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儿确实挺神奇的。去年我家儿媳妇儿考在编教师，结果仅仅一名之差，名落孙山。但是过后我就是不相信，冥冥之中总有一种感觉，这事儿还没完。成绩公布那天，儿媳妇小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我隔着门听见她在翻书，那声音像秋风吹落叶。 有些事儿确实挺神奇的。 我家小芸，去年考那个在编教师，差一分，就差那么一分，名单上愣是没她名字。 成绩公布那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早上到天黑，门没开过一条缝。 我这当婆婆的，在客厅坐立不安，泡的菊花茶凉透了三次，想敲门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怕她正哭呢，更怕她压根没哭，是彻底心灰了。 隔着门板，能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一开始是书页被狠狠合上的闷响，像有人拿拳头砸枕头，我心跟着揪一下；后来变成翻书的哗啦声，一页接一页，快得像要把整本书都抖散架。 我贴着门听，那声音飘出来，混着她偶尔吸鼻子的动静，倒不像是彻底垮了——真要垮了，哪还有力气翻书呢？ 下午三点多，阳光斜斜地从她窗缝里钻进来，在地上投出个细长的光斑，我看见那光斑里有个小小的影子在晃，是她的手指，正捏着笔在纸上划拉。 她这是在跟自己较劲吗？还是真的像我心里那股莫名的感觉一样，命运给的答案不止一张成绩单？ 我想起她备考那半年，每天早上五点半起来背教育学，厨房里的粥熬好了她都顾不上喝，说等背完这章再吃，结果粥凉透了，她就着咸菜啃口干面包；晚上我起夜，客厅灯还亮着，她趴在桌上写教案，笔记本上红的蓝的批注密密麻麻，像春天里急着开花的藤蔓。 就差一名啊。 我靠在门框上，听着那哗啦哗啦的响动从一开始的带着哭腔的急促，慢慢变成手指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像春雨落在刚解冻的泥土上——不像是要放弃的样子。 傍晚的时候，她房间门“咔嗒”一声开了。 小芸眼睛肿着，手里抱着一摞笔记本，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妈，你帮我看看这道题，上次模拟考错过，今天翻笔记又卡壳了。” 我接过本子，指尖碰到纸页上她写的“再试一次”，铅笔字描得很深，把纸都戳出小印子了。 有些事儿啊，可能真不是一张成绩单能定死的。 那天晚上，我重新给她热了粥，加了她爱吃的桂圆。她边吃边讲错题，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秋风吹落叶的声音还在窗外响，可屋里的翻书声，已经变成了新的样子——像种子在土里，悄悄拱破了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