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本来万里晴空,鹿峰山很美,青山绿树,花香鸟语。
我和妹妹难得出来游玩,我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跟她说风,说山,说任何大大小小的事情。
我妹妹开心极了,因为在平时,我们两个几乎没有任何时间和机会出门。
我的后妈几乎不会在我们两个的身上浪费任何时间和金钱,这次倒是难得,她提议要带我们出去春游。
我爸爸也很高兴,他举双手赞成我。
那天很快乐,我和妹妹终于有机会出门透透气,但是那天也让我十分难忘,因为那天我失去了妹妹。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我和妹妹正兴奋地看着山景,后妈的大手突然推了过来。我和妹妹双双跌下悬崖,那一刻很快。
我的眼前飞速掠过妹妹惊恐的脸,耳边立刻听到妹妹的尖叫,我紧紧地抱住妹妹,一切都来不及反应。
我看到地面越来越近,飞速地跑到我面前。
妹妹在我的身下,我本来有机会抱住她翻身,但是太快了。
我妹妹当场死亡,我摔在了她的身上。
鲜血溅在了我的脸上,我昏迷了。
眼前最后的画面是我妹妹的眼睛,惊恐,无助。
接着是红色,红色的血液飞溅,蒙住了我的双眼。
我此生无眠,那一年我八岁,此后每天我都告诫自己,我的命是妹妹换来的。
我不明白人类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恶意,如果每个人生来皆是一颗同样的心,可是后来无形之中将会爆发多大的邪念,我难以琢磨。
困惑是没有用的,仇恨如波涛汹涌在我的胸中翻腾。
每分每秒,每天深夜,我都无法忘记这血海深仇。
我明白,唯一的方法就是——我要复仇。
那天的天气太过晴朗,晴朗得以至于阳光有些刺眼。
后妈的脸庞是黑的,大概一如她的内心。她的眼睛是空洞无情的,大概已经没有任何的同情。
她的模样被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仇恨的刀尖已经描摹了无数次,越发清晰。
我曾经无数次把她画在了纸上,然后用火烧,用刀插,用水泡,用脚踏。
我时刻提醒自己,永远不能放弃,永远不能忘记。
忘记等于背叛,背叛我的妹妹。
直到现在已经六年了,我又回到了这个家,其实我打死也不想回来,我的复仇计划本来也没有那么早。
可惜我的亲妈不幸去世了,按理现在我应该交给我爸爸抚养她。
这个家里依旧整洁干净,我后妈在这方面还算讲究,会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不过,她不允许任何她看不惯的东西存在。
比如我和妹妹之前就是其中之一。
我似乎对这个家里没有什么印象,因为我的记忆基本都是在储藏室里,我和妹妹挤在狭窄的上下铺,屋子里都是杂货,连张桌子都没有。
在家的时候,我和妹妹几乎都是在这个杂物间里生活。
此刻面前我爸爸和她这对狗男女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我爸爸憔悴了很多,但他对我反而格外地热情,让我感到别扭和恶心。
六年来,他不曾来看过我一次。唯一一次的见面是在学校的开学典礼上,他送女儿去上学,看着破破烂烂的我,他跟朋友说,我是同事的孩子。
可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甚至不愿意承认他还有个儿子。
不过,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我的存在了。
至于我后妈这个蛇蝎心肠的恶女人,当她看到我出现在她家里时,就摆出一副臭架子。
不能让他在这待着!你看着办。他不是还有个姥姥吗?让他跟着他姥姥去住。她愤怒地朝我爸爸吼着。
这个女人,果然一点都不可能改变。
那张脸还是最初的印象,棱角分明。那双眼睛还是依旧,空洞狠毒无情。
我爸爸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他妈留下了二十万块钱,让他留在家里,这笔钱就是咱们代管的了。
听到这里后妈突然变了脸,不再和我爸爸争吵,但还有些不依不饶。
再过四年他就成年了,到时候咱们就不用管了。我爸爸又劝,后妈这才算了。
后妈是个精明的人,算计一切。
正是因为这个,当年她才丝毫不允许这个家里有我和妹妹的存在,她曾经逼我爸爸,他们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让我养着?让他们走,我一分钱,一粒米,都不会用在他们身上。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她没有赶走我们,反而选择了更狠毒的手段,把我们推下悬崖。
现在不同以往,我爸爸此时热情地朝我凑了过来,拉住我的手:小冬,你知道吗?爸爸这么多年一直挂念你,可是我去找你,你一直不肯见我。
我不肯见他?是的,我是同事家的孩子,有什么理由见他呢?
后妈在一旁不断瞥来白眼,好像我是一根刺。
我心里冷笑一声,六年了,他们两个还是没变,一个谎话连篇,一个阴险狡诈。
我爸爸依旧是个软骨头。后妈依旧美丽,心也一直又毒又硬,好似当年的事都不曾发生过。
那你就睡这个房间吧,什么破书包。后妈带着我走进了里面的小房间,把包扔下,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房间里面还对着很多杂物,只有一张小折叠床。
这间房就是我和妹妹当年住的那间,只不过现在更加狭窄,更加阴暗。
杂物依旧堆得乱七八糟,我把东西放下,往事纷纷涌上眼前。
我曾经在这里对着妹妹发誓,将来一定让她吃上好吃的,住上大房子,天天可以看电视,一觉可以睡到大天亮。
我一件都没有实现。
不过一会,外面传来侯爱民的声音:快点走了,说好今天去外面吃饭的,该接小尔雅了。
小尔雅是我爸爸和我后妈的女儿。
我爸爸说道:等下,我喊下晓烔。
后妈:喊什么!刚到家,让他好好歇会。
我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包,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包上面还有我妈缝补的痕迹,这个书包我用了好久,一直不舍得换。就在前段时间,我妈病逝了。
她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听我姥姥说,生我的时候我妈差点丢了性命。
可是后来我爸爸那个狼心狗肺还是出轨了,喜欢上了我后妈。还小的我,不明白我后妈怎么会看上我爸爸,同样我也不明白我爸爸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贱货,其实很简单,狼狈为奸。
我和妹妹跟着我爸爸生活的那段时间,受尽了后妈的白眼。
她用凉水泼我,把辣椒面放在我的毛巾上,我妹的胳膊被她扭得淤青。
我不明白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恶意,那段时间的生活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和妹妹挤在小隔间里,从来不敢出门。
这个家,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直到后来,这个女人竟然动了歹念。
那天她突然向我爸爸提议,要带我和妹妹去玩,山顶上,没想到她把我和妹妹退下了悬崖。
我侥幸得生,后来的这几年,我一直和妈妈相依为命。她一直拼命工作存钱,直到心脏病发作去世,我才知道她早早给我存够了以后上大学等等的开销。
然而之前,病情反复地发作,尤为痛苦,她却一直不舍得好好给自己看病。
现在这钱也被狼狈为奸的夫妇拿去了,想到这里我恨得心里发酸。
那次坠崖之后,我侥幸被山下景区的工作人员发现送去了医院。
醒来后,后妈故作心疼地喂我吃东西。一旁的警察叔叔问我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我说道:不记得了。
后妈很快地松了一口气,可是我怎么能够忘记身后推我的手,还有我妹妹血迹斑斑的脸?
我多想摔在底下的那个是我,而不是妹妹。
可是如果说实话,现在未必能有人相信,我后妈完全可以用失手等等理由掩盖真相,我爸爸也不敢说出真相。
于是我决定把这件事埋在心里,要求跟我妈一起生活。
我后妈巴不得我赶快走,于是同意了。没有办法,一切都苦了我妈,她甚至到死也不知道我妹妹死去的真相。
此后我在心中暗暗地埋下一个想法,要让眼前的这两个人一辈子生不如死。
如今的我,在这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好记挂的了。现在我又回来,差不多也是清算的时候了。
下药,让他俩痉挛致死?毒药钻肠,烂肚烂心,让他们在无数个时候感受仇恨的钻吞噬。
煤气中毒,让他俩一觉不起?不过这个死法太轻松了,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或者是直接从阳台上推下去,把他们的脸成一团浆糊?这是个好法子,还可以让他们感受到当年我和妹妹所感受到的恐惧,让风撕裂他们内心,感受无助的死神。
后妈的脸会变成一团浆糊,她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了。不过这样死,还是太快了。
不过这样死,还是太快了。
又或是把我爸爸的车搞坏,让他们葬身车祸,或者是被大火活活烧死。
除此之外,淹死是一个很好的办法,痛苦,绝望,窒息,悔恨,临死前受尽折磨。
这几年各种关于报仇想法在我的脑海里上演过无数遍,可是我都不满意。
来之前我已经计划好了怎么报复他们,我妈是病死的,她的心脏病纠缠了她一生。
我要让他们也被纠缠一生,比如病魔。
但是最要命的病,说到底还是心病。
而他们的心病,毫无疑问就是他们的女儿小尔雅。
我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趁他们都不在家,我慢慢地推开了小尔雅房间的门。
以前就是这样,在这个家里,除了我的小隔间之外,别处都是禁地。
而现在,没有人的时候,这里都是我的地盘。
计划从这里就要开始了……
为发恶念,首先要种下恶念,种下恶种……
小尔雅和我妹妹当年的年龄一般大。房间里挂着她的照片,笑出了小虎牙,很是可爱。
像大多数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房里还有几个娃娃手办,还有很多故事画册。
这都在我的预料之内,爱看故事的孩子,想象力是很丰富的。
我好好地布置了一番,最后放下了一个和我妹妹模样差不多的手办,给它装扮上和我妹妹生前一样的衣服。
真像,装扮完之后我甚至愣了好久,轻轻地抚摸那个手办玩偶,好像一切都是真的。
就这样一直到收拾很晚,一不小心我把娃娃的手办摔坏了,娃娃的脑袋掉了下来,碎片渣渣不小心划伤了我的手,莫名额畅快。
此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他们回来了,欢声笑语,满面春光。
我的手上流着鲜血,没有任何人在意。
后妈看到我从小尔雅的房间里走出来,一把拽住了我。
后妈:谁让你进去的!
我木楞着没有说话,把手中残缺的手办扔在一边,尸首异处的手办又碎了一层,上面还沾着淋淋的鲜血。
乍一看,残胳膊断腿,上面鲜血十分可怖。
小尔雅捡起来之后愣了半天,或许她是以为手办流血了,我把她的手办杀死了。
小尔雅立刻嚎啕大哭:我的娃娃……
后妈被我激怒了:反了天了,你给我捡起来!
我爸爸只顾说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快给你妹妹捡起来。
我捡起来那个手办,突然用力把娃娃的胳膊掰掉了,紧接着脸上就挨了后妈火辣辣的一巴掌。
我没有丝毫反应,眼神依旧是瞪着他们,然后嘴角微微地一笑。
我又摸了摸火辣辣的脸,手上的鲜血沾在了我的脸上和我的眼睛上,我的表情大概像极了杀过猪的屠夫,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变化。
这幅样子大概会让人觉得有些阴森可怕,我爸爸也愣住了。
我当做他们丝毫不存在,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的手里还攥着那个玩偶的胳膊,我又把那个胳膊踩得稀巴烂,让指尖的疼痛提醒我仇恨所在,让鲜血把仇恨包裹。
这时门外传来了后妈的咆哮。
后妈:看见了嘛,这就是你儿子,白眼狼一样!心里有病!
此时脸上是火辣辣的疼,打吧打吧,我不会跟你计较。等着瞧,我或许是心里有病,但是别忘了,你心里的病根要比我深。
我不相信,做下了恶事的你,可以一辈子就这样平安无事,问心无愧。
那些恶念终究会变成一道永远没有办法抹除的暗疮,在深夜里,百爪挠心,在阴雨天,疼痛发痒,就这样纠缠一辈子。
这才叫做真正的病根。
我关上了门,我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妈妈的照片此刻正在我前方,温柔地看着我。我对妈妈说,不要心疼,等着瞧,我会给妹妹报仇的。
妈妈看着我仿佛笑了笑。我能感受得到,妈妈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在我烫烫的脸颊上。
脸上被棉花糖亲了一下,被清泉擦了一下,脸上的痛感立刻消失。
这片阴暗的小天地里,只有一道光从窗户缝里劈过来,照在我妈的脸上。
对我来说,我妈妈就是我的亮光与支撑。
不疼,妈妈请你放心,我说。
我一整天没有再出门,直到夜色静下来,大家都已经睡着了。
我悄悄地从我的小破床上爬起来,遛到小尔雅房间门口悄悄看着。
小尔雅的房间内也仅仅亮着微光,夜灯悠悠,此时此刻,想必对于小尔雅来说也是属于自己的独处时刻吧。
毕竟在那样一个妈妈的控制下,谁也不能自由地呼吸。
果然,她还没有睡着,悄悄地下了床玩玩具,看画册,又注意到了那个新的手办,好奇地拿了起来,那个我留下的新手办。
当她碰到手办胳膊的时候,突然那个手办发出电子声音:你杀了我。
小尔雅吓了一跳扔开手办,静静的夜里,手办的眼睛闪着淡淡的红光,声音还在不停地延续,直到越来越小,终于趋于安静。
夜色寂静,小尔雅的小天地里多出了一个会发声的怪物。
这在谁看来都是一惊,面对这个闯入者,小尔雅一直有些害怕不敢上前,不过最后,好奇心终究促使着小尔雅又拿起了手办玩了起来。
她渐渐地默认了手办里发出的声音,继而她又开始附和。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杀杀。
我不清楚她是否真正了解这个杀字的意思,或许她早就在电影中看到了很多类似的表达,不过那些都是假的。
小尔雅开始和手办对话起来,甚至拿过她过家家的刀具在手办上划来划去。
或许人的天性当中,除了分享,还有杀戮。
那种快感依然会在一个小女孩的游戏当中被激发,被享受。
我看着这一幕,会心地笑了起来,因为我的计划已经开始奏效了。
但是难免,我的心中也有一些愧疚,利用一个小女孩肯定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恐怕已经是我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事情是在第三天开始起到变化的。
之前的几天晚上每天我都悄悄地五小尔雅门口查看,小尔雅每天都和那个小家伙玩得很开心。
一个个深夜里,种子在小尔雅的心里种下了。
现在时机到了,趁着小尔雅在客厅里玩耍的时候,我故意把我妹妹的照片放在了小尔雅可以看到的地方。
小尔雅看到那张照片愣了好一会,突然抱起相片玩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嚷嚷着:我杀了她,我杀了她。
后妈看到照片的时候呆住了,水杯一不小心坠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后妈:哪里来的照片?!
我一直在门缝里偷偷看着,后妈惊慌凶恶的表情吓坏了小尔雅,小尔雅指了指我的房间。
小尔雅又缓缓地说:我杀了她……
我爸爸一把夺过照片:胡说什么?!
小尔雅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爸爸和后妈两个人惊慌失措。
我妹妹离世的那年,小尔雅才出生的,而且之前这个家里从来没有我和妹妹的照片。
小尔雅不可能见过我妹妹的样子。
等到小尔雅冷静下来,后妈开始试探性地问小尔雅:你知道她是谁?
小尔雅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后妈:瞎说,你怎么认识的。
小尔雅:每天晚上我都会跟她说话啊。
后妈和我爸爸已经是面如纸色,两人找遍了小尔雅的房间,他们不会发现那个手办,因为手办已经被我藏起起来。
两人只是汗毛倒竖,悄悄地议论着,小尔雅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小尔雅此时玩得却很开心。
小尔雅越开心,他们也就越心虚。
他们几乎把小尔雅的房间的东西都翻了一遍,尔雅看着自己平日里喜爱的玩具被丢得满地都是,哇哇大哭起来。
后妈的情绪很不好,冲着小尔雅大吼,别急!少不了你的东西!
如此一来小尔雅倒是不哭了,被吓了一跳。
这时我慢慢地走向他们的身后,后妈被吓了一跳,我的心头一阵窃喜。
她只能把火都撒到我的头上,对我劈头盖脸一顿乱骂。
后妈:你是鬼啊,走路没声,不会跟人打招呼啊,晕晕乎乎的。
我冷冷地看着她:哪里有鬼?你难道心里有鬼?
后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把撕了我妹妹的照片。
以前的照片不准拿出来,人都死了,还留着照片干什么!!后妈吼道。
你干什么!我朝他怒吼,然后把碎掉的照片捡起来。
我爸爸只是阴着脸,冷汗直流,一句话也不说。
看着碎掉的照片,我心里默默盘算,这就对了,她越生气就说明她越心虚,这也就距离我的计划成功更进一步。
我依旧瞪着他们,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那一天,这个家里都失眠了。
他们是心虚的,而我是兴奋的。
第二天,我爸爸和后妈就黑着眼圈急匆匆带着小尔雅出了门。
我一路跟着,他们去了鹤鸣寺烧香拜佛,又求来了三个平安符,每人一个。
可惜佛不知道他们做下的事,如果知道,他们早去十八层地狱了。
看着他们故作虔诚的脸,我恶心到反胃。
佛是不会保护恶人的,拜佛也没有用,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之后他们又带着小尔雅去了我们本地的一个自然温泉,泡了一整天。传闻说是那个温泉的水是从观音像流出来的,可以涤荡心灵,取出所有的恶念。
如果真的如此,那温泉的水应该是集齐了这世间所有的恶。
因为这个城市所有的恶人都会前去,企图洗刷身上的罪孽,之后,则会沾染上更多的恶。
此后两天他们一直神神叨叨,经常半夜起来去小尔雅的房间查看,反倒是小尔雅睡得很香。
小尔雅越是正常,他们两个人倒是越心虚,几天下来几乎没怎么吃饭,已经憔悴了不少,颧骨明显地突出了一些。
直到那天,后妈哄着小尔雅上床睡觉,小尔雅一把推开了后妈。
小尔雅又再次脱口而出:安安,妈妈是你把安安公主推了下去。
说的时候,她正指着挂历上鹿峰山的宣传画页,画页上的那块山崖,正是当年我和妹妹坠落的地方。
而安安就是我妹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