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吐真情保千岁夫妻忘死 闹刑场救贤王兄弟舍生
上回书说到,萧太后欲将八王千岁凌迟处死,在此紧关结要之时,金殿上有一人出班跪倒,口尊皇娘:“皇娘切慢,孩儿有本相奏。”
奏本之人乃是二公主铁镜之夫,驸马木易。
萧太后见二驸马木易有本,便向刀斧手命道:“慢。”又向木易问道;“驸马有本,只管奏来。”
木易伏身在地,奏道:“皇娘、宋国乃我夙敌,赵德芳身为宋国王爷,罪当万死。只是象赵德芳这样一人之下,万民之上的宋国要人,杀此人堪称大事,日后也当青史有载。依孩儿之见,处死赵德芳应隆而重之,高搭祭祖灵台,斋戒三日,号令三军。从而壮我国势军威,以使万民称庆。宋国闻之,必然军心大乱,不战而溃矣!儿本奏毕,请皇娘定夺。”
萧太后闻奏,点头称是:“驸马言之有理。来人那,将赵德芳打入死牢候斩!”
眨眼两日过去。这两天,木易心急如焚,失魂落魄。他苦思苦想,找不出搭救八王千岁的良计妙策,眼看午时一到,就要开刀问斩,急得他独自跪倒房中,祈祷上苍保佑八王千岁逃脱险境,安然返宋。木易双眼垂泪,喃喃自语;“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八王千岁性命安全,万劫不死,我定为菩萨塑金身,筑庙宇。八王千岁高山景行,嘉言懿为,万民拥戴,不应有此祸患,我一人人单势孤,欲救不成,求菩萨保佑。八王对我杨家恩如泰山、德似渊海,我万不能让八王千岁命丧在我的眼前,倘菩萨不肯垂恩降泽,我则冒死相救,纵不能保得八王不死,也要与八王相伴而去,以身报国,不犀我杨氏忠名,让菩萨你看看我杨门……”正说之时,猛听背后有人问:
“杨门?你是杨门的什么人?”
木易大惊,回头一看,是铁镜公主站在身边。木易起身问道:
“是你?你何时进得房来?”
铁镜公主冷冷一笑:“这两天我就看你神情不安,早料定你心中有事,果不出我之所料。你想救八王赵德芳?你是杨家的什么人?告诉你,你的祈神之辞早被我听到耳里,瞒是瞒不过了。讲!”
木易低头不语,鬓边生汗。
“不讲?哎!你我夫妻一场,有事不应相瞒,为妻随夫十数余载,妻之为人,驸马应当晓得,既使你是杨门之将,我已嫁你为妻,断不会做出有伤亲夫之事。”
“此话当真?”木易闻听紧跟着问。
“当真!” 、
木易牙关一咬:“好吧!我讲与你听,我本是杨门之将,四郎杨延辉!”
“你是杨……”铁镜双目圆瞪。
“木易二字,合二为一就是杨字。想当年,双龙宴保驾救君,不幸遭擒,是我将杨字拆开,冒名‘木易’,你母不知真伪,竟将我招为驸马。我虽与妻北国相伴十年有余,但我无时不想我是大宋子民,杨门之后哇!”
“天哪!”铁镜公主惊叫一声,周身一软,晕倒在地。
木易——,此时应叫四郎延辉,忙把公主扶至床上,以冷水激面。铁镜公主很快苏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杨四郎,突地站起身来,声颤音抖:
“你,你是杨门之将?”
“对。”
“你、你是杨四郎?”
“对。”
“你、你骗得我好苦畦I”
铁镜公主转身欲想出门。
四郎伸手拦住:“慢!你去哪里?”
“我要面告皇娘,杀了你这骗子!”
“杀我何须面告皇娘。”
四郎说罢,“刷”地拔出佩剑。
“你想做啥?”铁镜公主大惊失色。
“你既不念夫妻情份,要状告太后杀我,亲情已绝,活之何益?到不如我就在你面前自尽,你我同落得个痛快!”
杨四郎抬臂膀,宝剑架到脖子上。
四郎此时是真假参半。真的是:午时马上就到,八王千岁就要遭凌迟之祸,自已是大宋臣民,杨家之将,竟无力相救,眼睁睁让八王餐刀饮刃,愧对中原父老,无颜杨氏门宗。忍辱含垢,在北国偷生,已为世人不齿,如今大宋有难,八王罹殃,不能效犬马之劳、尽微薄之力,一任灾行祸走,必落得千古骂名,不如一死,示我忠君孝祖之志。假的是:我就在你铁镜公主的面前自尽,你铁镜如还有夫妻之情,倘念恩爱之意,就不会让我死,如此,我便可以死相挟,要你助我救八王脱险。必竟你铁镜公主是太后亲女,也许借这母女之情.可以成就大事。
杨四郎这一招果然灵验,铁镜公主见夫君剑架颈嗓,慌得她疾扑上前,一把拽住四郎的手臂:
“驸马、夫君,不能、不能这样,时才是为妻的气话,驸马千万不要当真,我怎会舍得……。”
刹时间,公主热泪千行,四郎一见顺势放下手臂:
“既然公主深念夫妻恩情,为夫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铁镜公主抬起泪眼:“驸马请讲,为妻自当尽力而为。”
“搭救八王千岁逃脱此难。”
“这……”铁镜公主十分为难:“驸马,但凡你我夫妻之事,万事皆易,毋论你姓杨姓木,我只随你便是。若说搭救八王,为妻实在是力不能及呀!”
四郎双眉紧皱:“公主不肯相救?”
“驸马,是为妻无力相救。八王在宋国,除非皇上无出其右,皇娘对宋国恨入骨髓,得此赫赫之人,焉肯放过?以你我之力,是救不了八王的。既便是为妻从夫之命,冒死相救,不但救不了八王,还会引火烧身,自得其咎。驸马呀,听为妻相劝,你就在此隐名埋姓,咱夫妻安度一生,草间求活吧。”
“不!我只要你救八王!”
“妻无能为力呀。”
杨四郎单膝着地,跪在铁镜公主面前,言语铮铮;“现在为夫以死相求.八王生我活,八王死我亡,公主看着办吧!”
可把铁镜公主难住了。皇娘的脾气她知道,断然不会放过八王,眼前驸马又以死相逼,不依不饶。救与不教,八王也是一死,八王死,驸马就不肯活,这不就是马上就要家破人亡了吗?急得铁镜公主双手掩面,一味地哭泣,说不出话来。
“救是不救?!”
说罢,四郎又“刷”地把剑横在脖子上。
铁镜公主扑倒在四郎面前;“夫君——”
突然,房门处响起一声喊叫:“爹——”
随着喊声,跑进一位少年,这少年,虎目剑眉,黑脸堂,头戴王子冠,腰缠狐狸尾。此人是谁?正是杨四郎的儿子。麒麟子。麒麟子在门外把父母亲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见父亲又要自刎,便破门而入,麒麟子“扑通”跪在父母身前,搬住四郎握剑的手,向铁镜公主哭述道:
“父母大人的话,孩儿都已听到,求母亲帮爹爹一把,爹是大宋的人,我也是大宋的人,大宋的人不能看着大宋的八王有难不管,娘如果真的不管,我、我就和爹爹一道去了!娘~~”
铁镜公主没料到儿子小小年纪也如此执倔,洒泪说道:“娘想救也不成呀!”
“娘如不去相救,我和爹爹只有一死,娘去相救,或许倘有一生,为这娘也该走上一趟啊!娘,我和您一道去。”
铁镜公主哀叹一声:“哎!今日是咱家的大难之日,欲想化险为夷,除非苍天保佑。儿呀,不管怎样,为娘就走上一遭,来,随娘前去。”
四郎放下宝剑,起身说道:“来,咱全家一同前往!”
三人出了驸马府,向午门飞步而去。
午时已到,八王被五花大绑押赴刑场,萧太后向祭台行拜大礼,祭祖完毕,转身坐定,高声发令:
“午时已到,将宋国八王赵德芳凌迟处死!”
话音未落,铁镜公主气喘嘘嘘,跑到祭台前,“扑通”一声,给萧太后跪下,语无伦次:
“皇娘,皇娘,那八王、赵德芳不能杀,千万不能杀!”
萧太后大为奇怪,不知女儿何意:“女儿,你为何说那赵德芳不能杀呢?”
铁镜公主心急火燎,一时不知以何相求,只得临渊结网,现编其词:“皇娘,赵德芳是宋国的八王千岁,杀了他,杀了他,嗯,就会触怒宋国,宋国一怒,就,就会出兵讨伐,战事一起就会损兵折将。再说大宋兵繁将广,万一,万一,万一交兵失利………”
未等铁镜说完,萧太后打断话头:“难得你有如此孝心。女儿多虑了,我已在澶州城摆下天门阵,宋军精兵勇将尽在澶州,破阵倘不及,哪里还会出兵征讨。杀了赵德芳只会使宋军军心大乱,决无女儿所虑。女儿放心就是了。”
“皇娘——”
“好了,不必再说。”萧太后妖目怒瞪:“刀斧手!凌迟——”
铁镜公主可急坏了,上前抱住萧太后的腿,哀求道:“赵德芳杀不得,您若杀了他,女儿我就、就完了!求求皇娘了,看在女儿的份上,放了他吧!”
萧太后疑心顿起:“女儿,你说什么?杀赵德芳为何能殃及女儿你?快说,怎么回事?”
铁镜无词作解,也不敢道出驸马真名实姓,只得一味地哀求:“求求皇娘了,求求皇娘了。”
萧太后猛挣开女儿的双手:“不行!赵德芳我是非杀不可!”
铁镜热泪涟涟:“皇娘,您若杀了赵德芳,女儿只有死在你面前了!”
“什么?!”萧太后暴怒:“就是你死,我也不能饶过他赵德芳!”
铁镜公主痛叫一声:“娘呀!”当场昏厥倒地。
萧太后毫不理会,举手又要发令处斩。
“慢着!”杨四郎大喝一声,拔出佩剑,直刺萧太后。
这下全场可乱了,哪个见过驸马刺杀太后的,萧太后慌乱之中险些栽倒,太后身边的几员武士一拥而上,四郎寡不敌众,宝剑被夺下。
照理说四郎对付四五个人不在话下,只因为救八王,扰得他心急神乱以至招顿式拙,加之入北国以来,久离鞍马,体力不支。四郎被几员武士拥住,又无兵刃在手,自知求生无望,心中暗想:救不得八王,我只有一死,在此临死之时,我要说个明白,让八王知道,让萧太后明白,我是杨家四郎。杨家满门精忠,我杨四郎也要以身殉国,不辱杨门!
萧太后万万没料到会出此大乱,女儿一反常态,冒死相救宋国八王,一向恭顺的驸马又翻脸行刺,真是咄咄怪事,莫非这赵德芳真是“仙王”,触动不得?
萧太后一摆手:“武士退下。驸马,皇娘有何薄你之处,你要行刺皇娘?”
正是表露真情之机,死也死个明白,四郎朗朗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称你诡计多端,谲诈过人,其实你也眼里无珠,实话对你说,我本是杨门一将四郎延辉,‘木易’之名,正是‘杨,字拆开而成,你老朽鲁纯,招我为驸马,已成世人笑柄,天下共嘲。今我大宋朝八王有难,杀你不成,我便伴八王而去了!”杨四郎说到此处,猛然转身,面向八王倒身下拜:“八王千岁、臣杨延辉不忠不孝。异域苟活,有辱家门,今八王有难微臣又无力相救以拯大宋之难,愧对大宋君臣,臣怎敢再苟且于世!愿随八王同去,伴君王于黄泉之路,以成臣忠孝之义,臣叩拜八王千岁!”
四郎“当当当”给八王叩了三个响头。
八王感慨万分,热泪洒面;“延辉,他年为救大宋君王,你身陷异域,忍辱负重至今,苦衷难诉,今日为救本王舍生忘死,义薄天云,实叫本王感佩之至!如此忠贞之臣,如此豪壮之举,人神共睹,苍天可证!四郎呀,你何愧之有?只可叹本王连累于你……”
“不!臣愿随八王同往共行!”杨四郎也是泪如雨下。
这可气炸了萧太后。萧太后心中恨道:“杨延辉呀杨延辉,没想到我竟被你诓骗了!想我精明一世,虽不敢称料事如神,却也未见过谁能瞒得过我这双眼睛,如今让你这个小小的杨四郎在我眼前逍遥了十多年不说,我竟把最喜欢的二女儿铁镜嫁给了你,我……,哎!木易、木易、木易!木易合而为杨,如此简单之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莫非是上天有意与我做对?难道是我吞天之想的报应?还是我命该误嫁亲女,遗笑天下?女儿——”萧太后看了看依然昏迷未醒的铁镜公主,心头一阵绞痛。都说是萧太后毒过柳叶青蛇口,狠逾黄蜂尾上针,但是,对自己的亲生骨尚存一丝怜爱之心。萧太后心中哀叹一声:我的儿!皇娘将你误嫁仇敌,害你一生,毁你一世,我有愧于女儿呀!都怪这个挨千刀遭万剐的杨延辉诓了皇娘骗了女儿.他赚得咱娘俩好苦!咱萧家哪吃这样的亏,真是奇耻大辱!杨延辉!把你剁成肉酱碾为齑粉,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要把你和赵德芳一起,慢慢地,细细地,一刀刀活剐了!女儿呀,就是你一世守寡我也饶不了这杨延辉!
只恨得萧太后“嘣嘣嘣”锉碎口中牙,“呼呼呼”怒气冲牛斗。只见她额角露绿眉峰显红唇吻失色腮颊泛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把杨延辉给我剐了!”
两旁武士应声上前想给四郎上绑,杨四郎断喝一声:
“用不着!我杨延辉甘愿在此随君伴驾、与八王千岁一同餐刀饮刃.笑宴列场!”
四郎说罢,脱袍甩冠,赤背袒胸,走到八王千岁身前,三拜九叩,行过君臣大礼,而后猛然转身,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好似睛天一串惊雷,震得场上番兵骇然失色,刽子手不知所措。
四郎遥指萧太后,说;“萧绰,杨四郎今日谢你了。”
萧太后一愣:“谢我?”
“哼哼。”四郎冷笑一声:“对。你让我今日能在八王千岁面前报效大宋,让我能够至死奉驾君前,能不谢谢你吗?”
一番话把萧太后气得言不成句:“剐了!快.刽子手,动手!凌迟,快把杨四郎给我剐了!”
“谢了!”四郎大喊一声,转向刽子手:“来吧!我先尝尝你这刀是不是快,刀有没有锋!”
四郎把胸膛猛地一挺,亮在了刀斧手的眼前。
行刑的这位早已被杨四郎的雄风豪气震住了,拿刀的手“突突突”抖个不停,举不稳刀,下不得手。耳边听到萧太后气急败坏的催令“快快快!”这位才牙一咬,眼一闭,心一横,脚一跺,朝着四郎当胸一刀下去,还没等刀失沾上肉皮呢,耳边又炸起一声喊:
“住手!”
刽子手一激灵,回头一瞧,四公主玉琼和驸马王平双双跪在萧太后面前,刽子手一见,松了口气心里说:行了,又来了两个救驾的,看来这大宋的八王真是有点“神”啦。
四郎看到跪倒的两个人,不由得他眼前一阵金花乱舞,暗中埋怨道:贤弟呀贤弟,你怎么不听为兄的嘱托,不让你冒险,出面搭救八王由为兄我来办,如今为兄我搭救不成,那萧太后心毒手狠,不杀八王千岁和为兄我难解她心头之恨,你此时出面,无异于飞蛾扑火,即救不了八王千岁,还会白白地把你的性命送上,你呀你,不该不听为兄的劝告啊!
这位被四郎称为贤弟的是谁呢?列位听表:他是杨门又一条好汉,排行老八,正是八郎延顺。
十几年前,杨八郎与四郎一起保天子赴双龙宴,不幸身落异邦。后被萧太后看中招为驸马,一直未露真实身份。这次八王千岁被劫,身陷幽州。八郎找四哥共议相救之事,四郎深知萧太后心毒手狠,对大宋恨入骨髓,搭救八王难于登天,一旦身份暴露,凶多吉少,萧太后定会不顾亲女大开杀戒,营救八王是难险并生之事,所以,四郎嘱咐八弟不要出面,相救一事由自己一人去做,无论成败,不可贸然行事,免得兄弟二人双双落难。
今日刑场,眼见四哥就要被刀割刃剐,八王千岁就要命丧凌迟,杨八郎泪喷泉涌肝肠寸断,按捺不住满腔忠君之意、孝悌之情,大喊一声“住手!”冲出班列,跪倒庭前。
四公主玉琼温顺善良,谦和敦厚,与八郎情深意笃,八郎对她非常怜爱,早就将身份具实讲出,没有丝毫的隐瞒。玉琼不忌八郎是敌国重臣、仇家后代,只看重八郎心地宽宏,性情雅正,依然是相亲相爱,期望着欢度余生白头偕老。
此次为救八王脱险夫妻二人同谋共计,一连几夜对烛难眠,无奈却是拿不出良策。玉琼公主见危急之时夫君不顾生死,挺身而出,不忍让八郎一人赴险,于是也紧随八郎身后一同跪倒。
八郎面向萧太后大声祈求道:“求皇娘莫开杀戒,放了八王千岁,饶了我四哥杨延辉吧!”
“放了他们?笑话!驸马不可多言,快——嗯?”萧太后突然觉得不对头,四驸马怎么称杨延辉为四哥呢?从何而论?怪事!问;“驸马,你时才称杨延辉为四哥,是一时口误,还是另有原由?”
八郎答道:“禀皇娘,适才并非口误,那杨延辉实为小婿亲兄,我本是杨家八郎杨延顺!今小婿冒死相求,求皇娘切奠枉开杀戒构怨于宋、北二国,使战事益重,如皇娘能以国事为念,捐弃前嫌,送八王千岁返宋还朝,则可化干戈为玉帛,从今以后两国休战罢兵,国泰民安,共图昌盛,小婿冒死进谏,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望皇娘三思而行。”
说这番话时,八郎心中想:你萧太后真能将两位驸马都处死,让你两个女儿都守了寡?女儿是娘的心头肉,有铁镜和玉琼二位公主在眼前,不由你不动心。八郎哪里知道,这是以君子之心度了小人之腹。萧太后素以毒狠闻名,仅有的一点怜女之情此时也被盛怒所蒙。当八郎报出真名实姓时,把个萧太后气得五脏起火、七窍生烟,气攻心头,一时间翻眼怒目,竟说不出话来。身后的侍女慌忙给萧太后掐肩捶背,弄了好一会儿,萧太后才透过这口气来,就见地收胸缩脖,瞪目鼓腮,鼓了几鼓,突然,“噗”地一口黑血喷口冲出,腥臭难闻。这是给气的。一下子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了几世的仇人杨家的后代,萧太后的气哪能小得了,只气得是血迷心、痰迷窍,差点儿背过气去。
一口血水吐出,萧太后才经络理正,腹脏归位,萧太后唇颏血红,喷着血星子吐出一句话来;
“把他上绑,给我掏他的心,剜他的眼!”
刀斧手上前抹肩拢背把八郎捆上,推到了刑场。八郎没想到萧太后会如此残忍,罢了、罢了,正好和四哥一同伴八王千岁赴黄泉之路,成就忠君之礼。八郎气宇轩昂,朗朗正气,向四郎延辉高呼道:
“四哥,小弟和你一起陪伴八王往那阴曹里逛逛!”
再说这四公主玉琼,见夫君被绑赴刑,就要被掏心剜眼,她号啕一声,撕天裂地,压过那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泪,把昏迷在地的铁镜公主震醒。铁镜公主见到夫君与妹丈一起被绑定刑场,马上就要开刀问斩,也痛号一声:“天哪!”双膝跪地,膝步来到萧太后身前,抱住皇娘的大腿,一迭声的哭求。
玉琼公主那撕心裂肺的一声哀号,震裂了嗓子,立时失音断声,说不出话,哭不出声,只有那两股热泪冲面而下。她手脚并用爬到娘亲的膝下,抱住了萧太后的另一只腿。
姐妹二人哭号不止,擂天捣地,泪溢江河。
刽子手也被二位公主的悲声痛泪所感,提着刀不忍下手,转过脸看着萧太后,是在问:怎么办?
萧上后猛地用力,把两个女儿双双踢倒,狂嗥一声:“杀!”
这一声“杀”刚出口,萧太后觉得脖子一凉,两把宝剑横在了颈下。有两员小将各执宝剑逼住萧太后,二人同声大喝: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