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宝亲口承认，全香港只有一个演员，打架跟电影里一模一样。不是成龙，不是李连杰。是梁小龙。七十年代香港街头，他真敢用北派腿法往人要害上踹。洪金宝说，别人拍戏是套招，梁小龙出手，他得往后躲。因为那股狠劲，是演不出来的。这揭露了武行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99%的华丽招式，实战中一秒就散。 1973年香港油麻地的雨夜，梁小龙攥着拳头站在街角，对面三个持棍的混混骂骂咧咧地逼近。他没像电影里那样摆起架势，只微微沉腰，左腿像鞭子般突然弹出——不是花哨的旋踢，而是贴着地面扫向最前面那人的膝盖，“咔嚓”一声脆响混着惨叫刺破雨幕。剩下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欺身而上，手肘撞喉、掌根劈颈，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等巡逻警察赶到时，他正蹲在路边用手帕擦鞋上的泥，仿佛刚才只是踩死了几只蟑螂。 这就是洪金宝在访谈里反复念叨的“真狠”。当年拍《大侠霍元甲》，有场戏要梁小龙饰演的陈真怒踹日本浪人。开机前武术指导还在比划套招，他听完只说“太假”，实拍时一脚踹在对方胸口，那演员当场飞出去撞翻布景板，捂着肋骨半天起不来。洪金宝在监视器后直咧嘴：“他出脚时眼里那股劲，跟街头打架没两样，你根本分不清是演的还是来真的。” 梁小龙的功夫从来不是练出来的，是打出来的。十三岁在九龙城寨帮家里看店，被抢匪按在地上打，爬起来就去拜了街头卖艺的老拳师。别人学套路时，他在菜市场跟摊贩比摔跤；别人练空翻时，他正蹲在码头看搬运工卸货到深夜——那些扛着百斤麻袋的苦力，抬手投足都是最省劲的发力技巧，被他偷偷融进了腿法里。后来进武行当龙虎武师，别人琢磨怎么翻得漂亮，他专研究“一招制敌”：被人从背后锁喉，他会猛地后肘撞对方裆部；面对持械袭击，第一反应永远是夺械时往对方手腕最脆弱的地方拧。有次拍黑帮片，对手没按剧本收力，他条件反射地一个侧踹踢断了对方三根肋骨，从此武行里传开一句话：“别跟梁小龙搭戏，他分不清拍戏和拼命。” 但他并非只有狠劲。80年代拍《陈真》，有场戏要表现陈真得知师父被害时的暴怒，他没像往常那样拳脚相加，而是攥着拳头僵在原地，指节发白，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突然猛地一拳砸在柱子上——那拳头上的血是真的，柱子上的凹痕至今还留在TVB的老摄影棚里。“功夫到最后，拼的不是力气。”他后来在武馆教徒弟时总说，“就像陈真踹的不是浪人，是心里的气。” 如今七十多岁的梁小龙在深圳开了家武馆，教的不是电影里的招式，而是如何在地铁里避开小偷的掏包，怎样在遇袭时用书包护住要害。有次一个年轻学员缠着问：“龙哥，您当年一脚能踹飞人，现在还能吗？”他笑了，慢慢起身演示一个简单的推掌：“你看，当年是为了赢，现在是为了让你知道，功夫的意思，是别让自己落到必须拼命的地步。” 夕阳透过武馆的窗户，照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上。那双手既捏过杀威棒，也握过剧本，如今正轻轻纠正一个孩子的出拳姿势。就像洪金宝说的：“银幕上的大侠有很多，但能把街头的血与火，活成人生三重境的，只有他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