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冷的冬天,热气腾腾的火锅总能给人带来温暖和满足,鲜嫩的羊肉卷更是火锅中的经典美味。然而,你可曾听说过一个与羊肉火锅相关的恐怖故事?这便是上世纪90年代发生的、与“人肉叉烧包”齐名的羊角羊肉火锅案,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世纪奇案。
1998年8月,金龙市的一个深夜,从事餐饮工作的王金兰在睡梦中被一阵雷声惊醒。窗外,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卧室,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竟将她的记忆猛地拉回到了7年前那个同样风雨交加的夜晚。此时,一阵咚咚的剁肉声传入她的耳中,她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她隐约看见角落里有一个黑影,那身影浑身湿漉漉的,嘴里还不断重复着:“我好冷。”王金兰惊恐地坐了起来,周围却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夏虫悠悠的鸣叫。原来,这只是一场噩梦。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梦到了这个浑身滴水的人。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无法摆脱当年的梦魇吗?恐惧笼罩着她,她害怕是冤魂缠身,于是决定报警,将那个尘封了7年的秘密公之于众。
1999年8月24日,星期二下午2点,金龙警局第四分局刑事组的侦查员王俊麒像往常一样外出收集案件线索。就在他们前往瑞方9分的途中,王俊麒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朋友阿吉打来的。阿吉说有一起分尸案需要他处理,而且这个案子有些蹊跷。阿吉的语气坚定,但又与以往不同,这让王俊麒感到很不寻常。回到分局后,王俊麒看到阿吉还在等他。询问之下,他才知道这是一起7年前的命案。王俊麒心中疑惑,人命关天,这个提供线索的王金兰是谁?为什么她不亲自来警局报案,而是通过朋友呢?带着满腹疑问,王俊麒来到了阿吉家中。
晚上7点,电话铃声响起,电话那头的王金兰声音很小,但语气十分焦急,她哀求警察快点去救她,嘴里不停地说着:“小汉打死人了,把人分割了。”由于王金兰在电话中的陈述混乱不堪,所描述的案发现场又极为诡异,王俊麒决定和她当面谈谈。他得知王金兰现在住在苗栗的女儿家。这让王俊麒更加不解,为什么身在苗栗的王金兰要让基隆的朋友帮忙报案呢?整个过程神秘兮兮的,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个半小时后,王俊麒按照地址找到了王金兰,可眼前的女子却让他大吃一惊。眼前的王金兰与资料严重不符,她的上排牙齿竟然全部被拔光了。王金兰声称同居男友张潇汉杀了人,可她只知道被害男子的绰号是文烟。仅凭这两个字,在手写资料的那个年代,警方要如何寻找这个人呢?而且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7年,又是什么原因让王金兰现在愿意说出真相呢?
随后,王金兰和警方一起回到了基隆第四分局,并讲述了7年前发生的事情。1991年,王金兰和男友张潇汉承租了基隆市北宁路的一家店面及地下室,经营王金兰火锅。开店后不久,他们认识了经常来吃火锅的文烟,一来二往,文烟和张潇汉逐渐熟悉起来。1992年11月13日,基隆的夜晚寒冷多雨,王金兰火锅店内生意兴隆。那天是文烟的生日,他带着几个朋友来到店里,准备一醉方休。夜深人静时,火锅店的客人渐渐离去,文烟的朋友也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快打烊时,文烟还想继续喝酒,王金兰趁他去电话亭打电话的间隙,拉下了铁门。
后来王金兰再次打开铁门时,文烟还没离开,两人推搡间,文烟不小心将王金兰推下了地下室。王金兰的尖叫惊醒了正在休息的张潇汉,本就脾气暴躁又喝了酒的他,与醉醺醺的文烟当场发生了激烈争执。张潇汉抄起铁棍就向文烟打去,不一会儿,文烟便倒地不起,店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久后,王金兰听到厨房里传来阵阵剁肉声。透过门窗,她惊恐地看到张潇汉正在将文烟一刀刀分解,厨房里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王金兰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等反应过来后,她立刻跑出门,边跑边喊:“杀人了!”她跑到店旁的槟榔摊,对老板说:“我男朋友杀人了!”可没想到,紧跟在她身后的张潇汉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她带回了火锅店。由于张潇汉和王金兰经常争吵,槟榔摊老板以为他们只是情侣间吵架,并未在意。为了恐吓王金兰不让她说出真相,张潇汉拿走了王金兰的外套,用来包裹丢弃的头颅,并威胁她:“如果你把事情供出来,那你就是共犯之一。”那天晚上,火锅店剁肉的“声音”从凌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在之后的几天里,张潇汉将文烟身上一些容易辨认的部位,如手脚等分批丢弃,而那些相对容易处理的身体部分,则当作羊肉卖给了顾客,以此毁灭证据。奇怪的是,从那以后,火锅店的生意起初越来越好,但没过多久便逐渐萧条了。事发后,王金兰一直不敢声张,她害怕被卷入这起谋杀案,更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所以她选择了沉默,这一沉默就是7年。期间,张潇汉为了防止王金兰报警,用铁钳拔掉了她的一颗牙,之后只要王金兰不听话,他就会拔掉她一颗牙作为惩罚。
听完王金兰的讲述,王俊麒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警方随即展开了走访调查。一些张潇汉的邻居表示,7年前确实听到过火锅店半夜剁肉的声音。巧合的是,警方从一位摊贩那里得知了文烟的真实姓名和住处。根据摊贩提供的线索,警方找到了文烟的母亲。原来,文烟原名李俊雄,是一名装修工人,收入不稳定。前段时间,他家二儿子因车祸离世,而大儿子李俊雄却一直联系不上,他母亲也曾到警局报过案,但一直没有线索。警方在王金兰火锅店旁找到了李俊雄的机车,已经停在那里7年了。向附近店家查询后确认,李俊雄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王金兰的火锅店。所有的线索都表明,当年这里确实发生过一起凶杀案。
为了找寻李俊雄被丢弃的身体部分,警方开始翻查近年发现的无名尸体,案情一度陷入僵局。直到翻找出瑞芳区公所内的手抄本,上面记载瑞芳第七公墓编号1793的坟墓内安葬着三个无名身体部分,案件才出现了一线曙光。
原来在1993年,基隆还发生过一起命案。当时,一个神色慌张的女人来到基隆市八斗子警局报警,称她的丈夫杨思东突然失踪了。她说杨思东为了方便上班,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单身公寓,之前一直和家人有联系,但这几天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了,家人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警方得知杨思东是当地某官员的哥哥,高度重视,安排了大量警力进行调查。警方来到杨思东失踪前居住的单人公寓,发现房间里所有贵重物品都不见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的怪味。
经过仔细搜查,警员在杨思东的床下发现了一大滩已经干涸的痕迹,警方怀疑杨思东遭遇不测,于是扩大了搜索范围,在公寓周边进行排查。很快,警方在北海边海滩上发现了一部分人的臀部和腿部,不久后又有人报警称,在瑞芳蝙蝠洞发现了一颗头颅,头颅被装在一个火锅底料箱内,外面用一件女士外套包裹着,纸箱旁还摆放着一些冥纸。
警方找来杨思东的妻子进行辨认,令人意外的是,这些人体遗骸并不是杨思东的。那这些人体遗骸是谁的呢?难道还有另一起谋杀案?就在这时,杨思东的妻子对警方说了一番诡异的话,她称自己梦到了丈夫杨思东,梦里杨思东不断催促她去金山,说他就在半山腰的密林小道中。警方起初并不相信托梦一说,但经不住女子的哀求,前往金山展开搜索,没想到,真的在金山半山腰的一条小道上发现了被五花大绑、埋在土坑中的杨思东。
由于杨思东案件线索复杂,警方根据线索抓到了两名谋害杨思东的凶手,两人承认是见财起意,尾随杨思东回家后将其杀害,并把尸体丢弃在金山。而在杨思东案件中发现的其他身体部分,经过法医检验、公告招领程序后仍无果,便被放在同一个塑料袋中,葬在了瑞芳第7公墓内。
于是在王金兰报案的同年8月底,基隆地检署检察官带队前往瑞芳第七公墓,对编号1793的坟墓进行开棺检验。当专案人员取出身体块后,发现三块身体都浸泡在福尔马林中,正如王金兰梦中所见,全身湿漉漉的。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打开袋子后,只见头颅保存得十分完好,警员打开头颅嘴巴,齿列完整。起初警方看头颅照片时,不敢确认这就是李俊雄的遗体,直到调阅他的牙医就诊齿痕、头颅x光片等记录进行比对后,法医研判无名尸体与李俊雄吻合。警方立即出动,将嫌疑极大的张潇汉缉捕归案。
然而,在证据面前,张潇汉始终否认罪行,表现得异常冷静。他向警方推脱说是因为自己另结新欢,王金兰气不过才栽赃陷害他。甚至面对李俊雄母亲的质问,他还冷漠地说:“希望你们全家去死。”在测谎时,张潇汉也没有通过。最后,警方为了让张潇汉说出真相,将已经转让的火锅店重新装修,还原成7年前案发时的模样,然后将张潇汉带到店内审讯。不出所料,张潇汉一下楼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即便如此,他仍不肯认罪,也不承认煮“羊角羊”火锅给顾客吃。由于挖掘出的李俊雄骨骸年代久远,除了王金兰的证词和路边停了7年的机车外,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张潇汉就是谋害李俊雄的凶手。
由于缺乏物证,加上张潇汉不断上诉,这起分尸案持续了7年多。直到2007年,最高法院依据王金兰的指控,再加上当初包裹尸体的红棉被等证物,裁定张潇汉故意杀人罪成立,判处无期徒刑。
历经7年,这起羊肉火锅案终于迎来了破案的曙光。入狱后的张潇汉不断写信给媒体,声称自己已经受到了惩罚,把人煮成羊肉火锅卖给顾客是谣言,试图为自己狡辩。最终,张潇汉在狱中表现良好,于2015年提前出狱。
案子结束后,原来的火锅店改成了美容院,但因为曾经的凶案,周围的人都避之不及,美容院生意惨淡,最终倒闭。商铺主人无奈将其改造为仓库出租,夜晚,搬运工人总是匆匆离开,没人愿意多停留。久而久之,仓库里积满了灰尘,仿佛盖住了地面,也盖住了那段可怕的往事。羊角羊肉火锅案的恐怖传说在当地广为流传,成为了人们吃火锅时都会提及的都市怪谈,时刻警示着人们,罪恶或许可以被掩盖一时,但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