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陵江南:南朝齐废帝萧宝卷陵

日月来了历史 2024-03-18 18:39:54

丹阳建山乡金家村

南朝(420-589)是历史上汉民族建立的四个正统王朝的统称,上承东晋,下启隋唐,前后历24帝、169年。戏谱不长,却有四枚畜生级骚年玩主惊艳亮相:宋前废帝刘子业、后废帝刘昱和齐郁林王萧昭业、东昏侯萧宝卷。其中刘子业、萧昭业还只是玩丢了位,刘昱、萧宝卷则是玩失了国。南朝雄主多文人,故其朝迁世变总是客客气气礼让三先,比如找刘凖、萧宝融当几天垫背。凭结局看档次,假如刘子业想抢第一,萧宝卷肯定要跟他打起来。

丹阳建山乡金家村

宝卷爱杀人玩。逛街遇一孕妇,好奇其怀男怀女,没B超咋办?一刀剖之。老僧躲于草丛,他说那不是獐鹿吗?命侍卫把老僧射成刺猬。宝卷还是杂技控——担白虎幢即顶竿,且其亲手制幢七丈五尺,非膀大腰圆抖不起来。为逗宠妾潘尼子开心,他弃肩而“齿上担之”,竟把几颗大牙崩掉了,满嘴血沫子犹“折齿不倦”。宝卷还爱客串,在宫里搭建集市影棚,史载“至尊屠肉,潘妃沽酒”……假如把小戏精的先进事迹拍成贺岁片,50亿票房算个啥子么?

南朝齐东昏侯萧宝卷像(图源网络)

明帝萧鸾的长子宝义庶出且残疾,次子宝卷意外上位,建武元年(494)立太子,永泰元年(498)继位,改元永元。萧鸾担心儿子心机不够,大肆诛杀的同时,告诫儿子“做事不可在人后”。宝卷智商远逊乃父,“果于诛杀”则有过之,一时文官告退、武将造反。皇亲高官萧坦之、萧懿平叛有功却先赏后杀,懿弟萧衍就扯了反旗。这小戏精在穿了大红袍登楼看热闹时,宠臣茹法珍跪求他赏赐守城将士,他却惊掉下巴:“贼来独取我邪,何为就我求物?”

丹阳金王陈南齐佚名陵石刻国保碑(国三)

公元501年除夕,18岁的花样作男萧宝卷被割了脑袋,并褫夺帝号,贬为涪陵王,随后比照汉海昏侯而再贬为东昏侯,但以皇陵规制葬之。丹阳建山乡金、王、陈三家村界的树丛里有南齐佚名陵,1968年曾发掘出“羽人戏虎”、“羽人戏龙”和“竹林七贤”等模印砖画。专家说是齐、梁皇陵,推测墓主极有可能是萧宝卷。因其地势低洼,湮灭于荒烟蔓草间,据说朱偰当年考察南朝石刻时就漏掉了。我们在江南春雨中寻得它时,只见一对神兽形影相吊。

丹阳建山乡疑似南朝齐东昏侯萧宝卷陵天禄

丹阳建山乡疑似南朝齐东昏侯萧宝卷陵天禄

丹阳建山乡疑似南朝齐东昏侯萧宝卷陵天禄

神兽天禄居东,身长2.38米,高2.25米,颈高1.20米,体围2.00米。其头部已残,四足断失其三,身上的雕饰也已在岁月的风剥雨蚀日曝月露中漫漶不清。其体形的S曲线不再流畅,而是夸张到了有失帝陵之威武、肃穆。翘臀之下一双瘦鸡腿,观之更像一只鸵鸟,有学友戏说是“仙风道骨”。这词儿用在戏精萧宝卷身上,让人不觉一身鸡皮疙瘩。

丹阳建山乡疑似南朝齐东昏侯萧宝卷陵麒麟

丹阳建山乡疑似南朝齐东昏侯萧宝卷陵麒麟

丹阳建山乡疑似南朝齐东昏侯萧宝卷陵麒麟

神兽麒麟居西,身长2.13米,高1.90米,颈高1.05米,体围1.65米。二神兽相距23米,俱为整块巨石雕凿而成。据说因其长期倒伏于水塘中,故而水蚀严重。1976年发掘时将其一一扶起,并加筑混凝土基座。或许麒麟的伤残级别并不亚于天禄,其四肢显然经过了“断肢再植”。又因其“骨质疏松”,承压能力骤降,二者腹下不得不以石块支撑。

丹阳建山乡疑似南朝齐东昏侯萧宝卷陵麒麟(局部)

宝卷变态如此,冷不丁想把他的王朝像小板车一样推后半个世纪,让它跟同样奇葩的北齐双星共存,让他跟失心疯的高洋们交流心得、惺惺相惜。至此,或许你可以释然于刘彧何以拿下刘子业、萧鸾何以拿下萧昭业?释然于萧道成何以反了刘昱、萧衍何以反了萧宝卷?或许荒唐王朝也激发了社会最底层那些匠人对和平最深切的渴望,于是把善良与美好寄诸斧凿,你会恍然于彼时的雕塑何以惊艳如此。可叹宝卷被杀前光了脚丫子大呼“奴反邪”而狼奔豕突,可怜“步步生莲花”的潘尼子被萧衍赐给功臣却自缢殉之,诚可谓“玉奴终不负东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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