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这首苏轼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的词虽然清凉一些,但符合笔者当下意境,身处国外异地他乡,北望京城,好不孤凉......
作为一名颠破流离常年出行的游子,笔者对唐代诗人张籍的这首《秋思》有着别样的情怀,其诗云:“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该诗虽短,但把一个远行客对故乡亲人的挂念,以及自己的复杂心思都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读之、思之,感受真切如当年我初次远离故乡在国外的第一个中秋节,给父母写信的那种都把信封了,临到要投邮箱时,觉得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又拆开、又添加文字一样。
如果你来到北方,中秋的村落会看到一幅风景画。记忆中,田野的稻谷收割了,只剩一片片待耕的干田,干田里是整齐划一的、五寸来长的黄色谷桩,伴着打谷子时跌落田里发了芽,长成青幽幽的秧苗,偶有水牛彳亍其中,更有成群的白鹭飞行其上,青黄相间的田野颜色,点缀着,在夕阳西下时,被放学回家的孩童们定格成一幅永久藏在心底的《秋色夕阳田野图》,远离故乡,还常常在笔者我的记忆中鲜活地闪现北方的“秋”。西湖赏月是风雅事,笔者中秋时节恰逢去过一次。中秋晚来到湖边,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令人游兴尽消,等到深夜再出来,人潮已散,只见寒水映月,冷冷冥冥,竟不似尘世景物。可惜租艇店铺已经休息,未能效古人泛棹湖上,美中不足。月中有广寒宫,令人有清冷的错觉,其实上面颇为热闹,传说有三脚金蟾一只,所以月亮又叫蟾宫,另有丹桂一株,蟾宫折桂,就是祝贺别人考试高中,吴刚是有罪仙人,被罚砍桂,但砍极都徒劳无功,还有兔子,所以人们叫月亮作“玉兔”,和太阳的别名“金乌”,相映成趣。
姮娥吃了仙药,升上天上,成了月宫主人,后来因避汉文帝刘恒的讳,改称嫦娥,可见政治影响无处不在。很多唐诗也叫她嫦娥:“应是嫦娥掷与人”、“嫦娥应悔偷灵药”,但到了宋朝的苏东坡和辛弃疾,却又用回姮娥:“簪满姮娥发”、“恰似姮娥怜双燕”,令人有点无所适从,颇为有趣。月饼口味很多,笔者独爱金华火腿,它比莲蓉有嚼劲,又比五仁多了点肉香。我小时家境贫寒,没有机会吃贵价月饼,有次远亲来北方家中,他带来一盒叫“七星伴月”的月饼,是七个普通月饼围着一个特大月饼。父亲下了命令,那个大月饼要在中秋之夜全家人一起品尝,眼见旁边七种不同口味的月饼都尝遍了,看着中间那个大月饼,充满了神秘感,心痒难熬,真好奇里面是什么馅儿。终于等到八月十五,切开来看,原来是个四黄莲蓉,有点见面不如闻名的失望。有些传统节日,如寒食、乞巧(七夕节)、腊八,还有兰亭集序中描写的上巳(俗称三月三,汉民族传统节日、又称女儿节),都已渐渐消失。如果我们对现存的节日,冷淡以对,将影响到神州民俗文化的传承,是多么令人惋惜的事情。
又该到万家团圆的时候了,望断天涯,思绪万端,不知怎地,从前忆起故乡总是那么遥远、陌生、惆怅,而今忆起来却那么近迫、亲切、温馨,聪明的,你告诉我,是我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