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张爱玲24岁,正是她最好的年华,正是她的小说集《传奇》卖得最火的时候。
这一年,她遇到了胡兰成,随后她把高贵的头颅低到了尘埃里。
尽管她在胡兰成面前表现得十分卑微,但她的心是欢喜的,她觉得自己遇到了良人,遇到了终身的依靠。
他们的相识源于胡兰成对张爱玲小说的欣赏。
时年38岁,时任汪伪政府宣传部副部长,并担任《中华日报》总主笔的胡兰成,在看到张爱玲的文字后,感觉十分惊艳,于是主动拜访了张爱玲。
张爱玲初次见到胡兰成这个年长她14岁,温文尔雅又身居高位的男人,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欢喜。
三个月后,早已动了芳心的张爱玲,主动赠给胡兰成一张照片,照片背面写着“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客观地说,胡兰成是一个才子,也是一个善于掌控女性感情的情场老手。
他情商很高,不但特别会讲甜言蜜语,而且还能把甜言蜜语建立在对女性优点的挖掘上,他一语中的又毫不吝啬的夸赞之语,没有哪个动了芳心的女人能够抵挡。
而且他追求张爱玲时还位高权重,他还一上来就许诺要跟她结婚。
胡兰成也不忌讳花女人的钱,他有本事让女人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地为他花钱,而他自己则花得理直气壮。
胡兰成也给女人钱花,只是不轻易出手,但只要一出手,必定很大方。当他拎着满满一提箱钱出现女人面前时,没有哪个女人不动心。
胡兰成就是靠着这些智慧和手段,俘获了许多女人的芳心。遇到张爱玲时,他已经有了或长或短的三段婚姻。
他的发妻叫谭玉凤,与他有七年婚史,生育了一儿一女。谭玉凤生前一直在老家伺候老人,抚养孩子,后来因病去世。
他的第二任老婆叫全慧文,据说还是一个大家闺秀,为他生了二子二女。后来胡兰成有了新欢,就残忍地抛弃了全慧文,她不堪打击,得了精神病。
胡兰成的第三任老婆是歌女出身的应英娣。应英娣也算个有点手段、有点智慧的女子。
她和胡兰成在一起后,促使胡兰成和第二任妻子离了婚,在胡兰成追求张爱玲时,她自觉不敌,又主动提出离婚,从胡兰成那里获得了30万元“离婚补偿费”。
张爱玲和胡兰成两情相悦后,并没有举行公开的盛大的婚礼。他们二人只是于1944年8月写了一张婚书,婚书上有胡兰成题写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名句。
但“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终究是一句空话。
1945年,日本投降后,胡兰成成了人人喊打的汉奸,他不得不隐姓埋名踏上了逃亡之路。
尽管张爱玲也被视为汉奸婆娘被众人谩骂、孤立,但她依然死心塌地地爱着胡兰成,不断给逃亡中的他寄生活费。
1946年的一天,当张爱玲千里迢迢赶到温州胡兰成的藏身之地时,她发现胡兰成已经和一个叫范秀美的寡妇同居了。当三个人面对面相处时,张爱玲发现胡兰成和范秀美很亲密,自己反倒像个第三者。
想到胡兰成在刚结婚三个月时就曾出轨护士小周,看到胡兰成和范秀美的“默契”,张爱玲终于下了决心。她以自己30万元稿费作为分手费,结束了这段为时两年的婚姻。
尽管婚是离了,可是回到上海的张爱玲依然背负着汉奸妻子的骂名。没有人再找她约稿,她被整个上海文艺界排斥了,只能无所事事地蜗居在家里。
1947年时,一个叫桑弧的电影导演给张爱玲的工作和情感带来了新的希望。
彼时,桑弧正在拍摄电影《不了情》,他邀请张爱玲参与了电影的编剧工作。后来桑弧又聘用张爱玲做电影《太太万岁》的编剧。
在拍摄《太太万岁》时,桑弧和张爱玲在工作中频繁互动,产生了感情。
桑弧很尊重张爱玲的意见,有时为了配合张爱玲的写作进度,还特意调整拍摄进度。在爱情的滋养下,张爱玲脸上又有了笑容,剧本编写也很顺利。
但两个人并没有走进婚姻。有些资料显示,桑弧曾征得家人同意,开始做与张爱玲结婚的准备工作。当张爱玲月事不来,以为自己怀孕时,桑弧请妇科医生给张爱玲做了孕检。
就是在这次孕检中,医生发现张爱玲的子宫颈受到过严重的伤害,极有可能是非正常的引产造成的。
这个意外让桑弧猜测到了张爱玲过往经历的复杂性,从而止住了追求张爱玲的脚步。1951年,桑弧选了另一个女子结婚。
1952年,张爱玲到了香港,后来又到了美国。
为了糊口,到美国后的张爱玲当过多所高校的住校作家,还在一个文艺营里认识了她后来的丈夫赖雅。
赖雅比张爱玲大29岁,当时也很穷,可是他却让孤独地生活在异国的张爱玲觉得温暖,所以她像追逐灯光的飞蛾一样,奋不顾身地靠近了赖雅,并于1956年8月与之结婚。
不幸的是,张爱玲和赖雅结婚仅两个月,赖雅就中风了,只能卧床。
为此,张爱玲一边辛苦写作赚生活费,一边事无巨细地照顾赖雅的生活起居。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年。
1967年赖雅去世后,张爱玲不但没有再婚,她还把自己的签名变成爱玲·赖雅。
失去赖雅的她一直孤独地活到了1995年,最终死于洛杉矶自己的公寓里。她死后一星期,遗体才被发现。
张爱玲的两段婚姻,都选择了比她大很多岁的男性,即使是和她年龄比较接近的交往对象桑弧,也大她4岁。这一切,和她小时候的生长环境有关。
张爱玲自小缺少父母关爱,她那封建遗少式的父亲,大部分时间对她是暴躁甚至是暴力的,但在张爱玲内心深处,她始终记得父亲给她的温暖,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微光。
比如,父亲为她买过点心,父亲为她的《摩登红楼梦》拟写过回目……
自小缺少父爱的女性,在选择伴侣时,往往会把对父亲的情感转移到年长的男人身上。所以说,胡兰成也好,赖雅也好,都能体现张爱玲内心深处的恋父情结。
张爱玲在一次接受采访时,也公开说过,女人找男人,找大十多岁的最合适。
张爱玲的人生经历实在令人唏嘘:作为一个天才的作家,她既没有享受过多少亲情,也没有享受过多少爱情。
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她是孤独的,孤独地生活,孤独地死去。
在照顾赖雅的那十年,在我们看来,张爱玲虽然很辛苦,但在她自己看来,也许正是岁月静好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