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行恨了我十几年,坚信当年是我欺凌了他的白月光,还把她赶出家门。
为了救白月光,他命令医生拔管,让我窒息而亡。
我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含冤枉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二十岁那年。
白月光倚在顾宴行的怀里,娇滴滴地问:“宴行,我们这样要是被裴清月发现了怎么办啊。”
我又听到了他带着笑的那句话:“你可以叫的再大声点,她是个聋子,听不见的。”
1
“顾哥可真是好福气,大冒险居然抽到这么简单的题。”
耀眼的灯光和嘈杂震耳的音乐让我恍惚了一下。
我站在ktv的走廊里,抬头看了看包厢号。
猛地回神,原来是这天。
我重生了!
听着包房里不断传来调侃的声音,我使劲推开门。
咣当!
顾宴行看见我站在门口,松开沈溪,轻咳了一声,用极不熟练的手语比划着:“你怎么来了?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你别误会。”
当年我为了救他而出了车祸,听力下降到基本听不见。
他急的半个月没睡好觉,连夜去学了手语,为了让我不感到自卑。
可现在看来,那手语生疏的就像他对我漠不关心的爱。
沈溪畏畏缩缩走上前,委屈般地轻声对顾宴行说:“宴行,我有点害怕,我一看到月月就想起以前......”
顾宴行掩饰般地向右走了一步,把沈溪挡在后面。
当然,我没有错过沈溪那一抹得意的笑。
一股控制不住的怒意涌上心头。
我疯了般冲过去拽住沈溪的胳膊,扇了她一个巴掌,并将她摁在地上。
在她害怕的尖叫声中,砸碎了一个酒瓶,抵在她脖子处,渗出了丝丝血。
“你害怕什么?害怕我杀了你?”
“我现在真后悔当年还留着你这个祸害!”
沈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指甲狠狠地嵌入我的肉里,发疯般地挣扎。
众人看见这局面,连忙过来把我拉走。
“裴清月,你......怎么能听见的......啊!”
我挣脱开周边人的束缚,抄起酒瓶子向她扔过去。
只可惜没扔准,砸在了地上,但玻璃碎片还是划到了她最引以为傲的脸上。
我哈哈大笑,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开口:“你再敢多说一句话试试。”
“我废了你这张花几百万整容的猪脸。”
2
前世的今天,我恢复听力,想赶快告诉未婚夫顾宴行这个好消息。
于是冒着大雨走到ktv,刚要进去,就听见沈溪娇滴滴地问:“宴行,我们这样要是被裴清月发现了怎么办啊。”
顾宴行笑着回复:“你可以叫的再大声点,她是个聋子,听不见的。”
我停住了脚步,没有再走进去。
也就是这时,我被藏在这里的亡命之徒绑走。
那一夜我受尽了折磨,甚至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绑匪把我的手绑起来,然后用牙签和刀一个一个地挑翻我的指甲。
他们把我摁在水中,等快窒息的时候,再把我抬上来。
就这样循环,一遍又一遍。
我哭着和他们求饶,反而引来他们更加严厉的报复。
鲜血和冰水混合在一起,后来,我被折磨得似乎都没有痛觉了。
直到在最绝望的时候,有一个人来了。
我的眼睛被黑布蒙着,看不见来到我跟前的人是谁,但那个声音我化成灰都认得。是沈溪。
“刘哥,辛苦你了,费用今晚就到账。”
她使劲揪着我的头发,疯癫地开口:“为什么你一个聋子却是裴家捧在手心的宝贝?”
“到头来我什么都没有?裴清月,顾宴行是我的。裴家,也会是我的!”
我看不见她,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挣扎。
没想到,我用一辈子真心换来的是无尽的背叛。
最后的最后,就是我被好心人发现,送往医院,可是我整个人都废了,只能躺在病床上。
顾宴行带了一众保镖将我的病房团团围住,冰冷地命令医生拔管。
“对不起裴清月,可谁让你抢了溪溪的位置。”
“这是你应得的。”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我再也呼吸不上来,失去了意识。
3
回到现场,众人拼命将我和沈溪分开。
沈溪狼狈地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顾宴行连忙上前扶起沈溪,随即转身皱着眉头看着我。
“裴清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什么时候恢复听力的!”
我冷笑一声,逼近他:“顾宴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还挺大的。”
他是顾家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所以处处低声下气地讨好我。
如果没有我,他在家里只会更加不受重视。
前世,我就是被他这张清冷的脸迷的不行,最后和他定下婚约。
可这只是他吞并裴氏的第一步计划。
直到最后,我都还在相信他,傻傻地被蒙在鼓里。
我曾以为,顾宴行再也不会像爱我一样,爱上别人。
想到这里,我抬起腿,照着他肚子的地方狠狠地踢了一脚。
“!”
我没留力气,他也不敢躲开,所以被踢到的一瞬间,他就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差点摔倒在地上。
包厢里的众人都很震惊,倒吸冷气的声音不断出现。
顾宴行却好像被我这一脚踹醒了,眼神风云变幻多次。
最终落为彻底的平静和一些虚伪的笑。
“月月,对不起,我错了。”
“真高兴,你终于能听见我说话了。”
他撇开沈溪,温柔地向我的方向走来。
蹲在地上边给我揉脚边说。
“踹疼了吧。”
“我给你揉揉。”
真是贱啊。
我看着跪在地上卑微的顾宴行,嘲讽般地笑了笑。
又抬起腿,狠狠地把他踹翻在地上。
他的脸着地,摔了个狗吃屎。
也被地上粗粝的石子划到,清秀的脸上渗出丝丝血迹。
然后我做出干呕的动作,嫌弃地拍了拍被他碰过的地方:“顾宴行,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的嘴别跟抹了开塞露似的,老往外喷些有的没的。”
“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分手了。”
他一下就急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月月,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可以改。”
我看着他,犹如看一潭死水,平静地开口:“你活着,就让我不开心,所以你能去死吗?”
4
离开后,好朋友崔歆问我是不是疯了,今天居然对顾宴行疯狂打脸。
也对,我之前的人设是顾宴行的舔狗。
他往东我也往东,他往西我也往西,属于是他的忠诚守护者。
还在上学的时候,他高烧在家没人管,温度烫的吓人,快烧出炎症来。
是我请了假跑到他家,前前后后地照料了他将近一周。
我曾经是那么真诚地喜欢着他。
也渴望着他的爱。
可迎来的只有他和沈溪联合起来对我无尽的报复。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那么相信沈溪。
直到死后,我得知了真相。
原来他一直对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耿耿于怀。
而我对他掏心掏肺的好都被他认为是富家子弟在向他耀武扬威。
这时,沈溪就像照进他生命中的一束光。
她温柔体贴,小鸟依人。
无论顾宴行说什么她都在背后支持他。
即使......他做的事是违背道德的,是错误的。
所以,与我对比,他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沈溪并不见得有多么爱他,只是习惯性地抢我的东西而已。
等着吧,这辈子我会让他们两个付出应有的代价!
自作孽,不可活。
从那天开始,大概过了半个月,顾宴行都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乐得清静。
只是沈溪哭着喊着冲我哥告状。
“林林哥,你看我的脸都被划伤了。”
我哥似乎并不在意她说什么,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问我怎么回事。
我穿着品牌限定礼裙,嘴一瘪,假装委屈地开口:“沈溪姐姐说我是个聋子,我有些委屈,就没拿住瓶子。”
虽然夸张了一点,但这也是事实啊。
装白莲花谁不会啊。
听见这话我哥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沈小姐,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吗?”
“如果再发生这种事的话,我们家不欢迎你继续住下去。”
他的音量骤然提高。
我躲在他身后。
裴林是上辈子我最亏欠的人。
他作为兄长劝过我好多次顾宴行不是好人,让我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话。
可我鬼迷心窍,怎么也听不进他的话。
最后甚至不惜与家里断绝关系,伤透了他的心。
明明他是这么的维护我......
我紧紧地从后面抱住裴林,眼眶发红,声线微微颤抖:“哥,还好有你在。”
沈溪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抬头,眼里全是震惊之色,流着眼泪:“月月,你不喜欢我,可你怎么能撒谎呢?”
“你真的误会了我和宴行,我们什么都没有......”
她似乎没法相信,这个不经常在家的哥哥居然没选择维护她,居然没有爱上她。
所以,她破防了。
我嗤笑一声,挑着她的下巴,开口说道:“你不去当厨子可惜了,这么会甩锅。”
“你们俩之间有什么事情,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所以,你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
5
我开始频繁地待在家里,为了给沈溪找麻烦。
比如把她从我那偷来的珍贵的化妆品扔进厕所。
故意把食物的酱汁撒在地上,然后让她毫无尊严地趴在地上,用抹布一点一点擦干净。
不小心打碎一个古董花瓶,然后去告状说是她碰掉的。
“怎么?这套路你不是用的很好吗,现在能感觉到百口莫辩了?”
我听见自己笑着说。
沈溪看向我的眼里满是恨意,目光像是淬上了毒药。
可是这里是我家,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还不是要哭着低头向我道歉。
“月月,对不起,我以后真的不会偷拿你的东西了。”
“我知道错了,拜托你,原谅我......”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艰难,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样子她还是不服气。
我装作惊讶地开口:“原来你知道那些东西是我的呀,我还以为姐姐只是拿错了,没想到啊,溪姐姐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不!不是的,我不知道......”
“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
她狼狈地蹲在地上,慌乱地喊道。
这人还真是脸皮够厚,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任人拿捏的裴清月了。
我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弯了弯眉毛笑着说。
“难道你道歉,我就要原谅你吗?”
“溪姐姐,你好可怜噢,还不如隔壁沈爷爷家的小狗活得真实。”
“我们家一向清廉,从来不允许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发生,你说,现在你还能在这继续住下去吗?”
“可是怎么办呢?如果被赶出这里,你的那些小姐妹会不会就不要你了呀。”
6
沈溪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哭地梨花带雨地说:“裴清月,你不能这样,我们不是好姐妹吗?”
“你不能把我赶出家门,如果赶我出去我还不如去死!”
沈溪的声音逐渐大起来,似乎这样她就能有底气一样。
人,是一种很难满足的动物。
他们欲望强烈,并且胃口一点一点地变大。
我使劲甩开她,眼神冰冷:“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收拾你的东西,今天就给我滚出去。”
她猛地抬头,声音阴狠:“裴清月!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拭目以待。”
我安排管家把她的东西都扔了出去,然后开始准备下周的校园艺术展。
第二天,没想到在学校小花园旁遇到了顾宴行。
他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西装,鞋子还是我之前送给他的那双限量款。
看来自从我单方面切断和他的联系之后,他过得并不好。
我不想和他起争执,就打算绕开他走,可没想到,他一直低头默默地堵着我的路,不让我过去。
“顾宴行,你到底有什么事?”我皱着眉,不耐烦地开口。
他神色委屈,轻声开口:“月月,上次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那样对你说话。”
“自从你走之后,我每天都活在自责当中,我在想......是不是我不够好,你爱上别人了?”
“你不喜欢我哪点,我真的可以改的,求你,别放弃我。”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染上了一丝艰难,似乎是咬着牙才能说出来这么违心的话。
前世,在这次艺术节上,沈溪被大师看中,去了国外深造。
可这本应该是我的机会。
是顾宴行把我要参加艺术节的画拿走,说去给我送展。
可最后他把那幅画偷偷送给了沈溪,并冠上她的名字。
那位美术界的大咖看完,当场直接收沈溪为关门徒弟。
我去质问顾宴行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说:“月月你从小资源就比沈溪好,溪溪是我的好妹妹,如果她失去这次机会真的就不能继续深造了,你还有后路可以选择。”
“这次,你就让给她吧。”
真是好荒唐的理由啊。
那时的我居然还傻傻地默许了。
以为他真的只是关心妹妹。
于是,那天,我真的没有拆穿沈溪。
明明那是我从小学习画画,在艺术节之前花了一个月的心血。
每天睡觉都睡不好,就想着怎么让作品更完美一些。
到最后,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了。
看见沈溪被大师带走之后,顾宴行突然笑了。
笑得很开心,很明朗。
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真挚的表情。
于是,我也天真地问:“顾宴行,她被选上,你很高兴吗?”
他捧住我的脸,眼神中倒映着闪闪的光:“开心,月月,你做的很好。”
到死我也没能明白,他是在为沈溪能有光明的未来而感到幸福。
7
我回头,甩开顾宴行的手,笑着对他说:“你难道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吗?”
“如果你是为了沈溪来的,那我就要叫保安了。”
顾宴行脸色很差,脸上有着被我拆穿之后的难堪。
随后,他不死心地举起手上的订婚戒指给我看:“月月,我们已经订婚了,你不能......”
我出口打断他:“我不能怎样?一个小小的订婚,就想困住我的一生?”
“顾宴行,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今晚,你就会收到婚约解除的消息。”
他还想上前继续狡辩。
我再也装不下去,伸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他的脸瞬间红肿起来,脸上有深深的手指印。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顾宴行,你和沈溪的那些破事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以前是我太傻,处处宽容你,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你还真是像一个阴沟里的老鼠,永远都不配站在光明面上。”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再去看顾宴行吃屎一般的表情。
前世,我陷入了自证的漩涡里。
总是认为顾宴行作为我的未婚夫却不喜欢我,一定是自己身上哪里出现了问题。
于是,我不断内耗,很长一段日子里都不敢出门,怕和外人接触。
心理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去看了医生后,才知道我得上了重度抑郁。
我在家积极吃药,听从医嘱,好好治疗。
可没有用。
每当我看见沈溪在全球各大展会上大放异彩的时候。
当我看见顾宴行常伴她左右为她铺路的时候。
当我看见所有人都在为他们忠贞不渝的爱情欢呼的时候。
我的心都会一抽一抽地痛。
那原本是属于我的光彩人生。
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忍让他们。
我,浴火重生。
8
到了艺术节展示的那天。
我为了不再出什么差错,打算亲自把画送到负责人的手上。
小雨连绵不断。
车刚驶进校园门,我就看到了沈溪。
她双手挡在我的车前,眼神倔强地看着我。
可真是一朵让人感慨的小白花啊。
她狼狈地趴在我的车窗旁,没有任何形象地大喊道:“裴清月,你以为你是谁?”
“我不但要在这次作品展示中压你一头,顾宴行也一定会是我的!”
“没有人会爱你,从前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我没有降下车窗,在车里无聊地摸了摸头发。
同学路过都惊奇地看着沈溪,毕竟她现在看起来像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沈溪似乎也感受到了路人的目光,起身想要逃走。
我慢慢地打开窗户,笑意盈盈地说了一句:“想试试被啤酒瓶碎渣捅到脖子里是什么感觉吗?”
然后在她惊恐的表情中,招呼司机师傅离开。
进了教学楼,正在等电梯的时候。
有一个同学跑来跟我说老师有事找我,并且很急。
我抬头看了眼刚刚升上去的电梯。
转身踩着小皮鞋,走上了楼梯。
老师的办公区域里很冷清。
空档的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淋了雨,黑发发梢还没有完全干透。
瞳孔深邃冰冷,眉宇间萦绕着一种近乎阴鸷的冷漠。
是顾宴行。
“月月,你要去干什么?”
我的眼神越来越冷,皱着眉头看他。
“你是要去交画作吧。”
“月月,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把事情闹的太难看。”
“可是,溪溪真的很需要这次机会......”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向我逼近,突然开口。
“顾宴行,你还真是挺可笑的,你难道不知道沈溪昨天晚上爬上主办方的床了吗?”
“她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别自我安慰了。”
顾宴行面无表情的脸上开始泛起波动,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不可能!她说过会一辈子爱我!”
我笑了笑,向他甩出了一张照片:“信不信由你。”
说完转身离开。
但我没想到顾宴行会疯成这样。
他突然冲下来,拿着一把水果刀,癫狂地大喊道。
“哈哈,我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天花板上的灯开始在我眼前旋转起来。
痛,一种钻心的痛从身体上传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鲜血正顺着胳膊不断流出来。
白色的纱裙已经被红色填满。
血液如同绽放的樱花,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我却突然低头笑起来。
“顾宴行,你以为我还是那么蠢吗?”
在顾宴行震惊、疑惑、复杂的眼神中。
我忍痛望向一个隐秘的角落。
“出来吧。”
9
是刚才叫我来的那位同学。
手里一闪一闪的红灯告诉顾宴行,他在录像。
顾宴行眼睛紧紧地盯着录像机,目光中透露着不可置信。
“你......背叛我?”
刺耳的警笛声从楼下传来。
我抬头看他。
“怎么?大少爷没想到过会这样吗?”
“不是爱沈溪爱得深沉吗?现在为了她去坐牢,应该也可以的吧。”
他的嗓音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恐慌。
“裴清月,你不能这样,我们......”
我冷下了脸:“顾宴行,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恶心。”
“在我这里找不到存在感,就去找沈溪来展示你那可怜的大男子主义。”
“这个世界上没人在乎你。”
“你爸不爱你,你妈生下来就把你扔了,沈溪早早找好了下家。”
我把脸凑近他,一字一句地说:“所以,你真的很可悲,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在这里狗叫?”
顾宴行表情僵硬,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木木地呆在原地。
在一片混乱中,警察冲上来,用手铐带走了顾宴行。
同时我也去做了笔录。
顾家并没有任何想要出面保全顾宴行的意思。
毕竟......他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而已。
但顾宴行本人似乎没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还发少爷脾气要见律师。
可,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身份,还哪有人会搭理他啊?
滴答,滴答。
我看着学校礼堂外的时钟指针不断晃动。
提着白色的裙子大步走进去。
裙子上有斑斑血迹,与纯白的底色相对比,显得很可怖。
沈溪提交的作品果然是和前世一样。
在我家里偷的那幅画。
她站在展厅中央,满脸笑意地向评委们介绍这幅画的寓意。
耀眼的灯光打在她的鎏金裙子上,显得她像一个误入凡间的仙女。
这件裙子我曾向顾宴行提过一嘴,很喜欢这个配色。
前世,我看见付款记录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没想到,他居然花我的钱给沈溪买下了这件高定。
众人皆围在那幅画前,顺着主办方的话夸沈溪简直是一位天才少女。
他们不懂画,却又必须虚伪地迎合他们。
以祈求得到一点合作的可能性。
我伸手把展厅用来做装饰的瓷花瓶使劲地摔在地上。
砰!
推开想要拦住我的保安和层层拥挤的人群。
冲到沈溪那幅画面前,站在闪亮的灯光下。
然后用花瓶上的碎片狠狠地划开了画中人物的脸。
她惊愕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着不可置信。
“用我的画参赛,有病!”
10
我站在人群中间,毫不惧怕地注视着沈溪。
沈溪看向我的眼神恶毒,充斥着恨意与假笑。
她走到我前面,委屈地开口说。
“月月你说什么呢?”
“我怎么可能去偷你的画呢?”
我盯着她许久,扯扯嘴角,微笑着开口。
“沈溪,我只说了这是我的画,可没有说是你偷的啊。”
“怎么,这么快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你爬上主办方的床,派小情人来陷害我,拿着刀要废了我的手,阻止我参加比赛,甚至要让我以后都不能画画......”
我停了一下,靠近她的耳朵,在她煞白的脸色中说出下一句。
“我一定会把受到的伤害一点一点地还给你。”
周围惊呼声四起。
“裴清月说的好像是真的,她裙子上真的有血!”
“天呐!沈溪可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这么恶毒,快滚出我们学校!”
“要废掉一个艺术生的手......她真的是坏到极致了。”
我凌乱的头发,沾满泥土的精致小皮鞋,以及裙子上的暗红色印迹。
都能证明,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着,我拿出一幅画向大家展示。
“这才是完整的画,刚刚那幅只是一个还没完成的残次品。”
“沈溪几天之前拿走了我放在家里的作品,我发现不见了以后就一直很焦急地寻找,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发现了。”
来看画展的基本都是美术生或者喜欢艺术的人。
大都对于抄袭、偷,这样的字眼非常敏感。
灵气是一个人独一无二的优点,而抄袭这件事不仅仅是丢人,更是丢掉了作为一个人应有的自尊。
所以,他们一言一语地批判着沈溪,骂她偷了我的心血。
听到这,沈溪崩溃地看向主办方:“王哥,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
主办方负责人当然要先撇清自己的关系。
所以他只是开口说了一句。
“沈溪小姐,请你自重。”
场内异常混乱。
安保队把我和沈溪都拉了出去。
临走之前,我给沈溪留下了一句。
“对了,你说顾宴行这次会帮你摆平吗?”
然后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我觉得不会哦,毕竟,他也不是真的爱你。”
11
再醒来,我是在医院里。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飘来,手臂上隐隐传来阵痛。
我哥守在病床旁边,见我醒了,连忙叫医生。
“小月,你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不疼。”
我看见他眼中快溢出来的担忧,安慰地开口:“哥,没事,我不疼。”
却没想到,他听见我这句话眼眶瞬间红了,双手紧握着拳头,心疼地开口。
“还逞强,小时候摔倒擦破个皮都哭得那么伤心。”
“他们居然敢碰我们裴家捧在手心的宝贝。”
“我一定不会放过顾宴行和沈溪!”
我笑了笑,随即问道:“学校那面......”
说到这,我哥眼神飘忽,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学校......他们说会让你继续去上学的。”
我心下了然。
我哥是为了安慰我。
在那么多外界媒体嘉宾面前发疯,砸了学校的招牌,造成了很大的社会不良影响。
顾宴行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沈溪的结果暂时还没出来,也是狠狠地打了学校的脸。
估计是不会再让我回去了。
新闻报道出来之后,很多人关注到了这件事,也掀起了一阵热点的狂潮。
有权有势的千金和穷困潦倒靠单亲母亲抚养的女大学生。
这一强势的对比让许多人还没看内容,就站到了沈溪那边。
“难道有钱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
“这个女生肯定是被污蔑的啊,这种套路富人们不都经常用吗。”
笑死,我不知道他们是狗血小说看多了还是怎样。
明明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他们却还是不愿意相信。
也有一些人站在我这边。
“感觉看起来这件事就是真的吧,周边人的表情不像假的。”
“同意楼上说的话,如果是污蔑不至于把自己搞得这么惨,衣服上可都是血。”
我并没有出面回应,也不想做他们饭后的谈资。
无关紧要的人对我的评价,我并不是很在意。
本来,我也只是想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而已。
但没想到,学校里的好多同学都站出来为我说话。
他们说我在学校其实很善良,会偷偷帮家庭条件困难的同学买单。
会自备粮在教学楼门口喂流浪猫狗。
会在同学受伤时,毫不犹豫地背起人往医务室跑,没有任何大小姐架子。
我很感激他们,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够看到我的努力。
出院回家那天,我对刚从国外赶回来的爸爸妈妈说,想去国外上学,离他们近一点。
他们高兴地合不拢嘴。
很多人的家里都会出现重男轻女的现象,可在我家并没有。
曾经我有过很多次机会能感受亲情,可当时的眼里只能看见顾宴行。
还为此甚至与家里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我要一点一点弥补回来了。
12
飞机起飞的那天,我哥说好不来送我,怕自己舍不得。
但在登机口我还是看见了他。
他眼眶微红,拉着我的手嘱咐道:“小月,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你这体质,换季的时候最容易感冒,别忘了预防。”
我爸笑着打趣说:“你小子,还放心不下小月月,怎么小时候老欺负妹妹呢。”
“放心吧,我和你妈肯定能把小月月照顾好。”
我哥老泪纵横,无语地开口:“爸,就是因为你和我妈在我才担心月月的,没有麻烦以你们的体质也能创造出麻烦。”
原来,这才是我的家庭氛围,有这么多人爱我,关心我。
前世,我简直是猪油糊心。
广播声音及时响起,提醒登机。
我和我哥挥了挥手,跟着爸妈上了飞机。
在Z国的大学里,大家都很友好,没有因为我是个外国人而歧视我。
我选择继续念美术,希望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成为一名被大家熟知的艺术家。
最近,也从国内同学口中听到了一点消息。
听说,沈溪被警察带走之后,哭着喊着要找顾宴行摆平她的事,并在他家门口大吼是不是不爱自己了,是不是在外面有别人了。
但她不知道,顾宴行已经在监狱了。
她也不知道,我给她留下的那句话,是为了激怒她而故意说的。
在沈溪知道自己要赔多少钱了之后,她马上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又跑去求主办方,让他们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
我知道主办方一定得到了我哥的授意。
所以,他们没有丝毫松口,还把她像撵狗一样撵了出来。
在回来的路上,也许是太过于失魂落魄,也许是还在想着怎么扳倒我。
她没有注意到信号灯,直直地冲上了马路对面。
围观群众都能够听到扭曲的金属片掉到柏油马路上的声响。
汽车的引擎盖被压扁,挡风玻璃全部碎掉。
能听见的都是沈溪的哭嚎声。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她的左腿已经保不住了,右腿的治疗也要进一步观察。
沈溪这么爱美的人自然接受不了自己生理上有缺陷。
于是整天魔怔般地问身边护士,是不是觉得她很废物。
甚至还动不动就出手伤人,精神状况很不稳定。
最后,在整日的疯癫中,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辈子,该换她自我折磨了。
13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转眼间我在国外也毕业了。
在校期间我拼命挤出时间,修了双学位,参加了很多知名画展。
获得了业界内很多大咖的赏识,成为了Z国最年轻的奢侈品设计师。
每天有无数人蹲在我的学校和创立的公司旁边。
想让我参与设计他们的项目。
我带着满身荣誉,订了最早回国的机票。
打算去监狱看看我的老朋友。
“顾宴行,说实话我现在还挺爽的。”
“你现在的样子,啧......”
顾宴行身形消瘦,眼窝都凹陷了进去,满脸疲惫,像是灵魂被人抽走了,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
听说他本来都要减刑了,但是又在狱里和别人发生了冲突,只是单方面挨揍。
看起来这两年过得真的很煎熬。
他沙哑着声音开口:“裴清月,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也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
“但是,你是我入狱这么久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我假装苦恼,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啊......沈溪难道没有来看过你吗?你们不是相爱的情侣吗?”
他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
于是我又继续笑着说道。
“沈溪在离你不远处的精神病院里,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陪伴吧,你说对吗?”
耀眼的白炽灯下,顾宴行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
“裴清月!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放声大笑,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她啊。”
“顾宴行,就算我对她做了什么,以你现在的能力还能救她吗?”
“更何况,我什么都没有做,她是因为你才疯的。”
顾宴行眼里透露出不可置信,颤抖着问我:“你说什么?她怎么可能......”
“她去你家找你发现你不在,还以为你不爱她了,在你家门口大哭。”
我慢慢地一字一句地给他讲述着沈溪的事。
“怎么?你伤害别人的时候,没想过这种事情终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顾宴行痛苦地捂着脸,泪水从指尖中溢出来。
“这都不是真的,这不可能。”
在他的呜咽声中,我平静地起身离开。
我知道,他已经全面崩溃了。
本来能支撑他的念想就只剩下沈溪了,现在这唯一的希望也破碎了。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有一股温柔的味道。
我哥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委屈地开口
“小月你不愧是国外留学回来的,翅膀都硬了。”
“回国也不告诉哥哥一声,我都没来得及去接你。”
没等我说话,他又像机关枪一样吐了一连串字出来。
“今晚必须回家吃饭,哥亲自下厨给你做最爱的红烧肉。”
我无奈地笑了笑,都快奔三的人了,怎么性子还是这么急。
“好。”
听到我的回复,他高兴地挂断了电话,说要自己去超市挑一块儿最好的肉。
远处的孩童玩闹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眯了眯眼睛,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抬脚向家里走去。
以后的日子,一定会一帆风顺。
沐浴着春风,在鲜花的簇拥下,有着清晰的未来和显赫的地位。
我的人生,本就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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