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诗歌——面壁者的遐想

文 / 刘映伯 “千里修书为堵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幼年的我听着修书让墙的故事，深以不争为是。不想会在青州古城做了一回“面壁者”。 去年我到青州，匆匆游览了青州古城。古城建有23个牌坊，大多是仿古复制。自南向北，第三个“一门科第”即是为明清时的北海世家——冯氏一门六进士而立。旁边记有“伙巷街”的故事——青州名门望族冯家和房家各居窄巷两边。其中一家修理院墙，占用街巷，各不相让。冯府给已是刑部尚书的冯溥写信，得到前述四句诗。于是冯房两家均退后数尺垒墙。顺路向北，果真看到一个木制青瓦的牌坊，上书大字“伙巷街”。 就在我惊呼，幼年的故事终于找到了蓝本之时，青州的伯父却说典故好像出自安徽。原来，自从明星赵薇在春晚上演唱了歌曲《六尺巷》后，安徽桐城的故事迅疾传遍神州。《父子宰相家训》的前言有“张文端公居宅旁有隙地，与吴氏邻，吴氏越用之。家人驰书于都，公批诗于后寄归。家人得书，遂撤让三尺，吴氏感其义，亦退让三尺。” 如今巷口的石碑上，阴文镌刻着“三尺巷”。作为一代名相张廷玉的父亲张英，其知名度较高，又有书为证，似更有说服力。仔细查来，我发现不仅在山东和安徽，北京、江苏、山西等省都能看到“让墙”的影子。涉及有王安石和傅以渐（傅斯年的先祖）等名人，朝代也从清朝倒推到宋朝。 站在青州古城的伙巷街，面对冯府的外墙旧址，我不禁像刘慈欣笔下三体世界的“面壁者”面对那块铁矿石一样，陷入了迷茫与沉思。 我母亲的老家龙口有句俗语：“再好的邻居也要有堵墙”意指邻居相处得再好，也得留有私人空间和社交距离。其实，从安全角度上说，山墙通常为了防火和防盗。安徽民居明朗素雅的马头墙，别名就是“封火墙”。 每次外出别的城市，甚至在其上空盘旋时，就会搜寻形态各异的民居山墙。不管是外形圆滑的福建马鞍墙、波浪起伏的湖南猫弓背、曲线优美的江浙观音兜，还是个性张扬的岭南镬耳墙。南方的山墙多有间隙，很少像北方农村那样互接山墙的。之前我以为是南方人强调隐私，后了解到，在多雨的南方，山墙间隙可排泄雨水。所以，像杜甫笔下“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的诗意生活，恐怕只存在于隐士的归田园居。 从远古时期尧舜帝的禅让，到北大校长蔡元培为校役鞠躬回礼，中华民族谦和礼让之风，远播四海，长流至今。至于这小诗到底出自何人，让墙之事源于何地，又有啥追究的必要呢？ 真可谓：“贤人义士频让墙，诗出谁手又何妨。华夏沃土育礼让，浩瀚文明渊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