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孤立主义”外交政策有悠久的传统。因为优越的地缘政治环境,美国恪守“门罗主义”便能够避免卷入欧洲大陆的政治纠纷和战争。传统上,美国跟德国没有地缘政治纠纷,而二战前的德国也不足以来一场真正的世界大征服。希特勒的那些好大喜功的梦想无非是纸上谈兵而已,这正是二战前美国国内“中立主义”思潮在群众中蔓延的根源。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欧洲各民族的移民对其母国有较深的感情,且会在美国国内政治中带入这种感情。美国国内的德裔居民在财经界有着很大的优势,在外交界也有一定的影响。德裔和爱尔兰裔一般倾向于在欧洲事务中保持中立甚至倾向于反英,而英裔和波兰裔则倾向于介入欧洲事务而亲英,荷兰裔虽然对英国不抱好感,但对德国更无好印象,将美国带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罗斯福总统便是荷兰裔。
一战结束后,英法两国余威仍存,还在力图维护其世界霸权,单凭美国当时的经济实力尚且无法将英法建立在政治、经济、文化与军事等综合实力上的世界霸权取而代之。因此,美国拒绝加入其倡导成立的国际联盟组织,避免对英法的世界霸权承担正式承认和维护的义务。在三十年代互相拆台的世界大国经济大战中,美国发现自己已经被英法排斥于他们的殖民帝国范围外,在拉美和亚洲也面临着英法的挑战。
为此,美国采取了利用德意损害英法在欧洲地位的措施,在亚洲则既挑动日本跟苏联冲突,又联合苏联遏制日本;既纵容日本侵略中国,又援助国民党政府抗日的双重手段,假他人之手,实现削弱竞争对手的战略目标。美国在二战前的中立政策和不承认主义的实质就是在全世界各地煽风点火,乱中取利。
美国在欧洲只能旁敲侧击,但在亚洲则是直接采取攻势。在欧洲,美国通过资本输入扶植德国经济复兴和通过《道威斯计划》帮助德国赖掉对英法等国的赔款;在亚洲,美国则极力拆散英日同盟,避免英日两国联合起来排斥他们。美国通过1921年的《四国公约》给英日同盟安排下了一场盛大的葬礼,而且在1922年的《海军军备条约》中,争取到了美国海军跟英国保持同等标准的地位,事实上在军事上提前准备介入下一场大战。
失去了英日同盟的约束,日本跟英国的矛盾很快便表面化了。由于英国在中国和亚洲太平洋地区的势力树大根深,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美国一时不能彻底动摇,美国很乐意地看到日本损害英国的利益而大力支持。而在看到利用日本横扫欧洲列强在亚洲的势力的战略目的已经实现后,便釜底抽薪地对日本进行全面禁运,以断绝日本进行长期战争的能力。果然,日本在战线全面拉开后,骑虎难下,其资源不足的瓶颈制约了日本持久战的能力。
与英国屡次借口英帝国自治领反对英国介入东欧纠纷,打乱法国的东欧战略,却不提供替代方案(英国所指望的替代方案就是一厢情愿地唆使希特勒首先进攻苏联,最后两败俱伤)一样,美国虽然不是英国的盟国,对英国也不承担正式或者非正式的义务,但每次总是不失时机地打乱英国的总体战略,为的是把英国在经济上、政治上和军事上都推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最终,美国的战略盘算在《大西洋宪章》中得到了充分的满足——“设法保证一切国家在平等的基础上进行贸易并获得世界原料资源”。英国对美国承诺在战后放弃帝国特惠制和英镑区,为美国的势力扩张扫清道路,号称绝不给大英帝国当清算者的丘吉尔不得不在大英帝国的死缓判决书上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