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大胜仗归家,却失了忆要取另一个女人为妻

文签文化 2024-12-27 14:13:31

打了胜仗的未婚夫即将归家。

我裁了红缎,又制了鸳鸯被,满怀期待地等他娶我。

可他却失了记忆,忘了诺言。

领着另一名娇美女子来到我面前。

「阿姐,这是芸娘,我们在战乱中已两心相许,特地回来成亲。」

我替他们筹备婚事,他将我奉上高堂。

不许我另择别处居住,拜托我照顾他怀孕的新妻。

可我却偶然发现,他早已恢复记忆。

「我们三个人一起,这样不好吗?」

我骂他恶心,执意要走。

他却紧扣住我的手,双目血红,嗤笑道。

「走?你受了我家的养育之恩,受了我的救命之恩,自己还失了身,别人谁肯要你?」

失身?

可他明明知道,我委身于半百老头,只是为了救他的命。

1.

那是一个春日。

冰雪初融,万物复苏。

北临国打了胜仗,我军即将班师回朝。

齐渊亦在封赏名单之上。

我欣喜万分地朝菩萨拜了又拜,将房屋打扫了里三遍外三遍。

买了长棉絮做了床蓬松柔软的新被,又将男人的新衣密密地加了一层针脚。

这是细缎做的,齐渊从未穿过。

颜色是我特地选得石青,鲜亮得很,他见了定是喜欢。

最后,我又狠下心给自己扯了两身布。

一匹是鹅黄,我裁成了长袖百褶裙,准备在他归家那日穿。

我捧了布料去给邻家庞婶看。

问她是绣迎春好还是金缕梅好。

庞婶却答非所问地笑我。

「从来不见你舍得给自己花钱,这下开窍了?」

我垂下头,低声解释。

「齐渊答应过我,等他回来,他就会娶我……」

后面的话淹没在庞婶打趣的笑声中,亦淹没在我羞红的腮畔。

2.

齐渊如期归来。

可没想到,他温柔体贴地搀着一女子下了马车。

我急急迎上去的脚步顿住。

齐渊对上我期待的眼神,目光澄澈,笑容坦荡。

「阿姐,我回来了。

「这是你未来的弟妹,阿芸。

「我们在战乱中早已两心相付,特地回来成亲。」

那女子轻轻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什么未来弟妹,正经点。」

接着浅笑盈盈地朝我行了一礼。

「小女贺芸,特地前来拜见阿姐。」

3.

我挤出一丝笑,朝她匆匆一回礼。

接着看向齐渊,声音急促,仿佛想要确定刚刚有没有听错。

「你唤我什么?」

「阿姐啊,怎么了?三年过去,不认识你弟弟我了?」

我只觉得整个身子木在那里,毫无知觉,唯有一颗心空荡荡地急速下坠。

阿姐。

我嘴里咀嚼着这个齐渊幼时才会喊的称呼,一时有些无措。

他不可能忘记我们离别时的承诺。

因为那不简单是一句话,而是我们相依为命的多年时光。

「你,你可是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贺芸并未介意我的怠慢,反而上前挽住了我的胳膊。

「阿姐可是担心坏了?

「放心,渊哥哥可是骁勇善战得很。除了一开始被敌军挑下马,磕到脑子昏迷了几日,后面再无意外发生。」

我急急地追问。

「那他脑袋受伤,可是……可是忘记了什么?」

这次齐渊笑了笑,揽住我的肩膀,推着我往家走。

「能忘记什么呀?

「我忘记天,忘记地,也不会忘记回家的路,更不能忘记你是我阿姐呀!」

鬓边新簪的迎春花蹭掉在地,被他一脚碾在泥里,变成狼藉不堪的点点黄渍。

他察觉到手背落上了滴滴凉意。

「阿姐怎么哭了?」

我强忍悲声。

「没什么,我只是心疼你在战场上受了那么多的苦。」

4.

我在柴房做饭。

听着齐渊兴致勃勃地跟贺芸介绍家中事物。

「瞧瞧这风筝,是小时候爹爹给阿姐扎的,我的那个线断飞走了,回来哭个不停,是阿姐把她的送给了我。

「看看这幅狼骨,这可是我和阿姐一起猎得的呢。

「还有这墙上刻的一二三,是村里一位老夫子教给阿姐,她又回家教的我。」

……

字字句句,皆是我俩的往事。

他什么都记得,唯独把我们之间的承诺给忘了。

我狠狠地抹了抹眼角,第一次觉得这烟火气如此呛人。

齐渊说得没错,我是他的阿姐。

更准确来说,我是他的童养媳。

我被齐奶奶在河边捡到,给我取命叫齐阿欢,又一口米粥一口米粥地将我养大。

待我大点,齐奶奶去世,我便被齐叔齐婶带走。

他们指着尚在襁褓中的齐渊,严肃道:

「他以后会是你的男人,你必须好好护着他,护着你的男人。」

但垂髫小儿尚是懵懂,对婚嫁之事更是一知半解。

唯独有一件事我牢牢记在心上,那就是护着齐渊。

后来饥荒年间,齐叔齐婶相继离世。

照顾齐渊的责任就落到了我肩上。

他半大小子容易饿,我便去山里跟其他村民抢树叶吃。

可我也只是个黄毛丫头,跟那些大人们抢不过,我只能往偏僻处走去。

等我听到狼嚎,才发觉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深山。

狼的眼中闪着饥饿的绿光,呲着牙猛地朝我扑来。

我转身就跑,却被树根绊倒在地,最终只能紧紧捂住胸前的背篓。

满心绝望下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我死在齐渊面前该多好。

这样他不仅有树叶,也有我的肉可以吃。

5.

没想到,他真的出现了。

他拽住狼的后背,让我从凶口逃生。

而后他奋力跟恶狼撕搏了起来。

幸好,狼也饿了很久,并没多少气力。

最终我和齐渊联手,用一块石头将它砸死。

狼身缓缓倒下,气喘吁吁的齐渊转身就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阿欢,幸亏我赶到了。」

他早早就不再唤我「阿姐」,而是吐字黏腻地叫我「阿欢」。

这个时候,我听到我的名字从他口中喊出,突然明白了戏文中常说的「相依为命」是何意思。

亦是紧紧回抱住了他。

我背着背篓,齐渊拖着狼尸,趁着夜色回到了家。

待他脱衣时,忍不住连连呼痛。

我这才发现,那些血,原来不光是狼的。

他当夜就发起了高烧,伤口也开始红肿发炎。

若在往常,我还能摘些草药捣烂了敷在伤口上。

可现在遍地荒芜,连树皮都被吃干净了,哪儿还有草药治病。

我连忙将狼剥了皮,捧着尚有余温的狼皮步履不停地跑到镇上药铺。

被吵醒的掌柜满脸不耐,看着那方狼皮摇了摇脑袋。

「这可不够。」

「那您还想要什么?我能拿来的一定给您奉上。」

也许我的哭声中已经带有了几分女子的娇弱,他抬起眼皮,那里面闪烁着些许浑浊的精光。

就像白日里的那只恶狼。

「夜深人静,最该做些什么,这你应该知道吧?」

6.

回到家后,我将煎好的药灌进齐渊嘴里,又喂给他吃狼肉汤。

他睁着惺忪的双眼,还不忘关心我。

「阿欢,你的嘴角怎么破了?

「脖子上也有红痕,你也受伤了?还有哪处?」

我连忙用手捂着脖子,强撑起笑。

「没有没有,是跟狼打斗时不小心磕到的,没有其他伤。」

说完,收起药碗,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而后,他的伤口渐渐愈合,那一夜的事儿我也慢慢淡忘。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我们就这样相伴着长大。

少年男女,朝夕相伴,我们又有同生共死的情谊。

互生情愫很正常。

这个时候,他总是又说起童养媳的事儿。

「感谢阿奶和爹娘,给我捡了个好媳妇。」

每每听到,我总是羞红着脸反驳。

「瞎说什么呢。」

在入军前夕,他又再一次提及,但这次他没给我反驳的机会。

齐渊郑重地在我手背烙下一吻,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阿欢,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7.

铁锅中溅起的热水烫到了我的手背。

仿若那日齐渊的唇。

我从回忆中醒过神,听着门外的嬉闹声,低头用力擦拭着那方烫红的皮肤。

这样也挺好。

齐渊活着回来我就该知足。

我本是不洁之身,年少有为的齐渊就该配更好的。

比如天真娇美的贺芸。

心里这般想,可亲眼目睹又是一回事。

吃饭时,看着齐渊不住地往贺芸碗里夹菜,我扒着米饭往嘴里塞,可硬是一点也咽不下去。

「阿姐。」

「哎,咳咳……」

我急急抬头应答,一粒米呛进了气管里。

待我止住咳,就听到齐渊说道。

「阿姐,我看到你给我做的新衣了。我很喜欢,就是有点不太合身,你再给我改改。

「但我的那件不急,反倒是阿芸没有新衣服穿。

「我看樟木箱里还有一匹绣了几朵合欢的红缎,要不你先裁了给她做一身。」

贺芸闻言,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说什么呢,平日中哪里需要穿红衣。

「而且那是阿姐的布,说不定是阿姐准备留给自己做喜服的。」

齐渊不以为意,呵呵轻笑了两声。

「阿姐又不嫁人,怎么会给自己做喜服呢?」

「你都到了成婚的年纪,阿姐怎么就不能嫁人了?」

得了贺芸提醒,齐渊方反应过来,剑眉紧拧,扭头看向我。

「阿姐,你真的要成亲了?对方是何人?」

我想起跟我提过亲的石猎户、林书生,还有徐厨子和陈账房,现在他们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要成亲。」

齐渊这才眉头一松,笑得开怀。

「那正好,既然那块红缎你用不上,不如先给阿芸做成喜服。

「反正我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对了,阿芸喜欢牡丹,你记得绣上大朵大朵的牡丹。

「不过合欢寓意更好,阿芸你说呢?」

那粒米梗在鼻咽处,又酸又疼,直让我维持不住表情。

强撑起笑。

「你们喜欢就好。」

8.

夜深人静。

我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窃窃私语。

「我觉得阿姐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齐渊听到女人小心翼翼地发问,沉吟了片刻道。

「她今日是有些古怪,不过可能是她许久不与外人打交道的原因。

「再者说,她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女,小家子气些也正常。」

「可是——」

女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嘴巴却仿佛被什么堵住,只幽幽发出一声娇哼。

「别提无关的人了,长夜漫漫,不如在我从小长大的床上做些该干的事。

暧昧的声音响起。

足以让我想象出,他们在我特意缝制的新被中,是如何的肆意缠绵。

怕是如被面上的交颈鸳鸯一般。

我咬着被角,强忍抽泣,任由泪水流进耳廓。

窗外皎洁的月光被层层阴云所遮盖,逐渐黯淡,我缓缓闭上眼。

连带着心中那份少女期许,那些心动情深的往事。

也一同被埋葬在这个深夜。

9.

往后的日子。

我认真当起了姐姐,亦也真的费心操持他俩的婚事。

我想明白了。

为着齐家养育我的这份恩情,我也要好生对我这个弟弟。

贺芸是隔壁镇上馄饨摊家的姑娘。

跟随父亲外出探亲,却不料遇上战乱,被齐渊所救。

而后由于她父亲给军营做饭,她也留在营中。

一路颠沛,她跟在同为老乡的齐渊身边,又不时帮齐渊洗衣缝补,日常照料。

俩人日久生情。

听着贺芸满脸娇羞地说着她如何生情,又如何定情。

说齐渊穿盔甲时是如何的威风,又说穿盔甲的齐渊抱紧她时,是如何硌得疼。

我眨巴了下发酸的眼眶。

低下头,将红缎上先前绣了一半的合欢全部拆掉,又细致地绣上贺芸喜欢的牡丹。

她出自正经人家,又陪齐渊吃过苦,婚事上怠慢不得。

齐渊也是这样想的。

借了辆马车要带贺芸去镇上逛逛。

听着他在窗外高喊「芸娘」,贺芸连忙拉着我一起出了屋。

却恰巧撞见听到动静的邻家庞婶。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搀着上了马车的贺芸。

嘴巴张了张,想要问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见此只觉得难堪,脸皮臊得又红又涨。

可还是主动朝庞婶走去,又招呼了声贺芸,佯装无事般介绍邻里四方。

马车飞驰而去,庞婶也要归家。

在她转身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她叹了一口气。

轻飘飘的,却重重砸在我的心上。

10.

直至傍晚,两人才拎着大包小包欢欢喜喜地进门。

贺芸转着圈,似花蝴蝶一般,给我展示她新买的几套成衣。

还有鬓边的玉簪,腕间的银镯,耳垂上坠着的金环。

一件接一件,晃花我了眼。

却也是替她高兴。

我家齐渊就是这般的重情,对心仪女子肯掏心掏肺的好。

正夸赞着呢,突然察觉到齐渊将眼神转移到了我身上。

眸中那份热烈的欣赏登时冷了下来,他眉心微蹙。

「阿姐,你没事也打扮打扮自己,整日穿着粗麻短打,跟村妇有什么区别?

「成亲那日,我有诸多袍泽来庆贺,到时候你可别再穿着这身衣服。」

我当即僵住,手脚不自在地扯了扯这身方便干家务的衣物,强颜欢笑道。

「我,你阿姐本不就是村妇嘛……

「你放心,我在你成亲那日穿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鹅黄长袖裙,就在你前几日归家时穿了一次。」

齐渊眉头却拧得更紧。

「我归家那日,你不就是穿的这身麻衣嘛?」

我哑然。

贺芸却见状不对劲,用胳膊肘捣了捣齐渊。

「明明是你疏忽了,你还怪阿姐。

「给我裁了这么多新衣,你怎么不记得给阿姐备上一身呢?

「而且我们借了阿姐一匹红缎,不也得还给阿姐吗?」

齐渊这才眉目舒展,一拍脑门。

「是了,是我大意了。

「这样吧阿姐,我给你钱,你自己去镇上裁上一身。」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锦袋就要给我。

我连忙推脱,「不用不用,你们即将成亲,花钱的地方多得是。」

齐渊却一把塞到我手里。

「朝廷欠我这几年的薪饷都发下来了,还有不少赏金。你就别怕我没钱,给你你就拿着。」

我只得接下,心下想的却不是裁制新衣。

而是往后的菜肉钱有着落了。

自齐渊参军后,我便靠着一手刺绣的手艺养活自己。

但因家中农活繁重,不能全天专注于此。又加上自己找不到门路,只能低价让人代卖。

这几年下来,除了能让自己吃饱,攒下的积蓄并不是很多。

待到齐渊携着贺芸回来,我又日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如此下来,已经捉襟见肘。

这钱,恰好解了燃眉之急。

可我没注意到,此举落到贺芸眼中,令她的面色当即沉了下来。

11.

婚期近在眼前。

我点着油灯,连夜赶制喜服。

可房屋简陋,隔壁二人的悄悄话又清晰地飘进我的耳朵。

「渊哥哥,有个事我想跟你提一提。

「阿姐年纪已经不小了,等我们成亲后,就赶紧将她嫁出去吧。」

男人嗓音中尚带着餍足后的沙哑。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白日里,你将衣服扔给她洗,可那里面明明有你的贴身衣物,不能让别的女子碰的。」

「我这不是不想累到你。再者说,她是我阿姐,又不是旁人。」

「那也不行。」贺芸驳得很急,又紧接着说道。

「而且薪饷都是你拿命搏来的,买件新衣意思一下得了,干嘛给她那么多。」

齐渊耐心给她解释。

「我了解我阿姐,她不会给自己花钱的,这钱她定是拿来操持家用。」

贺芸却不依不饶。

「一家只能有一个女主人,现下她做了家的主,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我不管,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一把年纪赖在家中像是什么事儿?也不怕村里人指着咱家说三道四?

「等婚后,我定是要将媒婆请上门,俊秀的她若看不中,我就让她当有钱老爷的妾室,总归有个她能动心。」

男人此时再也忍不住,不耐烦地推脱。

「阿姐生是我齐家的人,死是我齐家的鬼。

「我这个齐家人还没说什么,轮得到你做主了?

「我告诉你,她若要嫁人,我还不想让她嫁呢!」

渐高的音调惊得烛火憧憧,我晃了晃神,又定了定睛。

低头抚摸着红缎上细密的针脚。

心下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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