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6月26日,莫斯科军区政治部主的祖布突然接到国防部长布尔加宁的命令,命令他带着手枪火速赶到自己的办公室。
“你没有弄错吧?”祖布朝布尔加宁的副官问道。
“绝对没有弄错,请您出发吧,他们都在等您。”布尔加宁的副官答道。
一、
二十分钟后,祖布来到了布尔加宁的办公室。
见到祖布后,布尔加宁的第一句话便是:“您带枪了吗?拿出来检查一下!”
祖布出示了手枪,但心里却有一个大大的问号:今天是怎么了?要发生什么大事吗?
跟随布尔加宁来到国防部的会议室后,祖布了国防部第一副部长朱可夫、莫斯科防空军区司令莫斯卡连科上将、莫斯科军区第一副司令巴季茨基中将等人早已坐在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神情肃穆。
随后,大家乘着布尔加宁的那辆办公车,朝克里姆林宫驶去。
来到克里姆林宫的休息室,早已等候在此的赫鲁晓夫迎了出来:“你们知道吗为什么请你们来吗?因为我们今天要逮捕贝利亚,你们准备好了吗?如果行动失败,你们将是人民的敌人!”
“准备好了!”几人冲赫鲁晓夫行了个军礼。
赫鲁晓夫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分配任务:巴季茨基和祖布从接待室,巴科索夫和尤费列夫从走廊,朱可夫和莫斯卡连科从休息室分几路进入会议室,将坐在会议室的贝利亚逮捕。
据祖布事后回忆,几人走进办公室时,贝利亚似乎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但没等他反应过来,几人便冲了上去,用手枪指在了贝利亚的脑袋上。祖布看到贝利亚脸上的肌肉颤抖了几下,眼里充满了诧异。
随后,朱可夫向贝利亚发出命令:“站起来,随我们走!”
在几人的枪口下,贝利亚被押送到了克里姆林宫的休息室。此时的贝利亚已经镇静了下来,他对几人说道:“我请求坐下,同志们.......”
“住嘴!”没等贝利亚说完,朱可夫立刻打断了贝利亚:“您不是这里的司令。”
又过了一会儿,贝利亚又乞求上厕所。为使贝利亚不能逃跑,莫斯卡连科剪下了他裤子上的纽扣,贝利亚必须用双手按住裤子,才能不让裤子掉下来。直到这里,祖布这才确信:贝得亚倒台了!
二、
贝利亚1899年出生于格鲁吉亚第比利斯省的麦尔赫乌利。1917年3月加入布尔什维克党后,因在肃反工作中表现出色,引起了斯大林的注意,从此开始了平步青云的仕途。
1938 年,贝利亚取代叶若夫担任内务人民委员后,在继续执行斯大林的镇压政策的同时,又纠正了叶若夫时期肃反工作中一些错误的做法,让斯大林非常满意。他也因此在 1939 年的苏共十八大上,被选为政治局候补委员。
贝利亚是个狡猾、残忍而又精力旺盛的人,为了权力他会毫不犹豫地处死任何人,比如布留赫尔元帅就是被贝利亚亲手在其办公室枪杀的。叶甫盖尼格涅金是贝利亚的老朋友,也因为所谓的“反革命罪”被贝利亚亲自开枪处决。他的这种“果断”,也得到了斯大林的表扬。
进入权力中枢后,贝利亚在卫国战争期间主管苏联的情报、外交以及组织修造防御工事、工厂后撤和武器生产等工作,展现了极高的办事效率。1943年8月,苏授予贝利亚“社会主义劳动英雄”和“苏联英雄”称号。
在主持秘密警察工作期间,贝利亚还顺带解决了斯大林的心病——派人暗杀了托洛茨基。正是这件大功,让贝利亚得到了斯大林的宠信,并于1945 年获得了元帅的称号。
有些故事能说明贝利亚的风格。他是个超级足迷,以内务部的名义组建了著名的“迪纳摩”队。斯大林的二儿子瓦西里也是个球迷,支持的是空军足球队。这两支球队也成了绿茵场上的死敌。
为了打击空军足球队,贝利亚以“莫须有”的罪名,将空军队的主教练关进了劳改营。瓦西里大为光火,亲自将这名教练捞了出来。没想到贝利亚却一点也不给瓦西里面子,居然让人闯进空军队的办公室,将这名教练又抓了起来。瓦西里大怒,从此与贝利亚结下了仇恨。
斯大林从不会永远信任一个人。在贝利亚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后,斯大林开始对贝利亚产生了戒心。 1945 年 12 月,斯大林让梅尔库洛夫接过贝利亚的内务人民委员的职务,可惜贝利亚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宠。
从某种角度来说,贝利亚是幸运的,因为斯大林没来得及向他动手,便猝然离世。但贝利来绝对不会想到,斯大林逝世114天后,自己的政治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在这114天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
斯大林逝世后,虽然马林科夫是名义上的“一把手”,但由于贝利亚控制着权力极大的内务部,因此把自己当成了新的领导集体的核心。
在短短三个半月的时间内,贝利亚提出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强调要保护宪法赋予人民的民主权利和自由,并把注意力放在斯大林晚年的一些镇压案件的清理、平反,以及调整斯大林的民族政策,废除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调整对南斯拉夫和东德的外交关系等等。
贝利亚主导的这些改革措施,让很多高级领导感到恐惧。因为这些人在大肃反中,大都制造过冤假错案,贝利亚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他们置于死地——尽管贝利亚制造的冤案并不比这些人少,,但控制着内务部的贝利亚,肯定不会去触动自己制造的那些冤案的。这种恐惧也是他们联合起来将贝利亚搞掉的最根本的原因。
1953年6 月 26 日,贝利亚的改革因其被捕而戛然而止。不久后,赫鲁晓夫任命他的亲信鲁坚科为检察长,负责对贝利亚的审讯工作。
尽管贝利亚声称自己无罪,也拒绝回答问题,甚至在被捕后绝食了11天之久,但鲁坚科还是弄到了一份贝利亚的“口供”,上面有着贝利亚的亲笔签名。至于这份口供的来历,坊间有很多种说法,读者可以自行脑补。
1953年7月2日,在莫斯科召开的苏共中央全会通过了《关于贝利亚反党反国家罪行活动的决议》,决定解除贝利亚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和内务部部长职务。几天后,贝利亚的母亲、岳母、他的妻子、妹妹、儿子等20余人被逮捕。
1953年12月18日,苏联最高法院接受特别法庭对贝利亚一案进行了审判。除贝利亚而外,站在被告席还有他的亲密“战友”弗洛德捷米尔斯基、戈格利泽、杰长诺佐夫、科布罗夫、梅尔库洛夫、梅希克等人。
审判是秘密进行的,法庭上没有旁听者。有消息说在审判的过程中,贝利亚仍然强调他没有任何过错,他只是在执行“上级”的指示。但是他的这种辩解,丝毫没有影响对他的定罪。
四、
12月24日,苏联最高法院确认贝利亚犯有如下罪行:一是组织反对苏维埃国家的叛国阴谋分子,企图“利用内务部的机构来反对共产党和苏联政府,把内务部凌驾于党和政府之上,以便夺取权力,瓦解工农苏维埃制度,使资本主义复辟”。二是同“外国情报机关建立了秘密联系”,加紧反对苏维埃国家的活动; 三是“对忠实于共产党和苏联各族人民的政治活动家进行恐吓和迫害”。
审讯结束后,贝利亚被秘密处决,结束了他的一生。
多年后,参与处决的奥伏谢延科在回忆录中记下了贝利亚被处决的经过:
我们把他的制服扒下来,只留下一件贴身的白衬衣,将他的两手反剪过来捆住,然后绑到一块厚木板钉好的铁钩上。木板的作用是为防止子弹反弹回来伤人。
之后,检察长开始宣读判决书。贝利亚不停地喊着‘请允许我讲话’,检察长的回答是:‘你该说的已经都说完了……来人,用毛巾堵上他的嘴!
判决书宣读完后,贝利亚被押出法庭。我看到了毛巾上面他那只已经瞪圆的眼睛里,闪着凶恶的光,另一只眼睛则眯缝起来……子弹射中他脑门正中间后,我去叫医生进来给他做检查,医生说:‘还有什么可检查的,他早该如此了。我知道他很早以前就浑身烂透了,一九四三年他就染上梅毒了。”
五、
贝利亚之死冤不冤?很多人认为,贝利亚并没有什么反党、反国家的具体罪行,法庭对他的审理也没有严格按照法律程序进行,从现有的材料中没有发现他夺权的直接证据。
斯大林死后,苏联政坛出现了马林科夫、贝利亚、赫鲁晓夫三足鼎立的情况 。
赫鲁晓夫曾在中央全会上解释为什么要逮捕贝利亚时说:“对于这种奸诈小人只能这样做。假如我们略微早一点对他说,他是个恶棍,那么他会除掉我们。他会这样做的……他会下毒,他也做得出一切卑鄙下流的事情……我们认为,如果他得知在会议上将讨论有关他的问题,那么结果可能是这样:我们来参加这个会,而他将会鼓动他的那些亡命徒,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贝利亚的改革尝试,应该是他被猜忌的主要原因,这并不奇怪。当时苏联高层对斯大林利用内务部和国家安全部门任意剪除异己还记忆犹新,对贝利亚存在着极大的怀疑与戒心也就不足为怪。从这个角度来说,贝利来死得也不算冤枉。
有意思的是,贝利亚被处决后,他的改革措施如平反冤假错案、反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恢复同南斯拉夫的关系、推进德国统一等,并没有被苏联否定,不知道贝利亚的在天之灵看到这个情况,会有什么感想?
参考资料:
凤凰网:《斯大林时代:苏联"二号人物"贝利亚被处死真相》
《凤凰周刊》:《贝利亚:只差一步登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