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经济学家哈耶克的三个“不相信”出发。
哈耶克不相信健康的国民经济可以被集中管理和科学规划;哈耶克不相信组织可以控制对权力的贪婪;哈耶克更不相信知识精英真的能发现绝对真理。
我们只有不相信什么,我们才能够真的相信什么。
今天的中国处在一个复杂的十字路口,尽管经济依然非常重要,但肉眼可见的,除了经济之外,更多的因素的重要性正在上升。
诚然,对今天的我们来说,早已经过了“全力拼经济”的时代,也走过了高速发展的时代,但这并不意味着经济不重要,对经济学家来说,最重要的是“不相信什么”,才能够真的相信什么。
哈耶克的智慧,透过时间的力量,依然能够在今天从最底层,给我国宏观经济的发展,乃至未来,提供最坚实的思考基础。
这种智慧,也影响着许小年。
1975年,许小年毕业于西安交通大学;1981年毕业于人民大学,获得工业经济学硕士学位;1991年-1995年,在美国马萨诸塞州Amherst学院担任助理教授。
和许小年同一年进入人民大学学习经济学的,还有后来更为知名的大经济学周其仁,但这两位经济学家后来都走了不同的道路。
和周其仁相比,许小年深受美国留学的影响,更善于用理论和逻辑运算看待真实的经济世界,后来许小年从象牙塔走进现实,也得益于另一位经济学家吴敬琏的帮助和推荐。
凭借研究我国证券市场的论文,许小年获得了我国经济学界最高奖项“孙冶方经济学奖”,此后,这位留美归来的经济学家,便开始关注国内经济问题。
2010年5月,著名经济学家许小年曾接受网易财经《意见中国——经济学家访谈录》专访,如今一晃14年过去了,在这篇访谈录中许小年的许多观点和意见,至今依然振聋发聩。
众所周知,许小年和周其仁都是市场派经济学家,一直坚守的是市场的信念,而对许小年来说,市场的信念来自于两个地方,一个是从社会伦理的角度,另外就是从效率的角度。
从社会伦理的角度,许小年谈到,现代社会最重要的就是人们对社会正义和善的共同认识,一旦脱离了这个,那么社会就会散掉。
而在现代社会,市场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对个人权利的尊重,这上升到了社会伦理的层面。经济学鼻祖亚当斯密说,市场能够保障个人交易的自由,个人在法律框架下利用他所能得到的所有手段谋求自己的经济利益,任何对于他谋求自己经济利益的限制都是非正义的,都是不道德的。
更进一步,为了保障这种交易自由,就需要搞市场经济,不能搞计划经济,更不能干预经济,除非全体国民都允许他这样做。
任何对于经济的干预都是对个人交易自由的限制。
这也是大经济学哈耶克三个“不相信”背后的深层智慧。
以房地产为例,地方强制规定70%以上的房屋都是90平米以下,这无形之中就是对消费者选择自由的限制,而在现代社会中,消费者的选择自由、企业的经营自由,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而从社会正义的角度来看,我们一定要搞市场经济,因为只有市场经济才能够保障人们的交易自由。
在谈到经济学家对于经济危机的应对方式,许小年更是用了“非常失望”来形容。
许小年和张维迎乃至周其仁在某种意义上都高度相似,那就是强调不应该过多干预经济,算是哈耶克的“忠实信徒”,而许小年站在自由市场的角度,更是痛批凯恩斯主义。
1930年美国大萧条之后,产生了凯恩斯主义,凯恩斯主义从学术的角度来看存在着很多漏洞,到今天凯恩斯主义者也没有给出很好的回答。
在二战之后,凯恩斯主义流行了几十年,直到大家觉得不行,凯恩斯主义推行不下去了,于是才有了东西方的变革。
西方的变革很简单,那就是对凯恩斯主义的反省,否定凯恩斯主义,开始重新回到市场的轨道上来,而东方则是对计划经济的否定,走向市场经济。
而经济学界对每一次经济危机背后的讨论,乃至给出的避免危机的答案,至今都影响着各国的决策。
自1930年美国大萧条后,经济学家变为两个大的派别,一方以凯恩斯为代表,另一方是以哈耶克为代表;承认市场的不完美,承认市场有很多的缺陷,但人们承认市场的缺陷和计划经济的缺陷比起来,人们依然更愿意选择市场的缺陷。
而凯恩斯主义的最大问题,就是在看到市场缺陷的同时,假设了一个无缺陷的政府。
尽管凯恩斯本人都没有建议用政府替代市场,但在世界各国对凯恩斯主义的实践中,基于各种利益的需要,逐渐形成了一种行政代替市场的倾向,而这种倾向是非常糟糕的,我们需要为之付出沉重的代价。
尽管眼下这个代价还未发生,但等我们看到代价的那一天,我们就会想起来,哈耶克、弗里德曼这些经济学家对市场效率和公平性的论证,会看到他们的先见之明。
在谈到国内经济学界最大的问题,许小年称,国内经济学界最大的问题是经济学家不研究问题,不去深入研究现实问题,不去思考理论问题,这是我们最大的问题,我们经济学界有一些学者热衷于进宫召对。
现代社会要求知识分子是独立的,其目标是发现真理、传播真理,既不媚上也不媚下。
许小年说,我最欣赏的经济学家是亚当斯密,然后是哈耶克,最后是熊彼特和弗里德曼,许小年最反感的经济学家就是“一把刀子,一把票子”,凡是跟着刀子、票子走的,都令人反感。
对许小年来说,经济学家最重要的品质是忠于自己的良心,而最恶劣的品质,就是违背自己的良心。
许小年为人直率,敢为敢言,是国内不可多得的可以被称为知识分子的学者之一。
南方人物周刊曾这样评价许小年,他是自由派经济学家,也是中国命运的思考者,犀利的语言一针见血,针贬之中不乏爱心。他相信,批判的目的是改良。
的确,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下,批判的声音不仅没有变得不重要,反过来它变得更稀缺了,我们需要倾听智者的声音,更需要相信什么以及不信什么。
对经济学家来说,解决不了经济问题也许是一种嘲弄,但更重要的或许不在于能否解决经济问题,而是能否忠于自己的良心。
end.
作者:罗sir,关心经济、社会和我们这个世界的一切,好奇事物发展背后的逻辑,乐观的悲观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