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跃进

夜来香

早年父亲从浙江调福建工作，我和母亲几年后也搬迁到福州。

福州的部队大院果然与浙江不同，道路两边种植高大玉兰花（缅桂花）树，干部灶附近栽种一排修理成圆球状的夜来香。在夜深人静之时，夜来香浓郁的香味会飘散得很远，透过纱窗弥漫在房间里，沁人心脾，提神醒脑。

后来大院里新来一位首长，他是北方调过来的，没有见过夜来香。有次路过干部灶，他问下属：“什么玩意？夜来香？我感觉有点臭啊！”下属赶紧迎合道：“好多北方籍干部也不喜欢呢！首长。”

首长没说话，离开时哼着现代京剧《沙家浜》的唱段：“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下属自以为心领神会，没几天就安排公务班战士把干部灶附近的夜来香都砍掉了，并种植一排庄严肃穆的松柏树。

过了一段时间，首长又来到干部灶附近。他凝视那一排松柏树陷入沉思。他问身边的下属：“干部食堂要改造为纪念馆吗？”下属恭敬地答复：“报告！没有类似计划。”首长指着那一排松柏问下属：“谁要你种植松柏的？什么地方种植苍松翠柏你不明白？”

下属有点不知所措，辩解道：“那天您唱《沙家浜》提到青松。”首长严肃地盯着他说：“那如果我当时唱《智取威虎山》，打虎上山你怎么办？在这里养只老虎？”

许多年后我在北京到这位首长家拜访。发现他在自己的客厅里摆放一盆来自南方的夜来香。他说：“我喜欢夜来香，香气浓烈，不像兰花的香气似有似无，如同我们军人的坦率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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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1958年出生，毕业于福建师大中文系，曾在福建省政府，中国中旅集团，中国燃气工作，退休前为中国广核集团节能有限公司市场部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