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丈夫生日，原本想给他一个惊喜。提前预订了他最爱的老字号川菜馆，打算好好庆祝一下。谁知道这顿饭，却让我看清了许多事情。
推开包间门的那一刻，我还在想着该怎么安排座位。婆婆已经坐在主位上，正和小叔子媳妇说着什么。见我进来，婆婆笑眯眯地说："小芳来啦，我让你小叔子一家也来热闹热闹。"
我愣在那里，手里还攥着精心准备的生日贺卡。包间里，小叔子一家九口人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他们的三个孩子在座位间追逐打闹，最小的女儿还在哭闹不休。我丈夫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玩手机，像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视而不见。
服务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菜单，眼神游移。我知道她在等我这个预订人下单。就在这时，小叔子媳妇抢过菜单："来来来，点菜点菜，难得聚一次。"她熟练地翻开菜单，手指在高档菜品上划过："这个清蒸大龙虾要一份，澳洲和牛也来两份..."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这家店的价格我再清楚不过，光是她点的这几道菜，就抵得上我半个月工资。我正要开口，婆婆却先说话了："对对对，多点几个硬菜，今天是老大生日嘛。"
我深吸一口气："妈，这顿饭是我请丈夫过生日的，我们工资..."
"什么你请不请的，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婆婆打断我的话，"再说了，你们两口子挣得多，请小叔子一家吃顿饭怎么了?"
小叔子一边帮孩子擦嘴，一边说："嫂子，你放心，等我们公司效益好了，一定加倍请回来。"
我看着他那身名牌西装，想起上个月他还在朋友圈晒新买的豪车。这话听在耳朵里，格外刺耳。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丈夫终于抬起头："妈，今天这顿饭是小芳的心意，我们俩的事，就不麻烦大家了。"
婆婆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嫌弟弟一家来了碍事?我看小芳就是太小气，连顿饭都不愿意请。"
我再也忍不住，转身就往外走。身后传来婆婆的声音："你走谁买单?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呢!"
我没有回头，推开门的瞬间，泪水模糊了双眼。走廊里冷清清的，外面下起了小雨。我站在雨里，想起这些年的种种。
结婚时，婆婆说要把首饰传给小叔媳妇，因为"儿媳妇是别人家的"。买房时，婆婆逼着丈夫把自己的积蓄借给小叔子做首付，说"兄弟之间要相互帮衬"。每逢节假日，小叔子一家总是空手而来，满载而归...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丈夫追了出来。他给我披上外套，轻声说："对不起，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不是钱的问题。"我抹去脸上的泪水，"我只是累了。这些年，我们在他们眼里，是提款机吗?"
丈夫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带你回娘家吃饭，你妈做的酸菜鱼，才是最好吃的。"
雨越下越大，我们并肩站在屋檐下。远处的街灯在雨中显得有些模糊，就像我们这些年的是非对错。婆婆在包间里大声抱怨，说我不懂事，不明事理。可是什么才是明事理?一味地付出，难道就是对的吗?
回家的路上，我对丈夫说："以后咱们的事，就是咱们的事。"他握紧我的手，点点头。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界限，不是划出来伤感情，而是为了让感情走得更远。
那天的饭局最后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知道，从那天起，我和丈夫的婚姻才真正开始。不是所有的忍让都叫做善良，不是所有的计较都叫做小气。懂得保护自己，其实也是一种善良。
雨停了，天边浮现出一道彩虹。我想，生活就像这场雨，虽然有时会淋湿我们，但总会留下一些美好的痕迹。重要的是，在雨中，有人愿意为你撑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