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老公跟我回娘家，第一件事就是到房间脱衣服，让我嫂子给他找我哥的旧衣服换上。外

每次老公跟我回娘家，第一件事就是到房间脱衣服，让我嫂子给他找我哥的旧衣服换上。外面再套个围裙，跟在我妈和嫂子后面，像个契约兽似的，随时听候召唤。上次回娘家是中秋，我们刚进门放下礼品，老公就熟门熟路往我哥房间钻，还不忘回头喊：“老婆，让嫂子把那件灰色卫衣找出来，上次穿挺舒服！” 结婚三年，每次跟老公回娘家，他都有个雷打不动的流程——进门先奔我哥房间，脱外套，等嫂子找旧衣服。 衣柜最底层叠着的旧卫衣，袖口磨出细毛边，是我哥大学时穿的，领口还留着洗不掉的咖啡渍——那是有年我哥失恋，抱着杯子哭了半宿蹭上的。 第一次见他这样，是婚后第一个春节。他刚放下年货，就小声问我“能找件哥的旧衣服吗？我这西装太板正，怕干活不方便”，我愣了愣，那会儿他才刚跟我哥见过三次面。 嫂子听见了，从厨房探出头笑：“早给你备着呢！灰色卫衣洗干净了，在床头第三格。”妈妈跟着接话：“对，穿自己家衣服才自在，别拘束。” 他套上卫衣时，肩宽比我哥还宽些，衣摆刚到腰线，倒显得人利落。转身系围裙，带子太长，打了两个结才系紧，妈妈已经把择好的菜递过来：“帮我把豆角掰成段。” 你说，一个人得有多在意，才会把自己放进别人的旧衣服里？ 去年夏天我哥搬家，他请了年假去帮忙，扛冰箱时旧T恤被钉子勾破个洞，嫂子后来补了朵小雏菊，针脚歪歪扭扭的，他反倒天天穿，说“比新买的还舒服”。 有次闺蜜来做客撞见，后来偷偷问我“他是不是太没骨气”，我没解释——那时我刚看见嫂子把洗干净的灰色卫衣晒在阳台，衣架上挂着他早上忘带走的工牌，金属边缘还沾着工地的灰。他是项目经理，平时在工地上指挥工人时嗓门亮得很，怎么会没骨气？ 直到有天半夜聊起童年，他才说漏嘴。他爸走得早，妈妈改嫁后，他总怕自己是外人，去继父家从不坐沙发正中间，吃饭不敢夹离自己远的菜。“后来发现，客气生分，不如把自己当自家人。”他挠挠头，“你妈和嫂子待我好，我穿哥的旧衣服，她们就不用特意准备客人的拖鞋和毛巾了，多省事。” 妈妈总说“这女婿比儿子还亲”，嫂子逛街看到合适的尺码，会顺手给我哥买衣服，回来必定补一句“这件也给阿远留着，他穿肯定好看”。 中秋那天，我们刚进门放下月饼，他就熟门熟路往我哥房间走，回头喊“老婆，让嫂子把那件灰色卫衣找出来，上次穿挺舒服”。我站在玄关换鞋，听见嫂子在里屋应“早给你放床上了，还有双新袜子，给你配卫衣”。 他换好衣服出来，卫衣领口刚好露出一点锁骨，围裙带子在背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那是我教他的系法。妈妈从厨房端出刚蒸好的桂花糕，热气腾腾的甜香漫过来，他伸手接盘子时，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我去年送他的红绳，磨得发亮。 突然想起第一次他穿我哥旧衣服时，我悄悄拉他衣角：“会不会太随便了？”他低头看了看卫衣上的咖啡渍，笑了：“你哥当年穿着它追你嫂子呢，我穿这衣服，沾沾喜气。” 那天阳光很好，透过窗户洒在他背上，旧卫衣的影子落在地板上，和妈妈忙碌的身影、嫂子切菜的动静，叠成一团暖和的形状。原来家不是客气的客套，是把你的旧衣服穿在身上，也觉得自在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