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突然去世，我在无法接受事实的情况下，遇到了一个长得和男友一模一样的男人……

纪谨死的那一天。

我还在电话这头和他单方面吵架。

气到头上，我索性挂了他的电话，直接拉黑他的号码。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是我和他念叨想去旅游，他因为工作忙推诿了好几次。

他是一名警察。

我知道，身为人民警察得为人民服务。

他忙是应该的。

于是我自行消化了这次的怒气。

又将纪谨的电话解放出来。

可就在下一瞬，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

“你好，请问是何青柚小姐吗？这边是……”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

耳蜗里都是鸣鸣不断的轰隆声。

电话里的人告诉我，纪谨出了车祸，正在做后续的调查，而他出车祸的地点就在离我家不远的十字路口。

为了躲避突然路过的行人，强行转弯，撞上侧方的货车。

他死了。

死在了我最爱他的那一年。

死在了我们即将订婚的前一个月。

我不知道我怎么到的车祸现场，又怎么通知了纪谨的爸妈。

现场一片混乱。

地面上淌满了血，车子的残骸七零八落，货车上运的生果蔬菜滚落了一地。

工作人员告诉我，车祸太惨烈了，死者的身体还需要时间搜查，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要留着，作为后续还原案情之用。

我呆呆地指着飘落在车厢底的一张照片，询问他这张照片能不能让我带走。

那是纪谨向我求婚时的照片。

照片里他笑得眼睛都没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左手抱着我，另外一只手揣在兜里。

而我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陌生人，他举着海报，上面写着：will you marry me?

当时的我并不知情。

甚至视线也没对着镜头。

而是看着镜头外的朋友说话。

拍完照后，摄影师将拍立得的照片交给我，让我静默几分钟会有惊喜。

我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顾着和朋友聊天。

等到我看到照片时，纪谨已经在我的背后跪了好几分钟了。

我转身惊喜地抱住他。

还没来得及哽咽，戒指便牢牢戴在我的中指上。

我问纪谨，我就顾着聊天，你为什么不叫我。

他说，“今天你最大，你爱聊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哦。”我瞥了他一眼，“是吗？”

“当然，还有第二个原因。”

我就知道！

纪谨才不是那种温柔可人的大哥哥。

我死死盯着他，“是什么？”

“我请了订婚策划啊，他们全程录像，既然能留下把柄的事，我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免得你以后翻出来看到，拿来骂我。”

工作人员冷静地回答我，不可以。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

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我和没和纪谨吵架，他或许就不会生气，或许就不会发生车祸，或许他会安安全全地回到家。

所有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

翻找着有关纪谨的一切。

我和纪谨很小就认识。

大约在我刚懂得识人的时候，爸爸就让我喊他叫做“小哥哥”。

我们两家互为邻里。

乡镇又小得可怜。

所以，我们幼稚园在同一班。

小学在同一班。

初中在同一个学校。

高中也在同一个学校。

纪谨学习很好，高考时考了个巨好的成绩。

而我，在他耐心辅导之下发挥得也还算行。

我们在大学时正式交往。

是彼此的初恋。

因为从小父母双方就认识，我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父母知道我们交往的消息时，甚至两家都买了礼炮，虚办了两张酒席请客人。

我无语地问我爸，“为什么交往要搞得像结婚一样？”

我爸牛头不对马嘴回了句，“你和纪谨结婚，爸爸绝对给你搞个大场面。”

我和纪谨交往了五年。

吵了无数次架，纪谨无数次买了花在宿舍楼下、在我家门口求和。

搞到最后我也成学校和小区里的大名人。

号称“纪谨的作精女朋友。”

可是纪谨根本不是我们学校的，他在我们学校不应该叫做“何青柚的小舔狗”吗？

纪谨对我给他取的称号嗤之以鼻。

于是我又单方面和他吵架。

我知道我很烦。

我也知道，纪谨不会离开我。

我趴在床上麻木地翻着相册。

那里面摆放着纪谨从小到大的照片，电视机播着求婚那天的纪录片。

“现在是北京时间2022年8月15日11点25分，等下我要和青柚吃饭，你们看好，她会在餐桌上生气一次。”

纪谨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上，他靠镜头很近。

而我穿着一身休闲出现在镜头后面。

“不是让你穿得端庄、美丽一点吗？”纪谨将摄像机交给摄影师，然后跑向我。

画面抖动了几下。

我听见我质疑的声音，“难道我这样不端庄、不美丽吗？”

“我不是这样意思。”纪谨无力辩解着，“我带你去买衣服，去化妆。”

我拉住纪谨的手，质问他，“你什么意思，臭纪谨！”

画面又转动了一下，出现摄影师的笑脸。

“还没吃饭就生气了。”

“纪谨好样的。”

房间里回荡着纪录片里的笑声。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再待在这个房子里，我一定会疯掉。

这里全是纪谨。

就算是看着餐桌上的纸巾，我也能回想起我们一起去逛超市的场景。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我逃出那个房间。

我和纪谨还没在一起的时候。

有一段相当漫长的暧昧期。

分不清究竟是谁开始动的心。

有一回纪谨来我们学校打篮球比赛，他问我会不会去。

我告诉他不会去，实际上躲在角落里看他。

少年恣意洒脱，在球场上纵横挥洒汗水。

中场休息的时候。

他发了消息给我。

——今天居然没能和你说上话，你也没看到我。

——而且我今天好帅，你亏死了。

我忍不住嘴角上扬，臭屁纪谨。

下一瞬，纪谨的讯息又弹了进来。

——算了，其实是我好难过。

好难过没能见到你。

纪谨死后的第三天。

我搬出为了结婚准备的新房。

冰箱里有纪谨为我专门准备的水果盘，甚至还贴了小纸条，告诉我一定要尽快吃完。

电视桌上还放着游戏机，我们的双人游戏卡在最后一关，纪谨告诉我，等他下班后一起研究。

纪谨死后的第二十天。

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新闻里介绍他是海外归来的赵氏集团长子。

叫做赵余年。

一晃而过的新闻。

我疯狂搜索着赵余年的信息。

可是他们保密关系似乎做得很好，除了那篇报道，再无其他。

我找到了赵氏集团的总部地址。

在外面蹲守了好几天。

才远远看见赵余年的身影。

剪裁合体烫得笔直的西装，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

很像纪谨，却又不像。

纪谨从来不会是这样的打扮。

看着有人为赵余年撑起伞，他踏上了豪车，在关门的那一瞬间，我才想起来我要近距离看看他。

我疯狂地追着车子。

却丝毫没有留意脚下。

今早才下了雨，地上都是水滩。

被积水溅了满身，然后脚下一滑，直接摔进水滩里。

我无力地趴坐在水里。

分不清脸上究竟是积水还是泪水。

突然，眼前伸出一双手。

我愣愣地抬头。

陷入一片温柔的汪洋里。

那是属于赵余年的眼神。

而不是纪谨。

我摇了摇头，向他道了声谢，便自顾自地爬了起来。

视线却落在他的右手上。

纪谨常年需要用枪。

因此右手总会更粗糙，甚至关节处略为变形。

而眼前赵余年的手，和纪谨一模一样。

我狐疑地看向他。

他的眉头上有一块小小的疤痕，虽然整理过，但我还是一眼看出来。

纪谨也有，还是我小时候扔石头时不小心砸到的。

圆圆的，旁边有不平整的纹路。

如果说右手相同，是巧合。

那么，眉头上那块疤痕应该怎么解释？

我没有失智到以为纪谨死而复生。

确认我无事后，赵余年折返回车里，然后递给我一把雨伞，温柔地和我说，“下雨天，小心一些。”

神情动作声音，一点也不像纪谨。

是我想太多了。

如果是纪谨的话，他一定会说我是马虎鬼，下雨天不带伞那就要带雨衣，如果都没带的话，算了，我勉为其难来接你。

他总是会口硬心软地为我做好一切。

回到家后，我又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电视机里依旧在播放着订婚那天的纪录片。

视频的最后，是纪谨找了好多同学为我们录制的祝福合集。

他就像太阳，我早已习惯了有他的生活。

手机里突然弹出新闻。

“赵氏集团长子赵余年近日宣布与徐氏家族长女徐朝暮结婚。”

照片上，一对即将新婚的壁人，笑意盈盈地相拥。

真好啊。

在我生日的这一天。

我想，我也要去找属于我的太阳了。

纪谨死后的第二十五天。

我安排好一切后续事宜，害怕纪谨的爸妈老无所依，所以将我和纪谨所有的积蓄都打到他们的银行账户上。

我爸妈还有我弟弟。

少了一个孩子，应该没有什么的。

我偷了妈妈的安眠药。

在服药的时候我还特地看了眼时间，是下午两点，家里只有我。

我锁好了房门，这样他们回来发现房门打不开才会有心理准备，不至于被吓到。

最后一步，将手机关机。

然后闭上眼。

我设想了很多种结局。

但是没有想到我能被救回来。

时间我掐得很好，下午两点，爸妈下班是晚上六点，回到家起码要七点，弟弟要晚自习，更不可能提前到家。

可是妈妈告诉我，那天下午她就是觉得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第一个念头就想到我。

于是她第一时间就冲回家。

我看着这段时间妈妈变得花白的头发，和额上徒生的皱纹，却忍不住哭了。

妈妈没有骂我，也没有说我。

她像小时候一样，将我抱在怀里，然后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想，我应该是见到了纪谨。

在我即将睡着的那一刻，他似乎躲在病房门外，透过那小小的缝隙看我。

我推开妈妈的怀抱，不顾手上的输液针，疯一般打开了房门。

我告诉妈妈，是纪谨回来了。

妈妈没有说话。

隔天，就有一大群医生围着我，说是要为我检查身体，我知道，他们肯定以为我是疯子。

可是我不是，我真的看到了纪谨。

在过马路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在马路对面。

在我经过楼下包子铺的时候，他明明就站在我身边。

还有啊，有时候我在房间的时候，都看到纪谨坐在床头。

纪谨回来了，可是他们都不知道。

*

我是纪谨。

我喜欢何青柚，我爱何青柚。

青柚是个好脾气的女生，所有人都说只有我能忍受她。

和青柚相处需要一点点技巧。

这样才能凸显她的好脾气，也能突出我的好脾气，达到双赢的局面。

比如知道她即将要生气了，那就最好从包里拿出一早备好的小礼物递给她，不出一秒钟，她绝对嗔怪着说浪费钱。

女生哪有不喜欢惊喜，不喜欢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

我和青柚认识很多很多年。

大约是她刚出生那会儿，我就认识她了。

妈妈将她抱在怀里，让我夸夸她时，我瞅了眼襁褓里的青柚，冷哼了一声，“丑小孩。”

过后，我得到了男女混合双打。

为此，我总结得到了一个答案。

我要对青柚很好。

只能夸不能骂，她让我向左，我向右的话也没事，只是会被念叨。

为了不被念叨。

只能乖乖听青柚的话。

大学毕业后，我正式成为一名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工作很忙，青柚经常抱怨我没有时间陪她。

我已经向领导请好假时，有个陌生人突然找上门。

他告诉我，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什么亲生父亲？

我老爸正在家里做饭呢。

我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有些不解。

他似乎料到我的反应，推了下眼镜，告诉我二十几年前的那桩旧事。

家族争斗，赵无延——也就是眼前这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为了保护我，所以把我送到福利院的门口，后面他想找回我时，却再也找不到我的踪迹。

很老套的一个故事。

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事。

我并不相信。

我向他要证据。

他告诉我，他已经找人验了DNA，而且我的屁股右边有个梅花样的胎记。

我冷笑了一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抱歉，你找错人了。”

然后自认为巨帅掉渣地转头就走。

“如果你想通了，就打给我。”

我听见他起了身，听见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

等到他走远了，我才重新回到刚刚坐过的位置。

那上面，有一张名片。

赵氏集团赵无延。

我听过，很大的企业。

可是，我不太想回去。

爸妈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们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我做不到为了钱财，为了地位抛弃他们。

所以，我撒了谎。

我的屁股后真的有一个梅花印。

青柚还曾经说我，说不定前世是什么官家小姐，胎记是在额间，这世生反了。

我一下就听出的意思，“你这是说我头像屁股，屁股像头！”

想到青柚，我的心情又好起来了。

青柚和我说，下班她想吃街口的酱香饼，让我记得帮她买回来。

还要捎带一杯芋泥奶茶，三分糖，要是温的。

我通通记得！

爸妈帮我和青柚看好结婚的日期。

说是2023年1月1日是个好日子，小朋友都放假，人多热闹。

青柚兴冲冲地去看婚纱，挑试妆，通知好友记得来当伴娘。

一切完美极了。

我快要娶我爱的人做我的新娘了。

青柚想要婚前旅行。

我推诿着工作太忙，实际上偷偷为她的生日准备惊喜。

洒满玫瑰花瓣的房间，摆着她最喜欢的黑森林蛋糕，有共同认识的好友为她唱着生日快乐歌。

我幻想着一切。

命运却突然扼住我的脖颈。

我发现有人尾随我。

男，大约180，体格健壮。

我迅速上了车，就在我准备关上车门的那瞬间。

车门被那个男人拖住。

“你想要做什么？”

我使劲拉住车门，一边询问让他分散注意力。

他戴着口罩，穿着卫衣，帽子将他盖得严严实实。

只余一双眼睛，十分锐利。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是警察。”

“抓的就是你。”

男人突然出手，下手极快，甚至带起一阵风，狠狠劈在我后颈。

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被绑在后驾驶座上，嘴巴也被封住，而那个男人正开着车。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脑袋里回想着这段时间经手过的案件，这个男人我绝对不认识。

他究竟要做什么。

还没等我搞明白，一阵刺眼的白光袭来，车辆的鸣笛声和车轮磨擦声刹时响起。

我的记忆停在了这里。

属于纪谨的记忆。

我是赵余年。

我所有的记忆起源于一家医院。

眼前严肃的中年人告诉我，他是我的父亲，他叫做赵无延，是赵氏集团的掌舵人。

而我是他的长子，我还有一个妹妹，在国外留学。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做徐朝暮，她很快就会赶回来。

很奇怪，我对这些一点印象都没有。

甚至是我的父亲，也就是眼前的中年男人，我对他一点都不觉得亲近。

他告诉我，很正常，你出车祸了，记忆出了点问题。

我瞬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失忆了。

我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忘记了。

徐朝暮回国时，我仔仔细细看了她很久。

从眉，从眼睛，从鼻子，从嘴唇，从酒窝，统统没有我熟悉的感觉。

赵无延每天都会过来看我。

我不习惯称他叫做“爸爸”，而是极其生疏地唤他“赵先生”。

他也不生气，只是每天找些机会和我说说公司的事情。

后来他和我说，他生病了，活不久了，希望我能快点好起来，可以快点接手公司。

我望着他消瘦的脸颊，心里莫名升起一丝忧伤。

赵无延带我见了很多人。

我在短时间学习了很多关于公司的知识。

后来，赵无延告诉我，必须和徐朝暮结婚，因为公司动荡，只有徐家入资，才能保住赵氏。

我是不愿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是不愿意的。

徐朝暮靠在我肩膀时，我只想要快点离开。

摄影师让我们再靠近一些时，我的脸上也只是浮上尴尬的假笑。

我觉得我丢了些什么。

我问赵无延要出车祸的监控，我知道他一定有办法得到。

“坏了，那条路的监控都坏了。”

他不假思索地说。

我知道他说谎，或者在隐瞒什么。

于是我决定私底下找人去探查，约见面谈那日是个雨天。

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追着车子跑，跌倒在水坑里也不立刻站起来。

从后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

看见她跌倒的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让司机赶紧停车，几乎是快步走到她面前。

她似乎在哭。

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伸手想要扶起她，她却在那一瞬间愣住了，但是又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地后退了一步。

她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

而我也在观察她。

被雨水濡湿的衣衫，挎着一个布包，微微翘起的刘海，肿而无神的眼睛，眼下一片青黑，值得一提的是，她两只脚穿了不一样的鞋子。

看来一定是遭受到很大的打击。

我迅速做出判断。

本想询问她有什么事的话，生生问不出口了。

或许她的眼神太过悲伤，我觉得我的鼻子酸酸的。

我拿了伞给她。

还想和她说些什么，她却匆匆跑了。

地上有一张照片，是她不小心留下来的。

看到照片的那瞬间，我愣了很久很久。

照片里有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人的笑容很灿烂，单手环抱着女人，女人的视线并没有对着镜头，但也微扬着笑容，露出好看的幅度。

他们的背后，是一张海报，上面写着：will you marry me?

你愿意嫁给我吗？

让我震惊的是，照片上的男人。

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我改变了主意。

我拿出那张照片，委托代理人帮我查询照片上的男女。

代理人爽快地答应了。

与此同时，赵无延向媒体公布我和徐朝暮的婚讯。

我像一只被摆弄的木偶傀儡。

假笑着迎合媒体的采访。

*

代理人很快就查到了那对男女的消息。

女的叫做何青柚，是纪谨的未婚妻。

纪谨，也就是那个男的，在二十几天前发生车祸，那条路的监控全坏了，原本警方推测车上只有一个人，后面根据线索排查，应该是有两个人。

两个人？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之后呢？”

“有一个被撞得支离破碎，有一个直接没了踪迹，但是警方在压着消息，估计纪家人都以为车上只有一个人。”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唏嘘。

“车祸发生的时间？”我问。

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翻书声，“9月10日，晚上7点18分。”

我脑中飞速回想起我醒来那天的日期。

是9月12日。

时间上相差无几。

如果我是纪谨，那么那段缺失的记忆似乎便能有很好的解释。

“不过……”电话那头踌躇了一会儿，“赵先生，有个消息我应该需要和你说一下。”

“照片里的何青柚小姐，在昨日似乎打算离开这个世界。”

我找代理人要了医院地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拦了的士直奔医院。

赶到时，病房里传来女人哼唱安眠曲的声音。

我透过狭小的示探窗看向里面。

病床上似乎是何青柚。

她微微眯着眼，分不清究竟有没有睡着。

突然，她大喊了一声。

然后不顾一切地向我奔来。

在她打开病房门的那一瞬间，我下意识侧身躲进隔壁病房里面。

“纪谨，妈妈是纪谨回来了。”

“妈妈你相信我。”

“我真的看到他了。”

隔着薄薄的墙壁，我听见何青柚竭斯底里的呼喊声，带着一声又一声的哽咽。

很奇怪的感觉。

听见何青柚的哭声，我也觉得我的心一下又一下的抽痛。

可是一切都还没有确认。

如果此时此刻我重新站在他们面前。

许多事情都无法解释。

车上有两个人，那另外一个人是谁？

假如我是纪谨，为什么我又会变成赵无延的儿子？

警方封锁消息，自然有他们的原因。

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所以阻挡警方的进度。

我在医院待到很晚。

听着哭声渐渐停下，听见病房门的嘎吱声，确认何母离开了，我才偷偷溜进去。

何青柚睡得很不安稳。

微微皱起的眉头，略微起伏活动的眼睛。

我想，她应该在做梦。

是在做什么梦呢。

我不禁伸手想抚平她眉间的哀愁。

是和徐朝暮不一样的感觉。

是很熟悉的感觉。

何青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心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她。

代理人为我找到了所有。

小学、中学、高中、大学。

还有纪谨向何青柚告白的视频。

那是一段充满欢呼声及尖叫的视频。

我甚至听不清纪谨在讲些什么。

周围的人就开始起哄。

一道极其响亮的女生突然传来。

我下意识觉得是何青柚。

下一瞬，果然是，她说，“安静安静，是纪谨告白，还是你们告白，女主角都听不到告白词了。”

众人哄笑。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余年，在看什么？”

我看得太入神，丝毫没有注意站在门口的徐朝暮。

“哦。”我敷衍着，“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搞笑视频。”

徐朝暮显然不会在意我回应什么。

她没有追问，而是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我们婚期快到了。”

“你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去挑婚纱。”

高跟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我将视频关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很想问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你应该很清楚，青梅竹马这四个字，不应该用在你我身上。”

徐朝暮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僵住。

我想，我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