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石女。
从小被人笑不男不女。
顾景川却在新婚夜把我圈在怀中，柔声耳语：“你是我的精神春药。”
三周年纪念日快到时，我瞒着他做了手术，想给他惊喜。
当天，我收到顾景川青梅发来的图片——
一枚殷红如血的戒指戴在他修长的无名指上。
里面灌了她的经血。
语音里是青梅得意的声音：“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直接开直播宣布离婚。
后来，高贵骄矜的顾家继承人跪在我门前：“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再见我一面。”
门后，只有下半身围着浴巾的男人在我背后呼吸灼热：
“要不，开门让他叫声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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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景川的相识十周年礼物，他说很喜欢。”
“送你一句话，命里无时莫强求。你这样的人，就该认命。”
听完卓然的语音，我又看到他们圈子里一个富家千金在朋友圈也发了这张照片。
【啊啊啊啊，不愧是我然姐，这红宝石戒指绝了！PS：模特保密】
戴着戒指的无名指第二节指节旁边，一颗熟悉的圆形小痣。
评论里一片点赞。
【国际珠宝设计师，开玩笑呢】
【这模特只差没报某人身份证了！】
我无声地笑了声，去买了瓶白酒。
酒液像一团烈火滑进喉咙。
我是石女的事，只有顾家的人知道。
顾景川还真是什么都跟他的青梅说啊。
我垂着眼，面无表情地把剩下的半杯洒在地上。
安息吧，我只存活了三年的爱情。
第二天，顾景川迈进门时，我还有些宿醉。
他闻到满屋子的酒气，皱眉。
就为他一句“正经女人不会喝酒”，我三年滴酒不沾。
并且大方得体，安分扮演顾少奶奶。
可现在，我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其实，这三年我不是毫无感觉。
我这个城中村来的“顾少奶奶”，得不到顾家人的认可。
包括他。
这感觉，像星星之火历经三年，终于在一个多月前卓然回国后，变成燎原之火。
今天这样也好，算正式了结。
出乎意料的，他没对我喝酒说什么，招手让人放了个脖模在我面前，红宝石映着烈日，闪着刺眼的光。
设计跟卓然发来的经血戒指如出一辙。
“三周年快乐。”顾景川说，“这是礼物。昨天是我太忙了，没陪你。”
他停了停，“下次喝酒还是进屋去，被媒体拍到不好。”
哦，原来在这等着我。
“好。”我一如既往的乖，没再看项链第二眼。
顾景川拉着我，拧眉：“礼物不喜欢？这是特别为你定制的。”
我回头看他，眯眼：“真的？只有我有？”
他愣了一下，眼里藏不住的疑惑和迟疑。
不等他回神，我已经甩开他，拉了行李箱径直出门。
坐在网约车上，我花三分钟注册直播账号。
“大家好，我是盛子宁。”
“在这里宣布一件事：我将与顾景川离婚。”
2
#顾少奶奶盛子宁直播宣布离婚#的话题直接冲到热榜第一。
下面关联了顾景川之前的采访片段。
“在顾总看来，家庭和事业哪个重要？”
他双腿交叠，看上去漫不经心：“没有可比性，但一切精神需求都建立在物质基础上。”
确实，顾景川一直是以事业为重的。
又或者说，以顾家为重。
手机上，顾景川的电话像追击令一样反复弹出。
我挂断，他就信息轰炸：
【你在闹什么？这对顾氏股票有多大影响，你知道吗？！】
【不就昨天没陪你吗？为小情小爱伤害顾氏利益，你是不是有病！】
【让顾氏蒙受这么大的损失，我饶不了你！】
三句不离顾氏。
我眼里都是嘲讽。
过去三年里只有顾景川的盛子宁，多么像个小丑。
我先天就是石女，无法跟人有夫妻之实。
但三年前的新婚夜，顾景川在婚床上圈住我，温柔耳语：
“宁宁，别管世俗眼光，你是我永远的精神春药。”
“只要看着你，我于愿足矣。”
我羞红了脸，暗暗发誓这辈子要全心全意对他。
后来，他说小情小爱大不过家族利益，我就按顾家设计的框框做少奶奶。
他不想为风花雪月浪费时间，我就孤身一人度过一个个节日和纪念日。
直到某天在他兄弟的朋友圈刷到，顾景川仔细地给视频里的卓然点燃蛋糕上的蜡烛，目光缱绻：“生日快乐。”
我问他，他嗤笑，“一个在国外的朋友，认识很久，不陪她过生日就要哭给我看。”
而我生日那天，早上临走前才叮嘱他早点回家吃饭，他却在八点才回我信息：“开会，明天补过。”
我离开一桌冷透的饭桌时，卓然发来了好友申请：“我是卓然。谢谢你照顾景川这几年，以后多联系。”
顾景川的微信紧随而至：“卓然说她刚回国，很多事不懂，得有个人帮衬，你通过下她微信。”
我顿了几秒，才按了通过。
她置顶的是几分钟前发的一条朋友圈。
【接风也要内卷（笑哭）】
配图是装扮得如同求婚现场的接风宴，甚至还有粉色气球门。
我把那张照片看了又看，才恍然明白：原来顾景川是愿意在“小情小爱”上花时间和精力的。
只是对象不对罢了。
还有一次，家里让我送东西给他，在公司撞上他助理拎着个袋子。
平时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小伙子，当时脸色一变，下意识把袋子往后藏。
可我眼尖，看见那是成套的卫生巾。
“他买给女朋友的吧？这种小事也来问我。”顾景川当时好像很着急，“有事，不说了。”
而当天，我又刷到了卓然的朋友圈。
整整一大包卫生巾装在眼熟的袋子里，配文【大少爷的第一次get，不会买就扫空卫生巾货架也是醉了（捂脸）】
这次三周年纪念日，我说去出差，其实去外地的医院做了手术。
想给他个惊喜，也想给这段感情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只证明了，有些事从来没改变。
只有我，被自欺欺人的爱蒙住了双眼。
3
一到住的地方，大雨就落了下来。
还来不及喘口气，卓然的微信又来了。
没有任何话，只有一个地址。
【定位：御园和兴】
我知道，那是京市著名的富人区。
我深吸口气，回复：“什么意思？”
【现在过来】
我瞄了眼窗外的大雨，刚要回【你脑子也来月经了？】，她又发了张图片过来。
是块古朴陈旧的玉佩。
我瞳孔紧缩！
【半小时内你不到，我就扔进马桶冲了。反正景川说送我了，随便我处理】
我咬了半天牙，好容易把眼眶里的酸涩忍回去，才冲出门去打车。
御园和兴靠近郊区，下大雨路况又不好，司机把我送到时，早就超过了卓然说的时间。
我心急如焚，胡乱抹了脸就在雨里百米冲刺起来。
豆大的雨点砸在我身上，冲进我的眼睛。
眼前渐渐模糊，我用力擦掉，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块玉佩是爷爷捡废品省吃俭用给我买的，但一直不给我，只贴身带着。
我问了他好几次，他都笑笑不说话。
那年，我大学毕业回家看他，村支书拉着我这个全村唯一的大学生，去给代表顾氏来巡查走访的顾景川当解说向导。
“丫头，你上过大学，叔这笨嘴笨舌的。”他放低音量，一副神秘的样子，“这可是咱们的财神爷，千万得伺候好。”
于是，我见到了刚被官宣为顾氏继承人的顾景川。
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生来就是做主角的。
浩浩荡荡一群人跟着，村支书给他引路，我作讲解。
全身高定的少年意气风发，眉眼淡漠，叫人猜不出喜怒。
爷爷一直乐呵呵地跟在一边，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骄傲。
最后一个安排，是去贫困户慰问。
就在贫困户接过顾景川递来的红包时，房梁突然断裂，直直往我和顾景川站着的地方砸落。
所有人都惊呼着作鸟兽散，顾家保镖在屋外，冲进来眼看是来不及了。
我已经吓傻了，呆愣在原地。
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爷爷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猛蹿从背后扑倒了我们。
他用佝偻瘦削的背挡住了沉重的房梁，下半身被当场砸断。
临终前，他在废墟里奋力昂起只剩半截的身体，郑重地把沾满血迹的玉佩交给了顾景川。
撑着最后一口气说：
“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求求你……帮衬我家……囡囡。”
“以后她……要一个人了，女孩子……不……不容……”
他没能说完，一歪头，没了气息。
我握着他的手，那双把我从小牵到大的，温热粗糙的手掌，一点点冷了。
然后看到顾景川全然不顾身上的高定西服，肃然跪下，结结实实对爷爷嗑了三个头。
郑重承诺：“放心。”
有反应快的记者捕捉到了这一幕，取名《诺》，迅速占据各大媒体头条，还获得了年度新闻奖。
顾氏股票因此疯涨，赚得盆满钵满。
在顾氏的灾后资助会上，顾景川当众跪下向我求婚。
“我答应爷爷的。”他递上玉佩，眼神真挚。
我看着这个几周前还遥不可及的人，头脑空白，愣在当场。
顾景川轻轻托着我的手，套上了硕大的钻戒。
这符合所有人预期的美好后续，让顾氏股票再次飘红。
新婚夜的那番话，让我彻底爱上了他。
可现在，他把爷爷的玉佩随手送给了外人。
他明知道的，它意义非凡。
跑到地方时，我早已狼狈不堪。
大概是卓然早有吩咐，一个佣人等在门口。
“盛小姐，这边来。”
他只瞥我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我却还是发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鄙夷。
“小姐吩咐了，让你在这等。”说完，就走开了。
我看了看所处的花园廊角，头上只有淅淅沥沥滴着雨的树冠。
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半透明地粘在身上。
我用力地抱着自己，刺骨的寒意一阵阵往体内涌。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才隐约听到好像有三个人朝这边走来。
4
“她还是不接电话吗？都是你，结婚归结婚。对女人太好会惯坏她的。”
我心里一紧，是顾景川的母亲，顾太太。
“伯母，别这么说，她这样的身体照顾景川三年，也不容易的。”
顾太太不屑轻嗤：“这是她的福气。”
“要不是撞大运，她能嫁进我们家？送给流浪汉解馋都没人要。”
“当年景川跟她求婚，她居然还犹豫！还好景川厉害，新婚夜一句话就让她老实了。”
寒意直达心底，我冷得佝偻了身子。
卓然咯咯笑着：“这么说来，她爷爷也算死得其所了？”
“一个城中村捡废品的老头，”顾太太藏不住的嫌恶，“一条烂命就换了‘顾少奶奶’的名头。啧啧啧，这么划算的买卖，我真羡慕死了。”
“还好她不能生，景川跟她没什么，你嫁进来也不膈应。”
“好了，”一道冷峻的男声夹杂着不耐烦，“提她能让股票回暖？”
是顾景川。
我像被利剑猛戳了一下，浑身泛疼。
理智决定结束，但三年全心全意爱过他的心，我控制不了它疼。
卓然有意无意地朝我的方向瞥一眼：“景川，那提我能行吗？”
顾太太眼睛一亮：“对啊对啊，赶紧发跟卓家联姻的新闻，股票不就有救了。”
“还得是然然，网上说什么月经规律脸，我看就是然然这样的，看着就有福气、好生养。”
“伯母……”卓然娇羞，一边偷看顾景川。
顾太太看他烦躁地看手机，嗔怪一拍：“景川，你说是不是？”
“你是想让所有人骂我渣男？”
顾景川不耐烦地抬头，突然往我在的方向眼神一凝。
我忙猫低了身子，极力控制咯咯作响的牙关。
顾景川的坏心情似乎一扫而空，抬手揉了揉卓然的头：“当然。”
他手上红光一闪——
是那枚经血戒指。
“毕竟，然然才是真女人。”他咬重了“真”字。
“伯母还在呢，你怎么开车啊，坏死了……”
“还叫伯母呢？”
三人和乐融融，春日暖阳。
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我像在另一个世界，冰冷刺骨。
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我只想赶紧拿了玉佩离开。
这时，隐隐的疼从身体底部慢慢涌出，我全身一凉。
是手术刚愈合不久的伤口淋了雨，发炎了！
我没再等，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顾太太吓了一跳：“呀，你怎么在这？鬼鬼祟祟的，一天没正式签字，你就一天还是顾少奶奶！”
卓然微微变色。
顾景川插着兜，眯着眼看我。
我没理，直接朝卓然伸出手：“玉佩，还给我。”
卓然微笑：“你这人真奇怪，来我家问我要东西？”
“拿来！”
卓然正要说话，一双打手揽上她的肩膀：“谁给你的胆子在御园和兴撒野的？别忘了，你已经不是顾少奶奶了。”
他牙关微咬：“是你亲口说的。”
我冷笑一声：“这名头就算我当垃圾扔了，也还没轮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