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问东方朔：“朕赏了你那么多钱，你都怎么花的？”东方朔笑呵呵地说：“不瞒陛下，臣一年换一个老婆，钱都花在这里了！”汉武帝大笑：“别人用钱置办田产，就你不正经！”说完，又赏了很多钱给东方朔。 建章宫内，灯火通明，却冷得像一座冰窖。汉武帝刘彻身着玄色龙袍，面沉如水，那双曾令四夷臣服的眼眸，此刻正死死盯着阶下之人。殿中百官，噤若寒蝉。 “东方朔，”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般的寒意，“朕最后问你一次，你可知罪？” 东方朔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身形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单薄。他抬起头，脸上不见丝毫惧色，反而带着一丝惯常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陛下，”他朗声道，“臣有何罪？” 这三个字，如同一块顽石，投进了皇帝早已怒涛汹涌的心湖。刘彻缓缓站起，一个眼神，内侍便端上一只盛着墨绿色酒液的白玉杯。 “好一个‘有何罪’！”皇帝的声音里淬着冰，“朕今日便与你玩个君臣游戏。这杯是朕亲赐的毒酒。你若能不死，朕就赦免你。” 长安的秋风，已经带上了几分刺骨的寒意。汉武帝刘彻的心情，比这秋风还要萧瑟。 那会儿，刘彻正痴迷于海上仙山。地上的方士李少君寻仙失败，为了保命，反手就把东方朔给卖了。他说东方朔在私下里编排皇帝，说“仙道虚无，养生在德”。这在求仙若渴的刘彻看来，简直是在拆台。 咱们这位汉武大帝，最忌讳的不是失败，而是被别人当成愚夫。东方朔平日里插科打诨，他能忍；但如果东方朔的清醒照出了皇帝的荒唐，那就触及了逆鳞。 于是，一张针对东方朔的无形罗网，在建章宫悄然张开。 当东方朔步入大殿时，所有的目光都像利箭一样射向他。素以严酷著称的廷尉张汤，手里捧着一卷帛书，罗列了东方朔的三大罪状：非议朝政、蛊惑人心，以及最要命的——大不敬。 据传，东方朔曾说：“陛下亦人耳，有喜有怒，有生有死，何异于我等？” 在那个神化皇权的时代，说皇帝和普通人一样，这简直是捅破了天。刘彻的脸色已经铁青，那是动了杀心的前兆。 东方朔却不慌不忙，他甚至直接承认了：“臣，确实说过。” 这种坦诚，在众人看来就是自寻死路。但他紧接着一顿输出，把“陛下亦人耳”解释成了：正因为陛下有人的情感，才会爱民如子；正因为生命有时，陛下建立的不世之功才显得比神明更伟大。 这番话是顶级的话术。他没否认事实，而是把“大不敬”生生升华为“最顶级的颂歌”。但刘彻是何许人也？他一眼看穿了东方朔在玩弄语言。 帝王需要的，是有用的聪明人，而不是比他还聪明的聪明人。 刘彻冷笑一声，决定结束这场智力游戏。他让内侍端上了一杯“九酝春”。 这酒在宫里可是大名鼎鼎，用九种毒草酿成，入喉即烂五脏。刘彻看着东方朔，眼神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你把它喝下去。你若能不死，朕就赦免你。你若死了，那是天意。” 这根本不是机会，而是最恶毒的羞辱。他要看东方朔在死亡面前崩溃，要摧毁这个臣子骨子里的傲慢。 可东方朔接下来的举动，让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他接过白玉杯，对着汉武帝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那一刻，大殿死一般寂静。李少君在笑，张汤在等，而刘彻的表情却凝固了。 东方朔擦了擦嘴，躬身一揖：“臣，谢陛下赐酒。” 东方朔这一喝，看似是自寻死路，实则是将了皇帝一军。 皇帝的旨意是：“你若能不死，朕就赦免你。” 这是一个金口玉言的承诺。如果东方朔现在就毒发身亡，那就证明皇帝赐下的根本不是“一线生机”，而是“必杀之局”。皇帝的信用，会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刘彻猛地反应过来：他输了。他不能让东方朔死在这杯他亲口承认的“游戏之酒”下。 “御医！传御医！！” 刘彻几乎是咆哮着喊道。 他公然指鹿为马，把饮毒说成是“突发恶疾”。东方朔被抢救了回来，命悬一线。其实哪有什么奇迹？不过是东方朔算准了皇帝不敢背负“言而无信”的骂名，算准了刘彻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他。 半个月后，东方朔大愈。刘彻赏了他千金。 这时，就出现了那个著名的场景：汉武帝调侃他怎么花钱，东方朔笑嘻嘻地说：“臣一年换一个老婆，钱都花在这里了！” 刘彻大笑：“别人用钱置办田产，就你不正经！” 很多人觉得这只是个笑话，其实这是东方朔最深层的政治智慧。他之所以要表现得“不正经”，甚至把钱都花在这些荒唐事上，是为了向皇帝传递一个信号：我没有野心，我只贪图享乐，我构不成威胁。 在那个伴君如伴虎的年代，他用这种“自黑”的方式，给自己穿上了一层保护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