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炮灰在侯府的逆袭之路

书海泛舟人 2025-02-26 14:59:51

女官招录在即,父兄却下令打断我的右手。只因他们养在府里的那位心上人不擅文墨,恐她落选伤心。艳阳高照,我被惊得冷汗涔涔。阿娘口中的「剧情点」再次分毫不差。我断然出逃,却被登门拜访的前未婚夫婿扣住。「瑶华,你父兄说得对,女人本就该安于后宅相夫教子,入朝为官抛头露面,成何体统?」面对咄咄逼人的三个男人,我笑了:「你们,究竟在怕什么?」1阿娘说她是穿越而来的天人。自打我记事起,除了惯常的课业外,阿娘便严令我日日熟读一个话本子。我虽不懂为何,但甚是乖觉。十四岁那年,我已能将话本子的故事倒背如流。生辰那日,阿娘屏退众人,亲自为我束发。然后告诉我,她是穿书女,那本话本子里讲的便是我存活的这个世界。可我并非其中女主,而是犯下诸多恶行,下场凄惨的恶毒女配。她说,纵使我自小被精心教养,仁爱慈善,气度过人。但将来,只要那位团宠女主出现。我就会抛却所有礼仪教养,心生嫉妒,不断仗势欺人,无脑陷害她。最终,父亲会亲自动手,打断我的手脚。一母同胞的兄长将我关进狗笼,与畜生争食。而青梅竹马,又与我定下婚约的表兄尤嫌不够。他将我扔进上京最低贱的妓寨,挂牌驱使源源不断的乞丐前来凌辱。……我被她的话惊得面色发白。我谢瑶华,堂堂陈郡谢氏的娇娇女,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而且,他们明明都对我都很好呀。」阿娘长叹了一声:「因为之前他们还没见到女主。」她知我存疑,悄悄带我去了三里巷的一处私宅。我亲眼见了我的父亲谢承宗,那向来端正有礼的忠勇侯,将一个足可以做他女儿的人搂在怀里软言安慰。那是女主沈婉蓉。回程的马车上,我埋在她膝头,有气无力。「阿娘,那你呢?你也护不住我吗?」2阿娘护不了我。因为故事发生的时候,她已经病逝。剧情不可逆,如今,她必须「消失」。「瑶华,从明日起,你便要一人应对。都说天命不可违,但相信我,阿娘会设法给你挣一个好前程。」她盯着我的眼睛,要我谨记——他日团宠女进了府,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不能嫉妒。只有我心境平和,远离他们,才有可能不受影响,存活下去。我郑重地点了点头。于是,一天夜深露重的时候,阿娘「失足」落入了荷花池。那片池塘是活水,连着城外的护城河。她早就设计好了一切,借此死遁。得到消息的侯爷「悲痛欲绝」。兄长谢云霆也从太学赶了回来。他们抽干了池塘的水,又去护城河打捞了整整三日三夜。然后他们就心安理得地设立了灵堂,对外宣称阿娘已逝。灵堂上,我看着大呼小叫,看似悲伤,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喜色的谢承宗,心中还是忍不住抽了一抽。谢云霆发觉我的不对劲,摸了摸我的头。「瑶华,阿兄会护你一世无忧。」我没有说话,只默不作声往旁边侧了侧身子。看到谢承宗的德性后,我更加相信阿娘的话:「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等谢云霆看见女主后,他也会变的。靠他,不如靠自己。3大家都说我变了。不过他们又很快自我安慰,是阿娘的死让我太过伤心。谢云霆学业在身,又逢大考在即,丁忧结束便匆匆回了太学。我拧着帕子,冷笑一声。我朝开明,丁忧只需守制二十七日。阿娘含辛茹苦待他十七载,临了也只不过换了短短二十七天。可我无暇与他争吵。因为女主要出现了。阿娘没了,谢承宗竟是一刻不能等,丁忧方结束,便领着沈婉蓉进了府。「这是为父故交沈将军之女沈婉蓉。」「以后她就住在府里,来者是客,所有人不得怠慢了她。」下人们连声讨好应下。谢承宗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看了看我:「瑶华,婉蓉年长你几岁,你将及笄,有何不懂的,可向她多多请教。」我终于有机会看清沈婉蓉的模样。她算不上绝顶貌美,但生得娇俏软糯,尤其一双鹿眼透亮清澈,的确甚是勾人。她落落大方地与我见了礼,丝毫没有进入陌生环境的胆怯和紧张。也难怪,毕竟侯府之主是谢承宗,他已给足了她底气和依靠。我谨记阿娘的话,只要她出现,就寡言少语,降低存在感。是以我只微微点头,便侧身站远了些。谢承宗眉头一皱,似想责怪我的淡漠,沈婉蓉却突然打了个哈欠:「谢叔叔,蓉儿住哪里?」他立刻堆上笑脸:「早已为你安排好了,东侧的潇湘苑阳光最好,院子里有竹有石,最是雅致……」「可我喜欢空旷点的院子,你知道我从小在边塞长大,自由自在惯了,最不喜欢拘束,那些装腔作势的文人雅调也不适合我。」她眨了眨眼睛,撒娇地拽着谢承宗的袖角晃了晃。「谢叔叔,侯府有没有这样的院子?若是没有,我宁愿一个人回沈府。」「胡闹,沈宅就几个老仆人,早就荒废得不成样子,怎么好住人?」他语气里满是宠溺,继而咳嗽几声,像是掩饰什么,抬眼看向了我。「瑶华,你回去收拾一下,把院子让给蓉儿吧。」我的手指骤然收紧。4阿娘说,如果沈婉蓉要抢我的东西,我一定不能回绝。她也告诉我,第一面我就会被迫让出自己住了十几年的院子。的确,整个忠勇侯府只有一个地方符合沈婉蓉的要求。那就是我的摇光苑。可所谓「剧情」,真的违背不了吗?我抬头直视谢承宗,尝试道:「爹爹,能不能再另寻一处……」「闭嘴。」话音未落,谢承宗已变了脸色。许是我的拒绝在沈婉蓉面前落了他的脸面,他厉声道:「你向来知书达理,懂事贴心,怎生今日如此斤斤计较?」「婉蓉小小年纪,孤身一人借宿道侯府已是诸多不便,她只想要一个合乎心意的住处罢了。」「亏侯府教养你这么久,礼仪风度都教给狗了?」我咬了咬牙:「可摇光苑是阿娘亲手给女儿布置的……」我幼时体弱,是阿娘悉心布置了宽敞的院子,她教我八段锦,授我锻炼之法,强健体魄。院子满是我和阿娘的回忆。如今阿娘刚刚离我而去,他怎么忍心?谢承宗眉头一皱,却在看见沈婉蓉落寞的神情后又提高了声音:「你阿娘都不在了,你搬出去也好,省得睹物思人,反生事端。」不待我说话,他又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他领着沈婉蓉往内院走去,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我。谢承宗不是不知道那个院子对我是多么重要。但沈婉蓉轻飘飘一句话,他就要我让出来。「剧情」的力量,果真不可小觑啊。5我孤零零地站在原位,身边的人都离我远去。有侯爷的命令,自有一堆讨好的人立马替沈婉蓉置办物品,整理住所。我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人家是忠烈之后,在边塞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回了京还要借居侯府,寄人篱下,真是可怜。」「对对对,沈姑娘不过只是要个院子,咱们娇滴滴的大小姐都不肯,真的是没有同理心。」「要我说,大小姐许是故意的,你们没看出来侯爷很是看重沈姑娘吗?大小姐心里怕是拈酸作怪,故意想给沈姑娘难堪呢!」「也是。侯门贵女,只会自己享乐,哪里知道谦让?不像沈姑娘,那可是在沈将军身边长大的,当真是直爽大气。」……我死抠着掌心,深吸一口气。女主光环果真了不得,一个照面,立刻得了府中人心。话本子里,我就是难以接受现实,倔强、抗争、抢夺,结果不仅没保住院子,还连带着这些风言风语传出府去。进而声名尽毁,孤立无援。此后的种种凄惨,皆是从此刻而起。阿娘说,嫉妒生恨,只会蒙蔽双眼。不如后退一步,不争却也是争。我抬起头,揉出一个笑脸。不就是一个院子吗?给她!按照话本子里,她后续要抢走的东西太多了,我又何必等她来抢?谢承宗这么宠她,我自然要主动点,及早双手奉上!6我主动回了摇光苑。谢承宗正殷勤地同沈婉蓉说着什么,见我来了立马板起脸。「瑶华,怎么?你还是要闹吗?」「父亲,瑶华是来收拾东西的。沈姐姐喜欢摇光苑,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会闹?」许是我主意变得太快,他狐疑地打量着我:「当真?」沈婉蓉也若有似无地打量着我,忽抿了抿唇。「瑶华妹妹,若是你不愿,也无需以退为进,我也并非非住这里不可。」我嗤笑一声,故作委屈道:「姐姐怎么这样想我?」「这院子的确是我阿娘亲手布置,一草一木,一桌一凳皆有她的影子。」「不过阿娘不在了,我守着这些死物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仰着头,对着谢承宗装着露出孺慕之情:「父亲教训得是,方才是瑶华想不开,太小家子气了。」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道:「不错,你懂事便好。」「要你让出住了十几年的院子的确是委屈你了。」「罢了,潇湘苑既已打扫好,就莫要空置了,你就搬去那里吧。」「是。」我乖乖应下,心中却微微一动。话本子里,我被责难继而搬去偏院。但如今一步退让却让谢承宗心虚,把潇湘苑给了我。剧情并非完全不可逆。在维系主线不变的情况下,细节完全可以更改。就如阿娘可以死遁脱离,我也一样可以有机会!7沈婉蓉就这么在侯府住下了。我秉持「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任凭她与父亲亲昵打趣,活生生成了侯府第二个主子。她出手大方,又有谢承宗一力袒护。二人的越矩举动竟被瞒得好好的,除了摇光苑几个近身的知情,竟无一人嘴碎议论。渐渐地,「最好的」潇湘苑也成了冷僻之处。我也不计较,只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心练字作画。我知道,谢瑶华的生机在府外,在挣脱之前,我只需谨记「退让」二字。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退便能退的。两个月后,谢云霆小考结束归家,第一时间来寻我。「你怎生这般无用?好好的院子还能让给一个外人?」他痛心疾首,怒其不争:「那可是阿娘特意给你布置的!」我坐在窗前,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模样,突然笑了笑。「阿兄,你还没见到那位客居的沈姑娘吧?」他愣了愣:「你是我妹妹,回来了自然先来寻你。」「也罢,你到底是姑娘家脸皮薄,为兄替你把院子要回来。」我侧开脸,掩下眼底酸涩:「那就多谢兄长了。」这些时日,我已经忘记了,被偏爱是何滋味。哪怕我清楚地知道,不要心生指望。可心底深处还是密密麻麻地涌起一股名叫「渴望」的悸动。我们一母同胞,也许阿兄真的能抗争所谓宿命呢?其实,我不需要抢回院子。我只想要他,能理智些,哪怕有片刻愿意站在我身边。这就够了。谢云霆捋起袖子:「你等着,最多一刻钟,我就替你讨回来。」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他急不可耐地去寻沈婉蓉。然后,一刻钟,变成了两刻,接着是两个时辰。等了许久,还是门前空荡,渺无人烟。我自嘲地笑了笑。我真傻,真的。我明明早该知道,这一去,命中注定,谢云霆便会放弃我了。8阿娘说得没错,男人都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摇光苑里,谢云霆像只炸了毛的孔雀,跟在沈婉蓉旁边忙前忙后。「蓉妹妹,这棵树当真要砍了吗?」他跳下树,将手里刚刚解下的秋千绳子随意一扔。「怎么?你舍不得了?」沈婉蓉言笑晏晏。谢云霆耳尖红了一片,连连摇手:「当然不是。只是这树枝繁叶茂,等到了夏日暴晒时候,最是阴凉不过,我是怕到时候烈日难挨……」「无妨,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也无需被荫蔽。」谢云霆的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星光:「那是自然。」他踢开散落的秋千架:「来人,快砍了吧。」然后,他看见了院门外的我,脸色瞬间一白。「瑶,瑶华,你怎么来了?」我知道我不该心存侥幸,更不该来这一趟。但我忍不住。我努力扬起唇角笑了笑:「我怕阿兄莽撞,惊扰了沈姐姐。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见我没有怪罪的意思,他尴尬地挠挠头,随即又兴奋道:「瑶华,你不知道,原来沈姑娘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边城的小妹妹。」谢云霆幼时曾跟随谢承宗前往前线督军。他在那边住了一年多,回来后便心心念念记挂着一个玩伴。原来啊,那便是沈婉蓉啊。我笑而不语,只上前摸了摸那棵大树,又看了看废弃的秋千架。树是我出生时,阿娘带着谢云霆亲手种下的。而被他弃之如敝屣的秋千架是我十岁那年,他亲自帮我扎的。随着剧情的展开,就像阿娘的「死去」,这些东西也一个都留不下。无妨,他有他的蓉妹妹便好,又怎会记得,我才是他的亲妹妹呢?男人,果真都靠不住啊。9谢云霆围着沈婉蓉,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惊喜。「父亲也真是,一点都未透露蓉妹妹你回京了。」「今日太匆忙,也没能给你准备礼物。你看看还缺什么?赶明儿我就送来。」沈婉蓉大大咧咧地捶了一下他胸口。「哎呀,你我之前还需客气吗?今日整理院落已经帮了我大忙了。」谢云霆红着脸嗫嚅道:「这,这算什么……」沈婉蓉受用无比,悄悄斜眼看我。「如此大改,瑶华妹妹不介意吧?」我呵呵一笑,「贴心」道:「既然是沈姐姐的院子,自然爱怎么改便怎么改。」「时候也不早了,阿兄还是快些吧,省得落日还要惊扰沈姐姐休息。」谢云霆连声应是,招呼着人开始动工。沈婉蓉却盯着我,意外道:「你怎生不阻上一阻?」她歪着头,仔细打量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寻出什么来。「谢瑶华,你倒是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眉心微微一蹙:「那在沈姐姐心中,我应是怎样的呢?」她却不再搭理我,走到了谢云霆身边。「云霆哥哥,那圃子里的花花草草太过娇气,我不喜欢。」「不如换了凌霄来,腾云之直上,轰轰烈烈,最是热闹。」「啊对对对,我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凌霄花了。」她是故意的。我捏紧手指,眼睁睁看着悉心照料的苗圃,被那两人践踏得面目全非。临了,谢云霆才意识到我这个前主人也在现场。他瞟了我一眼,终是凑了上来,小心翼翼道:「好妹妹,既然父亲让蓉妹妹住下了,也不好再大动干戈让她搬出去。」「而且,我看你那潇湘苑也是个极好的地方。」「那是自然。」我极为乖顺,甚至顺着他的话笑道:「你不用顾虑我,潇湘苑我住得也极为舒服。」谢云霆大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袖子,掏出一枚黄翡腰牌来。「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这块腰牌你不是一直喜欢吗?今日就赠与你。」他到底想起来,此行的本意原是想帮我讨回院子的。这块腰牌是他入太学时谢承宗送给他的,价值不菲。我的确一直眼馋,因为凭这个东西可随意出入城中任意一家藏书阁。我按捺住心中激动,面不改色地收了下来。10我自幼聪慧过人,开蒙后更是才思敏捷,屡有巧言妙答。阿娘力排众议,多次拜请聘任夫子为我授课。可十岁那年,便再无人肯收我。只因男女大防,且世人都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世家贵女也大多以学习管家之道为人生最高要义。安于后宅,掌管中馈,上奉公婆,服侍夫君,善待妾氏,教养子女,便是一个女人一生的终极追求。阿娘说,其实世间多的是女大家,只是这世道所困,无人敢显露人前。可是,凭什么?凭什么男人可以出门求学,入朝拜相,指点江山,纵横沙场?而我们女人便只能为了一句「贤德」的评价贻误一生?阿娘执着我的手,写下了「命」字。「命由言行支撑,位于天一之下。可万事在人,所以人在其顶。」「瑶华,你要记住,海阔从鱼跃,长空任鸟飞。」「纵使前行坎坷,但事在人为,剩者方为王。」生而为女子不是我的错,若我喜欢什么,更不必因是女子而畏手畏脚。而有了这块腰牌,我终于能借到以往根本看不到的古书典籍。只是,我一心埋头在潇湘苑苦读,剧情却不准备放过我。11几日后,春日宴的帖子被递到了案头。故事里,这将是女主沈婉蓉大放异彩的时刻,也是我彻底沦落深渊的开始。她将在宴上作出了一首鸿鹄折翅,郁郁不得志的绝妙诗句。众人称赞她构思精巧,才气逼人。随后便感慨怜悯她的身世,进而再次提起我原不肯让出摇光苑一事。然后,众人开始围着我,对我口诛笔伐。我自然是不服。可我的气恼、反驳,都变成了验证沈婉蓉寄居忠勇侯府,万事都受约束的事实。大家都说,她本是塞外的骄阳,明媚骄傲,却因我而委曲求全,畏手畏脚。我愈发极力地辩解,得到的却是越来越多的指责。那些阴阳怪气的言论充斥在我的耳边,让我彻底疯狂。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全是尖叫声。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将沈婉蓉推进了荷花池里。谢云霆远远瞧见了,冲上来就扇了我一巴掌。而已与我定下婚事的表兄王邵衡,更是奋不顾身地跳水救人。众目睽睽,我被认定是容不下铁血遗孤的心思歹毒之人。春日宴后,我的名声彻底毁了。忠勇侯谢承宗自言家门不幸,亲自动手挑断了我的手筋,得了一个公正不护短的美名。谢云霆押着我跪在沈婉蓉面前,说不得她原谅便不得起身。我跪废了一双腿,此后每逢变天便如针刺入骨,疼痛难耐。而琅琊王氏大张旗鼓登门退亲。一直说要等我长大迎娶我的表兄王邵衡豪掷千金,让畅音阁编排了一出映射谴责我的戏,搭台整整唱了三个月。……再然后是什么,我已不敢回忆。这春日宴,我必然是去不得的。我刻意吹了一整夜的风,又用冷水擦身,终究是病了。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见了沈婉蓉的声音。「还真是病了啊?」她嘟囔道:「还真是娇养的花朵,动不动就弱不禁风的。」她的身侧是王邵衡:「瑶华自幼体弱,的确比不上沈姑娘。」「好啊,你是嘲笑我皮粗肉糙,不够金贵?」回应她的是男人的讨饶声:「蓉妹妹,你要这样说,可真是屈死我了……」王谢两家自幼便为我俩定下婚约,他又向来眼高于顶,对旁的女子一贯不假辞色,如今却在我的病榻前与沈婉蓉打情骂俏。我昏昏沉沉地躺着,浑身难受之余倒也有一丝庆幸。还好,我早有预料,那春日宴,总算能逃过一劫了。12春日宴上,沈婉蓉再次大放异彩。虽无我的衬托抬举,但她的诗词再次赢得了满堂彩。她桀骜不驯却又孤苦无依,她明媚张扬却也懂悲春伤秋。她是沈将军豪情万丈的血脉延续,又是光彩照人的独一无二。她毫无意外地夺得春日宴头筹。赴宴的世家贵女无一不怜惜她的自强自立,称赞她的大气坦荡。而一众男子更是为她的自信张扬而折服。正如话本子里描述的一样——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维护她,爱上她。彼时,我依旧还在病中。高烧让我头痛不已,但逃过一劫,心里倒也不怎么煎熬。只是王邵衡开始三天两头打着看望我的名义往府里跑。当他再次心不在焉地随手丢下一盒糕点,就抓住门口的丫鬟问沈婉蓉的下落时,我忍不住笑了。「下次装模作样也请严谨些,既是来找你的沈姑娘,便别借着探望我的名义。」他被我当面挑破心事,有些恼羞成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牙尖嘴利?我来看你就是装模作样?」我拎起他的糕点丢给了过去。那是稻香园的栗子酥,而他明明知道,我一吃栗子便会全身起疹,呼吸困难。王邵衡呼吸一滞:「这,是表兄来得匆忙,大意了。」我懒得听他解释,直接道:「你要找沈姑娘,这个时候,她应该由父亲陪着,在书房里练字呢。」他猛地抬头,脸色不虞。「慎言,姑父向来最是严谨,怎会让沈姑娘在他书房里练字。」「名节对于女子何等重要?你这是凭空污人清白。」看啊,是人都知道这是胡闹。可谢承宗就是正大光明地与沈婉蓉孤身一室,还是在书房那样的重地里嬉闹。我垂眸:「你若不信,大可以去看看啊。」王邵衡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最终,他盯着我看了半晌,嗤笑道:「瑶华,难怪大家都说你有些变了。」「以前,你并非是这样妄议揣测,恶意中伤他人的人。」我无语望天。难怪阿娘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些男人都有大病。睁着眼睛说着泯灭良心的瞎话,可不就是有大病吗?13不知道王邵衡离去后干了什么,又说了什么。琅琊王氏还是登门退了亲。随后,谢承宗发了好大一通火,说我心术不正,把我禁了足。后来,谢云霆还专门赶回来一次,痛心疾首地教育我,小小年纪,莫要生了坏心思。笑话,我能有什么坏心思?于这荒唐的剧情中夹缝求生,我还不够「安分守己」吗?若不是阿娘说,我千万不能反抗,他以为他的蓉妹妹能如此顺风顺水?就凭她与谢承宗的私情,便能叫唾沫星子淹死数回了。我咬牙听着谢云霆的牢骚之言,左右不过是说沈婉蓉多么多么不容易,我该多么多么照顾她,礼让她。可她所失去的,是我欠她的吗?她当下所为,是我逼她的吗?我退让了还不够,难道还要上赶着,如他们一样,跪舔她吗?我不耐的模样,被谢云霆尽收眼底。最后,他也恼了。「愚不可及。谢瑶华,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他甩了甩袖子,愤愤离去。潇湘苑彻底成了冷僻之地,而我也渐渐成为了府中的边缘人。大家似乎达成了某种约定,共同默认「遗忘」了我。于是,我悄无声息地过完了及笄日,又孤身一人度过了除夕新年。我开始想念阿娘。从春到冬,又从冬到春。谢云霆通过大考,名列三元的时候,阖府欢庆。我终于被允许走出了潇湘苑,也听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当今圣上年老,长公主开始掌权。为广纳人才,她破除陈规旧历,颁布擢英令,要面向天下女子择录英才。但凡通过女试,皆有机会入朝为官,位列前三者更是现场任职。这是话本子里丝毫未提及的事情,当是阿娘所说的「变数」。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文章转载自知乎,书名《仙梦少女瑶华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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