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后,一获勋战士荣归故里,随后向乡政府自首:我曾是个越狱犯

青史如烟随风散 2024-08-22 11:05:21

1945年10月30日,夜,安阳县三家村(现安阳市安阳县许家沟乡东子针村、南子针村、西子针村)村内,因病在村休养的村武委会主任粟法艮,被一阵剧烈的踹门声给惊醒。

“谁呀?!”粟法艮闻声,挣扎着爬起身,还没等他离床下地,便听见院门被人踹开,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来到门前,“咣当”一声,屋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几个手持火把的村民,冲进了屋内。

“你们这是要干啥?”粟法艮看到进来的几个人,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进来的几个人当中,有几个是村红枪会的人,最前面的那个面目狰狞、手持短枪的汉子,竟还是当地的土匪恶霸——王来友。

当时,三家村村内的清道门、红枪会以及少数民兵干部被村内反动地主渗透、掌握。该月,正当八路军(抗日胜利后,地方上敌人、村民们依然保持着八路军的旧称呼)北征攻打磁县之际,三家村内的土匪、红枪会头目们,陡然发动反动暴乱,对我方留驻村内的革命群众、干部突施毒手。

“啪!”王来有进屋之后,直接抬手对着粟法艮便是一枪,将对方枪杀于屋内;与此同时,民兵队队长粟四只也被匪徒们捉住,活活扔进了村南的煤井之中。一时间,整个村内,杀机四伏,暗夜之中,哭喊声、犬吠声此起彼伏。

暴乱一直持续到下半夜,随后,土匪、红枪会会众们一面开始在村子各个要口,安排人员进行把守戒严,一面让人赶紧去城内报信,让城内的国民党军队赶紧过来善后、维护。

村民刘天顺便是被屋外的喧闹给惊醒的,邻居粟河山敲开了刘天顺的门,然后用唬人的口气告诉对方:

“天顺,村子里面发生了大事情,粟法艮他们已经被弄了(方言,意思是杀了。),现在每个男丁都得来参加活动,否则与粟法艮他们一律同罪。”

刘天顺一听闹人命了,当下便不敢含糊,赶紧穿上衣服,跟着粟河山一起来到了大路上面,走在路上,粟河山对一旁的刘天顺讲:

“他们让咱俩去村西口站岗,看到有八路军过来,就赶紧报告抓人。”

“就咱俩能行?”刘天顺有些怯懦地问道。

“这不还有手里的红缨枪嘛,往对面身上攮就是了。”粟河山不以为然地说着。

到了村西口,俩人便站在路边的树底下探看四下,当夜,夜风吹来,身后的村子依然不平静,间或还是有不小的动静声传了出来,和着夜风清晰可闻。

过了个把小时,村外的土路之上,传来了一阵些微的脚步声,刘天顺和粟河山两人攥紧红缨枪,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黑暗之中,但见一人穿着白色衣褂,快步向着这边走来。

“谁呀?”粟河山站出身,冲着来人喝问道。

“我,温子针,找咱们村村长有事儿。”

来人是一区区委书记温子针,当夜与三家村村长有约,跟几个村干部们一起,研究动员、支援革命活动的事情。温子针走上前,看到两个手持红缨枪的村民,以为是村内的民兵(当时,除了红枪会之外,没枪的民兵们也会以红缨枪为兵器),所以没有太在意。

“哦,是温书记呀。”粟河山看了眼旁边的刘天顺,快速地向对方使了个眼色,然后假意收起红缨枪,柔声应道,“村长在村儿里面呢,您跟我来吧。”

温子针不疑有他,随即跟着粟河山进了村,然而,才走几步,温子针便发现不对劲儿了,暗夜之中,前面的村子传出来的喧闹声,过于反常,而身后跟上来的这个人(刘天顺),与前面的那名“民兵”,无形中形成了个前后夹击,将自己围了起来。

温子针常年从事地下工作,警惕性很高,眼见情况不对,登时毫不犹豫,立即掉头向着村外跑去。

“你别跑!”粟河山眼见事情败露,当即拎着红缨枪追了上去,暗夜之中,温子针在前面狂奔,身后粟河山、刘天顺一前一后,两人都拿着红缨枪尾随追赶。

追了大约摸一里地左右,气喘吁吁的温子针被后面的粟河山追赶上来,对方瞅准温子针的后背,端起红缨枪,猛地一发喊,将温子针一下子刺倒在地,对方随即气绝身亡。

刘天顺赶到跟前,看着眼前这一残忍一幕,登时有些发懵,黑夜之中,粟河山阴沉的面孔在暗夜之间,显得分外狰狞。刘天顺害怕粟河山埋怨他对此事不积极,事后给自己小鞋穿,随即假装积极地朝着温子针的尸体上,胡乱刺了三枪。

事后,两人将温子针的尸体,扔进了村南面的煤井里面,然后回村汇报了此事。

三天后,三家村没有等来国民党军队的驻军救援,反而等来了闻讯而来的地方游击队,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之后,红枪会组织、土匪被歼灭,粟河山本人,也在村东头被击毙。

当天,趁着混战之际,刘天顺逃到了安阳西面的孝民屯,在亲戚家住了半个月,后来打听到风声过去之后,便回到了村中,自以为无人知晓自己当夜追杀温子针的事情,刘天顺还报名参加了村内的自卫队。

然而,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年底,上级派人调查当夜暴乱的案件,经过层层摸排、调查,最终刘天顺没有逃过制裁,被捕入狱,被地方政府判刑二年半。

入狱之后,刘天顺不思悔改,整天想着如何逃跑,后来,在还真被他给找到了个机会,刘天顺伙同三名同伙,撬开牢房门锁,趁着夜黑,越狱逃跑了。

自此,刘天顺便开始了隐姓埋名的日子,他想就这样,悄没声息地苟一辈子,然而,命运却偏偏不让他遂愿。

1948年初,正以长工身份帮地主干活的刘天顺,被国民党四十军抓去,强拉入伍,短暂训练后,直接从安阳空运到了开封城内。

三个月后,开封解放,刘天顺又被刘邓大军俘虏,经过革命教育后,被再次收编,编入了老五师当中。

随后,刘天顺跟随部队,辗转南北战斗,参加了淮海战役、渡江作战、以及朝鲜战争,先后立过二、三等功两次。

1954年,部队精简人员,刘天顺向上级提出,自愿回家,当他回到家乡的时候,往事历历,再次涌入脑海,昔日自己所犯下的种种错误,让归家务农的刘天顺辗转难眠。

最终,刘天顺选择了向乡政府自首,主动坦白自己往日的种种罪行。1955年五月,刘天顺被批捕,随后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后经省级法院改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其后刘天顺被送到密县曹花寨织布厂,进行劳动改造。

后来,省里又经过三次调查,研究刘天顺这个人,有罪也有功,将功折罪,改判有期徒刑十年,送焦作劳动改造。

1965年,四十四岁的刘天顺刑满释放,回到了家中。

从此以后,刘天顺便一直在家务农,晚年的刘天顺回忆起自己的这段人生,感慨中充满了感激:

“政府的政策宽大、英明,罪、功分明,对我这个罪犯来说,审了又审,一点儿也不马虎,这十年的牢,蹲了出来之后,我这睡觉,总算才是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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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安阳县文史资料》,王克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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