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大成，今年71岁，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农民。我坐在家里破旧的木椅上，四周的墙壁已经斑驳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窗外冷风呼啸，风一吹，屋顶的瓦片嘎吱作响。这是我住了一辈子的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冷清得让我每晚睡觉前都得叹口气。事情得从三年前说起。那会儿，我的儿子刘强结婚了，娶了个城里姑娘小梅。人长得漂亮，嘴也甜，对我也还算尊重。儿子为了讨媳妇儿欢心，把家里的事操办得风风光光，光彩礼就给了人家20万。那可是我和老伴省吃俭用一辈子攒下来的积蓄！婚后，小两口回乡住了一段时间。小梅嫌我们家的房子旧，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提议要翻新房子。我当然高兴，谁不想住好点？儿媳妇说她家可以掏一部分钱，但是房子要过户到他们名下。听到这话，我心里就不大舒服了。这房子可是我和老伴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是我们的根，是留给下一代的保障。过户给儿子儿媳？万一以后他们要卖了呢？我又没个说法。当时，我强忍着心里的不满，和小梅商量说：“房子修可以，但过户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住着。”谁知，这话一出口，小梅的脸色立马变了。她回房和儿子说了什么，晚上儿子就来找我理论：“爸，小梅不是外人，你怎么这么防着她？她可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才愿意出钱装修的！”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可心里总觉得，房子是我最后的依靠，要是交出去，我就真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于是我咬咬牙，还是拒绝了。接下来的日子，小梅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冷漠，说话也不再像从前那么亲热了。她和儿子商量后，干脆搬去了她娘家住，说城里方便些。儿子临走前，拍着桌子对我说：“爸，你别后悔！你要是再这么顽固，别怪我们以后不管你！”当时我气得浑身发抖，但嘴硬说：“我是你爸，轮不到你教训我！你要走就走，老子还能过不下去了？”他们走后，老伴过了半年也去世了。我家一下子空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儿子一开始还会偶尔打个电话，后来也懒得理我。逢年过节，我提着土鸡蛋去城里看他们，站在楼下打电话，儿媳说：“爸，我们不在家呢，您回去吧。”那种被冷落的滋味，我说不出有多难受。大过年的，别人家都热热闹闹，我一个人窝在这破房子里，连饭都吃不下。今年春节，小梅的父母来找我。他们坐在我家里，语气不善：“刘大哥，您这人真是太不近人情了！现在儿媳妇不愿回来，儿子也不管您了，您后悔了吧？当初过户了房子，大家不都好好的么！”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翻腾，眼眶都湿了。我能说什么呢？我确实后悔了，可这后悔还有用吗？那天送走亲家后，我坐在屋里发了一晚上呆。想起年轻时带着儿子在这屋里跑来跑去，想起老伴在灶台前忙活的身影，再想想现在，我突然觉得这房子再坚固都没用了。后来，村里的老王来劝我：“大成啊，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房子再旧也能修，但人心散了，就再也聚不起来了。”我点点头，拿起手机给儿子拨了个电话。这是我头一回主动联系他。他接了，我声音有点哽咽：“强子，爸错了。你回来吧，咱们商量一下，这房子我过户给你。”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小梅的声音：“爸，您真想通了？”“嗯。”我深吸一口气，“房子是家，但人更是家。我只想一家人好好的。”现在，小梅和儿子说过两天回来。我坐在破旧的椅子上，听着瓦片在风中嘎吱作响，心里竟有一丝久违的踏实。我知道，这房子迟早是要变的。但只要一家人还在，这个家就不会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