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当张志军被判决死刑的结果下达后,被害人的亲属,死者之一邹朔的舅舅含泪说:“期盼已久的结果是得到了,但说句实在话我真的高兴不起来,我们的三位亲人,没有(不能)复活了。”
邹朔的姑姑也哭着说:“他(张志军)死一个,我们家死了三个,我们(邹朔)还年轻啊,才32岁呀!我们的三位亲人永远回不来了。”
从古到今,杀人偿命是伦理、法律双层面的不变共识。但是19年发生在四川的这起惨无人道的灭门案,却拖到22年才给凶手判处死刑。原因在于,凶手与被害人之间的亲戚关系。
凶手是岳父张志军,他杀掉了女婿邹朔一家三口。而他的女儿,站在娘家与婆家之间,钻了法律的漏洞,竟以被害人家属的身份出具了谅解书,还堂而皇之地继承了婆家家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三年后,凶手还是被执行了死刑。
被害人邹朔是1987年出生的吉林人,父母都是教师。邹朔成绩不算突出,考取了河北承德石油高等专科学校,在这里,他认识了小他一岁的张瑜。张瑜是保定人,家中有个弟弟,父亲是名退伍军人,自己创办了一家建筑公司。
这对校园恋人感情深厚,但毕业后,男方被武汉一家公司录取,女方则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了四川的一家石油公司,从此开始了异地恋。
一个是普通家庭,一个小富;一个是独生子女,一个是家中老大;一个在私企,一个在国家正式单位;一个是城市人,一个是农村人。这样的两个人,面对婚姻,必然有一些不对等。
女方父亲张志军就第一个不同意女儿嫁给外地的穷小子,但张瑜认定了邹朔,就算异地也要跟他在一起。邹朔本人也很靠谱,每天都给女友打电话说心事、嘘寒问暖,其他精力全放在工作上。他省吃俭用,攒下钱都寄给父母。父母也是过日子,都攒起来准备给他娶媳妇。
为了张瑜,邹朔辞掉了武汉的工作,辗转托关系进入了四川彭州张瑜所在单位的第三方公司,虽然跟张瑜这样的正式职工比,他的工资较低,但好歹能和女朋友天天见面了。
当年6月,两人偷偷领了证,婆家这边好说,难题在于娘家这一关。张瑜先斩后奏带回了女婿,张志军很愤怒,但也只能接受,于是才同意两边老人见面、谈儿女婚事,最终在吉林给二人办了婚礼。
邹家父母都是靠工资过活的人,但在娶媳妇这事儿上一点不含糊,给小两口在彭州买房付了首付,又给了5万装修费,21万让他们用于买车。按照东北男人的习惯,邹朔婚后也把工资上交给了妻子。
为了给儿子结婚,邹家老两口掏空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前后共花了40多万,其中还有4万是借给张瑜的弟弟。但在他们心中,儿子儿媳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2017年,张瑜生下了女儿。张瑜的父母来到彭州,照顾女儿月子,帮忙带孩子。这就意味着张志军要跟女婿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之前他就一直对女儿选的这个男人不满,生活在一起后也没有改观,反而更加看不上邹朔了。
邹朔仍在三方公司干着巡视员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这在张志军看来,就是不照顾他女儿,对家庭不负责。邹朔受到了岳父的“批评”,也觉得自己不应该把老婆孩子都丢给岳父岳母,但他又不能因此丢了工作不养家,于是就把远在吉林的父母叫了来。
但婆家人来了,娘家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由于地域文化不同,育儿理念也不同,张志军又对邹朔的父母横挑鼻子竖挑眼。一辈子老实巴交的邹父邹母为了息事宁人,就又回了吉林。
这一走不要紧,张志军认为他们根本就不想带孩子,因为他们重男轻女,自己女儿生的是个女孩,婆家人不喜欢孙女,连带着自己女儿也会受气。
张志军开始把自己的想法多次灌输给女儿:重男轻女的家庭不能待,你没生儿子,婆家肯定会给你气受。都说细节打败爱情,原本铁了心要嫁给邹朔的张瑜,因为家里这些长期存在的纠纷,加上父亲日夜不休地洗脑,也产生了离婚的念头。
张瑜先是对丈夫冷漠,而后将婚内存款全部取走。邹朔面对妻子的冷淡也很沮丧,但不久后,他被张瑜的弟弟打了一顿,随即被赶出家门。由于一直把工资交给妻子,他没有余钱,只能租了个几百块钱的房子暂住。
而张瑜在这期间向法院提出了离婚,并要孩子的抚养权,要邹朔净身出户,还在邹朔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邹家买的车买了9万多元,揣进了自己的腰包。当初爱的有多深,现在分得就有多狠。
2018年,邹朔也向法院提出离婚,并要求合理分割婚内财产,但法院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未判二人离婚。2019年,得知儿子现状的邹家二老来到彭州,想看看儿子和孙女,也想跟亲家谈谈。
他们到达彭州的第二天,张志军去菜市场买了一把新磨的剔骨刀。1月10日,邹朔带着父母回到家中,一家三口被张志军用剔骨刀残忍杀害。张志军杀人后打电话叫回了女儿,女儿又征得他的同意报了警。整个过程中,父女二人都没想过打120,还是警方来了以后叫的救护车,但邹家三口都已没有生命体征了。
被捕后张志军称,邹家三口进门就抢孩子,他是为了孩子产生的过激行为。但他的谎言很快被警方拆穿,军人出身的他,几乎刀刀致命,而那把剔骨刀是他一早就藏在卧室里的。经法院判决,张志军因蓄意杀人被判处死刑。
但有钱的张家马上提起上诉,张瑜钻了法律的空子,以死者家属身份出具了一份谅解书。二审判决,张志军是激进过失杀人,并有谅解书,有主动自首情节,死刑改为了死缓。
而邹家真正的亲属们对于二审开庭毫不知情,得知后,他们上诉到四川省最高法院。并提交了证据,所谓“过激杀人”,但邹家三口死前没有反抗痕迹。
而法院经深度调查发现,所谓的主动报警自首,其实张志军的确自己也打了报警电话,但每次都是未等接通就自己挂了。而出具谅解书的张瑜是邹家亲属,但也是犯罪嫌疑人亲属,因此她的谅解书不具有法律效应。
2022年6月,张夫终于被执行了死刑。娘家婆家共死了四口人,张瑜却成了大赢家,她作为邹家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继承了邹家灭门后的所有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