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蜜柚可持续发展思考

曾裕兴等

一、平和蜜柚产业概况

蜜柚产业是福建平和县的支柱性产业，是当地农民主要的经济收入来源之一。2015 年，平和蜜柚种植面积达 165 万亩，占全国柚类种植面积的 1/3，年产量达 120 万吨，产值 38 亿元，约占全县生产总值近22%。2018 年，平和县蜜柚产量超过 176 万吨，产值 50 亿元，蜜柚延伸产业产值超过 100 亿元。平和县蜜柚种植面积、产量、产值、国内市场份额、品牌和出口量都位居全国第一。平和成为全国最大蜜柚产销中心、全国最大柚类出口基地，是“中国柚都”“世界柚乡”。

近年来，平和县致力于延伸和完善蜜柚产业链，从蜜柚的开花结果到采摘，再到蜜柚产品的深加工，基本实现蜜柚的产业化经营。但是，由于平和县的蜜柚生产者依然是以小户农村家庭为主，蜜柚加工企业体量较小、科技含量低，加之产品检疫、虫害防护水平低、环境污染等问题，导致整体的产业化水平提升困难重重。因此，提升平和县蜜柚产业化水平，促进产业升级和可持续发展，对提升农民收入和实现乡村振兴有着重要意义。

二、平和蜜柚生产存在的问题

虽然平和蜜柚的产量及出口在我国蜜柚产业中均有较大占比，处于领先地位，但仍存在以下问题：

（一）企业带动作用差，生产、管理效率低。当地较多果农仍然以传统的方式进行生产和销售，生产过程中未能实现规模化，科技水平较低，生产成本较高，生产效率较低。大部分中小型加工企业并未帮助果农进行生产基地设施建设，提升生产基地的生产水平，而是只收购蜜柚产品。县内较大规模的龙头企业数量很少且带动能力不强，市场开拓能力也十分薄弱，无法拉动终端市场。当地的这种产业模式虽然可以保障果农的基本生活水平，但是因为无法从根本上降低生产成本，导致果农收益提升困难。

（二）种植品种单一，成熟期集中，产业单一，缺乏深加工，容易出现产品堆积和滞销。2015 年，平和蜜柚的产量比上年增长 20%，但收购价格却降低至 0.5 元/千克，低于种植成本。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因为销售时间集中。平和县蜜柚种植品种结构搭配不合理的问题历史已久，目前的种植品种以白肉、红肉、三红蜜柚为主，约占种植面积的 4/5；在成熟期上，以 10 月中下旬至 11 月中下旬中熟品种为主，而 9 月下旬至 10 月上中旬成熟的早熟三红蜜柚、红肉蜜柚种植规模较小。2015 年 12 月至 2016 年 5 月，漳州市销往东盟国家出口量近7，000 批，一些高质量果品在东盟的销量将近 900 批，十余万吨的生产量需在 5 个月之内售完。蜜柚的短期供给严重超过需求，导致了价格的下降。二是因为当地的蜜柚绝大部分都是作为原果出售，缺乏产业链的延伸。蜜柚需求量的弹性较小，蜜柚的销售市场大小较为固定，当蜜柚的生产量出现大幅增长时，而蜜柚原果又不能通过加工成其他产品进行销售，最终就会导致蜜柚原果产品积压、腐烂。

（三）产品缺乏辨识度，未形成品牌效应。虽然平和的琯溪蜜柚种植历史悠久，自古就颇负盛名，但是因为缺乏在品牌方面的建设，导致在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都出现较多的假冒产品，严重损害平和蜜柚的声誉。国家虽然将平和蜜柚列为地理标志产品，但当地政府对于品牌的保护有所疏漏和欠缺，导致蜜柚市场混乱，假冒伪劣现象层出不穷。

（四）检疫标准壁垒。在平和蜜柚的出口中，欧美发达国家一直是平和蜜柚的重要市场。2016 年产季，平和蜜柚出口欧盟、印度、加拿大等 30 多个国家和地区，其中出口欧盟 10.08 万吨，占总出口额 66.7%；出口俄罗斯 3.92 万吨，占 25.94%。出口市场相对集中，而这些国家和地区对产品的检疫标准又比较高。由平和当地的蜜柚种植户大多为农民，缺乏一定的科学知识，无针对性地乱用农药， “增肥即增收”的意识普遍存在，造成平和蜜柚在对外出口时，产品出现较多的农药检疫不合格情况。由于实蝇的检疫问题，美国、日本、澳大利亚等国家均禁止我国柑橘类水果的进入。在已开展的中国柑橘类水果输美检疫谈判中，美方关注重点仍是实蝇的风险管理和防控。而我国目前的果园有害生物监测水平较低，有害生物监测点数量少，导致平和蜜柚无法满足欧美等国的检疫标准，始终无法较好地打开欧美的高端市场。

（五）检疫防护体系落后，检疫处理技术薄弱。虽然平和县高度重视检疫防护，但由于检疫水平和意识较低的原因，在生产、加工过程中，暴露出较为明显的漏洞。例如，平和蜜柚在出口过程当中操作较为粗放，存在采摘时摘除套袋、运输中无防护措施，成为检疫防护的断点和风险点，造成了检疫防护的漏洞。在检疫处理技术方面，在我国柑橘输美风险管理措施草案中，冷处理和辐照是两种可选的实蝇检疫除害处理方法。但目前我国柑橘类水果出口检疫除害处理主要采用药剂熏蒸，冷处理和辐照在蜜柚上的应用研究还未充分开展。

（六）过度施用化肥造成蜜柚品质低、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随着平和蜜柚产业的发展，当地果农缺乏科学常识，盲目地增加化肥的使用，对生态环境已经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如今的平和承受着巨大的环境压力，自来水水源地的硝酸盐氮含量多月超标、50.5%的果园处于磷素环境高风险状态、土壤酸化等。据 2018 年 6 月 16 日福建省环保厅发布的全省水源地水质状况报告，平和县位于花溪山的自来水水源地，重金属铊的含量为 0.00012mg/L，相比国家规定的标准限值0.0001mg/L 超标 20%。不科学的种植方式不仅污染了环境、破坏了生态，并且造成了蜜柚品质的严重下降。柚子树吸收过量的重金属过后，开花结果缓慢，抵抗病虫害能力下降，果实的口感和外观更是受到了较大的影响。

三、对策建议

平和蜜柚的产量和出口总额在我国的蜜柚产业当中均有着较大的占比，并且蜜柚产业对平和县经济发展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解决平和蜜柚产业中存在的问题，对于我国的蜜柚产业发展有着重大意义，对于全国的特色农业发展也有较大的借鉴意义，有助于乡村振兴战略的实现。平和蜜柚暴露出的企业带动作用差和生产管理效率低下、种植品种和产业单一、品牌建设缺失、检疫标准壁垒、检疫防护体系落后和检疫处理技术薄弱、环境污染等问题，存在于从生产到销售各个环节。有鉴于此，提出以下相关的对策建议。

（一）加强农、企合作，提升生产科技水平和完善技术推广体系，提高生产和管理效率。要提升整体的管理水平、科技水平，必须加强与当地龙头企业的合作，实行“企业+合作社+果农”模式。根据平和县农业局统计数据显示，截至 2016 年，平和县共有国家级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省级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 5 家，省级农业示范社 9 家，初加工企业500 多家，拥有 20 多万人的“柚类经纪人队伍”。因此，平和县有较好的实现“企业+合作社+果农”模式的社会基础。在这样的模式下，龙头企业根据国内和国际市场的需求，制定适宜的生产种植模式，合作社负责信息的传达和生产过程的监督和指导，果农按照要求进行柚子种植和生产，可以有效提高生产效率和规模化管理水平，降低生产成本。

（二）种植品种多样化，提高产品深加工水平，加强产业融合。当前，平和县以白肉、红肉、三红蜜柚为主，成熟期在 10 月中下旬至 11月中下旬，应当增加在 9 月下旬至 10 月上中旬成熟的早熟三红蜜柚、红肉蜜柚和 10 月下旬成熟的黄金蜜柚的种植比例，错开成熟期，以此来减少销售压力。同时，要加强蜜柚产业的融合，延伸产业链。据平和县深加工办统计，一吨鲜蜜柚可获得 3，000 元收益，若经过提取果胶、制作香精、罐头等加工后，附加值可以达到 2.4 万元，因此实现蜜柚深加工，对于产业发展有着重大意义。蜜柚可以用于加工的东西很多，柚花提取精油，柚肉加工果汁果脯，柚皮提取果胶、制作蜜饯，还可提取柚皮素、柚皮苷 d－檬柠烯，具有抗菌抗炎、抗肿瘤等很高的药用价值。目前，平和蜜柚的深加工程度不高，虽然已经延伸了蜜柚汁、柚子茶等加工品，但是在皮、肉、果渣等综合利用方面程度较浅，并且对于价值较高的柚皮素、柚皮苷 d－檬柠烯的提取，还处于实验室研究阶段，无法实现产业化，造成了原材料的浪费，不能充分挖掘其价值。因此，应加强平和蜜柚产业与学校、科研机构的联系，用科研带动平和蜜柚产业的发展，深度发掘蜜柚的价值。柚产业实现产、加、销一体化，促进蜜柚产业链的升级，很好地降低销售压力，进一步带动当地更多人民就业。

（三）打造自身品牌，彰显平和蜜柚特色。第一，加强广告宣传，强调绿色概念。通过对产品施用有机肥等生产行为的宣传，在广告中将平和蜜柚与绿色健康等概念联系在一起，加深产品在消费者心中的绿色健康形象。第二，在向国际市场推广平和蜜柚的时候，应该高度重视实体活动营销的作用和产品的文化建设。平和县每年都会举办柚王大赛，在大赛中会邀请国内外的专家和厂商。通过建设蜜柚文化，可以很好地增强平和蜜柚的影响力，也可以促进产业融合，延伸产业链，带动其他产业发展。第三，体现新颖性，打出比较有标志性的广告语，加深在消费者心中的产品概念；运用二维码溯源技术，消费者通过扫描二维码，可以更加准确地了解蜜柚在生产过程的施肥施药记录。第四，产品“中国化”，彰显中华民族文化。比如，在产品的包装上，以中国古典建筑、青铜器具、山水画等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化产品作为主题图案，一方面推广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增强外国消费者对中华文化的了解，同时给消费者以新鲜感，满足好奇心；另一方面使产品具有独一无二的特色，极大地增强产品辨识度。

（四）加强检疫监管和生产加工监管。漳州市相关部门近年来在这方面做出了较多的努力。比如，漳州出入境检验检疫局积极推动出口蜜柚质量安全示范区基地国内外 GAP 认证，积极推广无公害、绿色食品、有机食品标准管理并进行认证，加工企业开展 ISO9001、HACCP 等产品质量安全认证，并以《琯溪蜜柚》（GB/T27633-2011）、 《琯溪蜜柚栽培技术规范》（DB35/T572-2016）等标准实施生产管理。同时，地方政府将蜜柚出口质量安全示范区建设纳入乡镇绩效考核，确保示范区建设顺利开展。要达到较高的检疫标准，就必须加强对生产和加工过程的监管，以高品质产品作为支撑。首先，要加强出口基地生产过程的监控。实行禁止和推荐用药制度，根据各项检疫考核标准制定科学的药物和肥料配方，提升有机肥使用占比。抓好果园病虫害情况监测，尤其是实蝇的风险管理和防控；实施采收前果园原料有害物质残留的全项目筛查，保证出口蜜柚的产品安全。其次，对于蜜柚的延伸产品，如蜜柚罐头和蜜饯等，加强对加工企业生产过程中的监管，保证其产品的高品质。

（五）加强检疫防护体系建设，提升检疫处理技术水平。在检疫防护体系方面，实行加工过程的全程监控。对于出口的蜜柚原产品，要加强在运输和包装过程当中的监管，保证蜜柚原果不受污染；确保每一个过程都有防护措施，每一个过程都在监控之下，坚决杜绝任何检疫防护断点和风险点的出现。在检疫处理技术方面，应该积极与高校和科研机构合作，以科学技术促进冷处理技术和辐照技术水平的提升，解决实蝇检疫除害处理的问题，从而达到较高的检疫标准。

（六）有机肥替换部分化肥，走绿色有机道路。平和蜜柚要想取得长久的发展，必须改变原有的种植方式，必须走有机、绿色的发展道路。有机肥替代部分化肥可提高果实 PME、PG 和 Cx 活性，有利于促进成熟期蜜柚果实细胞壁结构物质的水解，利于果实化渣，减小粒化，提高蜜柚果实品质。蜜柚有机化，是未来社会需求的发展趋势。根据目前平和县的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比较合适的方案是，全面推广果园自然生草+混种绿肥益草覆盖栽培模式，推广生态果园建设，推动平和县果园生草栽培全面实施，建立“猪-沼-果”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示范点。这样既可以合理利用畜禽粪便，减少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又可以保证蜜柚绿色品质，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