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重复一千次,就是真理。”这是二战时期,德国纳粹党宣传部长戈培尔耳熟能详的名言。
在纳粹阵营中,戈培尔作为纳粹党的意识形态的专家,是希特勒最忠实的鹰犬。
当了21年纳粹宣传部长的戈培尔,是纳粹这部历史倒车中一个重要的驱动轮,炮制了各种关于“第三帝国”的神话。
不过,神话终究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当纳粹败局已定,心灰意冷的戈培尔不得不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作为希特勒狂热的信徒,戈培尔还算有点骨气,没有如同戈林一般,卸甲乞降,而是选择了自杀。
只是世人还是低估了戈培尔的疯狂,搞不懂为什么戈培尔临死之前,要毒杀自己的六个孩子。
患有小儿麻痹症的文学博士在德国,蜿蜒的莱茵河下游有一座名叫莱特的工业小镇。那里是一个纺织中心,居住着大约3万居民。
1897年10月29日,保罗·约瑟夫·戈培尔出生在莱特城达伦街156号一栋普通的二层小楼中。
这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家庭,戈培尔的父亲弗丽茨·戈培尔是一家纺织厂的工头,母亲卡特琳娜·玛丽亚·戈培尔是一位贤惠、善良的荷兰籍妇女。
除了父亲和母亲,戈培尔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戈培尔童年的生活在最初几年是很幸福的,父母都非常疼爱聪明伶俐的小儿子,两个哥哥对弟弟也照顾有加。只是命运在戈培尔4岁时,开了一个玩笑。
那是一个星期日,戈培尔像往常一样,自由自在地玩耍。刹那间,戈培尔感到浑身不适,变得焦躁不安,接着便嚎啕大哭。
哭声惊动了阁楼上的父母,见戈培尔痛不欲生,立即将孩子送到医院。经过初步的检查,医生确诊戈培尔为小儿麻痹症。
听到这个诊断,戈培尔的父母脑袋像是被闪电击中,呆呆地立在原地。两人焦急地问医生:“这病好治吗?能治好吗?”
见多识广的医生平静地回答道:“先动手术,再看结果吧,我们会尽力的。”
手术后,醒来后的戈培尔用稚嫩的声音对坐在床边的妈妈说:“妈妈,我的腿好痛啊!”
母亲则流着泪说:“别着急,慢慢会好的。”
尽管医生使尽浑身解数,但戈培尔的腿还是落下了终身残疾,右腿肌肉萎缩,看起来一长一短,走起来自然是一瘸一拐。
信奉天主教的母亲经常带着戈培尔来到教堂祷告,希望能借助上帝的力量让孩子的身体能有所好转。
起初,戈培尔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戈培尔受到了来自同学的嘲笑。
对于一个处于花季的孩子,这种打击无疑是残酷和难以承受的。看着同龄的小伙伴像蝴蝶一样蹦来蹦去,戈培尔心中又羡慕,又妒忌。
渐渐地,戈培尔不愿和人说话、交谈。在家里,也会莫名其妙发脾气。戈培尔身上负面的情绪不断累积,让他改变了对世界的看法。
有时戈培尔在家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遥望着远处的天空。
孤独使人自卑,自卑又让戈培尔产生过分的虚荣心,少年时的经历让戈培尔的心里发生了极大的扭曲。
无法通过外貌获得他人的认可,戈培尔只好在知识上一骑绝尘。也正是身体上的缺陷,父母对戈培尔更加关爱。
初中上完后,两个哥哥就开始外出谋生,唯有成绩优异的戈培尔能获得继续学习的优待。
父母将其送进莱特文科高级中学,还用积攒的300马克给戈培尔买了一架二手的钢琴。
在当时,经济萧条的德国,300马克对于戈培尔这样的家庭是个不菲的数字,戈培尔也深知这一点,他后来回忆道:“虽然钢琴很旧,但它是学识修养和生活富裕的化身,是高雅生活方式的标志,也承载着父母的舐犊情深。”
一战爆发后,德国发动宣传机器,鼓励青年参军。戈培尔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也提交了报名单。
可是体检时,医生压根没有正眼观察戈培尔,瞅了一眼,就摆了摆手,让戈培尔回家。失落的戈培尔回到房间,大哭了一场。
这件事让他耿耿于怀、他曾在后来创作的文学作品中,借主人公之口,表达了心中的不平:“他唯有抱怨他的上帝,是他将自己造成这样。”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用在戈培尔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别人都在战争中献出了鲜血,戈培尔则埋头苦读,考入了波恩大学的文学系。
1921年,戈培尔获得了哲学博士学位,结束了在学校的生活,开始走向了德国凄惨的社会。
一次相逢一战结束后,巨大的经济赔款给战败国的德国套上了巨大的枷锁。人民找不到工作,通货膨胀飙升到天际。
在这种严酷的经济形势下,戈培尔的哲学博士只能说是毫无用处。
为了谋生,戈培尔曾在银行干过杂务,也在科隆证券交易所当过巡视员,还当过业余的图书管理员。
但几乎所有的工作,戈培尔都干不长,失业后,戈培尔还瞒着家人,每天装作去上班。
陷入人生低谷的戈培尔,却对自己的学历十分自负。签名时,必定在前面冠上博士的头衔。
走投无路的戈培尔将心中的怨气全都洒在了犹太人的身上,认为是犹太人卷走了人民的财富。
1924年,戈培尔开始从政,担任“自由民族”的主笔,功击犹太人的贪婪。
1925年3月,戈培尔称为纳粹党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分部党员。11月,戈培尔在布伦瑞克遇见了党魁希特勒。希特勒握住了戈培尔的手,这让戈培尔大喜过望。戈培尔在日记中写道:“那双碧眼,就像是星星……同他在一起,我如置身天堂一般。”
这次相见,是戈培尔迷信希特勒的开端,几个星期后,两人又在普劳恩会面,戈培尔的迷恋程度更加强烈。
如果用现在的话说,戈培尔就是希特勒粉丝后援团的团长,是著名的粉头份子。在日记中,戈培尔对希特勒极尽赞美之词,他写道:“在所有问题上,他都使我安下心来。无论哪一点,他都是一条汉子。如此炽烈的他,堪为我的领袖,我向比我伟大的人物、向政治天才臣服。”
从这之后,希特勒越来越重视戈培尔在宣传上的才能,让戈培尔成为自己身旁的得力干将。
从实业的残疾人一跃为希特勒的左膀右臂,戈培尔对希特勒是感恩戴德。
这份知遇之恩,戈培尔没齿难忘。
正是怀着这颗感恩之心,戈培尔干活格外卖命。即便是到了绝境,戈培尔也没有背离希特勒。
1945年3月30日,即便戈培尔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利嘴,也无法阻挡苏联坦克的凌厉攻势。
这一天,苏联兵临柏林,希特勒得知这一消息后,在总理府的地堡饮弹自尽。
次日傍晚,戈培尔喊来了六个年纪尚幼、正在游戏的孩子。
这六个孩子都是戈培尔和玛格达的孩子,1931年12月19日,约瑟夫·戈培尔和玛格达结婚,希特勒还是两人的证婚人。
有传闻说,玛格达本是希特勒的忠实迷妹,因追求希特勒不成,才退而求其次,委身于戈培尔。
戈培尔在日记也写道:“希特勒或许是爱玛格达的,但为了国家,她舍弃了自己的爱情,并助我幸福。”
如果传闻属实,那玛格达则非常阴狠,她嫁给戈培尔不过是实现个人理想,戈培尔于他也不过是政治盟友。即使玛格达和戈培尔生了六个孩子,也只是为了雅利安人的繁衍生息。
戈培尔和玛格达的第一个孩子生于1932年9月1日,孩子降生后,戈培尔写道:“不幸的是她是个女孩儿,但我仍满怀喜悦之情,我给她起名为Helga(赫尔嘉)。”
两年之后的4月13日,戈培尔第二个女儿来到了人间,戈培尔不是特别高兴:“这是个名叫Hilde(海德)的女孩而,最初她令我失望,但很快就是快乐和喜悦了。”
1935年10月2日,戈培尔心情大好,他的长子(Helmut:赫尔姆特)出世了,激动的戈培尔动笔写下了“我的快乐简直无法想象,是个男孩儿。”
1937年2月19日,玛格达又生下了一个小女儿,取名为Holde,戈培尔说“她又小又瘦,却非常可爱和迷人。”看来,戈培尔对新生命的到来已经司空见惯了。
不到一年,Hedda在5月5日又来到了这个世界,孩子们都高兴地围在小妹妹的身边。
这时,戈培尔的心情非常平淡,对孩子似乎提不起多少兴趣了。
1940年10月29日,玛格达又生下一个小女儿(Heid Goebbels)戈培尔非常高兴。
前线的战事稳步推进,新生命的诞生仿佛是上帝的明示。可能有人会疑惑,为什么玛格达会如此频繁生下子嗣?
背后的原因是玛格达和戈培尔是第三帝国的模范家庭,在优生、多生的号召下,模范家庭需要给第三帝国立一个榜样。
躲在地堡的戈培尔叫来了六个孩子,然后哄骗孩子吃下了含有氰化物的毒药。
其实,希特勒在自杀之前曾叮嘱戈培尔:万一柏林陷落,你就赶快离开,去领导我指定的政府。
可那时,戈培尔已经万念俱灰,早已陷入无尽的幻灭中,选择拉上全家为希特勒陪葬。
戈培尔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如果我们不能生活在元首的身边,并为他服务,生命对于我们个人来说就毫无价值。
从戈培尔留下的遗嘱中,可以看出戈培尔完全陷入了个人崇拜无可自拔,也能看出戈培尔完全丧失了作为一个人类个体的主体性。
他不但这样对待自己,还将女儿的命运和希特勒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关于这一点,孩子的名字开头都带有“H”就是一个确凿的证据。从孩子的角度出发,她们相当可怜,大多数孩子都还是垂髫的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是12岁。她们的出生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不是源于父母的绵绵爱意,而是为了成为模范家庭的象征品。这样的她们,命运或许早就注定。
戈培尔和玛格达对于孩子的爱是畸形的,这种爱依托在一个旁人身上,依托在第三帝国的家庭伦理上,又怎能不让人可怜几个孩子的遭遇呢?
结语有些文章说,戈培尔亲手结束孩子的性命,是为了保住孩子的尊严,不让孩子落到盟国受辱。
这种说法有些牵强附会,第三帝国空军总司令戈林的女儿艾达·戈林战后成为了超模,臭名昭著的希姆莱的女儿古德隆·希姆莱活到了2018年,海德里希的儿子成为了商人。
这一个个鲜活的例子都可以证明,如果戈培尔放弃了毒杀,这六个孩子大概率都能长大成人。
战争有正义或者邪恶,然而那些年轻的、逝去的生命,就像凋零的花朵,再也无法回来,只希望这六个孩子能在另一个世界平稳度过自己的一生。
参考资料
《戈培尔的孩子》 纪录片 Frida
《戈培尔的死心塌地》 辽宁青年 2018年第六期
《戈培尔传》 郭威 海南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