掌,可陆敬煊就是忍不住想靠近她。
他喉结上下一滚,攥紧的手心全是克制,“嗯。以后要来直接上来,密码是你和俊宝的生日。”
苏黎身形一顿,无法思考他话里的深意。
她没有询问,而是带着一丝慌乱逃走。
本该坚定的心,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松动。
等出了陆氏集团,她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心止不住地跳动。
刚刚陆敬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惺惺作态的求和吗?
……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