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2008年的老式短信提示音，像一枚生锈的钉子，猝不及防地扎进我的记忆深处。我握着手机，屏幕上是现任妻子发来的信息：“老公，晚上想吃什么？”
楼道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让人想吐。我刚从前妻的病房出来，偷偷塞给她四万块钱。泛黄的墙壁，斑驳的油漆，都像是被时间啃噬过的伤口，提醒着我，有些事情，永远无法抹去。
1.旧爱重现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揉皱的白纸。曾经明媚的眼睛，如今黯淡无光。我记得她最喜欢穿红色的裙子，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照亮我的整个世界。可现在，她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显得那么单薄，那么无助。
我们离婚五年了。离婚协议书上，她用签字笔重重地划下自己的名字，力透纸背，像是在控诉我的无情。那份协议书，如今还压在我的抽屉里，边缘已经泛黄，上面还留着当年我不小心洒上的咖啡渍。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生病，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离婚后，我们彻底断了联系，仿佛从彼此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直到几天前，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说是她的朋友，说她病得很重，需要一笔钱。
那一瞬间，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我偷偷地从家里的存款里拿了四万块钱，瞒着妻子，来到了这家医院。我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她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
我走到她的床边，把钱放在床头柜上。“我……我来看看你。”我说，声音有些颤抖。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惊讶，有感激，也有淡淡的哀伤。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误会，太多的伤害。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如今都变成了锋利的刀刃，刺痛着我的心。
我转身准备离开，她突然叫住了我。“等等。”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谢谢你。”她说，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快步走出了病房。
走出医院，我抬头看着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我的心里很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我拿出手机，看到了妻子发来的信息。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回复道：“随便，你喜欢就好。”
然后，我关掉手机，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家。
2.现实的枷锁推开家门，妻子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围裙，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看到我回来，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
“回来了？累了吧？饭马上就好了。”她说，接过我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我看着她，心里充满了愧疚。她是一个好妻子，温柔贤惠，体贴入微。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把我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我有什么理由对不起她呢？
可是，我却背着她，偷偷地去看前妻，还偷偷地给她送钱。我这样做，对她公平吗？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妻子关心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就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饭好了我叫你。”她说，转身回到了厨房。
我走进浴室，打开花洒，任凭热水冲刷着我的身体。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我的心里，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怎么也捂不热。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我爱我的妻子，可是，我却无法忘记我的前妻。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像一颗颗闪亮的星星，永远地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洗完澡，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了浴室。妻子已经把饭菜摆好了，香气扑鼻。
“快来吃饭吧，都是你喜欢吃的。”她说，拉着我坐在餐桌旁。
我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心里更加愧疚。我拿起筷子，默默地吃着。
“对了，老公，下个月是我妈的生日，我们给她买点什么好呢？”妻子突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放下筷子。“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我没意见。”
“我想给她买一条金项链，可是有点贵，要三万多呢。”她说，有些犹豫地看着我。
三万多？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刚刚才偷偷地给了前妻四万块钱，现在又要拿出三万多给丈母娘买礼物，我的存款还能剩下多少？
可是，我能拒绝吗？如果我拒绝了，妻子会怎么想？她会不会怀疑我？
“好，没问题。你想买就买吧。”我说，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
妻子听到我的话，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谢谢老公，你真好。”
我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充满了苦涩。
吃完饭，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前妻苍白的脸庞，以及妻子温柔的笑容。
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3.良心的拷问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我偷偷地给前妻送钱，对妻子隐瞒真相，这样做，真的对吗？我的良心，受到了深深的拷问。
我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屏幕，却什么也看不进去。我的思绪，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我说。
“你好，请问是李明先生吗？”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我问道。
“我是昨天在医院照顾你前妻的朋友，我叫小丽。”她说。
我愣了一下。“哦，你好。”
“李先生，我想跟你说件事。”她说，声音有些犹豫。
“什么事？”我问道。
“昨天你给的钱，我们已经收到了，非常感谢你。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前妻的病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医生说，她需要尽快做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手术费用很高，至少需要十万块钱。”她说。
十万块钱？我的心猛地一沉。我刚刚才给了她四万块钱，现在又要十万块钱，我哪里有那么多钱？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我说，声音有些沙哑。
“李先生，我知道你可能很为难，但是，我希望你能帮帮她。她真的很需要你。”她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十万块钱，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可是，我的心里却一片黑暗。
我突然想到了妻子。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她，她会怎么想？她会帮我吗？
可是，我不敢告诉她。我害怕她会生气，害怕她会失望，害怕她会离开我。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瞒着她。我决定自己想办法，筹集这笔钱。
我开始四处借钱，向朋友借，向同事借，甚至向银行贷款。可是，我借到的钱，远远不够十万块钱。
我感到绝望，感到无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决定把我的房子卖掉。
我知道，这样做，对妻子很不公平。可是，我别无选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前妻死去，我不能让我的良心受到谴责。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妻子。她听了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说什么？你要把房子卖掉？你疯了吗？”她尖叫道。
“我知道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我说，声音有些颤抖。
“她？她是谁？你说的她是谁？”妻子愤怒地问道。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你的前妻，对不对？是你那个该死的前妻！”妻子尖叫道，眼泪夺眶而出。
我点了点头。“对不起，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为了她，牺牲我们的幸福？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妻子哭着说道。
我走到她的身边，想要抱住她，可是，她却一把推开了我。
“不要碰我！我不想看到你！”她尖叫道，转身跑进了房间。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痛苦。我知道，我伤害了她，我让她失望了。
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前妻死去，我不能让我的良心受到谴责。
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房子卖掉，救前妻一命。
4.救赎之路我开始四处寻找买家，很快，就有人愿意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买下我的房子。
我办理了所有的手续，拿到了卖房子的钱。我把剩下的三万块钱，偷偷地送到了医院，交给了小丽。
“李先生，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小丽感激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看着她，心里充满了平静。我终于做出了选择，我终于可以面对自己的良心了。
刚走出医院，我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妻子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李明，你在哪里？”妻子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在外面。”我说。
“你来一下民政局吧，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吧。”她说。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冰窟。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好，我马上过去。”我说，声音有些沙哑。
我挂断电话，抬头看着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民政局。
妻子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们走进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整个过程，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充满了空虚。我失去了我的妻子，失去了我的家庭，失去了一切。
走出民政局，妻子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李明，我希望你以后能幸福。”她说，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也祝你幸福。”
然后，她转身离开了，消失在人海之中。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悲伤。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
我拿出手机，给前妻发了一条短信：“手术顺利吗？”
很快，我就收到了回复：“手术很成功，谢谢你。”
我看着这条短信，心里充满了安慰。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救了她一命。
虽然我失去了我的妻子，失去了我的家庭，失去了我的一切，但是，我却找回了我的良心。
也许，这就是救赎的代价吧。
5.未来之路我离开了这座城市，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了我新的生活。
我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我的生活很平淡，也很简单。
我偶尔会想起我的前妻，想起我的妻子。我知道，我曾经伤害过她们，我曾经让她们失望过。
我希望她们能够原谅我，我希望她们能够幸福。
我开始学习新的知识，努力提升自己。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够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一个值得她们爱的人。
我知道，我的未来还很长，我的路还很远。
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坚持下去，只要我努力下去，我一定能够找到属于我的幸福。
也许，我的幸福，就在不远的将来。
我把夕阳比作“煎过头的溏心蛋”，红彤彤的，带着一丝焦糊的味道。
多年以后，我偶然在街角闻到桂花的香味，那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初恋的季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