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7月1日,哥伦比亚麦德林市,这是一个炎热的下午,刚输了世界杯的安德烈·埃斯科巴的心情异常烦躁。
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埃斯科巴不打招呼就来到了好友胡安·加利亚诺的家中。
加利亚诺五年前,就和埃斯科巴在麦德林民族竞技队一起踢球,两人几乎无话不谈。
加利亚诺回忆道:“当时,我正准备收拾行李,回家看望我的母亲,并在乡下度过周末。但他说什么也不让我走,一定要留下来陪他。”
加利亚诺还对埃斯科巴说:“你瞧,我把包都打好了。我得走了,还有很多人等着我呢!”
然而,埃斯科巴就像没听到一样,将包一把夺了过来,扔在一边。
最终,埃斯科巴说服了加利亚诺,匆匆洗了个澡就去酒吧了。
可任谁也没想到的是,仅仅几个小时之后,埃斯科巴就被人连开六枪,一命呜呼。
世界杯上的乌龙球1994年,世界杯在美国举行,赛前各路博彩公司都将哥伦比亚列为夺冠热门。
博彩公司的预测是综合了各个国家的足球队在世预赛的成绩,综合给出的赔率。
在世预赛上,哥伦比亚足球队在队长埃斯科巴的带领下,以5:0的大比分战胜了由“球王”马拉多纳率领的世界劲旅阿根廷队。
也因为哥伦比亚在世预赛的出色成绩,贝利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直截了当说道:“我看好哥伦比亚夺冠,他们是一支团结的队伍,具有改变比赛走向的能力。”
同样,麦德林一位资深球迷赛前也放出狂言:“我们认为自己是不可战胜的,我们是上帝之母。”
像其他数百万哥伦比亚人一样,这位球迷志在大力神杯,对自己国家的足球队充满了希望。
然而半场开香槟注定是要为之付出代价,世界杯的哨声一经吹响,哥伦比亚的首场比赛就正式开始。
对手罗马尼亚在比赛中,配合默契,稳扎稳打,以0:2的比分击败了罗马尼亚。
哥伦比亚遭到了当头棒喝,输球的主要原因就是过于轻敌。
但好在哥伦比亚还没有陷入绝境,也并没有因此而绝望,因为他们的下一个对手是弱旅美国队。
要知道,1990年以前的40多年里,美国队从未杀出重围,进入淘汰赛。
2天后,哥伦比亚和美国对的比赛正式开始。
在坐满了93000名狂热观众的帕萨迪纳玫瑰碗体育场馆内,灾难还是降临到哥伦比亚足球队的头上。
当比赛进行到第33分钟时,意外发生了。
埃斯科巴,这位经验丰富的哥伦比亚后卫,在自家禁区前沿,奋力阻截对方一个传中球时,竟然鬼使神差将球碰进自家球网,乌龙球!
尽管哥伦比亚稳住心神,竭尽全力扳回一城,但无奈的是,美国队士气正盛,以2:1的比分战胜了哥伦比亚。
哥伦比亚也成为第一支出局的队伍,这次世界杯之旅,哥伦比亚人满以为会突破自我,取得一个较好的成绩。
在无数哥伦比亚人的心中,最低成绩也得是四强,谁料“脸没露出来,倒把腚漏光了。”
第二天,麦德林的报纸上刊出了这样的标题——“耻辱。”
如果说第一次失败是源于自负,那第二次失败恐怕就要归结于埃斯科巴一人身上了,他在强大的压力面前,没能发挥出自己应有的实力,导致球队只能出局。
不过埃斯科巴在赛后还是展现出了应有的责任感,他在波哥大《时代报》上借助采访向哥伦比亚球迷承认了错误,并真诚表达了歉意。
采访的最后,埃斯科巴说道:“比赛输了,的确是我的问题,但生活并没有结束。”
停车场里的枪声两战皆负,哥伦比亚队只能打道回府。7月1日,星期五,正如文章开头所述。
埃斯科巴来到加利亚诺的家中,要和他一起出去玩玩。
晚上九点,两人和加利亚诺的朋友艾德沃多夫妇来到了帕杜阿迪斯科舞厅。
他们呆在舞厅跳舞,凌晨两点,艾德沃多夫妇离开了,而埃斯科巴和加利亚诺又待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舞厅关门才走。
埃斯科巴的车停在路边的停车场里,加利亚诺则提出要去买热狗,并说要陪一位刚认识的姑娘去取车。
于是二人约定在城里碰面,加利亚诺事后说:“我到了约定地点,一直等,可始终没见他来。”
就在他们分手以后,有人看到埃斯科巴正与一群人吵架。
这群人领头的是胡安·卡洛斯·加西亚以及胡安·圣地亚哥··加隆和佩德罗·戴维·加隆兄弟。
他们以贩毒、赌博为生,世界杯期间投入了大笔金钱在哥伦比亚足球队上。
之所以埃斯科巴能和这群人遇见,主要是他们的两辆丰田车就停在埃斯科巴旁边。
一见到埃斯科巴,这帮人就跟在埃斯科巴后面,不停地大叫大嚷道:“乌龙球!乌龙球!”
连珠炮似的言语攻击击溃了埃斯科巴的心态,埃斯科巴返回身来,告诉他们,这只是一个错误而已。
埃斯科巴要他们放尊重点。说话时,他两眼直视着其中闹得最凶的戴维·加隆。
现场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双方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圣地亚哥也冲了过来,大喊道:“别碰我弟弟!你这狗娘养的!”
埃斯科巴打算离去,他将自己的车刚往后倒了几米远。
突然,加隆42岁的保镖伯托·穆诺兹从丰田车里旁一个箭步冲到埃斯科巴的窗前,吼道:“你这个畜生想干什么?”
说着,他便掏出了38毫米的左轮枪,向坐在车内的埃斯科巴连开六枪。
埃斯科巴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已经不治身亡。
凶杀发生后,加隆兄弟立即在pablado一家公寓里开了一场紧急会议,来商讨对策。
他们首先买通了两个机械工人,来证明其中一辆丰田车严重损坏,案发时躺在车库里。
然后,他们又让穆洛兹使出苦肉计,先叫人对着他的脑袋揍了一顿,再用绳子把他的手捆起来,并留下痕迹。
这样,穆洛兹就来到警察局谎称另一辆丰田车也被人盗走了,他还被盗贼打了一顿。
然而,现场的目击者早已将该车的车牌号抄了下来,一经核实,穆洛兹的谎言马上就被揭穿。
穆洛兹被立即逮捕,随后供认了罪行。
死后的余波埃斯科巴的死震惊了全世界,麦德林一位专门报道犯罪的记者说:“这简直就跟杀一条狗没有什么两样!不,杀一条狗也没有这么残忍!”
和大多数出身贫民窟,靠着足球成名暴富的哥伦比亚球员不同,埃斯科巴成长于一个中产阶级的家庭,崇拜者称呼他为“足球绅士”,其球风之佳,由此可见一斑。
也正因如此,埃斯科巴的死让人更为痛心。
一回忆起儿子,唐·达里奥的脸上就会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埃斯科巴六岁时,就迷上了足球。上学时,学校的足球队怎么都少不了埃斯科巴。
19岁时,麦德林民族竞技队就和埃斯科巴签订了合约。
作为后卫,他在入选国家队的首场比赛就进了球。
世界杯失利后,父亲安慰埃斯科巴说:“每个人都可能遇到糟糕的事情。”
当时,父亲还劝说埃斯科巴不要立即回国,去拉斯维加斯看望亲友。
可埃斯科巴却说:“父亲,我不是个懦夫,面对国人是我该做的。”
埃斯科巴错估了人们的疯狂,尤其是足球和博彩挂钩。
在埃斯科巴去世后,共有12万人参加了埃斯科巴的葬礼,同时在2002年7月,麦德林的人们还为埃斯科巴树立了雕像。
每年球迷们都会带着他的照片去看比赛以表达对埃斯科巴的怀念。
一边是悼念,一边却是减刑,杀害埃斯科巴的穆洛兹被判处了43年的有期徒刑。
2001年,当局却以表现优异为由,将其刑期减到26年。
2005年,穆洛兹被假释出狱,也在哥伦比亚引起了广泛争议。
关于这次事件,哥伦比亚一位大学法律教授梅迪纳亲自访问了关押在监狱的穆洛兹。梅迪纳说:“在哥伦比亚,足球等同于宗教。我们生活在一种狂热之种。而媒体也添油加醋,制造了这样一种错觉——即我们的足球队是天下无敌的。人们感觉受到了欺骗,赌博、威胁和死亡的盛行,更是给这一切火上浇油。”
体育编辑阿尔弗雷多·卡莱诺则给出了自己的观点:“他们什么都赌,甚至连青少年的比赛都参与。”
因此在麦德林,赌博、暴力、死亡是常态,埃斯科巴只是无数冤魂的其中一个。
埃斯科巴的好友加利亚诺和埃斯科巴的兄弟圣地亚哥因无法克服心中的恐惧,从此告别了足坛。
他们在麦德林合伙开了一家儿童足球学校,延续着埃斯科巴的足球梦想。
加利亚诺说道:“这儿的人,每天都惦记埃斯科巴,他是一个神话,他永远不会被忘记。”
结语值得多说的是,几个月前,麦德林也有一位名叫埃斯科巴的大毒枭死于缉毒警察的枪下。
这名毒枭来头不小,曾上过《财富》杂志,位列富豪榜第七,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巴勃罗·埃斯科巴。
巴勃罗生前,曾是民族竞技队的幕后股东,如果他活着,说不定埃斯科巴会在他的庇护下死里逃生。
参考资料
《两个埃斯科巴》 纪录片 espn
《血染世界杯——埃斯科巴的死亡》 海外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