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腐分子“湿身”,或是贪恋权力带来的恣意,或者是渴慕财富与女人。但也有像黄怀忠这样的例外情况。当年黄怀忠监守自盗百万,不仅仅是为了个人挥霍,而是犹如性情中人那般,爱上一个风尘女子。
而且在逃亡期间,黄怀忠还曾一度改换身份,重新考入大学并担任两个班级的班长。用黄怀忠自己的话来说,他想拿到文凭找一个好工作,和心爱的女人重新开始。用情至深甚至不惜以身试法,不免让人唏嘘。这一切,还得从90万资金不翼而飞说起。
1997年的秋天,深圳升万泰实业有限公司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从安徽蚌埠打来的,电话那头的何主任,是中国银行蚌埠分行长淮分理处的。电话接通后,何主任开头就一句话:知不知道黄怀忠在哪里?
升万泰实业的老板听后一头雾水,黄怀忠不是何主任的顶头上司吗,怎么会向我们这边找人呢。可随即老板又冒出了一身冷汗:不好,我还给你们的90万在黄怀忠手里呢!
何主任听闻此言,心头立刻涌上一股不祥的感觉。其实打这个电话之前,作为长淮分理处营业部负责人的黄怀忠,已经六七天没在单位露面了。也正是因为找不到人,慌张的何主任才四处询问。
经对方一提醒,何主任觉得眼下钱比人更重要。他立刻火急火燎的找到银行结算柜的工作人员,询问行里还有哪些重要的票据在黄怀忠手上。工作人员不假思索的表示,深圳升万泰实业和另一家公司经农业银行签发的200万贴现业务,承兑汇票就在领导黄怀忠那里。
何主任急忙询问汇票什么时候到期,工作人员表示是9月30日,而当天已经是10月8日,整整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何主任不敢怠慢,急忙给蚌埠的农行打电话挂失。农行方面的答复是,这笔承兑汇票已经解付了,具体是由中市区信用社划转的。
根据农行方面提供的消息,何主任到信用社查询才得知,200万的承兑汇票于当年的7月16日曾再次办理贴现,200万早已被人取走了。眼看这笔钱真的没了,行里随即向检察机关报了案。两天后,蚌埠市检察院正式立案调查。
初步的调查显示,黄怀忠利用担任分理部负责人的便利条件,盗取了承兑汇票并拿到了钱,等到贴现到期,他担心事情败露,于是便畏罪逃跑。4天后,检察院正式以挪用公款对黄怀忠下达了拘留令。
可此时的黄怀忠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巨大的亏空使得行里难以填补。而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黄怀忠盗取的两百万仅仅是其中一笔。就在他逃跑两年后,上级分行对蚌埠分行过往的年终报表进行核对,这才发现有一笔70万的公款,还在1996年就被黄怀忠装入了自己的腰包。除此之外,还有一笔高达81万的公款,也被黄怀忠挪用。
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得不说黄怀忠确实很“厉害”。只是当时外界都不知道,他贪污挪用如此巨额的资金,仅仅都是为了一个女人。而黄怀忠这么做,早已忘了自己的初心是什么了。
盗用公款之前,黄怀忠在中国银行蚌埠分行已工作多年,外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家有贤惠的妻子,一切原本是那么的温馨而和谐。可自从于1996年认识蒋玉芳后,黄怀忠原本平静的生活就被彻底打断了。
那年夏天,黄怀忠有一次和朋友到歌厅里玩。灯红酒绿中原本一切都是无心的应酬,可黄怀忠突然眼前一亮,发现前面的一个姑娘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柔和而略带忧郁的神情,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动人。更为关键的是,黄怀忠越看,越觉得眼前的这位姑娘,和大学时期的初恋很像。
在一种喜欢又带着怀旧的复杂情绪支配中,黄怀忠开始主动和姑娘搭讪。他知道了姑娘的名字,也大概了解了姑娘过去的经历。一曲歌唱完,黄怀忠便不能自持了。两个人随后不但有了肌肤之亲,黄怀忠更想让这种关系延续。
他在外面给蒋玉芳租了房子,还花钱给姑娘报了电脑班去学习。一朝金屋藏娇,过后便无法收场。黄怀忠留恋蒋玉芳那里,甚至学会了夜不归宿。妻子知道他好赌,原以为丈夫不回家,就是在外面玩牌,根本没想到黄怀忠会另结新欢,甚至不惜开始贪污公款来维持巨大的开销。
蒋玉芳毕竟只是外表像初恋,可骨子里还是一个风尘的女人,她自然不会跟着黄怀忠过贤妻良母的家庭生活。所以时间一长,黄怀忠每月有限的工资就有些捉襟见肘了。于是在工作多年后,黄怀忠第一次盯上了银行里的钱。
黄怀忠是于1989年,从湖北金融专科学院毕业的。那时候的大学是天之骄子,国家管分配工作。毕业伊始,他就有幸被分配到了中国银行蚌埠分行。从营业部的出纳做起,不到10年的时间,黄怀忠就独当一面,成为分理部的负责人了。
第一次作案,黄怀忠盯上的是一家公司70万元的承兑汇票。彼时的黄怀忠,担任着分行营业部的复核员,利用身份之便,在承兑汇票到期后,他将联行报票给付款通知销毁,接着又用自制的进账单,将70万元转移到了个人账户。
拿到钱后,黄怀忠和蒋玉芳大肆挥霍了一通。但是偷钱容易遮盖痕迹难,过了四个月后,黄怀忠再次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用行内的资金,垫付了这家公司的70万。由于当时没有核对,这70万元的亏空竟然就被黄怀忠蒙混过去了。
与黄怀忠厮混久了,蒋玉芳也想要一个名分。她在1996年底向黄怀忠摊牌,正式提出要跟他在一起过日子。由于蒋玉芳已先后为黄怀忠堕胎两次,黄怀忠也不敢违拗她。蒋玉芳趁此机会,又向黄怀忠一次性要了20万。而这笔钱同样来自于公款。
当年春节期间,黄怀忠甚至没有回家过年,每天不是陪蒋玉芳,就是在外面赌,他度过了一个极其难忘的春节。不过正所谓乐极生悲,转过年来,接连发生的几件事让黄怀忠很是头疼。
先是黄怀忠的工作发生了变故。1997年的春天,蚌埠分行的长淮分理处开业,黄怀忠被任命为该处的负责人。升职原本是一件高兴的事,但黄怀忠接到调令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别人不知道,黄怀忠自己很清楚,一旦离开,自己贪污挪用公款的事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调令已经下了,他又不能不服从命令,黄怀忠只能装出一副高兴的神情,尽量轻轻松松的去赴任。可实际上,他每天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活。就在黄怀忠整天担心东窗事发之际,他的后院又起了火。
由于夜不归宿成了常态,黄怀忠和妻子的婚姻已名存实亡。1997年夏天,妻子正式向黄怀忠提出了离婚。无家一身轻的黄怀忠,干脆搬到了蒋玉芳处,彻底跟她过起了姘居生活。然而,黄怀忠却一天天地焦虑起来。汇票的日期渐渐临近,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1997年国庆节当天,黄怀忠花了600元打车,独自一人去了泰山。从这一刻起,黄怀忠正式开启了自己的逃亡生涯。黄怀忠原先的计划是,在泰山和青岛玩过以后,选择自杀了断。可在青岛玩了一天后,黄怀忠对自杀又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既然不敢自我了断,就得给自己找份生计。于是黄怀忠又辗转去了临沂,在当地找了一份临时工的活儿。而此时,蚌埠分行长淮分理处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黄怀忠在临沂躲藏了不到两个月,生计勉强够用,但他又想起了蒋玉芳。
但此时的黄怀忠很清楚,自己已经不能回蚌埠了。他给蒋玉芳打去了电话,两人约定在泰兴见面。在这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待了一个多月后,黄怀忠和蒋玉芳悄悄回了蚌埠。1998年的春节,黄怀忠就是在蚌埠度过的。
过年后,黄怀忠又去了上海,在这里他化名徐俊,在一家日用品公司做了半年的推销员。此时的蒋玉芳已经怀孕,黄怀忠又悄悄回到蚌埠,将她安置在了怀远县的乡下老家。蒋玉芳在此处安心养胎,直到他们的女儿出生。
女儿出生成了黄怀忠的羁绊,他不敢远行,就在怀远当地躲着。平日里,黄怀忠和蒋玉芳也不敢住在一起,每隔半个月左右,两人才悄悄见一次面。这样东躲西藏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2000年。
当年夏天,黄怀忠发现了蒋玉芳的反常,原来蒋玉芳在蚌埠又有了新欢,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得知情况后,黄怀忠倒是很坦然,今时不同往日,此刻的他是个逃犯,蒋玉芳要攀高枝他拦不住。
很快,蒋玉芳将女儿给了黄怀忠,而后独自一人嫁给了中年男。可中年男很快得知,蒋玉芳居然生过孩子,有一个两岁的女儿。盛怒之下,中年男开始频频家暴蒋玉芳。于是,这场婚姻仅仅维持了四个月就散伙了。回归单身的蒋玉芳,又回到了黄怀忠身边。
而就在蒋玉芳嫁人期间,黄怀忠的心态也悄然发生了变化。逃亡已经到了第三个年头,他在怀远县并没有遇到过任何麻烦,黄怀忠觉得,自己是该出去转转了。为了试探是否安全,黄怀忠特地去了蚌埠火车站。
在这里,黄怀忠每天百无聊赖的转悠着,无聊了就跟其他人打牌。待到蒋玉芳重新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黄怀忠喜出望外。他开始觉得有些对不住蒋玉芳,这几年让她跟着自己担惊受怕,好不容易结了婚,也因为自己而感情破裂。
就在黄怀忠思谋着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的逃亡生涯悄然开启了转变。国家的高考制度在这期间发生了重大变化,不再对年龄进行限制。黄怀忠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去读过大学,有了文凭再找份工作,就可以给蒋玉芳和女儿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2001年夏天,黄怀忠再次回到怀远,正式开启了复习和备考。他做了充分的准备,用弟弟的名字叫黄怀明,报考了怀远三中的补习班。与此同时,他将年龄从1969年改成了1973年。原本他是1989年大学毕业的,又改成了1990年从老家的高中毕业。
黄怀忠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平日里除了蒋玉芳,他不跟任何人来往。第二年春天高考报名期间,黄怀忠不能使用自己的真名,他决定冒用弟弟的身份办理一张身份证。
他去了弟弟的户籍所在地,怀远县乳泉派出所。让黄怀忠都没想到的是,办理身份证居然没有任何麻烦。他本以为自己很有可能被认出来,但全程都很顺利。黄怀忠谎称身份证丢了,需要重办,派出所办证民警,只让他拿了两张照片和户口薄就完事了。
七天后,身份证办了出来,就这样,逃犯黄怀忠,居然通过合法的渠道摇身变成了黄怀明。有了这张身份证,办理各种高考手续都异常顺利。而黄怀忠在当年,也以529分的成绩考上了西安财经学院。
让黄怀忠没想到的是,由于年纪最大,他考上大学的消息惊动了蚌埠当地的报社。记者专程赶到怀远要来采访他,黄怀忠第一次躲着没敢露面。但记者不依不饶,临走时告诉老师,说是过几天还要来找黄怀忠拍照。
得知这一消息的黄怀忠,吓得连夜提前去了西安。重新回到大学校园,黄怀忠如鱼得水,由于善于伪装而且表现优异,开学不久他就成为了理财班两个班级的班长。不过,黄怀忠此时的逃亡生涯已开始了倒计时。
虽然案件已过去4年多,但检察机关对黄怀忠的追捕一直没有放松。2002年,办案人员将追查的重点放在了蒋玉芳的身上。他们通过调查和摸排,查到了蒋玉芳开设的股票账户,而且该账户一直有交易记录。办案人员推测,钱应该就是黄怀忠给的。
通过账户资料,办案人员又查到了蒋玉芳的手机,和西安的一部电话联系密切,通过西安检察院的协助调查,他们发现这个号码是从财经学院的男宿舍打出来的。办案人员认定,黄怀忠很有可能就躲在西安。
2003年春节,查清了黄怀忠行踪的办案人员决定收网。当年的2月13日晚上,黄怀忠和蒋玉芳被堵在了蚌埠的一个小区里。
面对办案人员的突然到来,黄怀忠还在垂死挣扎,表示自己是黄怀明。身份证确实是真的,照片也是真的,于是办案人员突然喊了一声黄怀忠的名字,而他也下意识的答应了。就这样,黄怀忠的逃亡生涯画上了句号。一同被批捕的,还有黄怀忠的姘头蒋玉芳。
黄怀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是这起监守自盗的案件从银行到户籍办理,再到学校的高考手续等,在当年也都有值得商榷的地方。若不是处处能轻易得手,黄怀忠又怎么能够逍遥法外五年之久呢。
至于黄怀忠和蒋玉芳的关系,这起孽缘只不过是勾起了黄怀忠内心深处最原始也最不受控制的欲望。正是这种欲望,让原本可以各自安好的两人,走上了同一条不归路。
文|711
图片来源网络,侵权联系删除
扯淡,人家女儿是在他被逮住之后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