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子华青年时期·接受先进思想的启迪
宋炳龙
两代云南王秘书马子华传:生于同盟会会员之家,童年赴美国住日本走越南,见多识广,家学深厚
1925年,由于“五四运动”的高潮在昆明掀起,学生运动的发展,受到苏联无产阶级革命的影响,云南学生革命激情高涨。
马子华由同学汤开国与苗天瑞的介绍,加入校内的共青团组织,当时称C.Y,公开名称为“学生娱乐会”。
马子华参加与开会、宣传等工作,开始读 “共产主义ABC”,“共产党宣言”,瞿秋白编撰的《社会主义概论》。
他经中共云南省委李国柱的指导,在校内学生演讲比赛会上,讲“马克思是何等样人”。于是同学们竟以“马克思”来称呼他。
因为马子华参加的社会活动比较多,导致缺课太多,考试成绩不及格,受降级处分到二十五班。
此时张鹤(张天虚)也在二十五班读书。
有一天在朋友雷鹏处结识昆阳女子谢文英,这时她在武庙小学读书,彼此情感弥笃,交往很深,便私定了终身的约定,这应该应是马子华的初恋开始。
他们加入社会青年文化组织“青年读书会”,共同砥砺切磋,阅读书籍,相互研究讨论,请人作专题报告,以及写作出版等工作为目的。
同会友人中有张淑良、李生萱(艾思奇)、羊崇礼、杜亚平兄妹,那维新等人。聂耳、陆万美也是在这个期间认识。
在这期间马子华从事文艺习作,开始写作新诗及短篇散文小品,受到语文老师陈小航(罗稷南)、杨瑞庵的启迪,写作上得到他们的鼓励、帮助、删改,进步很大。
便将诗作及散文习作向外省的刊物、报刊投稿,屡屡被刊载,极大地鼓舞了马子华的创作热情。
此时,遂与社会文艺青年组织“云波社”的同仁结识,如汤爱吾(艾芜)、夏梦华,梅绍农、李彪、姚子传、周泳先、吴德先、何菊友等人;与他们朝夕诗酒聚合,谈诗论文,互相鼓舞。该社出版定期刊物名《云波》,颇得到社会赞许。
到了年底,马子华与同学邓佑权,罗光辉三人相约,欲到广东或上海参加革命工作,在他们秘密出走的这天早晨,被马子华的父亲发觉了,便在他们赴车站的途中把马子华追了回来,禁锢在家里。

儿童马子华(前站)和父母在美国,抱着的小孩是他二弟马钟美
1927年马子华主编刊物《四骑士》。
国民党蒋介石背叛革命,进行“清党”,逮捕和杀害共产党人。
国民党云南省党部已成立“清党委员会”大肆逮捕共产党人并破坏地下组织,一时间,白色恐怖的阴霾弥漫云南全省。
昆明市十分混乱,组织上通知马子华“注意安全,各自隐蔽”。
他便星夜逃至禄劝县,投奔朋友梅绍农家。
当时,云南军阀正进行内战,云南省主席龙云正与唐继尧余孽唐继虞对垒交锋,龙云的部队独立第四旅驻扎在富民禄劝一带,旅长为刘璞,梅绍农担任第二团书记长。
马子华潜伏在梅绍农的部队中,跟随部队向西挺进,跋涉险阻,沿途混战,开始了解到滇西北地区的地理情况,熟悉军队的生活,体验到了战争的滋味,又熟悉了军政公用文书写作方法。
马子华写作日记也是从这个时间开始。
到了1928年,国民党追捕的风声已经减弱,马子华才脱离军队,返回昆明。
回到家里半个多月时间,有一个邓川县的表叔胡铭来昆投奔马子华的父亲,这期间马子华的父亲恰好在南京任职,胡铭便与马子华同住一室。
在一天凌晨,军警突然闯入,将马子华从梦中唤醒,出示逮捕手令,马子华遂以“共党嫌疑”被捕。
因为胡铭与马子华同住一室,也被带走,关押。
马子华经过屡次审讯,因为没有旁证,一直悬而未判。
反而胡铭竟以因为他是滇西惯匪张结巴的警卫营长之故,被判死刑立即执行了。
到了秋天马子华的母亲经过到处求情行贿,才把马子华保释出狱。
马子华出狱以后考入东陆大学预科八班,校长是何瑶。
学校里的学生大多数是以前的青年男女学友,如今相聚,欢聚一堂。
马子华与张淑良、吴德先等人组织“春蚕文艺社”编报纸附刊《春蚕》,还编一个月刊《碧绿酒》。
在白色恐怖期间,刊物的内容情调多感伤,心中对时事的悲愤在其间流露出来。
1929年,马子华18岁。应宜良县县立中学校的聘请,担任该校的国文教员。
学校在宜良的孔庙内,马子华住在校内的园林小阁里,环境幽静,适应读书写作。
每到假节之日,邀约三五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到附近山林畅游。
在课余时间里收集附近各县的牧歌、秧歌、山歌,将数百首编纂成《滇南民歌集》,又收集“云南民间传说”共十余万字,定稿后选出其中较好的篇章寄到上海、昆明等地的刊物、报纸发表。
每次收到稿酬,便邀请好友与爱好写作的学生郊游聚餐,图一时之快乐。
这年,马子华突然收到母亲的来信,叫他返回昆明。
他回到家中才知道,母亲命他与表姐周赞文结婚。
周赞文的父亲即是马子华的大姨父周仲雅。
周赞文是马子华的表姐,她比马子华大两岁,毕业于云南省立第一女子中学,考入富滇银行训练班接受专业训练,性格虽然温顺贤淑,但是她身体硕胖黧黑,马子华与她并无爱情可言,所以马子华坚决反对与她结婚,甚至逃婚未遂。
母亲竟拼命强迫,马子华唯有俯首顺从。
在此之前,与马子华恋爱多年的谢文英又被他表兄段凯奸污后携去澄江县,马子华也意冷心灰,无可无不可,遂与周赞文成婚了。
婚后,才发现周赞文有暗疾,每夜均小便十数次。
婚前她的父母没有意识到去医院检查治疗,竟然引诱她吸食鸦片烟治病,致使鸦片上瘾。
马子华不知道,结婚以后发现周赞文到了深夜才回来,早上赴银行上班也起床很晚。
马子华非常惊异,经过暗中查探,才知道实情。
在一个深夜,周赞文没有回来,马子华便来到周赞文的父母家中,公然看见周赞文与她的母亲在一张床上横睡着,正吞云吐雾,吸食鸦片。
马子华忿然责骂周赞文不应该吸食鸦片,便提出离婚。
他的母亲知道后又哭又闹,坚决反对离婚,所以离婚未成。
至此,马子华遂有离家走出之意。
年底,马子华领到护照,便立即离开昆明经越南赴南京,去寻找他的父亲。
到了南京,与他的父亲一起住在一枝园中山旅馆的房间里。
他的父亲每天到铁道部办公,他在家做饭,温习功课,预备报考学校。
在休息的时间里畅游夫子庙,秦淮河、明孝陵、玄武湖、莫愁湖、雨花台、台城、鸡鸣寺、胭脂井、燕子矶、栖霞山等龙盘虎踞之地的名胜风景,为此他对这些景点了熟于心。
在游览期间,马子华邂逅一个吴县刺绣女子,出于同情,与她交往以后,便以她的遭遇创作短篇小说《萍花》,表达这件事情。
这篇小说刊载在南京某文艺刊物,它是为马子华发表的处女作。
不久马子华的父亲奉命调往广东省乐昌县“韶坪公路局”任工程师。
马子华留在南京备课,没有同往。
1931年,马子华移往南京成贤街“割肝寺”的一个私人家寄宿。
当时同住的有云南青年学生有宋达元,苏树言,甘振鲲、张绍楚等人。
马子华因为他的父亲到广东以后,没有了经济支持,终日为衣食奔走……,报考学校没有被录取。
这时云南青年马克昌、刘希禹也在南京沪上一带参加党之地下工作。
他们在南京相遇,同往剑川人张绍楚那里,哪里知道张绍楚是国名党特务,在“南京警备司令部”工作,因为他的告密,致使马克昌、刘希禹遭到被捕,关在南京监狱,不多几天,就被杀害于雨花台。
马子华的处境也岌岌可危,便经上海买船票赴广东,直抵乐昌县寻找他的父亲。
到了广东乐昌县住在公路局内,他的母也携弟妹等从昆明来粤,一家团聚,颇为欢欣。
马子华每日除阅读文艺名著以外,写作了中篇小说《颠沛》。
在马子华的母亲离开昆明时,将家产交给一个远房亲戚管理,此人竟然拐走家中全部财物潜逃,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便匆匆返回昆明,马子华只好护送母亲回昆明。
抵达昆明后,家业已经破败,值钱的东西全部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空屋。
1932年,马子华由云南赴上海求学,寻求真理。
在他临行之前嘱咐妻子周赞文戒绝鸦片之瘾,治愈暗疾,否则唯有离婚。
马子华到达上海以后住在真如国立暨南大学附近村舍里边,房屋是朋友周泳先租赁的。
此时,云南青年朋友张天虚,雷溅波。
浦琼英姊妹等人也来真如居住,十分热闹。
马子华除了写作小说、散文投稿,用稿费维持生活以外,准备功课报考大学。
他与当时现代社的“第三种人”有所交往,如叶灵凤,施蛰存,杜衡等人,并且在《现代》杂志上发表短篇小说《沉重的脚印》。
由现代书店代为印行他的中篇小说《颠沛》、诗集《坍塌的古城》。
这三本书都印数不多,一个多月便全部卖完。
所得到的卖书钱以维持在上海的生活日用,偶有不济,得到同乡郑易里及万湘澂两人的资助颇多。
到了夏初,马子华赴苏州拜望父亲的挚友李根源(印泉)先生,到了小王山阙莹别业,李根源热情接待了马子华。
李根源对马子华赞许有加,并且耐心地讲解给他,为人之道。
马子华听了以后受益匪浅。
这年冬天,得到张天虚的证实,马子华恢复了共青团组织关系。
1933年,马子华考取上海医学院,还有上海光华大学中国语文学系。经组织建议,他进入光华大学,注册上课。
光华大学的前身是英国人所创办的教会大学“圣约大学”,因为“五卅惨案”,该校一部分爱国师生脱离出校,得到上海银行家张寿镛等人的支助,在沪西区大西洛底关购买了数百亩地而创立光华大学。
校长张寿镛,宁波人,前清进士,文学院长钱基博,是无锡“才子”,精通中国经史,著作等身,语文教授皆是一流。其中以史学家吕思勉先生为马子华所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