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我和妻子从亲密无间走到了相看两厌。
妻子生日当天，我从外地连夜赶回。
可开门的却是身穿我浴袍的男助理。
“陆总，我是来跟姜总汇报工作，不小心淋了雨，所以才洗了个澡的，你别误会。”
“有什么好解释的。”
妻子同样身穿浴袍，一脸不屑从浴室走出，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嫌恶。
“你不是出差吗？回来干嘛？”
我沉默了一下，摇头轻笑：“没什么，就是回来拿点文件罢了。”
我随手将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丢进垃圾桶，接着给律师发去消息。
“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1.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丝毫没有顾忌我还站在旁边。
我面无表情地走进书房，拿着文件走出来时，两人已经拥抱着躺在沙发上，助理许之文的手已经伸入妻子浴袍的下摆。
见我出来后，才依依不舍地抽出来，还挑衅般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这才一脸陶醉地冲我开口：“不好意思哈陆总，姜总说她刚洗完澡，身上有点冷，所以我帮她暖暖，你千万别误会。”
多么荒唐的借口。
不等我说话，妻子姜妍就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
“你不是拿文件吗？既然拿到了，还不赶紧走？非要我赶你走吗？”
我只觉得呼吸一窒。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这样了呢？
我记得刚结婚的时候，我哪怕出个远门，她都会各种叮咛嘱咐，依依不舍地一路送我到机场。
可现在，我只是拿个文件，她都觉得我拖沓。
“行，我马上就走。”
我转身，本打算就这么离开，可许之文突然开口挑衅。
“陆总，记得把门关上，我怕一会儿动静太大吵到邻居。”
我眉头一皱，转头死死盯着他。
许久，我笑了。
“你们动作也小点儿，这沙发挺贵的。”
明明是我开口挑衅在先，可我这句话才出口，他就一脸委屈。
“陆总，你误会了，我一会儿要帮姜总健身，所以……”
姜妍也是满脸怒火。
“陆子鸣，你这话什么意思？！”
“开个玩笑罢了，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似笑非笑地打了个哈哈，可实则内心却痛苦不堪。
秦言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你要是有意见，尽管冲我来，总跟之文过不去算什么本事！”
许之文赶忙起身：“对不起姜总，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是我不好，我这就走。”
“不用！”
姜妍一把将他压在胸前，接着冷着脸看我。
“你一天天能不作吗？！”
“拿个文件也要给我惹事，你烦不烦？！”
我看了他一眼，最终，面无表情地扭头离开。
房门在背后关上的刹那，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痛的我忍不住弯下腰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五年。
仅仅五年时间，我和妻子的感情就从一开始的亲密无间，到如今这般田地。
难道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
许久，我缓过神，不理会门内传来的嘤咛，大步离开。
到了机场时，我收到姜妍发来的信息。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之文下雨天跑来给我汇报工作，我关心他一下怎么了？你身为一个男人，不能大度一点吗？！”
我怔怔地看着手机，还来不及回复，她的电话就不耐烦地打了过来。
“我给你发消息你瞎了？！”
“赶紧给之文道歉，他都被你气的连心情都没有了！”
电话那头，是许之文装模作样地叹气：“对不起姐姐，我真的被伤害到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们玩的开心就好。”
2.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自从许之文进入公司，被姜妍特招为助理后，她的心，就开始无条件地偏向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
每次我因为他们的过分接触而和许之文产生冲突时，她总各种偏心，到最后结果基本都是以我跟许之文道歉收场。
半个月前，我因为工作上的事需要和她商讨。
可刚进门，却看到两人从休息室衣衫不整地走出来。
透过两人的间隙，我清楚看到，休息室内的床铺凌乱，显然发生过什么。
要知道，这个休息室，平常哪怕是我这个正牌老公想进去歇歇脚都是不行的。
我整个人愣在原地，想要发火，可话到嘴边，又无从开口。
面对我疑惑地目光，许之文轻松一笑：“陆总别误会，姜总工作太累，脊椎不舒服，我帮她按摩一下而已。”
我也想不误会，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床铺凌乱，衣衫不整。
怎么看都容易让人误会吧？
事后，我也隐晦地跟姜妍提过这件事。
我说她毕竟是有夫之妇，还是要和异性保持一些距离。
可姜妍听后却是大怒。
“你什么意思？我每天辛辛苦苦累成那样，之文好心帮我按摩，怎么从你嘴里出来就变味了？”
“你每天脑子里除了那些黄色废料，就没别的了是吧？”
我忍不住反驳。
“我什么意思？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合适吗？”
姜妍更加生气，开始砸东西，说我就是怀疑她，我们两个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从她当时的表现，我就怀疑，她心里一定有鬼。
不然不至于那么激动。
可是苦于没有证据，加上我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也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项目谈成，我出差视察地前一天，公司为了庆祝，举办了个宴会为我践行。
席间，许之文喝得烂醉，而姜妍身为我的妻子，不仅没有想着照顾我，反而坐在许之文身边，各种为他挡酒。
同事们见到这一幕，纷纷看向我，有嘲笑，但更多的则是同情。
对此，我假装视而不见，继续热情的招呼众人吃吃喝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纵容，聚会结束后，姜妍主动提出送许之文回家，并且彻夜未归。
第二天一早回家的时候，还跟我解释，说只是照顾了一晚，什么都没发生。
可她腿上失踪的丝袜，以及胸口处细密的吻痕，无不暗示着昨晚的战斗激烈。
但我还是选择了无视。
我自我安慰道，或许只是蚊子咬的。
可今晚发生的一切，让我觉得我好像是个傻逼。
一次次的相信，一次次的原谅。
换来的不是理解，而是愈发变本加厉。
她居然直接将小情人带回了家里。
那是我和她结婚时努力了很久才买的婚房。
是象征着我们爱情的爱巢。
她居然带了其他男人入住。
我就算再傻，此刻也无法去说服自己，相信他们真的没什么。
当初，从恋爱到结婚，这段漫长的感情里，我始终扮演的都是让步的那个。
毕竟感情总会有摩擦和争吵。
夫妻双方，总要有人愿意退一步。
既然她不愿意，那就我来。
可我的一再让步，却让她得寸进尺。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退。
我选择离开。
3.
我和姜妍是在大学时代认识的。
她当时可谓是学校的知名人物。
由于她爸妈早年离婚，她从小跟着妈妈长大。
可能是忙于工作，妈妈对她的管教并不算严格，只是给她充裕的物质生活。
这也使得她变得刁蛮，任性，不可理喻，几乎没有人愿意靠近这样一个角色。
包括我在内。
老师都头疼的人物，我当然也是敬而远之。
可不知为何，也许因为我是所有人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的原因。
姜妍盯上了我。
不仅每天各种变着花样的约我吃饭。
周末甚至会带我去兜风，各种节假日礼物更是从来没断过。
虽然我全都婉拒，但她却始终执着。
对此，我也询问过她原因。
她的回答是。
“因为你是个好人。”
“别人要么鄙视我，要么贪图我的钱，只有你不一样。”
“我只想有一个正常的朋友。”
那一瞬间的落寞，让我的心都跟着揪了一下。
我想，也许所有人都误会她了。
她的刁蛮任性，只是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带着尖刺的盔甲。
但实则，她的内在也是柔软的。
是渴望跟他人接触的。
想到这儿，我笑着冲她点头。
“那么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朋友了，对了，我叫我。”
姜妍笑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女孩笑着哭会那么好看。
……
那天开始，我们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
我们一起学习，去图书馆，在操场散步。
她也会带我去校外，去开赛车，去骑马，滑冰。
朋友们都觉得我疯了，就连老师都劝说我，让我远离这样的“不良学生”。
所有人都觉得，姜妍只是和我玩玩，玩够了自然就会腻。
可我看的出来，她是真心带我。
和她接触的越多，我就越心疼她。
虽然有钱，可她很孤独。
从小就没有爸爸，身边更是连一个真心的朋友都没有。
她值得被人疼爱。
为了她，我甚至放弃了保研的资格，陪她一同毕业。
姜妍很感激，邀请我去她妈妈的公司工作。
也正是这次机会，我见到了她的妈妈，那位著名的女强人。
在她家别墅里，姜妈拉着我的手，眼泪涟涟。
“小陆，谢谢你一直陪着小妍，她真的变了很多，我看的出来，她很喜欢你。”
“我这个当妈的不称职，求你留在她身边，我只想她开心。”
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我无法拒绝一个母亲担心女儿的心。
加上我也确实对姜妍有好感。
于是接受了她的邀请，留在了她的公司。
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时的姜母已经检查出肝癌晚期。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乖女儿。
在生命弥留之际，她把我叫到床边，拉着我的手，再三恳求我好好善待她女儿。
我答应后，她才含笑离世。
为了完成和姜母的约定，我和姜妍结了婚。
姜妍不喜欢繁忙的工作，名义上她是总裁，但实则公司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我在处理。
对此，我也是任劳任怨，毕竟我那时对她真的爱到了骨子里。
每次加班深夜，疲惫不堪的时候，她就会温柔地给我按摩，在我耳边撒娇。
“老公辛苦啦～”
一边按还一边安慰我：“老公没事，等你以后干不动了，就由我来保护你，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可如今，她自己却成了那个伤我最深的人。
4.
出差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
公司为我举办了接风宴。
餐桌上，姗姗来迟的许之文很是自然地坐到了姜妍身边，特意为他留出来的空位上。
本来还算热闹的氛围，瞬间冷了下来。
所有人噤如寒蝉，目光纷纷落在我身上。
换成以前，我绝对会大发雷霆。
可眼下，我只是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自始至终，我都没说一句废话。
在场除了他们二人，纷纷松了口气。
但其实他们根本没必要担心。
因为出差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想通了。
我不在乎了。
就在众人招呼着喝酒时，许之文突然起身。
“陆总，您不愧是公司的栋梁，这次合作能成功，您最起码有一大半功劳，这杯酒我敬您，感谢您为公司带来这么大的利润。”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我干了，你随意。”
我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姜妍见状不高兴了。
“之文给你敬酒，你端着不动，是不给他面子，还是不给我面子？！”
我平静地看了一眼。
这就护短上了？
“我刚吃了头孢，不能喝酒。”
“你骗谁？！”
姜妍并不相信。
“知道今天有接风宴，所以故意吃头孢是吧？！”
我叹了口气，对于她的无理取闹只觉得异常心累。
拿起筷子，刚准备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姜妍猛地一拍桌子。
“我！”
“你聋了是吧！”
包厢内瞬间变得安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一脸尴尬紧张地看着我们，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许之文开口了。
“哎呀，姜总别生气。”
他起身，端着酒走到我面前。
“陆总，这杯酒，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我这可是诚心诚意跟你赔罪，你总不能让我下不来台阶吧？”
我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我吃了头孢，你听不懂人话吗？”
说罢，我直接抬手打翻他递过来的酒杯。
酒水顿时撒了他一身。
这下，姜妍彻底不淡定了。
“你疯了是吧？！”
姜妍冲过来。
“你以为自己谈成了个项目，就可以有恃无恐吗？！”
有恃无恐？
我摇头轻笑。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我的态度让她更加觉得自己被挑衅，抬手拿起一旁的酒瓶，倒了满满一大杯酒，递到我面前。
“之文敬酒你不喝，我的酒你总不能不喝吧？”
她眼神如刀，语气里满是威胁。
“你要是不喝，就立马收拾东西滚蛋！明天开始，你就可以不来公司了！”
众人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这家公司能维持到今天，我功不可没。
可惜，姜妍似乎并没看清这一点。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我笑了笑，当着众人的面，掏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职书。
“我不喝，这是离职书。”
“明天开始，我就不跟各位共事了。”
5.
听完我的话，姜妍愣住了，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大概她以为我这次和以往一样，会选择妥协。
会选择让步。
可惜……
“记得签字，不然闹到最后不好看。”
我沙哑开口，起身就要离开。
许之文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陆总，您这是何必呢？姜总就是跟您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生气呢？”
“滚开！”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其他同事也纷纷上来劝阻。
“陆总，这么开心的日子，干嘛闹得这么难看呢？”
“就是啊，您和姜总又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说开呢？”
我还没开口，姜妍就冷着脸呵斥。
“别拦他！让他走！”
“以为威胁我一下我就会害怕吗？！”
许之文又开始装好人，上前来拉我。
“陆总别这样……”
他贴近我，突然压低嗓音，语气讽刺。
“你老婆真润！”
我顿时大怒，一把将他甩开，可他眼里分明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哎呀！”
许之文惊呼一声，摔倒在地。
姜妍见状气得全身直抖，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开。
“你今天是要死是不是？！”
“所有人都给我出去！”
她一声令下，众人立马松了口气，纷纷快速离开。
就连想要留下的许之文都被赶了出去。
等到房间只剩下我们二人时，姜妍一脸阴沉。
“你到底想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想我的面子丢干净吗？！”
我忍不住嗤笑。
“你也知道丢面子？你让我丢脸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这些？”
姜妍眉头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不满。
“又是因为之文？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么小肚鸡肠！”
一瞬间，我脑海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积压依旧的情绪，此刻也通通爆发。
“对！我就是小肚鸡肠！”
我冲她怒吼。
“我受不了我的老婆整天和另一个男人不清不楚。”
“我受不了一个男人可以穿着我的浴袍出现在我家，和我的妻子眉来眼去！”
“我受不了一个小白脸成天在我面前挑衅！”
积攒在心里许久的话被我通通发泄般说了出来。
可我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快感，心头反而更加压抑，疼痛。
果然，当你把一个未曾痊愈的伤疤撕开时，只会流出更多的血。
姜妍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爆发。
沉默许久，她缓缓开口。
“我以为你一直不介意的。”
我冷笑。
不介意？
只要是正常人，有正常的思维，对于这种事。
对于自己的爱妻，堂而皇之的和另一个男人亲亲我我这种事。
都无法接受。
更别说介不介意。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
除了我之外。
我不介意了现在。
因为我的心已经被一次次失望伤害到七零八落。
或者说，我已经不爱了。
我深吸口气，冲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
“等过段时间，我会把离婚协议给你，你记得签字。”
6.
姜妍胸口起伏，眼里满是愤怒和不敢置信。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姜妍，我们离婚吧。”
说出这句话，我顿时感觉心中那种烦闷压抑的感觉通通消失不见。
离婚这个念头，过去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可现在，我终于能真正说了出来。
姜妍死死盯着我。
过了很久，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泛起一抹冷笑。
“我，你只不过是我公司的一个小小的销售经理罢了，没有我，谁会看的上你这种废物？”
废物。
早就千疮百孔的心被这句话再次狠狠撕开一个豁口。
我苦涩一笑，摇了摇头，不愿再浪费口舌，自顾自地回了转身离开。
“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求着我结婚的，离婚的话，你最好别后悔。”
姜妍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去陪许之文了，一去就是整整一个礼拜。
我把家里所有的东西打包好，叫了个快递寄走。
又叫出之前关系要好的朋友们喝了顿酒。
得知我的打算，朋友们纷纷表示祝福，毕竟这些年我在公司受得委屈大伙儿也都看在眼里。
酒足饭饱后，我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回到家中。
躺在沙发上，我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结婚照。
就在这时，姜妍新发了朋友圈。
照片上，她和许之文拥抱接吻，脸上满是幸福和甜蜜。
“恭喜我的男孩，成功上岸！”
叹了口气，我随手将手机关掉，接着把提前拟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了餐桌上。
……
第二天一早，我去公司办理了离职。
说白了，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在这家公司，我那点儿权利早就被架空了。
以至于收到我的辞职申请，人事总监连问都没问一声，直接审批通过。
完事后，她还假惺惺地打来电话。
“可惜了陆总，我们还想着吃你和姜总的喜糖呢。”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声调，我心中没有丝毫波动，笑着回复：“不用着急，你马上就能吃到了。”
挂断电话，不等我走出公司大门，姜妍就打来了电话。
“我，你适可而止！”
“辞职的申请我驳回了，你差不多就得了，不然的话，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滚出苏氏集团！”
我冷冷一笑。
相恋七年，她难不成真的一位，我是贪图富贵的软饭男，是用金钱可以随便拿捏的吗？
“随你高兴，我不在乎。”
说完，我直接将她拉黑删除。
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再次提交离职，这次姜妍同意的很干脆。
拿到离职书，我头也不回地离开公司。
7.
临走前，公司的副总打来电话。
“陆总，你，你真的要离职？”
“是的。”
副总的情绪变得激动。
“那项目怎么办？！你也知道，姜总从来不管事的，这个项目万一黄了，对公司的打击很致命的！”
“你，你能不能等等，等项目落地……”
“不好意思。”
我叹了口气。
“我已经把项目拿下了，至于怎么做，什么时候做，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可是……”
“公司不是一个人的！离开谁都能继续！”
我打断他的话。
副总迟疑许久，最终深深的叹了口气。
“总之，陆总，我一直觉得跟你共事是件很幸运的事，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合作。”
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敷衍地应付了几句。
既然决定离职，我就没打算和这个属于姜妍的公司再有任何牵扯。
这一夜，我睡的格外安心。
不用担心姜妍应酬完是否身体不适，也不必担心她的心情。
更不用担心公司的大小事务。
大清早，我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
接通电话，姜妍愤怒的指责声从听筒中传出。
“陆子鸣！你怎么回事？！过几天就是你负责的项目签约，你最好给我准时到现场！”
我摇了摇头，这才清醒过来，强忍着不耐烦，将手机拿远一些。
等她好不容易骂完，我才慢悠悠地开口：“姜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如果我没记错，昨天我就已经离职了，你也是同意了的。”
“所以你说的项目，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陆子鸣！”
姜妍猛地拔高音量，语气中满是愤怒和警告。
“我警告你，别逼我用手段，你的离职我虽然同意了，但交接手续还没走完，你要是不来，我有权直接控诉你！”
我偏偏不吃这一套，冷声回答：“不要想拿这个来压我，如果你认真看过我的离职申请，就不会在这里跟我废话了！”
说罢，我直接挂断电话。
提起行李，准备和这个生活了五年的房子告别。
刚一出门，姜妍的车子从远方疾驰而来。
下车后，看到我手里的行李箱，她的眉头皱起。
“收拾行李干吗，准备去哪儿？？”
我没有丝毫表情，用极度平淡的语气开口：“出去散散心”
姜妍眉头皱的更紧，嘴里不停念叨。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出去旅游？！我看你真是不想干了是吧？！下午就去公司报道，还有一大堆事要你处理。”
“嗯，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满是讥讽。
她的面子大于一切是么？
我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
没有多少感情，还不如趁早扔掉。
姜妍自顾自地进了门，没几分钟，就拿着一份文件出来了。
“你一天到晚在家，不知道打扫一下吗？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呵斥了几句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心里清楚，她估计压根儿没注意到桌上的离婚协议。
她的心思不在这个家里，所以压根不会留意多了什么东西。
我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驾车离去。
似乎老天都看不下去，这一刻，天空骤然黯淡，狂风裹挟着暴雨，徒劳地想要清洗这满是污秽和淤泥的爱情。
“真倒霉。”
我不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有什么浪漫之处，打起把伞，缓缓离开。
8.
飞机落地，正值黄昏。
晚霞很美，在天空中迤逦出梦幻般的色彩。
我刚刚走出机场，一个身穿浅色运动装的迎面而来。
“你好，陆子鸣陆总是吗？我是公司派来接你的。”
“麻烦你了，还有，叫我名字就好。”
我点了点头，冲少女真诚道谢。
“哈哈哈，好的子鸣哥，我叫苏紫萱，接下来就是您的工作助理啦，请多指教。”
苏紫萱伸出手，大大方方月牙般的眉眼中水波流转，让人很容易亲近。
这种态度反而让我有些拘谨。
“我刚手有点坐麻了，不如一起去吃个饭？”我笑着转移了话题。
苏紫萱吐了吐舌头，也不在意。
“好啊。”
我选了一家就近的餐厅，苏紫萱起身去洗手间时，姜妍打来了电话。
我反手挂断。
可她很执着。
我慢悠悠地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姜妍愤怒的声音。
“陆子鸣你什么意思？今天的会议为什么不来？”
“离开了苏氏集团，你就是一条过街老鼠！”
我语气平淡：“有劳姜总费心。”
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自信。
她之所以能获得股东们的信任，获得今天的地位，靠的都是谁。
是我整夜整夜的喝酒应酬，才拿下那么多项目。
现在分开了，就她给我的那点工资，我随随便便都能找到公司入职。
她沉默了一会儿，语调平静中带着冷漠。
“你想清楚，是你自己要走，经济补偿我不会多给你一分……”
“停！”
我打断她的话。
“是我自己要离职的，按照劳动合同来，该拿多少是多少。”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平淡，电话那头的姜妍开始生气，语气当中明里暗里地讽刺。
“陆子鸣，你要考虑清楚，你不是年轻人了，说到底，你就是没认清楚自己，是我收留你，你才有了今天的位置，现在看来，是我太给你脸了，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要不然沦落到街头乞讨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可笑。
我冷笑，懒得再跟她浪费时间。
“该认清自己的人是你才对。”
她的眼界始终停留在自己的位置上。
觉得有了成就，就开始站在制高点批判，或许只有她静下心好好反思一下，公司的合作都是怎么来的后，才会觉得后悔。
“离婚协议我放桌上了，你记得签了就行。”
姜妍的语气冷了下来。
“你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事到如今，她依旧觉得，我口中所谓的离婚，只是在闹脾气。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看着洗手归来的苏紫萱，我的语气平静下来。
“我已经有了新的工作，以后我不会再回去了，除非离婚，否则别再联系我。”
姜妍愤怒地尖叫：“你换工作了了？！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家了？！”
家？
我忍不住自嘲一笑。
这两年，那个所谓的家，大部分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待着。
我早就厌倦了，厌倦了整晚整晚地等待姜妍回家。
厌倦了整宿整宿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你的心里不是早就没有那个家了么？”
“姜妍，别再纠缠了。”
“如果我是你，我早就同意离婚了！”
姜妍语气冰冷。
“五年的婚姻，你说离婚就离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这样决绝，真的对得起我吗？”
“你简直不是男人！”
姜妍此刻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无赖地泼妇。
她既舍不得偷情带来的刺激滋味，又不想放过我这个尽职尽责的全职保姆。
叹了口气，我索性直接挂断了电话，不想再做这些无谓的争执。
这个婚肯定是要离得，不管她怎么反对，都没有意义。
“怎么了？”
苏紫萱坐回座位，可能注意到我的表情不太好，于是关切询问。
“没什么。”
我放下手机。
虽然多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但在苏紫萱活泼幽默的谈话中，气氛再度热络起来。
两人聊了很多关于分公司，以及日后工作的内容。
期间，我的手机不停发出震动。
毫无疑问，是姜妍打来的电话，以及各种质问的信息。
我关掉手机，眼不见为净。
接下来几天，我一门心思沉浸在工作当中，试图尽快融入团队。
毕竟虽然大家同属一个公司，但是之前从没有合作过，有些细节问题还需要慢慢磨合。
好在这边的同事都很友善，加上我自己能力也不差，很快，整个团队就有了十足的默契。
对于这个安静且没有一丝架子的人，同事们也相当欢迎。
偶尔下班的时候，还会组织各种聚餐，也会邀请我到家里做客。
苏紫萱大多时间都会参加，她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总能给别人带来欢乐。
所以代价都喜欢带上她一起。
在此期间，我和她的关系也渐渐熟悉起来。
9.
结束一晚的欢愉后，许之文沉沉睡去。
可姜妍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
那天陆子鸣说完离婚后，她就赶回家里，发现了桌上的那份离婚协议。
内容很简单，两人离婚，他净身出户。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内容，却让姜妍的自尊深受打击。
陆子鸣凭什么可以如此平淡地放弃自己？
她觉得，只要晾着他几天，到时候又会和以前一样，跑来求自己跟他复合。
可这么多天过去，他居然没有丝毫动静。
难道真的生气了？
姜妍拿起手机，看着两人的对话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二人的对话方式改变。
以前，陆子鸣总是喋喋不休，长篇大论。
而她自己的回应却很是冷淡，要么嗯，要么噢。
或者干脆不回复。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的聊天方式变了。
每次她发长篇大论过去，陆子鸣的回应要么是好，要么是知道了。
再也没有以前的怨言。
姜妍点开聊天头像，陆子鸣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根横线。
不对劲！
她猛地坐起身，在聊天框快速发送信息。
红色感叹号是那么刺眼。
姜妍瞪大眼睛，她有些不敢置信，又翻出通讯录，慌乱地给陆子鸣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姜妍呆呆地放下手机。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拉黑自己？
姜妍感觉脑门嗡嗡作响。
到了这时候，她就算从未当真，也不得不相信。
陆子鸣是真的打算跟她离婚！
感觉到冷意，许之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见姜妍盯着手机发呆，他反手将她拉入怀里，一边揉捏着她胸前的饱满，一边凑到她脖子变，言语暧昧。
“妍妍姐姐～怎么不睡觉呀？”
“是不是弟弟还没满足你？”
听着暧昧的话，姜妍没有向过去一样动情，反而莫名地觉得有些烦躁。
“嘿嘿，姐姐真是欲求不满呢，那弟弟就再来好好满足你一次。”
说罢，许之文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鼻子在她胸前不停地蹭来蹭去。
前几天，他偷听到了姜妍和陆子鸣的电话。
也在姜妍包里发现那张被揉的皱巴巴的离婚协议。
他知道，自己要上位了。
这个美丽且强大的女人，终究要属于他了。
想到这儿，许之文忍不住哼笑，嘴里无意识地嘟囔。
“现在好了，你家那个老男人走了，以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他的手轻轻将姜妍的双腿分开，可后者却像是触电一般，猛地躲向一旁。
不等他询问，床头灯打开，姜妍神色冰冷地盯着他，眼里满是骇然。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子鸣去了哪儿？”
许之文结结巴巴：“对，对啊，我那天听到你打电话，所以……”
他不理解，明明姜妍一直说，她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为什么后者离开了，她反而看起来不是那么高兴。
对上姜妍冰冷地目光，许之文迟疑着开口：“姐姐，你，该不会还爱他吧？”
说完这话，许之文自己都觉得荒诞。
不可能。
姜妍美艳动人，又是万中无一的女强人。
反观我，普普通通，就连那张英俊的脸，也在岁月中添上了沧桑。
更何况，姜妍已经无数次满足他各种胡闹的要求。
在许之文看来，他自己才是姜妍心目中真正最爱的人。
姜妍根本无心解释，冷冰冰地丢下一句：“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指手画脚。”
接着，穿好衣服摔门离去。
许之文坐在床上，脸色阴郁。
“该死的陆子鸣！”
他恨不得将陆子鸣扒皮拆骨。
他一定是故意的。
想用离家出走的方式让姜妍离开自己是么？
10.
姜妍找了很多地方，找了很多人，但没人知道陆子鸣到底去了哪里。
坐在办公室里，姜妍神色里涌出落寞。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她低头一看。
是许之文打来的。
她直接反手挂断。
可电话又打过来，她再次挂断。
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姜妍忍无可忍。
“有完没完！”
电话那头的人被她吓了一跳，半晌才战战兢兢。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姜小姐，有您的快递，您现在方便签收吗？”
快递？
姜妍眉头皱起。
“是的，我现在在您别墅门口，方便签收吗？”
“我现在没空。”
“好的，那我明天再联系您。”
“等等。”姜妍突然想起一件事。
“是谁寄过来的？”
“是，陆子鸣陆先生。”
姜妍猛地起身，厉声呵斥。
“我现在就回去，你等着我！”
姜妍一路连闯红灯。
可在小区门口，她遇到了正在出门的快递员。
“我的快递呢？”
快递员被她拉着，吓了一跳，才迟疑道：“您老公已经帮您签收了，刚刚他拿进去的。”
“老公？”姜妍皱眉，“我老公根本就不在家。”
“啊？那刚刚那个先生自称是您老公……”
姜妍柳眉倒竖，直接大步冲进门。
“许之文！人呢？！”
正在卫生间的许之文吓了一哆嗦，他把手里的东西扔进马桶，拼命按着冲水键位。
下一秒，卫生间的门被一脚踹开。
她一把抢过许之文手里的盒子。
那里面满满的都是照片。
从她大学时的青涩，逐渐到了一个成熟性感的女人。
她穿着校服的样子。
穿着运动服再阳光下奔跑的样子。
穿正装，严肃工作的样子。
还有穿着居家服，挥舞着锅铲的样子。
是陆子鸣拍的。
有一些她知道，有一些她根本不知道。
都是不经意间，陆子鸣偷拍下来的。
她从来不知道，陆子鸣的拍照技术那么好。
每一张，都是带着爱意拍出来的，她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的爱，几乎要从镜头里满溢出来。
姜妍双手颤抖，翻看的动作越来越看，看着看着，眼泪就从眼角滑落。
翻到最后一张时，姜妍愣住了。
那是她和许之文躺在床上的照片。
她的心中突然猛地一刺，瞬间剧痛难忍。
她摁着心口，照片从指尖滑落。
也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照片后面写着字。
是陆子鸣的字迹。
【姜妍，你有没有某一刻，觉得对不起我？】
姜妍一愣，慌乱地拿起其他照片。
每个背后都有字迹。
【姜妍，你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很美。】
【姜妍，我爱你。】
【老婆，我又偷拍你了，你以后看到了，会怪我吗？】
【姜妍……】
这个只有半张，只有姜妍二字。
姜妍愤怒地抓住许之文的手。
“另外半张呢？！”
“姐，姐姐，你别这样，你吓到我了……”
“我问你，另外半张呢？！说话！”
许之文恶向胆边生，指着马桶：“被我撕碎冲走了！”
啪！
姜妍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
“姐姐？”
许之文眼里满是震惊和愤怒。
“你不是说你不爱他了吗？为什么还要留恋这些？！”
“我是为了他不再影响你，才把这些照片毁掉的！”
“你给我滚！”
“我是你爱的人啊姐姐，陆子鸣不在，你还有我啊！”
他从地上站起，试图将姜妍抱在怀里。
可姜妍却后退一步，眼里满是厌恶和警告。
“别让我说第二遍，滚出去！”
“姐姐……”
“滚！”
许之文知道姜妍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赶忙转移话题。
“那，那我先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吧，你……”
姜妍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滚出我跟子鸣的家！”
11.
在公司这段时间，我发现，苏紫萱的身份似乎不太简单。
先不说她和大老板一个姓。
同事们对她毕恭毕敬的态度，就能揣摩出一二。
而且可能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苏紫萱总是会在他眼前晃悠。
甚至会主动提出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这也让公司里多出了一些风言风语。
有同事旁敲侧击地询问二人的关系，我不是没有解释过，但同事们眼神里的暧昧却分明表示，他们不相信。
虽然没有恶意的揣测，但也让我觉得有些不适。
为此，我只能尽量和苏紫萱保持距离。
久而久之，苏紫萱也发现了异常。
下班时，我被苏紫萱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陆子鸣，为什么躲着我？”
我目光闪躲：“苏小姐，你误会了……”
“不许叫我苏小姐，叫我紫萱！”
苏紫萱跺了跺脚，有些不满。
我有些手足无措。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直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才松了口气。
看都不看，直接接通了。
“陆子鸣，我到你公司了，你人呢？！”
姜妍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我一愣。
“我公司？”
姜妍声音带着冷嘲：“以为你换个城市我就找不到你了是吧？”
姜妍不知道自己这八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
她从陆子鸣的朋友那里知道了他的去向。
一开始，她还很激动。
但很快，就是一股巨大的愤怒包裹着她。
他凭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
我眉头紧锁。
印象中，姜妍并不是个纠缠不休的人。
苏紫萱见状疑惑：“怎么了？”
电话那头，姜妍听到女人的声音，顿时不满起来。
“我！你跟谁在一起！”
我深吸口气：“我跟谁在一起没关系，我说过，不是离婚的事情，就不要来找我。”
说罢，我直接反手挂断电话。
苏紫萱眼里带着震惊：“你要离婚了？”
“是啊。”我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如你所见，我是个感情的失败者。”
“我不值得被喜欢。”
苏紫萱脸上露出心疼，她倔强地摇头：“我觉得你很好，是那个女人不知道珍惜！”
两人说话的功夫，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陆子鸣！出来见我！”
12.
我眉头一皱，刚出办公室，就看到姜妍在公司里大吵大闹。
保安跟在她身边，面色为难，不停劝说。
“女士，您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你报！我是来找我老公的，你凭什么报警！”
姜妍像是个疯子一样，好在这会儿公司已经下班了，并没有太多人看到这场闹剧。
在我出门的同时，姜妍也注意到了他。
看到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姜妍顿时冷下脸快步走了过来。
“你闹够了吧？跟我回家！”
她伸手抓住我的胳膊。
我眉头皱起，一把将她甩开。
“你过分了。”
“我过分？！”
姜妍那张美丽的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扭曲。
“你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还丢下离婚协议，到底是谁过分！”
“你现在立马跟我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这时，苏紫萱突然挡在了两人中间。
“你谁啊阿姨？”
阿姨？
姜妍瞪大眼睛，怒火顿时冲上头顶。
“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跟你没关系，你莫名其妙跑到我们公司大闹，我才要问你是什么人吧？”
二女对视，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陆子鸣，跟我回家。”
姜妍视线跳过面前的苏紫萱，语气中带着命令和不耐。
“他是我们公司的项目部经理，凭什么跟你走？”
姜妍看着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自己的苏紫萱，面色冰冷如铁。
“他是我老公，不跟我走，难道跟你走么？”
苏紫萱昂首挺胸，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我只知道，子鸣哥哥不想跟你走！”
子鸣哥哥？
姜妍咬牙，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子鸣，我们好好聊聊可以么？”
“姜小姐，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
“你的情人还在等你，我现在过得很好，有工作，有人陪伴，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姜妍哽住了。
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对上我冰冷的目光，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许之文不是我的情人，子鸣，你给我十分钟，我想跟你解释清楚，可以吗？”
“我还有事，下次吧。”
我拉着苏紫萱就要离开。
姜妍咬着牙。
“好好好，陆子鸣，你很好！”
“你最好别后悔！”
姜妍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等她走后，我冲苏紫萱歉意开口：“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改天请你吃饭。”
“没事，不麻烦。”
苏紫萱满不在乎。
“我就是看不惯那女人的嚣张劲儿！”
“走吧，正好我今天要去你家那边，顺路送你一程。”
下楼的时候，姜妍竟然还等在外面，见到两人有说有笑，她气的眼睛都红了。
“陆子鸣，你别忘了，我才是你老婆！”
不等我开口，苏紫萱毫不客气：“你们不是要离婚了吗？你马上就不是了！”
姜妍更加愤怒，苏紫萱的种种话语，似乎都在暗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只要我不签字，他就别想离婚。”
我叹了口气：“姜妍，你这又是何必。”
说罢，我谢绝了苏紫萱同行的请求，独自一人乘车返回家中。
13.
我还是低估了姜妍的执着，她竟然打听到了我的住所。
当晚，房门被敲响，等到我打开门看到姜妍站在门口时，心中又无奈又厌烦。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清楚明白了。
这段烂透了的婚姻，我已经不想继续下去了，没有必要互相折磨。
姜妍不管不顾，直接闷头将我推开，冲进屋子里开始转悠起来。
确定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后，她才放下心，双手抱在胸前，语气满是不耐。
“这些天你也闹够了，现在跟我回家，我可以原谅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
这番理直气壮的语气让我觉得意外和可笑。
头一次，我觉得姜妍竟然是个如此自以为是的女人。
“姜妍，你是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许之文那点破事儿吗？”
“你以为我提出离婚，是找你逗乐子的吗？”
“你我结婚五年，我只是不想闹得太难看，所以才选择独自一人离开，你能不能给自己留点脸面？”
“非要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你才安心吗？”
姜妍面色难看地解释：“我到底要跟你说几次？我只是把他当一个弟弟……”
我冷笑。
“弟弟？弟弟会把姐姐压在床上，发生那种苟且的事情吗？”
姜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我……”
看着她妄图解释却无从开口的样子，我没有说话。
就算没有许之文发来的照片，我也能清楚感觉到姜妍对他的爱意。
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切，包括姜妍对我做的种种事情，都仿佛在告诉我，眼前这个女人，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满眼都是对我的爱意的小女孩了。
她现在美艳动人，且又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
难免会有小年轻动心思。
可不管是我们恋爱时期，或者刚结婚的时候，我都从来没去想过，有一天，姜妍会背叛自己，背叛这段婚姻。
“别再试图狡辩什么了。”
我语气平静。
“或许你不知道，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你。”
“姜妍，别来纠缠我了。”
姜妍还要解释，可突然的一通电话却将她打断。
“姐姐，我的腿好痛，你能不能回来陪陪我？”
委屈的声音让姜妍心中生出一丝愧疚。
她终归是舍不得年轻体力好的许之文。
犹豫了一下，她才放缓语气。
“对不起之文，我在忙，等我忙完我就回去，你乖乖的，别乱动小心伤到。”
电话那头，许之文一喜，赶忙示意周围的人安静，用手拢着话筒，压低声音：“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那天你还跟我发脾气，我自己难过了很久呢！”
对于一个长相帅气，体力好，又是乖乖大狗性格的男生，基本是女人都会喜欢。
姜妍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温柔。
“好啦，是我不好，等我回去了，一定好好补偿你，好吗？”
挂断电话，她眼里的愧疚荡然无存。
似乎许之文的一番话，将她出轨的羞愧感冲刷的一干二净。
她收起手机，看向面前的我。
“我只不过是太无聊，玩玩而已，你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吧？”
“我向你保证，你永远是我的老公，不会被任何人取代，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14.
我突然觉得恶心。
“赶紧滚吧姜妍，别来恶心我了！”
我语气中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姜妍眼底闪过愤怒，可对上我眼中的嫌弃时，她又有些紧张。
“不就是和别的男人暧昧一下，你至于这么认真吗？”
“你还不是和那个小女孩……”
“闭嘴！”
我厉声呵斥。
“姜妍，你要是敢满嘴喷粪，我会直接去法院起诉！”
姜妍气的胸口起伏。
她有些不理解。
以前的我别说骂她，连说话都不会大声。
可现在，我居然用这样恶心的词汇来羞辱她。
她终于意识到，有些东西的确变了。
姜妍收敛了脸上的怒气。
“好，我不说了，你消消气，明天我再来找你。”
“不用了。”
我冷笑。
“为了两个男人奔波两地，你也挺辛苦的，还是专注你家之文吧。”
姜妍咬了咬牙，最终，愤愤地转身离开。
周末，我接到了苏紫萱的邀请。
“明天周末，一起去逛逛街吗？”
我下意识就要拒绝。
可苏紫萱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忍不住犹豫。
“你难道还想和那个前任复合吗？”
想吗？
当然不。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我会去的。”
到了约定地点，我见到了苏紫萱。
和以往不同，她身穿牛仔短裤和短袖，虽然简单，但却格外美丽。
见到我，她立刻跳起来挥手。
活力四射的样子，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注意。
不得不承认，苏紫萱真的很漂亮。
她似乎能驾驭很多风格。
不管是上班时的成熟职场女性，或是下班时的俏皮美少女。
她都游刃有余。
老天爷真的对她很垂怜。
公司里有喝多小年轻人都对她表达过爱慕。
可她却全都拒绝，给人的感觉，明明很温和，却又拒人千里。
“快走，今天我要大麦特来！”
一见面，苏紫萱就拉着我的胳膊催促。
我苦笑，男人应该都明白，陪女人逛街，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那个…咱们有具体的目标吗？”
苏紫萱吐了吐舌头：“拜托～你明明这么年轻，怎么心态像个老头子啊。”
“我不管，今天我就要逛逛逛，买买买！”
我还有些迟疑，苏紫萱却直接上手牵住我的手。
“走吧～”
就在我被牵着走向商场大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尖叫。
“陆子鸣！”
15.
我的动作一顿。
转头一看，就见姜妍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过来。
“陆子鸣，你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
姜妍死死盯着我和苏紫萱牵着的手。
“你这样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没有点羞耻心吗？！”
我顿时生出火气。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苏紫萱在旁帮腔：“就是，我们好歹光明正大，不像某些人，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姜妍没有理会，而是死死盯着我。
“所以，你执意离婚，就是为了这个女人？”
我眉头皱起，脸色也沉了下来。
“姜妍，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龌龊吗？”
“我为什么离婚，你心里没数吗？”
姜妍丝毫不在意，反而冷笑着质问：“那怎么了？”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非要离婚，还背着我偷偷调职，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吗？”
“陆子鸣，你才是这段感情的背叛者！”
我心中暗叹。
五年光阴，我自问自己对得起这段感情。
也有尝试尽力去修补千疮百孔的婚姻。
可如今换来的，却是这毫无理由的指责和质问。
“姜妍，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眼里透出厌烦。
“我们之间，到底谁对不起这段婚姻？”
“我不管，只要我们一天没离婚，你就不许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姜妍上前来就要拉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躲开，语气冰冷。
“够了！”
“我说过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纠葛，我……”
不等我的话说完，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妍妍～”
许之文不知道从身后跑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搂住姜妍的肩膀，冲我挑衅一笑。
“呀，陆总，好久不见了，感觉你看上去沧桑了不少啊。”
看着二人亲密的举动，我只觉得讽刺。
“姜妍，你刚刚说的话，不觉得打脸吗？”
姜妍轻轻推开身旁的许之文，闻言面色平静：“我只是带他来一起适应下这边的工作环境罢了。”
“所以呢？”
我眼神淡漠。
“你说这些是想证明什么吗？”
不管姜妍说什么，有一样事实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
她出轨了。
“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
我打断她的话。
16..
“你和你的小情人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那是你的自由。”
说完，我拉着苏紫萱离开。
“陆子鸣！”
姜妍追了上来。
苏紫萱转头看了一眼，拉着我进了一旁的小商品城。
在里面七拐八拐后，从另一头跑了出来。
本以为这样可以甩掉姜妍，可后者的执着简直超乎想象。
我也很快注意到了跟在后面的姜妍二人，心头更加烦闷，干脆站在原地，等着二人追上来。
“陆子鸣，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姜妍快步靠过来。
“大不了，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她倒是难得服软。
只是这服软的方式也充满了敷衍。
可就是这敷衍的方式，过去结婚五年，姜妍都不愿意敷衍一下。
“姜妍，你这是何必呢？”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要是我和其他女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扪心自问，你自己能够接受吗？”
姜妍还没开口，许之文就抓住她的手。
“子鸣哥，其实你没必要因为我闹得这么难看，姐姐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把家打理好的男人，以及一个安抚她情绪的陪伴者。”
“你要是真的爱她，就不应该让她为难，把她的后方照顾好，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我，不行吗？”
“三个人的生活，或许也会很幸福，你觉得呢？”
这是什么理论？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可笑。
可不等我开口说什么，姜妍先把许之文的手甩开。
“你在放什么屁？！”
姜妍沉着脸，语气难得带上怒火。
“之文，你是成年人，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许之文脸色一僵。
过去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姜妍对他一向是无限包容和骄纵。
别说呵斥。
就连说重话，都没有过几次。
许之文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这是他一贯的招数，每次只要装委屈，卖个乖，卖个可怜，姜妍就会立马心软。
但这次，他却失算了。
姜妍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甚至眼神里还带着些许不耐烦。
许之文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多言什么。
“子鸣，跟我回去吧。”
17.
姜妍来到我身边，语气中难得带上了些许柔软。
许之文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怨毒。
对此，我没有丝毫表示。
我一直都知道，许之文并不是什么善茬儿。
过去，他就不止一次挑衅过我。
我始终选择隐忍，但泥人都有几分火气。
“我可以跟你回去，那他呢？”
姜妍愣住了。
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
许之文立马收起怨毒的神色，摆出一副可怜小狗的模样。
他的长相的确十分帅气，演技也很是精湛。
姜妍眼里顿时闪过一抹不忍。
我摇头冷笑，语气里满是讽刺：“这么好的演技，不去进军娱乐圈简直太可惜了。”
姜妍脸色闪过一丝不满，犹豫了一会儿，她扭头冲许之文吩咐。
“之文，跟子鸣道歉！”
许之文露出震惊的表情。
“凭什么？！”
“没有凭什么，让你道歉就道歉！”
姜妍的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
许之文眼眶泛红，似乎下一秒就会委屈地哭出声来。
“姐姐，你不喜欢我了吗？”
姜妍脸上的冰冷融化些许。
看着二人的表演，我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转身就走。
姜妍见状赶忙追了上来。
就在这时，始终站在一旁的苏紫萱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让开！”
姜妍面色难看。
“凭什么？”
苏紫萱毫不客气。
我转头看到这一幕，看到剑拔弩张的二人，忍不住扶额。
“走吧，没必要和他们浪费时间。”
苏紫萱乖巧点头，跟在我身边，和我一同走上商场扶梯。
姜妍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许之文咬了咬牙，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对此，我心头也开始烦闷。
好好的周末，就这么被这两人破坏了。
“子鸣哥，别理他们。”
苏紫萱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
我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好。”
跟在背后的姜妍见到这一幕，气得直咬牙。
她快步上前，一把将苏紫萱推开。
“陆子鸣！你够了吧？！”
“我承认，过去是我不好，你跟我回家，我可以和许之文断个干净。”
18.
我有些意外。
她不是很喜欢许之文吗？
自己现在退出，不是正合了她的意吗？
现在为什么又说这种话呢？
而且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
可我并不在乎。
即便姜妍以后不再跟许之文联系又如何呢？
破镜能重圆吗？
听到姜妍的话，许之文脸色一下苍白。
“姐姐，你，你是认真的？”
姜妍没有回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见状，许之文眼里的悲愤化作怨毒。
他冲上前，一把将姜妍抱在怀里，声嘶力竭地控诉。
“凭什么？！”
“我陪了你两年，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你把我当什么了？！用完就扔的垃圾吗？”
两年！
我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以及自嘲。
原谅这两人两年前就有了联系。
甚至有可能，两年前这两人就搞在一起了。
一想到自己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这么久，我突然觉得恶心。
“你闭嘴！”
姜妍恼羞成怒，用力挣脱后，反手狠狠给了许之文一巴掌。
许之文被这一巴掌打蒙了，站在原地，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你真的这么绝情？！”
“我辛辛苦苦陪在你身边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他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双眼血丝密布。
“姜妍，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姜妍面色冰冷，语气中带着威胁。
“许之文，我再警告你一次，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要是再敢提这些事情，别怪我翻脸！”
一旁看戏的我见状丝毫不意外。
诚然，许之文年轻，有活力，懂得怎么讨女人喜欢。
但他不够了解姜妍。
姜妍对他，或许有过喜欢。
但也只是喜欢他的听话。
即便偶尔的小性子，在姜妍眼里也是增加两人之间情趣的一种方法。
可一旦他让姜妍不高兴，那后者也觉得不会容忍。
许之文之所以发火，我也可以理解。
毕竟他之所以缠着姜妍，绝对不仅仅是馋她的身子。
更深层次地说，姜妍给了他优渥的生活。
姜妍对他来说，就是自己的富婆大姐。
失去姜妍，就意味着他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所以，他会不顾一切地将姜妍抓在手里。
可对上姜妍冰冷的目光，他又有些畏惧。
犹豫再三，许之文将目光看向了我。
“陆子鸣，你既然不爱妍妍，为什么就不能把她让给我？”
“脚踏两只船的滋味很过瘾吗？”
“你既然都有了新欢，为什么还要跟我抢？”
19.
短短几句话，就把矛盾点转移。
看似在抱怨，实际上是在暗戳戳地朝我泼脏水。
果然，姜妍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我冷笑。
“你是在放屁吗？”
“现在是你的妍妍不肯离婚，不是我要跟你抢。”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去抢一个出轨的女人？”
姜妍面色难看，苏紫萱却是笑的嘴角都勾了起来。
“就是就是！”
苏紫萱蹦蹦跳跳地来到我身边。
“走吧子鸣哥哥。”
哥哥二字，她刻意咬了重音。
姜妍面色难看，想要去追，却被许之文纠缠。
“你不能走！”
姜妍冷冷盯着他。
“许之文，你是要逼我发火么？”
许之文咬牙，依旧半步不退。
两人纠缠了很久，最终，许之文还是走了。
他不敢和姜妍彻底闹掰，毕竟他说到底，只是姜妍养的男宠罢了。
送走了许之文后，姜妍似乎开始清闲了起来。
以至于她每天早上都会跑到我公司送早餐。
以妻子的名义，送爱心便当。
也会在下班的时候，抱着一束花等在公司楼下，在见到我时亲手送上。
女追男，而且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这样的桥段，似乎只要电视剧里才会出现。
这也导致同事们纷纷起哄，私底下各种议论。
有人说，我明明有老婆，还和苏紫萱不清不楚，是妥妥的渣男。
也有人猜测，我同时被两个女人喜欢，所以才会上演这样二女追一夫的场景。
但不管哪种说辞，都让我觉得厌烦。
再姜妍再一次出现在楼下时，我主动走到了她面前。
姜妍脸上露出欣喜，隐隐带着骄傲。
“怎么？改变主意了？”
“姜妍，找个时间把婚离了吧。”
我神色冰冷。
对于这段婚姻，我早就没有了任何留恋。
五年时间，我已经累了。
不管是姜妍的出轨，或是现在无休止的纠缠，都让我觉得疲惫不堪。
古人说过。
一次不忠，终生不用。
姜妍愣住了，眼眶慢慢泛起红润。
“你就真的这么绝情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放手就放手吗？”
我摇了摇头。
“姜妍，过去五年，哪怕你有那么一瞬间注意过我，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曾经给过姜妍无数次回头的机会。
可她都没有珍惜。
所以……
“别再纠缠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你现在也不是从前那样孑然一身了，你应该知道这事情闹大了会有怎样的影响。”
20.
我丝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威胁。
姜妍面色苍白。
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曾经将她视为心头肉的男人，此刻居然会为了离婚而威胁她。
“子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了？”
姜妍一脸心痛。
我没有说话。
试问谁能五年不变地保持初心呢？
我去努力了，也做到了。
可现实证明，保持初心，只是自我欺骗罢了。
我的初心并没能改变什么。
姜妍还是变心了。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呢？”
我平静地反问。
姜妍沉默了，她的眼眶里隐隐有泪花闪烁。
许久，她抬起头，声音沙哑。
“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子鸣，只是暂时不能接受，我想，哪怕结束，也要认认真真的结束，不想这么草率，可以吗？”
我知道，我就算拒绝，面临的也只有对方无休止的纠缠。
于是干脆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姜妍又开始了之前的行为。
早餐。
鲜花。
各种礼物。
每天上班，我的桌子上都会被各种鲜花和礼物堆积如山。
想不显眼都不行。
这当然也让公司的同事们忍不住议论。
有人甚至觉得，这些都是苏紫萱送来的。
对此，我也只能赶忙澄清。
“不是不是，估计送错了。”
“还能每天都送错？”
同事们当然不信。
对此，我并没有解释，而是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鲜花和礼物丢进垃圾桶。
“这就扔了？多可惜呀。”
苏紫萱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语气里带着阴阳怪气。
我耸肩：“不是我的，自然要扔。”
苏紫萱皱了皱鼻子：“真不知道珍惜。”
说罢，她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这一幕落在同事们的眼里自然落实了二人的关系。
面对众人暧昧的目光，我只能苦笑。
心中也很疑惑。
苏紫萱的背景他也弄清楚了。
她是大老板的千金。
但她对工作一直不怎么上心，对恋爱更不上心。
大老板一度着急地掉头发。
可奈何苏紫萱的性格又太过古灵精怪，他这个当爹的根本管教不了。
甚至他一度怀疑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性取向有什么问题。
直到我的到来。
对此，我只能摇头。
我可不觉得苏紫萱这样外貌身材满分，且家境又好的女生会喜欢自己。
“大家还是不要拿女孩子乱开玩笑，容易影响别人的生活。”
“这么说你是怕我影响你的生活？”
21.
苏紫萱不知何时去而复返，闻言在我身后幽幽开口。
我转头，无奈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苏紫萱有些咄咄逼人。
我一时间有些结巴。
毕竟这种背后议论人结果被正主抓了个正行，换做是谁都会觉得尴尬。
“只是随便聊聊，你别误会。”
苏紫萱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不过好在没有追问下去。
就在我想找借口离开时，苏紫萱突然幽幽开口。
“今天那花，是我送的。”
我愣住了。
“你送的？”
“嗯。”
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个，我不知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
苏紫萱眉眼弯弯。
“记得下次不许再丢啦，还有那个女人我会让保安帮忙注意的。”
“如果你有需要，也可以告诉我，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不再骚扰你。”
对于苏紫萱的话，我倒是没有怀疑。
毕竟大老板也算圈子里响当当的人物。
身为他的女儿，自然不是好相于的角色。
不过我只是婉言谢绝。
本来两人在公司的关系就有些暧昧。
要是再进一步，恐怕就无法简单收场了。
我并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和老板的女儿有什么暧昧关系。
我能有今天的位置，是靠着自己一步步努力而来的。
不是靠走后门。
下班后，姜妍又出现了。
阴魂不散！
我颇感不耐烦：“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很闲吗？”
我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厌恶。
姜妍红着眼眶，沙哑着开口：“我，我就是想，弥补一下……”
“没必要！”
22.
我眉头紧皱。
可姜妍却拼命摇头。
“不，有必要！我不想我们的感情就这么结束，你给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要是你还想离婚，我就同意。”
只要能离婚，怎样都行。
这是我此刻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随便你吧。”
丢下这样一句话，我转身离去。
可姜妍却拉住他的手腕。
“一起吃个饭吧。”
我眉头紧皱。
自从打定主意离婚后，我越发觉得，姜妍让我感到反感异常。
光是独处都会感觉浑身不自在。
“不用了吧。”
我抽出手，言语间满是不耐烦。
姜妍脸上露出委屈。
“我就想和你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天，你就答应我吧，好吗？”
过去，我根本不舍得看她委屈的模样。
可如今，姜妍从我的眼里看到的只有冷漠。
“求你了……”
姜妍眼中露出祈求。
“只要你答应，我就会按照约定签署离婚协议的。”
我叹了口气。
“走吧。”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能尽快离婚。
在姜妍期待的眼神中，我上了她的车。
姜妍并没有开车去餐厅，而是去了超市。
“一起逛逛超市吧。”
姜妍推来购物车。
我双手插兜，没有丝毫表示。
姜妍也不在意，而是自顾自地走在前面，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商品，轻声开口。
“我还记得，以前咱俩刚结婚的时候，我的胃不好，你总会抽时间到超市买菜，给我做饭吃……”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变得哽咽。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原来，她真的亲手把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男人弄丢了。
我没有说话，内心也没有丝毫波动。
硬要说的话，他只觉得有些不值。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他耗费了整整五年。
人生有几个五年呢？
23.
姜妍买了很多菜。
我注意到，购物车里很多都是自己喜欢的菜。
所以，姜妍并不是不了解我。
只是不在意罢了。
结账的时候，姜妍看着账单忍不住嘀咕：“没想到现在牛肉价格已经涨这么多了……”
“你平常自己会买牛肉吗？”
本来想找一些日常的话题活跃下气氛，可我却淡淡地开口。
“我净身出户，所以我没有太多资金浪费。”
姜妍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沉默下来。
一直到两人上车，她才轻声开口。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毕竟我的收入比你要高很多，我可以……”
“不用。”
我打断她的话。
我现在只想尽快离婚，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离婚官司上。
姜妍再次沉默。
似乎打算用这种避而不见的态度躲避这个问题。
到家后，姜妍提着一大堆食材进了厨房。
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姜妍，我有些恍惚。
我自己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过饭了。
毕竟一个人生活，根本没有做饭的激情，基本都是随便对付一口。
厨房里传出的菜香味，让这个房子有了些许的生活气息。
以前刚结婚的时候，我也经常会下厨。
那段时间，生活虽然拮据，但真的很幸福。
可后来，两人一起吃饭的机会越来越少。
许之文的出现，让二人的感情一度进入冰点。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姜妍做了三菜一汤。
看着桌上并不算精致的菜肴，我并没有什么胃口。
“没必要做这么多，我们就两个人，也吃不了。”
“没关系，能吃多少吃多少。”
姜妍并不在意，手忙脚乱，又是盛饭又是添汤。
贤惠的好像一个持家有道的妻子。
可我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假象。
连爱意都能装出来的人，装个贤惠又怎么样呢。
饭桌上，我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碗里的菜也从来没动过，只是拿着筷子不停扒拉。
姜妍见状张了张嘴，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氛围安静的有些可怕。
草草地吃完饭，姜妍主动拿起碗筷走进了厨房。
以往高贵冷艳的女总裁，居然会穿着围裙在厨房洗碗。
要是让外人看到，绝对会大跌眼镜。
又或许不会。
我清楚，姜妍这幅模样，在许之文眼里根本稀松平常。
她可以那么温柔地对待许之文，做饭什么的，应该只是日常吧。
毕竟姜妍在家的时候，可向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可她做菜的手法和动作却是那么熟练……
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关注，也没有阻止。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姜妍收拾完厨房，很自然地坐到我身边。
“子鸣……”
话没说完，我眉头一皱站起身，直接走进了书房。
姜妍面露悲戚。
现在的他，就连和自己靠近都不愿意吗？
天色渐晚，我听到浴室的动静，忍不住皱眉。
这个女人，是不打算离开了吗？
我深吸口气，站在浴室门口冷声道。
“洗完澡麻烦你离开。”
24.
浴室里的水声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一阵叮铃哐当的声音。
似乎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我没有理会，转身进了卧室后，将房门反锁。
可没过多久，房门就被敲响。
姜妍略微有些黯然地声音在门外响起：“子鸣，我，有话想跟你说，麻烦你开门，好吗？”
“我很困，不想跟你废话。”
我毫不客气。
姜妍沉默了一会儿，脚步声远离。
我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她。
第二天一早，姜妍又早早做好了早餐。
我注意到，浴室里多了她的洗漱用品。
看样子是打算常住了。
我很是无奈。
黑着脸将那些洗漱用品当着姜妍的面丢进垃圾桶里。
姜妍没有阻止，而是从包里又拿出备用的洗漱用品。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我身心俱疲。
也就在这时，苏紫萱突然找到我。
“过几天出差，你准备一下哦。”
出差？
我有些疑惑，我似乎并没有接到这样的通知。
但我并没有多想，反而很是开心。
出差的话，就可以暂时躲开姜妍的纠缠了。
想到这儿，我笑着点头：“好。”
“你似乎很高兴？”苏紫萱笑眯眯地开口。
“算是吧。”我没有解释。
回到家，姜妍并不在家，我立马开始收拾行李。
就在准备出门的时候，姜妍回来了。
她手里提着超市的购物袋，见到我手里的行李箱时，表情怔了一瞬。
“你这是……又要逃走吗？”
“什么叫逃走？”
我忍不住讽刺一笑。
“这里是我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需要跟你废话吗？”
姜妍赶忙解释：“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我推开她：“我明天出差，你收拾东西离开吧，别赖在我家。”
姜妍拉住我的胳膊。
“你真的是出差？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为什么跟你说？”
我甩掉她的手，冷笑：“你之前出差的时候，会跟我说吗？”
25.
自从许之文出现后，姜妍每次出差，从来都不会跟我说。
毕竟所谓的出差，不过是和许之文私会罢了。
面对我的质问，姜妍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话也没了太多底气。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管你的事。”
我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离开。
她立马红了眼眶，伸手就夺我的行李箱。
“我不同意，你不能走！”
我摇头叹气。
“有意思么？”
“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情，一定不会后悔，你可以拦住我一时，能拦住我一辈子么？”
“我当然可以！”
她一脸倔强，用力将我抱住，抬头就要亲我。
我厌恶地将她推开。
她愣住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水珠，一颗颗滴落。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崩溃大吼，双手用力捶打我的胸口。
我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你知道原因的，不是么？”
“何必假装无辜。”
姜妍愣住了。
是的，她知道原因。
她一直都知道。
可她从来没想过去改变，而是一直逼着我，让我让步。
我轻轻推开她，拉着行李箱离开。
姜妍没有再拦我，只是在我出门的瞬间，跌坐在地，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
我找了个酒店落脚。
深夜，苏紫萱发来消息。
“明天去你家接你吗？”
我给她发送了酒店的位置，关掉手机。
这一晚，我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早上，我被苏紫萱的电话叫醒。
“我到酒店楼下了，你下来吧。”
“好，我收拾一下。”
简单洗漱后，我提着行李箱走到楼下。
第一眼就看到了在酒店门口争执的苏紫萱和姜妍二人。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上前，冷冷地看着姜妍。
后者眼眶通红，看向苏紫萱的眼神满是敌意。
闻言有些不满：“你说的出差，就是和她？”
“不和她难道和你么？”
我没好气道：“我们是正儿八经地去工作，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么？”
姜妍脸色一白。
苏紫萱冲她翻了翻白眼，很自然地将钥匙递给我。
“你开车，我不想动。”
“好。”
看着谈笑风生的二人，姜妍心中更不是滋味。
可直到车子发动，绝尘而去，我都连一个眼神没给过她。
“你怎么又和她吵起来了？”
车上，我好奇询问。
苏紫萱懒洋洋的靠在副驾的座椅上，闻言翻了翻白眼。
“我还想问你呢，我今天早上刚到，就看到这个女人坐在酒店大厅。”
她坐起身，眼神带着怀疑。
“你昨晚该不会跟她在一起吧？”
“说什么傻话。”
我瞪了她一眼，随即解释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苏紫萱听完啧啧称奇。
“好痴情的女人。”
痴情么？
我摇了摇头。
“我只觉得很烦。”
26.
苏紫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跟着收音机哼起了歌，似乎心情很好。
到了机场，我注意到几名公司的同事，忍不住好奇。
“是要签个大单子吗？”
这种阵仗，不像是出差谈合作这么简单啊。
苏紫萱摇了摇头，神神秘秘道：“等到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这幅样子让我忍不住摇头发笑，不再多问。
本来我就是想要借着这趟出差摆脱姜妍的纠缠。
再说了，有大老板的女儿兜底，去干嘛，不是他这个当员工的该操心的。
上了飞机后，苏紫萱就沉沉睡去了。
似乎没有休息好。
我轻声叫来空姐，要了毯子盖在她身上。
这个姑娘似乎有心事，眉头紧皱。
但好在睡得很沉。
我正准备也休息会儿，肩膀微微一沉。
一转头，苏紫萱的脑袋压在我的肩膀上。
想了想，我并没有将她推开。
这样的姿势一直维持到飞机落地，播报响起。
苏紫萱才悠悠转醒。
“醒了？”
苏紫萱也注意到了此刻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昨晚睡太晚了。”
“因为工作吗？”
“不，因为打游戏。”
苏紫萱理所当然的模样让我愣了一下，苦笑摇头。
“你……还真是……”
下了飞机，几名同事立马各自离开。
我本想跟上去，却被苏紫萱拉住胳膊。
“我们不一起，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我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只是同事们离开前那暧昧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有些怪怪地。
不一会儿，一辆商务车停在了二人面前。
上车后，车子一路来到了郊区。
什么样的项目要在郊区谈？
我故意调侃道：“你该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苏紫萱翻了翻白眼：“你值几个钱哦。”
也是。
我不再多说什么。
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说是别墅，更像是度假村。
一下车，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大小姐，我们来吧。”
几个管家打扮的人走了过来，顺手接过了两人手里的行李箱。
苏紫萱很自然地将行李箱递过去。
我觉得更加怪异。
这里是苏家的产业？
我被安排在了苏紫萱的隔壁。
放行李的时候，苏紫萱伸了个懒腰。
“我先睡一觉，你记得下午叫我。”
27.
我点点头，在别墅周围转悠了一会儿，也回到房间，打算眯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睡眠太差，还是精神太过紧张。
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翻身坐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电话，只有一条未读信息。
是苏紫萱发来的。
“你个猪，让你叫我，你自己倒是睡得挺香！”
时间是两个小时前。
我赶忙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我立马道歉。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你还知道啊。”
苏紫萱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你个猪，我叫了你好几次呢。”
我苦笑，转移话题：“没有耽误工作进程吧？”
“哎呀，什么工作不工作的，赶紧下楼来吃饭。”
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怪异。
我感觉自己不像是来工作的，而是陪苏紫萱度假来的。
下楼时，我注意到，先前离开的那些同事也出现在了餐桌上。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我。
我有些尴尬地跟众人道歉。
“不好意思各位，久等了。”
一名男同事赶忙摆手。
“没有没有，是我们打扰陆总休息了。”
苏紫萱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
“吃饭了吃饭。”
接着，夹起一块排骨就放在了我碗里。
“快尝尝，这可是我新学的。”
我才落座，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惊地差点起身离开。
周围同事默契地低头扒饭。
可这样，我反而更加尴尬。
但看到苏紫萱闪烁着星星的双眼，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夹起排骨放进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
“好吃吗？好吃吗？”
苏紫萱迫不及待地询问，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
这旁若无人的松弛感让我如坐针毡。
只能尴尬地开口：“还好，就是有点咸……”
可实际上，刚刚这一口，我感觉自己吃的不是排骨，而是吃了一大口盐巴。
我有些怀疑，大户人家买盐是不要钱吗？
“好吃就多吃点。”
苏紫萱又朝着我碗里放了几块排骨。
我沉默着。
这一顿饭，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28.
好在苏紫萱自己吃了一块排骨后，就没有再给我碗里夹了，而是默默地将排骨拉到了自己面前。
可这顿饭，算是让周围的同事彻底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饭后，其中一名同事走到我面前，笑着询问：“陆总，饭菜还满意吗？”
我正大口喝着水，闻言，脸都绿了，憋了半天，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挺，挺不错的。”
同事被我这幅模样吓了一跳。
“怎么了陆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渴。”
我只想赶紧把这人打发走，我现在嘴里依旧残留着那股齁咸的感觉。
就在这时，苏紫萱拿着一瓶水走了过来。
“喏，多喝点。”
我尴尬点头：“谢谢。”
“真是的，不好吃就吭声嘛，害得我以为你喜欢呢。”
苏紫萱直接无视了一旁挤眉弄眼的同事，伸手拉住我的胳膊。
“走，陪我出去逛逛，我还没见过这里的夜景呢。”
我刚要拒绝，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提示，我眉头皱起，反手挂断。
可那人很执着，下一秒又打了过来。
我再挂，对方还打。
似乎不等到我接电话就不会罢休。
就在我打算直接关机的时候，苏紫萱突然凑了过来。
“谁啊？”
我还没开口，苏紫萱已经很自然地将手机拿了过去。
“喂？你谁啊？”
电话另一头，听到苏紫萱的声音，姜妍的表情瞬间扭曲，几乎是尖叫着质问。
“你这个贱人，为什么拿着子鸣的手机？！”
苏紫萱一脸嫌弃地将手机拿远，等她骂完，才不耐烦地开口：“你真的很烦人，我们正在办正事，没空搭理你！”
办正事？
什么正事？
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能有什么正事？
姜妍脑海里闪过无数不堪的画面。
无论哪一种，都让她浑身不自在。
陆子鸣和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
“贱人！你要是敢打我老公的主意，我绝对跟你没完！”
29.
苏紫萱丝毫不惧。
“不好意思前妻姐，你马上就不是他老公了，我打不打他的主意，你无权过问！”
“你这种婚内出轨的破鞋，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赶紧挂了，听到你说话都烦！”
说罢，苏紫萱直接挂断了电话，接着迅速关机，根本不给姜妍发狂地机会。
“喏，你的手机。”
见她一脸舒爽的表情，我哭笑不得。
“有这么高兴吗？”
“当然高兴。”
苏紫萱轻哼。
“你就是太心软，对于这种女人，根本没必要迁就。”
我没有接茬。
沉默良久，才轻轻吐出一句。
“谢谢。”
我是真的很感谢苏紫萱。
双方只是萍水相逢，对方却愿意一次次帮我格挡开那些不好的事情。
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我这句谢谢都必须要说。
苏紫萱沉默着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心事。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别墅外的花园里闲逛。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苏紫萱小声说了句：“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主动追你的。”
“你说什么？”
我有点没太听清。
“没啥没啥。”苏紫萱摆了摆手，转移话题。
“对了，你大学时候就跟那个女人谈恋爱了吗？”
“是啊。”我点头。
实际上，我不是很想谈论和姜妍的过去。
但苏紫萱似乎很感兴趣，在我身旁问个不停。
突然苏紫萱挡在我面前，双眼隐约有光芒闪烁。
“你知道嘛，我其实也跟你同一个大学哦。”
我有些意外。
“真的？”
苏紫萱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说起自己从前在大学里的趣事。
我一开始还听的津津有味。
可后来却越听越不对劲。
“你……和姜妍是一个系的？”
30.
苏紫萱沉默了。
过了很久，才悠悠开口。
“你知道吗子鸣，我其实很后悔。”
“我明明很喜欢你，可因为你深爱着那个姜妍，所以一气之下才选择出国留学。”
“回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已经结婚的消息，本以为我们没有再见的机会了，直到有次老爸提起你。”
“原来，你这些年过得是那么地拘束和不开心，甚至没有办法顾及自己的前途。”
苏紫萱认真开口：“是我要求爸爸把你调过来的，你都不知道，得知你要离婚时，我真的很开心，也很心疼。”
她的脸上带着委屈和苦涩。
我目瞪口呆。
甚至感觉大脑有些宕机。
苏紫萱突然地告白，让我觉得有些荒诞。
“紫萱，你，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我甚至抬手摸了摸苏紫萱的额头。
“干嘛呀～”
苏紫萱嘟着嘴甩开我的手。
“我没有生病，也没有喝多，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
多年前她就错过了一次。
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了！
尤其是姜妍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让苏紫萱有种深深的危机感。
她很清楚，当初的我是那样的深爱着姜妍。
她不敢确定，两人会不会重新复合。
所以，她才会主动提出出差，将我带离姜妍身旁。
男人虽然理性，但面对自己爱的人时，却会变得格外感性。
我很可能会因为姜妍的软磨硬泡而心软。
她自私地希望我能够跟姜妍离婚。
面对一脸疑惑的我，苏紫萱深吸口气。
“子鸣哥，我真的很喜欢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31.
这样卑微的语气让我心中发酸。
我很纠结。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紫萱突然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说这个了，走吧，去逛逛。”
我松了口气，赶忙跟了上去。
接下来几天，苏紫萱带着我在别墅区各种游玩。
绝口不提工作的事。
这样的生活虽然很舒服，但却让我隐约觉得不安。
可当我跟苏紫萱提出疑惑时，后者却一脸不在乎。
“我们这是在体验生活，这也是工作之一。”
这也算工作？
见我一脸疑惑，苏紫萱解释道：“这个山庄就是我们接下来投的新项目，我们不是在游玩，而是作为客人在体验。”
见她说的一脸认真，我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既然这样，好吧……”
苏紫萱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那接下来几天就拜托你，不要老是心不在焉，我们的评价对这个项目能否开展至关重要。”
我顿感自己身上责任重大。
“放心吧，我会认真评价的。”
没有工作的日子总会过得特别快。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在别墅区呆了大半个月。
我甚至有种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业务能力估计都下降了不少，手脚也变得有些僵硬。
似乎是懒散得太久了。
“话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32.
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一个打工人。
苏紫萱啃着牛排，闻言疑惑道：“怎么了？觉得这里不好？”
“当然不是。”我摇头：“只是感觉呆的太久了，感觉人都快呆废了。”
我还是习惯忙碌的日子。
苏紫萱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叉了块牛排，放在嘴里，边咀嚼边含糊不清道：“以后这样的日子多的很呢。”
我并没有听清，疑惑询问。
“没事。”苏紫萱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将一块牛排放在我盘子里。
自从她跟自己表明心意后，行事作风越发大胆。
外人不知情的话，估计会以为两人是情侣。
我也试图让苏紫萱收敛，可后者根本不在乎。
我自问自己是个正常男人，面对苏紫萱这样肤白貌美，且性格活泼女人的示好，我没有办法完全忽视。
好不容易熬到返程，一下飞机，我就接到大老板的电话。
“小江啊，这段时间辛苦了，好好休息几天，项目的事等休息结束再说。”
说实话，和大老板对话，我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自己和她女儿这段时间，几乎已经相处成为情侣了。
回到家，看着紧闭的大门，我松了口气。
看来姜妍已经回去了。
可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姜妍穿着围裙坐在沙发上，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
见到我之后，姜妍立马激动地起身。
“你回来了？”
我的好心情顿时消散。
“你怎么还在这儿？”
姜妍一脸委屈。
“我在等你回来啊，你又不接我电话，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回不回来跟你没关系吧？”
我并不会觉得心疼。
以前都是我在家等姜妍回来，现在只不过让对方偶尔体验一次自己的经历罢了。
“一个月过去了，什么时候去离婚？”
33.
姜妍脸色暗淡。
“你就真的这么想离婚吗？”
“子鸣，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就真的这么绝情？”
“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重新爱你的机会罢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和任何人有什么关系，好吗？”
虽然早就料到姜妍不会轻易放弃，但听到她又一次说这些，我还是觉得烦躁。
如今姜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挽回，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别浪费时间了，我说过，我们之间没可能了。”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心意的,你死心吧。”
姜妍一脸不甘心：“可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语气平静。
“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应该不至于这么不了解我。”
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忍了很多年了。
曾经的自己，是真的想过和姜妍过一辈子的。
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原谅。
所以才会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选择忍耐。
但是五年的时间过去，我也明白了。
姜妍并不是一个可以共度余生的人。
曾经的姜妍或许真的渴望一个家。
但是得到了之后，她就会渴望别的。
姜妍眼里露出绝望。
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我。
所以才会觉得，只要自己低头，后者就一定会选择原谅。
所以这么多年，她才会一直肆无忌惮，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
可我的一番话让她明白，我是真的不爱了。
我执意要离婚，就像当初不顾一切地和她结婚一样。
我不会后悔，更不会回心转意。
“我……对不起，子鸣……”
我转身就走，可姜妍却突然扑上来，从背后紧紧抱住我的腰身。
“该道歉的是我！”
“对不起老公，我应该多多照顾你的情绪的，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和许之文……”
“不！明天我就让他辞职！你别离开，好吗？”
我没说话，只是缓慢而坚定地将她的手拿开。
这番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
当初她刚特招许之文为助理时，我就有些介意，毕竟那是一个异性，两人平时工作难免会接触太多。
当时，姜妍笑嘻嘻地抱住我。
“老公吃醋了呀？既然你不喜欢，我明天就换个女助理！”
“你才是我的老公，谁也不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
对此，我很是受用。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维持的原因就是有话直说，不拐弯抹角。
可她却并没有说到做到，反而带着许之文来参加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说觉得许之文能力强，为人又好，又没什么坏心思。
“哎呀，你和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嘛，大气点。”
那一瞬间，我就已经满心失望。
答应的事没有做到，除了失望，就是失望。
我没有多说什么。
也许就是我的沉默，让她更加肆无忌惮。
两人的关系日益变得亲密，甚至开始有频繁的肢体接触。
我的心也一天天沉入谷底。
我尝试跟她说过。
毕竟公司里的员工也都把这种行为看在眼里，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
可对于我的说辞，姜妍一向都很不耐烦。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工作，好不容易招到一个能陪我玩的助理，你还要管这管那，你别忘了，这公司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为了这个家，为了和她的感情，我选择让步。
可之后一次，许之文的工作除了问题，我刚把我叫到办公室，姜妍就闻讯赶来。
“你老是针对他干什么？他一个新人，刚进公司，难免会出问题，干嘛揪着不放！”
我忍不住反驳。
“他的工作是老板助理，要是哪里纰漏，影响的就是整个公司！”
姜妍一脸不屑。
“那你说怎么办？把他辞退？”
我还没开口，许之文立马一脸委屈地冲我鞠躬。
“对不起陆总，我知道您看不惯我，我回头就自己去提交辞职报告，您别和姜总吵架。”
这番姿态，顿时让姜妍心疼不已，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非要把人逼死你才乐意吗？！”
“之文一个人来这个城市打拼本来就不容易，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说完，她拉着许之文离开，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也正是有了这样的先例，所以我对她已经没有丝毫信任感。
“没必要道歉，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自安好。”
听到此话，姜妍傻眼了，脸色慢慢变得雪白，没有丝毫血色，声音也带着颤抖。
“你，你这话，你是要跟我离婚吗？”
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我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是的。”
“离婚协议我回头会找人准备好，你到时候只需要签字就好。”
说罢，我转身就走。
“老公！”
身后，姜妍崩溃大哭。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犹豫。
我和她，缘分已经尽了。
34.
当晚，我收到了姜妍发来的文件。
里面是已经被删减的不成样子地聊天记录和语音。
看着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对白，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难道是打算用这种漏洞百出的聊天截图告诉我，她没有出轨么？
我忍不住嗤笑。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盖，连小孩子都骗不过。
之后，她又发来了很多照片。
是我们之前的合照。
各个时间段的都有。
旅游的时候，结婚的时候，甚至大学时候的照片。
看着过往的一幕幕，我的神色有些恍惚。
原来我和她曾经也有过那么相爱的时候。
她会像个小女孩一样，缩在我怀里撒娇。
也会跟我耍小性子。
会在我生日的时候，亲自下厨，做出一桌子花花绿绿的黑暗料理。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份美好的回忆。
但可惜，物是人非。
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将这些照片一一删除。
既然下定决心离开，就没必要缅怀过去。
没有意义，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等到律师将离婚协议寄给我的时候，我给她打去电话。
“离婚协议已经准备好了，我去你公司找你。”
她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把电话挂断。
我看着离婚协议，律师按照我的要求，把我列为了净身出户的那一方。
我什么都不要。
就当做为我们的爱情画上一个句号。
我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过程中，过去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烁。
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拥抱。
第一次接吻。
为她放弃保研资格，她大骂我是个傻子。
在姜母病床前我认真跟她保证，会爱她一辈子。
最后一笔写完，一滴泪珠落在上面，晕开了墨迹。
过去的那些记忆，美好的部分我会封存，难过的部分我会丢弃。
但我不会回头，也不可能回头。
“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擦了擦微微湿润的眼角，拿起离婚协议书，直奔姜妍的公司。
……
到了公司，姜妍似乎丰富过，以至于我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办公室，我深吸口气，开门进去。
姜妍坐在办公桌前。
短短三天，她变得异常憔悴。
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看到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你来了？”
我点头，上前，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
“看一下吧，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姜妍没有去看，眼眶微红，定定地看着我。
“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你应该知道，我是爱你的啊！”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已经既定的事实，没必要去狡辩什么。
她或许真的爱过我。
但是那份爱，很早之前就已经变质了。
“签字吧。”
35.
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
姜妍眼泪止不住地流，几乎是颤抖着打开离婚协议书。
就在她准备签字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打开。
是公司的副总。
“姜总，那个项目……老陆？”
见到我，他很惊喜。
“太好了，你可算回来了，那个项目都快给我整头痛了，赶紧……”
“我不是回来复职的。”
我打断我的话，随后看向姜妍。
“赶紧签字，我还要去面试。”
姜妍深吸口气，将协议合上。
“我可以签字，但你得先答应我个条件？”
条件？
我皱眉。
“我都同意净身出户了，你还好意思提条件？”
姜妍咬了咬牙。
“你之前谈好的项目，对公司很重要，只要你负责把项目完成，我就同意离婚，并且保证永远不纠缠你。”
顿了顿，她又继续补充。
“项目获利的百分之十，我可以分给你。”
我点了点头。
“可以。”
话说到这份儿上，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何况我确实需要钱。
然而就在我点头同意后，姜妍直接把许之文交了进来。
“接下来，之文将作为你的助理全程帮助你完成项目。”
我平静地看着她，许久，讽刺一笑。
“怎么？想让我帮你带人？”
姜妍心虚地低下头，吞吞吐吐：“你，你要离职，我总得给公司留个能挑大梁的人吧？”
“之文是名校毕业，只要你不故意藏私，他一定会青出于蓝的！”
我耸了耸肩，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许之文冲我得意一笑。
“姜总，还请多多指教咯。”
我没有理会我，拿着项目资料，转身离开。
36.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忙项目的事。
毕竟本身就是由我接手的，所以基本没什么难度。
倒是许之文表现地很积极，在我身边忙前忙后，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我也没有所谓的藏私。
不是大度，而是没必要。
她哭的很可怜，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日子很快到了项目启动那天。
姜妍为了提升公司知名度，还特意邀请了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举办了一个酒宴。
前来的宾客们纷纷向姜妍道喜，酒更是一杯一杯地敬。
姜妍也是来者不拒，很快，就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地看着我。
面对周围人的吹捧，她摇了摇头。
“这，这都是我，我老公的功劳。”
她冲我招手。
“老公，快过来。”
我皱了皱眉，没有上前。
而且我发现，原本一直站在我身后的许之文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心中隐约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在甲方代表接过项目书后，脸色一变。
“怎么了？”
姜妍疑惑询问。
甲方代表嘴角抽搐，看向姜妍的目光带着嘲讽。
“想不到，姜总背地里玩儿的挺花，但是你把这种东西放在项目书里，是想表达什么呢？”
“我们是商量合作的，不是来欣赏您的身材的。”
姜妍傻眼了，顾不上太多，抢过项目书一看，面露震惊。
“这……”
项目书有问题？
我皱眉上前，这个项目书是我一手整理的，按道理不会出错才对。
可刚看了一眼，我就愣住了。
只项目书的第一页，赫然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主角，则是姜妍和许之文，二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姿势亲密，引人遐想。
不等我搞清楚状况，一旁的许之文突然满脸震惊地指着我的鼻子。
“陆总！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太下作了吗？！”
“我知道你一心想跟姜总离婚，又嫉妒我独自一人完成了项目，但也不能用这么肮脏的手段泼我们脏水吧？”
“你这样让她以后怎么抬头见人？！”
姜妍看着我，眼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你，你居然……我，真的是你？”
“当然是他！这个项目书就是他整理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许之文怒视着我，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我，亏你还是公司的老员工，竟然也会如此公私不分！”
姜妍愤怒地质问我。
“为什么？！你就是存心报复我对不对？！”
“还跟他废什么话！”
许之文满脸鄙视。
“我和姜总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就因为你自己心思龌龊，就各种猜忌。”
“不仅要离婚，还想亲手毁了姜总，简直壕无人性！”
“姜总这么好的女人，简直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姜妍再也忍不住，扑在我身上捶打我的胸口，只是没几下，她就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满脸痛苦。
“姜总！”
许之文赶忙去搀扶，并大声呵斥，让保安把我赶出去。
现场其他人看向我的眼神也是充斥着鄙夷。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年夫妻感情，最终也会因为猜忌落得这幅田地。”
“不管怎么说，都不该用这种手段报复，太恶毒了。”
保安冲过来，但对上我冷漠的目光后，又不敢动手。
许之文大声嚷嚷：“你们还犹豫什么？赶紧把他赶出去！”
我嗤笑一声，像是看小丑一般看着他。
“这社会，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的。”
“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朝我泼脏水？心虚了？”
许之文目光闪烁。
“什么心虚？！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靠近项目书，还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我掏出手机。
“我也很好奇，所以我提前在办公室装了监控，现在我们就调出来看看，到底是谁。”
37.
许之文一下慌了，冲上来就要抢我的手机。
我抬脚，一脚将他踹翻倒地。
这种表现，在场众人即便是傻子，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你！”
姜妍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许之文。
许之文慌乱地摆手：“姜总，你，你听我解释！”
姜妍直接甩手，重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把他给我扔出去！”
保安立马将许之文架了起来。
他的眼里满是怨毒，看向我，咬牙切齿。
“你早就防着我，是吗？”
我微微一笑。
“办公室里怎么可能安装监控呢？是你自己心虚。”
许之文愣住了，回过神，气得满脸通红。
“啊！！我要杀了你！”
可身旁的保安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强行将他丢了出去。
我忍不住摇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姜妍一脸愧疚。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不用。”
我将项目文件发给她。
“离婚协议记得签，明早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我的任务完成了，没必要浪费时间。
姜妍呼吸一滞，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好。”
……
姜妍终于同意了离婚。
我立马跟公司请了假。
苏紫萱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出发前来到我身边。
“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我摇头。
“别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苏紫萱定定地看着我的双眼，良久才点了点头。
“好。”
返程的飞机上，我的心绪有了起伏。
也不是感慨什么，而是觉得，自己总算可以摆脱这段沉重的婚姻。
在民政局，看到钢印印上去那一刻，我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仿佛扔掉了身上厚重的枷锁般。
民政局门口，姜妍拿着离婚证，表情有些恍惚，似乎有些回不过神。
民政局门口，姜妍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那是我们刚刚在一起时，我送给她的。
她一直觉得太素，不喜欢穿。
现在穿出来，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拿到离婚证后，她轻轻抱了我一下。
“谢谢你。”
“是我对不起你，你值得更好的。”
说罢，她转身离开。
我看了眼她的背影，也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