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华文明看来,时机、契机非常重要。
儒释道都讲这个“时机”,讲见机、知机、合机。
举例来说——
佛家讲禅机,打机锋,参话头。
道家讲合机,仰观天文,俯察地理,知紫气东来。
而儒家则讲“机不可失”,即“时哉弗可失”。
同时也讲“君子时中”,即什么时间干什么事,正确的时间干正确的事。
特别是孔子对“ 时机”深有体悟,举一个例子——
当孔子一行前后到了楚国、蔡国,先后见了三个“高人”。
从孔子的反应,可见其见机行事、知机而动、合机而行。
比如孔子见了第一个高人,就掉头决然离开楚国。
这是为什么呢?

第一个高人——楚狂接舆。
所谓狂就是狷狂,目中无人,目中无物。
楚狂接舆见到孔子,以凤为喻,其歌曰: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孔子闻言想和接舆交谈,接舆却加快脚步走开了……
除了讽谏,接舆在歌中还提示孔子:
“罢了啊罢了!如今从政的人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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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第三个高人则是长沮和桀溺。
孔子一行离楚经蔡。
这天,孔子让子路问津。
隐者长沮和桀溺正在田间耕作。
长沮听说不远处是孔子,则一语双关:
那么,孔子应该知道渡口。
子路无奈,只得转而问桀溺。
桀溺说,天下像滔滔洪水,而又有谁能改变呢?
意思是,不如避世,退隐田园……

听了接舆提示的风险,孔子决然收拾行囊,踏上返程之路。
这是因为,孔子周游列国一路碰壁,本身风险重重。
况且入楚之后,本来打算重用孔子的楚昭王因病去世。
因此可见,孔子深知进退之道。
而对于两位退隐田园的高士,孔子并不认同。
但是,孔子敬重隐者,包容不同看法。
听了三位高人的隐语机锋,孔子对浊世及风险有了更深的认知。
思想、态度上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勘破仕与隐,更重教与学。
这为孔子日后的编撰和育人打下了伏笔。

概而言之,孔子深知使命,始终知机、合机。
但在他看来,天下他不去改变,谁去改变呢?
这就是舍我其谁的精神;
这就是自强不息天行健的精神。
无论如何,孔子依然是本色的孔子,依然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所以正如长沮之言,不置可否却意味深长——
孔子“知津”,又何必“问津”?
孔子“知道”,又何必“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