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9月黄维担任第十二兵团司令的时候,手下有四个军十二万人,1948年12月,该兵团在双堆集被全歼,黄维和三个军长被生擒,另一个军长被炸死。
满打满算,黄维这个兵团司令,只当了一百天,他在《第十二兵团被歼纪要》中悲叹:“师长以上干部,除副司令官胡琏,副军长谷炳奎,师长尹俊、王靖之、张用斌等逃跑之外,我和军长吴绍周、覃道善、杨伯涛,副军长王岳,师长王元直、尹钟岳、夏建勣、潘琦等均被解放军生俘。”
第十军少将军长覃道善、第十八军少将军长杨伯涛在战犯管理所成了“同学”,第十二兵团中将副司令兼第八十五军军长吴绍周没有按战犯对待,而是按他本人意愿去了湖南长沙,跟妻子织布纺纱自食其力,后来还当了湖南省文史馆馆员、湖南省政府参事室参事。
覃道善和杨伯涛、吴绍周都写了关于淮海战役双堆集之战的回忆文章,他们在会议中异口同声痛骂黄维指挥无方,在逃跑是张皇失措,第十四军军长熊绶春已经被炮弹炸死,身亡前不但痛骂黄维,还积极与解放军接洽,要起义投诚——一个兵团四个军长都说黄维无能,那么黄维究竟在淮海战场犯了哪些不该犯的常识性错误,足以证明他这个兵团司令不称职?
按理说第十八军军长杨伯涛和黄维都是土木系干将,应该在战场上同舟共济、被俘后相濡以沫才对,但事实是杨伯涛看见黄维就冒火,即使特赦之后都当了文史专员,二人也是食不同桌会不同室,我们在全国政协主编的《文史资料选辑》中,还能看到杨伯涛与黄维针锋相对打笔墨官司,其他“土木系”将领有的帮黄有的帮杨,最后连“鹰犬将军”宋希濂也加入战团,他们当时以笔为枪的“混战”,放在今天肯定能上“热搜”。
杨伯涛在战犯管理所曾指着黄维的鼻子叱骂:“你是共产党的功臣,你是国民党的罪人!”
杨伯涛被俘后,一直很不服气,他一致认为全美械的十二兵团十二万人之所以在948年12月15日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皆因黄维这个“书呆子”瞎指挥。
杨伯涛在《第十八军从进攻到被歼》中总结了黄维四宗罪,其中第一条就是新官上任立功心切,准备不足匆匆上阵:“匆匆东进,军师长以下各级干部,对作战方针不明,兵团组合不久,各军干部没有互相往来的机会,彼此隔阂;加之各军干部家属多在武汉,一时变换作战地区,很多为家室所累,情绪不安;兼之兵团部也根本没有做政治鼓动工作,因此士气低沉。”
第二条是黄维狂傲自信一意孤行,根本不把参谋部门和下面的军长放在眼里,部队是停是走、是打是逃,都靠他自己拍脑门决定。
1948年11月21日,在蒙城蹲了几天的第十二兵团在老蒋电令下想被攻击前进,黄维的骄横跋扈显露无疑,这也让杨伯涛既不解又愤怒:“本来是严阵以待,突然变为倾巢出击,这样大的变更计划,黄维不仅没有召集各军长研究一下,就连对同住蒙城内近在咫尺的我事前也没有通知。当我接到行动的命令时感到非常诧异,明知其不可为,但以命令既下,不敢违抗,只好照命令办事。”
第三条是进退失据犹疑不决朝令夕改,杨伯涛最生气的,就是黄维既一意孤行,又手足无措,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到关键时刻就麻爪儿。
11月21日,黄维兵团司令部进驻南坪集后,杨伯涛的便衣情报队就发现宿县公路有解放军大部队运动,并且沿途构筑鱼鳞式大纵深阵地,看起来是布好了口袋阵等黄维去钻。
杨伯涛马上去找黄维,表示我们已经陷入圈套,应该趁着还没有被四面包围,兵团星夜向四十公里处的固镇铁路线开进,与李延年兵团抱成一团,这样才能避免孤军深入被全歼。
按照杨伯涛的说法,他们当时完全是可以逃出去的,但就是黄维的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吴绍周表示同意。黄维紧锁双眉,在房子里踱来踱去,焦急地考虑着。一直拖到半夜十二点,始决定兵团即刻向固镇转移。”
黄维“深思熟虑”后决定逃跑,但是杨伯涛回到十八军下达转移命令后又跑到兵团部向黄维报告部队行动措施,黄维变卦了:“要等我的命令才能开始行动。”
黄维满地转圈,直到南坪集到赵集公路的西侧已经出现解放军,并跟第十八军和第十军交上火,黄维才下定决心,但一切为时已晚,杨伯涛气得七窍生烟:“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如果以早上五点钟开始行动算起,则耽误了十一个钟头之久,战车和几百辆汽车都是野地行驶,在白天可以横冲直撞,一到夜间,堑尺之水成为障碍,就动弹不得。因此黄维决定在双堆集以北地区宿营。”
读者诸君都知道,双堆集就是黄维十二兵团的覆灭之地,他停下来就再也动弹不得,被围得水泄不通。
第四条是只顾自己逃跑,连手下都不通知,而且还用坦克冲毁了杨伯涛好不容易用汽车构筑起来的防线:“我在双堆集下达突围命令处理一切后,等待时间,按照命令到黄昏行动。但黄维、胡琏怕坐战车在夜间行动不了,逃不了命,下午四点多钟就命令第十一师和战车部队开始突围,他俩跟着在后面冲出,根本没通知覃道善和我。直到我等得不耐烦,出外瞭望的时候,才发现西北乱成一片。派人联络,才知道黄维、胡琏已经走了。”
黄维和胡琏告诉各军的突围时间是天黑以后,他们却率先开溜而没有通知任何一个军长,如果那四个军长能侥幸逃出去,还不得把黄维活撕了?
胡琏跑掉了,黄维坐的坦克抛锚而被俘,先后被俘的覃道善和吴绍周也分别在《第十军由进攻到被围就歼》和《第八十五军的分化与瓦解》中纷纷叱骂黄维,大胖子覃道善指桑骂槐:“十二月十五日正早,黄维、胡琏决定了突围部署,没有下达笔记命令,径自召我亲到兵团面授。命令规定于当日全部突围,黄昏开始行动。突围命令下达后,各部队顿时引起骚乱,到处都在破坏武器和烧毁文件,呈现一片惶恐狼狈状态。有的为了保命,竟不顾规定时间而提前逃走。”
为了保命而提前逃走的,当然就是黄维和胡琏,他们之所以下那个黄昏开始行动的命令,就是想让覃道善和杨伯涛吸引解放军火力,他们好乘坐坦克逃跑——黄维被俘后显得很嚣张“硬气”,却没有一次自杀,可见到了生死关头,他还是宁死道友不死贫道,所谓的“骨气”,就是做给别人看的螃蟹壳而已。
身为兵团副司令兼八十五军军长,吴绍周也对黄维十分不满,他直接指出了黄维的致命错误:“盲目进军:部队开拔的时候,除了得到兵团如上述的简单指示外,对当面敌情和以后的具体任务,毫无所知,以为只是一般的归还建制。因此,在匆忙出发时,全军携带的粮秣弹药不足三天之用。”
在南坪集开会商讨是进退的时候,吴绍周像杨伯涛一样看到了黄维的无能:“黄维紧锁双眉,焦急无计,会议并未作出最后决定,因夜已深,只得散会。一直等到半夜以后,才接到兵团向固镇转移的命令。”
据吴绍周回忆,当时黄维也给了吴绍周一辆坦克,让他排在第三位逃跑,可是黄维和胡琏的前两辆坦克开过去就把浮桥“压”坏了(有人说是黄胡二人命令炸了),吴绍周一看自己过不去了,就干脆下车走到玉皇庙门口坐等解放军,在主动缴枪投诚后,吴绍周看到“黄维、杨伯涛、覃道善和一些师长、团长等都一起被送来了”。
吴绍周因为是主动放下武器坐等,所以并没有进战犯管理所,而第十四军军长熊绶春,却连进战犯管理所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参谋长梁岱亲眼看到了这样一幕:“熊绶春这时不言不语,竟独自一个人向掩蔽部门外冲出去,我和他的卫士拉他不及。他刚一出门,一颗炮弹正落在掩蔽部的门口,把他炸死了。”
据梁岱回忆,被炸死前,包括熊绶春在内第十四军的官兵在包围圈里又哭又骂,因为骂的话很不文明,所以这里还真不能原文照录,这就给读者诸君留下了这样的问题:如果黄维真是个称职的兵团司令,为什么手下四个军长全都骂他?在淮海战场上,黄维究竟犯了多少致命的错误?黄维要不是犯了这些大错,能否从南坪集逃掉?指挥能力按一百分计算的话,黄维应该打多少分?
老蒋该让胡链带12兵团
因为他们都是聪明人。
黄维其实就是一个派系争权后的折中备胎,资历很老但能力不敢恭维,以前没有带重兵集团的经验。再说那几个王牌军长骄横惯了,他指挥得动谁啊?除了大的战略行动,他还得考虑那些各派系部下们的利益平衡,再加上他本身也自私,所以犹豫不决,犯了战场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