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我成了死对头家里的蚊子。
被奴才一巴掌拍死不说,还被狗男人栓了绳,断了翅。
可惜,我命大,能死而复生。
结果再睁眼,衣衫不整的躺在狗男人床上。
他身为一朝太子,竟还威胁我还他清白。
还他爷的清白!
1.
一觉醒来。
方一睁眼我便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
房顶离我有数百丈远,四周的摆设也不是我自己的房间。
我没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莫名的惶恐让我坐起身子。
没控制好力度,我瞬间上了天。
“......”
屋子外边传来了说话声。
“爷。如今蚊虫多,奴才昨儿给您新换了熏香,用着可还好?”
声音尖而细,是个有点耳熟的太监。
不待我细想,屋门吱呀一声被从外边推开。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迈进了室内。
我还在好奇会是谁,那位爷的声音便让我如遭雷击。
“效果不错。”
声音清冷如玉,温润中又携着一丝疏离,让人听了不敢冒犯。
男子姿容尽数闯入我视线之中。
一身紫袍随着走动流光溢彩,王霸之气铺面而来,那被无数人称赞的龙眉凤目看得我只想上去踹两脚。
心动而行动,我头脑一热便冲了上去。
“燕元!我为什么会这副模样在你府上?”
我气势汹汹的冲到狗男人身边大声质问。
可是打死我都没想到......
“哪儿来的蚊子,敢惊扰太子爷,活得不耐烦了!”
刺耳的声音在我脑旁炸开,便听“啪”的一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被小德子这死太监一巴掌给拍死了。
迷糊中我又听到了小德子那烦人的声音。
真的,从来没像现在这般讨厌过。
什么小德子。
我看是缺德子还差不多。
“爷。您等着,奴才这就给您驱蚊子去!”
驱,驱你爷的驱。
浑身一个机灵,我灵台一片清明。
我惊奇的发现我活了!
小身板完好无损。
一次死亡让我知道了现在的处境。
太傅嫡女,竟然变成了一只万人嫌的蚊子。
还是死对头家里的蚊子。
正面临被驱杀的风险。
2.
有了第一次教训,我不敢再轻易把我现在这副娇弱的小身板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中。
我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
狗男人那张宽大沉香木床上悬着的金丝鲛纱帐顶部一个不显眼的褶皱中。
白天不好行动,我就晚上给他来个守株待兔。
吸死他丫的。
说来也怪。
小德子嘴里说的那个驱蚊熏香对我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我已经一切正常的亲眼送走了好些个难兄难弟。
镂空雕花的窗桕渐渐透过氤氲暗色,悄然覆盖了室内凤炬的光芒。
我知道我等待的时机快要来了。
可是红烛哭的眼泪都要干了,狗男人还是没个动静。
我以为他从书房回到寝殿是要睡觉。
谁能想他就这么坐在桌子一旁看起了下人送来的信件。
瞧着燕元平时总是对我戏耍调笑的脸上浮起一片阴翳,我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什么感觉。
烛火的幽光晃悠悠的打在燕元一侧脸颊上,忽明忽灭。
我竟是看得有了些许烦躁。
蓦地就生出一股冲动,我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消息能让他这个浑身不正经的人露出那般神情。
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
我有这个好奇的功夫还不如多想想我自己。
也不知道我突然变成了蚊子,爹娘寻不到我会怎么样。
白天里我尝试着飞出去回太傅府打探一下情况,却悲催的发现:
我、根、本、就、飞、不、出、这、间、屋、子!
就如凭空出现一道看不见却能碰得到的屏障一般,把我死死地隔绝在了燕元的这间寝殿内。
我好饿啊。
我伤心的耷拉着脑袋,用前边的两只爪子时不时地乱搓一下,我无聊啊。
不知过了多久。
我终于听到了不一样的动静。
燕元起身了。
我的食物要来了!
我猛然抬头,神色激动的盯着他的身影,翅膀不自觉间轻微煽动,差点儿没控制住飞了起来。
不能激动,不能激动。
我紧张的屏着呼吸,趴在纱帐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深情注视着我的食物一步步到来。
只不过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睡觉都是要宽衣解带更衣的。
3.
天地良心啊。
苍天作证,这真不是我故意想看的。
我好好的在这儿待着,是燕元那个狗男人非要当着我的面一层一层的剥去衣物主动送到我面前的。
我身小体弱阻止不了他,这真不怪我!
毕竟命跟色比起来,还是命对我重要。
回想狗男人那些充满张力的腹肌,我就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
熏得我脑袋晕乎乎的。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林可儿,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我对自己的这种行为进行了违心的唾骂。
燕元收拾完毕躺上了床,等他呼吸逐渐均匀,我才缓慢煽动着翅膀从帐顶悄悄飘落到他的大脸上。
我轻轻立在他的锋眉尖,坏心思的看着爪子下边这层薄薄的眼帘。
脑海里想象着明天燕元起身后发现自己一只眼睛变成蛤蟆眼会是什么景象。
噗嗤,我没忍住喷笑了。
于是我铆足了劲儿在狗男人的左眼皮上狠狠吸了一口。
可能是第一次干这事儿,用力过了猛,被睡梦中还有感知的男人一个挥手,我的身体便擦着狗男人的眼皮画出艳丽的姿色。
尸骨无存都不为过。
4.
整个太子府的人都知道今天那位爷的脾气不太好。
作为造成这个结果的罪魁祸首,我的心情是异常美丽。
没错,我在尸骨无存之后又顽强的活了。
每当狗男人肿着一只大眼泡在那儿晃悠,我都会热心肠的给予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虽然他看不到。
狗男人又出去忙了,整间屋子就只剩下忙前忙后的下人。
我无所事事的趴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瞅着他们满屋子消杀。
“呵,小样。”
这天夜里,我为他们表演了一场什么叫‘打不死的小蚊’的大戏。
狗男人的俊脸喜提三个大包。
右眼皮一个,眉心一个,唇缘一个。
太子府沸腾了。
我捂着笑得抽疼的肚子,看着燕元坐在软塌上亲自盯着下人消灭蚊虫,只觉得异常滑稽。
小德子手里拿着两个小瓶子从外边急匆匆的赶来。
“爷,林大小姐托人送来了两样东西。”小德子将手中的物件摆到燕元身侧的案几上,“红色的这瓶说是睡觉时置于颈边可以有效预防蚊虫。”
我清楚的看到小德子瞟了眼燕元然后快速低下头使劲儿憋笑。
不过林大小姐?哪个林大小姐?
燕元黑了脸:“想笑就笑。爷恕你无罪。”
“不,爷。奴才不想笑。”小德子连忙摆手否认。
“是吗。既然这样让爷看到你笑一次,把你喂蚊子一次。”燕元挑眉看着小德子,似笑非笑。
“不是吧爷,您不能这样对奴才啊。”小德子脸上隐忍的笑意僵硬了一瞬间,随后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燕元并不吃他这一套,视线落在了另一个绿色瓶子上,纤长白皙的指尖压着瓶身,将瓶盖打开,一股清凉之气霎时袭来,我都能隐隐约约的闻到些许,里边的东西不言而喻。
“可儿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燕元将瓶子置于鼻下嗅了嗅便放回了案几上,拇指轻轻地摩挲着瓶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看不到他眼中压下的神色。
“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想必是从太傅大人那儿得到的消息也说不定。大小姐还嘱咐奴才......”
小德子后边的话,我此时已经不关心了。
我震惊的在脑海中组合我刚得知的信息。
林大小姐。
可儿。
林可儿。
整个京城跟燕元有联系的林可儿只有一个。
这两瓶东西是林可儿送的话,那我是谁?
明明我才是林可儿!
我心神巨震。
谁,是谁占用了我的身体?
爹娘没有发现吗?
我何时飞到燕元身边的已经不记得了。
我急切的对他说我才是林可儿,那个林可儿是假的。
我在两个瓶子间来回飞。
等回过神的时候是我再一次复活后。
我茫然的看着身旁的绿色瓶子。
我猛然扭头,果不其然对上了燕元幽深的瞳孔。
妈呀,吓我一跳。
我有些心虚的动了动爪子,一点一点的往一旁挪动。
这时我已经顾不上什么林可儿不林可儿的了。
我只知道,我小命危矣。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暗暗攒劲儿准备起飞的一瞬间,燕元擒到了我。
我脑中只来得及划过俩字:完了。
然后我就再次死于这狗男人的手中。
分身碎骨不过如是。
5.
我被囚禁了。
从飞不出这间寝屋变成了被命运束缚了咽喉......
谁能想到会有人丧心病狂到用绳子栓着一只蚊子!?
这是人能干的事儿???
我现在是一只蚊子没错,但是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最多不就是咬了狗男人四个大疙瘩。
就四个,才四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