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栖流年,故梦不再回

黄金小豆包推文 2025-04-23 11:53:20

第1章

宫宴上,嘉奖我治疗时疫有功的圣旨正要递到我手中,

奶娘带着她的女儿露儿闯了进来,

面对着禁军的刀剑,露儿不管不顾的拿出小刀拼命的割向自己的喉咙,鲜血淋漓的哭着哀求我:

“小姐,我这就割断自己的声带,我再也不敢说自己是裴家的女儿,也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时疫方子是我写的,我自愿去最严重的栖流所伺候病人,只求你放过奶娘,她可是你的亲娘啊!”

奶娘向父亲连连磕头告罪,指控母亲当年为了报复父亲逼她替换亲女。

帝王震怒,父亲当场将我从族谱里剔除。

祁烬搂着裴露儿表示婚约对象永远是裴家独女,请旨将我这欺君罔上的罪人送进栖流所。

我在栖流所受尽屈辱折磨,白日里我是试药奴,吃下各种东西以试药效,晚上我是最下贱的流莺,任由每一个前来的流民肆意发泄。

一年后,第五次剖宫取胎后的我跪在相府冷硬的地面上,祁烬搂着明艳照人的裴露儿鄙夷的看着我:

“裴夏,替露儿生下一个孩子,相府就给你一个容身之处。”

可我胞宫已毁,毒入骨髓,命不久矣......

......

祁烬要我回相府的消息传来,

负责看管我的下人把我从鸡窝里拖了出来。

惊飞的鸡群在我身上打架啄食,身上的恶臭让来人捂住口鼻,满脸嫌恶。

“老将军说了,将罪妇裴夏押回相符听候小相爷发落。”

眼前模糊,我看不见来人,只听到说要带我出去,

慌着循着声爬过去,抱住来人的脚,头拼命的砸在地上:

“奴不会走,爷放心,奴绝对不敢走的,奴这就伺候爷!”

说罢就捧着摸到的鞋子,竭尽所能地亲吻舔弄。

对方似乎吓了一跳,想要挣脱,我却以为又是新的试探,紧紧地抱住往自己的怀里塞。

只听见那边鄙夷的声音:“这贱妇,莫不是已经疯了?”

另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脸,嘲弄地说:

“老将军和相爷求了圣上,要接你回去了!”

“只是回去以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都有数吧!”

我惶恐地点点头,“奴知道,不敢胡说!”

两人匆匆给我套上准备好的衣物,佩戴首饰,珠光宝气晃得我眼疼。

他们送我登上了一家马车,车里柔软厚实的软垫能让我恍若隔世。

一声冷哼,我汗毛乍起,冰冷的声音响起:

“在这流民聚集的栖流所,你也能穿的这般华贵,看来你还挺享福的。”

“看着倒是乖顺,看来这一年倒是教会了些规矩!”

我发着抖,一声都不敢吭。

“我在跟你说话,你闷声不吭,是在我面前拿乔吗?”

轻微的怒气却好像一座山压在头顶,责怪的语气让我本能的开始磕头求饶,我砸的用力,只是两三下,额头已经殷红一片:

“奴错了!奴该死!爷不要生气,奴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就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黑着脸拽住我的手,“你是不是疯了?”

我茫然的抬头,为什么不高兴呢?过去三年里,只要有人心情不爽就会来找我寻开心,他们比着赛的让我挨个在他们前面磕头,赌我第几下能把自己嗑出血来,赢了的人可以当众跟我发生关系,输家看着也有趣。

每当我这样,总能安抚掉他们的怒气,怎么这次不行了?

“你好歹曾经也是高门贵女,做出如此轻贱的行径是想给谁看?”

没有消失的怒气让我的恐惧空前的强烈,感觉残暴的凌虐下一秒就要降临,

明明只是跪着,莫名的疼痛感已经传遍了四肢百骸。

我尖叫着躲开,疯狂的扇自己的脸,口鼻很快就渗出血来:

“奴不是高门贵女,只是各位爷的奴,奴错了,奴再也不敢了!”

当年我刚被扔进栖流所,无数的流民撕扯我身上的衣服,我也曾喊着我是将军府的独女,高门贵女,你们不得造次,也曾经硬气的打退好几个妄图靠近我的人。

但纵使有一身的武艺,断水断粮几日,也是半点力气使不出来。

他们嬉笑着叫我跪在地上自扇巴掌,自贬为奴,满意了才会赏一口馊饭污水。

栖流所里,朝不保夕,对未来无望的他们心中充满了恶念,

而我,就是赏给他们最好的玩具。

为了活命,我打碎一身傲骨,生生的把自己磨成了任人践踏的污泥。

对方捏住我青紫的脸颊,阻止我再打下去,语气十分恼怒:

“裴夏,看清楚我是谁?”

模糊的面孔似乎有些熟悉,但声音我已经记起来了,

是曾经与我有婚约的小相爷祁烬。

我还记得小的时候,他总绕着我念“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还一本正经的说:

“夏妹妹,我们就是青梅竹马,以后还要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我曾经无比期盼踏着十里红妆与他相守的郎君,却在裴露儿出现后,

跟我的父亲一起,亲手将我扔进了地狱。

他见我愣怔,嫌恶的松手,拿出帕子擦拭,倨傲的对我说:

“装疯卖傻真不适合你,你忘了当初你是多么嚣张跋扈,倚强凌弱欺负露儿的吗?”

“那才是你的本性!”

“若不是露儿善良挂念着你,我只希望你这恶毒女人烂成泥!”

我缩在角落,默默的忍受祁烬的讽刺和诅咒。

相府花厅,一道香风袭来,伴随着娇笑得声音,热情得拢住了我:

“小姐,你可回来了,露儿很想你呢?”

接着又状似突然醒悟般,自责得说:

“啊,露儿忘记了,您已经不是小姐了,可是没关系,在露儿心中,还是把你当亲姐姐看待得。”

裴露儿的声音清亮柔软,我听着却感觉似一条毒蛇缠上了身。

一年前,也是这样清亮柔软的声音,在宫里为我举办的嘉奖宴上,一口咬定我借着将军独女的身份欺辱她,

抢走了她辛苦查阅出的治疫良方,欺君罔上。

一旁的奶娘冲着我的父亲连连磕头,额头撞出一片血痕:

“老爷,当年夫人因为怨恨你拆散了她与竹马的婚约,逼迫老奴将自己的女儿替换,说让您的亲骨肉永世为奴。”

“这么多年老奴愧疚难当,夜不能寐,今日冒死也要说出真相。”

我从扶危济困,菩萨心肠的将军爱女一落成为仗势欺人,鹊巢鸠占的恶毒小偷。

父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露儿,尊卑有别,什么肮脏污浊的东西,也就是你善良,不计较她过去那般欺辱你。”

“如今这样唯唯诺诺的样子,才符合你的身份。”

“还不跪下喊小姐,半点规矩也没有!”

我颤抖着跪下,俯下头,含着泪低低的喊了一声:“小姐!”

祁烬瞥了我一眼,

裴露儿一脸心疼的扶住我下拜的身体,却在我耳边轻声的说:

“我特意给你安排的地方你还满意吗?那座栖流所里可不是普通的流民,而是一伙流寇,各个身强体壮,姐姐伺候的很辛苦吧?”

“听说你连虫子洗脚水都甘之如饴,姐姐你骨子里可真是下贱呢!”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把你放在身边,亲自折磨才有意思啊!”

甜美的声音犹如寒夜的冰刀,捅的我通体生寒。

虽然外面人人都说裴家小姐嚣张跋扈,整日里欺辱贴身丫鬟,可我明明把露儿当作妹妹般疼爱。

她竟恨我自此!

胸腹间血液翻涌,我猛地推开她质问: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裴露儿却揪着我尖叫着向后倒去,我两重重地撞在桌腿,

茶壶落了下来,砸在我的头上,滚烫的茶水混着血流了下来。

而她的胳膊也被溅上了几点滚水。

父亲下意识地上前来查看我,却听见露儿哀哀的哭声:

“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你还是恨我抢了父亲和祁郎吗?对不起,我错了,我愿意还给你,你别生气了?”

“贱妇!”父亲脸上的一丝担心消失无踪,他脸色难看的甩了我一耳光:

“我只当你去了一年栖流所,已经痛改前非,还想着若是改好,收做义女也无妨,没想到你还是本性难改!一有机会还是想着要加害露儿!”

“既如此,你替露儿生下孩子以后,就滚回流民的窝子里去吧。”

头上的血流到了眼前,本来就模糊的眼睛更是糊上一片血色,但这远比不上让我回去栖流所的可怕。

我看不清斥责我的人在哪里,只能四处磕着头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我卑鄙无耻,陷害小姐,我该死,我该死!饶了我吧”

祁烬看着我对着柱子磕头道歉,很是疑惑,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我茫然的看着,毫无反应,

他犹豫的问我:“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还没说话,裴露儿呜咽的说:“姐姐,你不用装病,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只是被你烫了一下,我不怪你的。”

“过去你总是拿茶水泼我,这一点点,我不疼的!”

说罢,还特意掀起衣袖,将指甲盖大小的红晕露出来。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露儿让祁烬心疼不已,对着下人发脾气,

“一个二个的,都是瞎了不成,还不快去给我请最好的郎中。”

“若是让夫人留下了疤痕,你们都给我去上烙刑。”

下人们忙乱起来,父亲和祁烬围着露儿,小心的为她擦烫伤膏,心疼她间或的呼痛声。

谁也没有注意还跪在原地的我,脸色惨白,指甲深深的抠进地面,浑身如筛糠一样抖着。

祁烬走过来想拽着我去给露儿认错,指尖刚刚触碰到我,我便尖叫的挥打开,一边撕扯衣服,一边站起来跳起滑稽的舞蹈:

“求求你,别给我穿铁鞋,不要烙我,我跳,我跳!”

栖流所里的人们,每天最热闹的就是,就是商量着如何折腾我,

他们嫌我跳舞不够灵动,就逼我套上烧红的铁鞋子,“这样我们的千金大小姐就可以更卖力了!”

我的脚在反复的灼烧,溃烂,结疤再灼烧中,渐渐表皮犹如死肉,内里肉芽横生,

每一步都如同踏在烈焰上,跑不动,走不快。

露儿好像被吓到一样,惊叫着躲进父亲的怀里,嘴里还兀自说着:

“天啊,姐姐怎么了,她好吓人!”

祁烬踹向我的膝窝,我站立不稳跌了下去,膝盖重重地砸在碎瓷片上,

“裴夏,你明知道露儿胆小,故意说些可怕的话吓唬她吗?”

“再让我看到你如此行为无状,就给我滚回栖流所!”

我恐惧回到那里,用手紧紧的捂住嘴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祁烬看我安静了下来,认为我终于不敢再作乱了,满意的点头:

“这还差不多,我体谅你一年辛苦,可以容忍你的小脾气,但是过度了就不好了。”

“这次回来了,就好好照顾露儿,露儿身体不适合生育,央求我让你赎罪,替她生子。”

“以后孩子就养在露儿膝下,至于你,我也会看在你的辛苦上,在相府给你一处小院养着你!”

“至于别的,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说罢他喊来稳婆,但我去进内间检查身体,

只不过半刻,稳婆就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老将军,相爷,老身这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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