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本是花好人团圆的佳节。然而,对于整个中国篮球界,却是一个悲惨的日子,曾经名噪一时的“亚洲第一中锋”穆铁柱因心脏病医治无效,在北京解放军309医院逝世。
“男有穆铁柱,女有郑海霞”,这曾经是中国篮坛最广为人知的一句流行语。作为一个身高2.28米的强壮中锋,穆铁柱可以说是中国篮球发展史上,一个绕不开的名字。
铁柱出山自古山东出大汉,山东的粮食、山东的土地,养出了高大威猛的东方巨人。穆铁柱,1949年出生于山东省东明县黄河故道旁的穆庄村。
刚刚历经战乱,穆铁柱家里很穷,直到九岁时,才开始走进学堂。一天,老师来到教室,班长喊了声“起立”,幼小的穆铁柱便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见多识广的老师,望着穆铁柱这个体格出众的“小大人”,不由赞叹了一声:“真是人如其名,真的好像一根铁柱子呀!”
家境的贫穷,让穆铁柱的学业之旅就此止步。十三岁那年,穆铁柱便退了学,在队里参加生产劳动。
由于他体格健壮,能多挣些工分,生产队就让他跟着学种庄稼。三年之后,穆铁柱的身高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年轻人,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有一次,他参加了疏通河道的工作,别人都是两个人拉一车土,而穆铁柱则凭借一人之力,拉起了满满一大车土,工友们都称赞穆铁柱是一头壮实的大黄牛。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军人的社会地位非常之高,穆铁柱望着英姿飒爽的军人,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过的场景,他非常羡慕。心想:要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当上解放军,这辈子就知足了!
上天并没有让穆铁柱等待多久,1969年农历腊月初一,新年的头一天,正是鸿运当头的日子,穆铁柱正在东明县城参加大会。
他推着与身材极不相称的自行车,突然出现在闹市街头。穆铁柱伟岸的身躯如海上屹立的一座孤岛,周围的人们都像《格列佛游记》的小人国的公民,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一同被吸引的还有东明县体委的张凤奎,他从1955年就积极为国家培养体育人才,就找到了穆铁柱,推荐穆铁柱进入了济南军区篮球队。
但是由于穆铁柱没有丝毫的篮球基础,连最基本的运球都不会,随即又被退回到县里。以为要继续务农的穆铁柱接到了来自国家队的橄榄枝。
当时的国家队,用20个篮球,换来了穆铁柱。那个年代,一个崭新的篮球大约是10元钱,一个普通工人每月的工资是30元。
这之后,穆铁柱不仅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军人,进入了“八一队”,完成了儿时的梦想,还走上了职业篮球运动员的道路。
为国效力1977年,28岁穆铁柱通过了国家队的选拔,正式成为一名篮球国手。教练根据穆铁柱的自身条件,着重训练他篮下的投篮能力和保护篮板(护框)的能力。
当然,作为一名体型高大的中锋,被包夹也是常有的事情。考虑到这一点,教练偶尔也传授穆铁柱一些简单的传球技术。
在当时的条件下,穆铁柱有着2.28米的身高,160KG的体重。在篮球油漆区,穆铁柱光凭身高就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内线巨无霸。
穆铁柱不仅有着一手稳定的投篮,身高的优势也给他带来了极其开阔的视野。
每每遇到包夹时,总能找到处于合适位置的队友,然后远投得分。
姚明就曾在一档节目中说过:“穆铁柱时真正的大中锋,是他开创了中国第一个全新的篮球时代。”
姚明的称赞绝不是信口胡诌,在穆铁柱之前,中国男篮坚持的是“以小打大、快、准”的技战术风格。
这套战术是基于亚洲人的身高条件和运动素质所制定的。由于穆铁柱的身高过高,脚步移动能力较慢,并不适合这套打法。
所以,中国男篮专门为穆铁柱制定了一套“大中锋”打法。
正如篮管中心胡加时所说:“穆铁柱有着出众的身高,这决定了他在队伍中的作用。也正因为他的出现,中国队围绕它建立起了一个相关的战术体系。”
这套打法,在亚洲可谓是所向无敌,但到了国际赛场上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事实上,穆铁柱的移动路线短,活动区域小(仅在篮下低位活动,不到高位接球),导致其他两名后卫和前锋无法通过密集防守将球传进去,这样就使得穆铁柱的进攻路线过于单一化。对方一旦阻断了穆铁柱的传球路线,就会陷入迟迟无法得分的境地。
作为主力中锋,穆铁柱参加了第9届至第12届亚洲男篮锦标赛。1977年,穆铁柱和卫平·布莱恩特(张卫平)构成了中国男篮的双核。
两人一内一外,各司其职。防守上,穆铁柱是对手无法跨越的移动长城,而进攻上,张卫平则是对方的噩梦。
两人帮助中国队在小组赛以全胜之姿进入淘汰赛,场均净胜对手60分。决赛上,不费吹灰之力获得冠军。
一年之后的亚运会上,穆铁柱的巨大威力令中国男篮如虎添翼。决赛上,穆铁柱率领的中国男篮没有给南朝鲜队任何机会,兵不血刃拿下了中国男篮历史上的首块金牌。
1979年,中美两国处于蜜月期,体育交流也频繁起来。为了促进两国体育间的交流,“八一队”和美国大学生全明星联队打了几场比赛,都获胜了。
美国人有些不服,派出了华盛顿子弹队来,“八一队”在纸面实力不济的情况下,敢打敢拼,半场输了一分,全场只输了十几分,可以说是虽败犹荣了,此事一度传为佳话。
离休后的穆铁柱1987年,38岁的穆铁柱也到了退役的年纪。在无数的鲜花和荣誉背后,穆铁柱的身体常年高负荷运转。他为国效力14年,平时每日的训练要跑一万米。
如果按照这样的数字计算,穆铁柱光跑步就达51100000米。血肉之躯的双腿无法支持160KG这样日复一日的消耗。退役的时候,穆铁柱自己就说:“身体健康是我现在最大的梦想。”
然而,闲不住的穆铁柱抑制不住对篮球的热爱。1987年,穆铁柱在“八一”男篮当了几年教练。
原本还准备筹建“八一”男篮俱乐部,却因为心脏病不得不放弃。身体上的疾病,让穆铁柱也改变了生活习惯,最喜欢的涮羊肉也很少吃了,离不开的烟也戒了,喝了半辈子的酒也束之高阁。
没有事干的穆铁柱,有时也参加了一些影视剧的拍摄。穆铁柱荧幕处女秀是喜剧电影《一夜歌星》。
在剧中,穆铁柱饰演一位大宾馆的保安人员。由于穆铁柱如山的体魄,比铁板还要坚硬的严肃面孔,加之那力拔山兮的铁掌,同一位“瘦弱”的保镖默契配合,将几位在歌厅闹事的嬉皮士只轻轻一抓,就像拎小鸡一般拎了出去,在荧幕上很具有喜剧上反差效果。
在提到为何要从球场客串到影视剧,穆铁柱只憨厚地一笑说:“其实我只是想尝尝拍电影的滋味,寻找一些生活的乐趣。”
生活上的穆铁柱有着农民朴实的性格。他和妻子王专红在1979年结婚,二人几乎从未有过争吵。即便偶尔拌嘴,也是穆铁柱主动服软、认错。
在王专红的眼里,穆铁柱干事情是张飞吃豆芽——粗中有细。家中的电器坏了,穆铁柱总会找来说明书,自己研究修理。
穆铁柱和王专红育有一对儿女,长女穆蓉从事银行工作,儿子穆桐身材普通,没有得到父亲的基因,最喜欢的篮球明星也不是父亲,而是NBA的科比。
2008年中秋,穆铁柱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外出晨练。
可刚下楼不久,跑了没几步,穆铁柱就感到体力不支,便中断了晨练,回到了家中。
每一个运动员都有自己训练的习惯,穆铁柱也不例外,想到今日的晨练没有完成,穆铁柱就蹬上了家中的健身自行车,开始了骑行。
为了以防万一,儿子穆桐静静站在一旁,注视着父亲的一举一动。还没骑几公里,穆铁柱只觉得眼前一黑儿,心脏急速跳动就要蹦出一般。
刹那间,穆铁柱下意识捂住胸口,儿子穆桐见状,感到大事不好,就将桌子上的救心丸拿了过来。
可是阎王殿的黑白无常来的太快,穆铁柱缓慢从自行车上瘫倒在地,儿子穆桐见父亲失去了意识,无法服药,只好拿起电话,拨通了解放军309医院的电话。
告知医护人员自己所在的地址后,穆桐给父亲实施了心肺复苏,一直持续到救护车的到来。
满头大汗的穆桐详细说明了父亲的病请,并陪着父亲上了救护车,来到了309医院。
虽然309医院派出了最好的医生,施加了一切可能的技术手段,但依然无法从死神手中夺回父亲的生命。
在上午10点45分时,穆铁柱劳累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时年仅仅59岁。
其实,穆铁柱生命的最后一程,始终在和疾病作着顽强的斗争,他的左腿静脉栓塞症状没有完全好转,不能长时间站立和走动。
直到临死前,穆铁柱还穿着减压袜子。身体一边给穆铁柱带来了荣誉和掌声,也成为穆铁柱的“阿喀琉斯之踵”。
结语:作为很多父辈篮球迷崇拜的对象,穆铁柱对中国篮球的普及起到了很大的推广作用。
今天的很多年轻人大多都没有看过穆铁柱打球,但这并不妨碍穆铁柱在中国男篮历史上的地位。
2022年12月,离世的穆铁柱进入中国篮球名人堂,就是最有说服力的凭证。
参考资料
《穆铁柱:一个时代的传奇》 体坛名宿 宗愉
《穆铁柱对中国男篮发展的贡献》 体育文化导刊 2015年6月 第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