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情节存在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975年寒冬,我提干回老家探亲。
火车站只有一个扯着嗓子喊"拉客喽"的拖拉机,我坐上去,一路颠簸到了村口。
正想着怎么给家里人报喜,没想到刚进家门,爸爸就把我拉进了西屋,关上门,声音压得低低的:"老二,跟你说个事,当年方队长让你当兵不简单,有原因。"
这话让我一愣。
七年前,我哪知道方队长为啥帮我,只记得他四处托关系给我争取名额。
现在听爸爸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背后还有故事。
我家的土坯房常年漏雨,冬天北风钻进破墙缝,冻得直哆嗦。
我上高中那会儿,大哥已经在队里干活三年了,每天天不亮就出工,天黑透才回家,腰弯得像镰刀。
爸爸跟我讲过,爷爷活着时家里日子还行。
爷爷手巧,会算会木匠活,四十年代村里修祠堂时,人家专门请他去做梁柱。
最绝的是爷爷心好,老支书家断顿那年,爷爷二话不说扛了半袋小米去;李家盖房没钱请人,爷爷连做了五天木工,一分钱没要。
可惜爷爷在爸爸七岁那年病死了,家里四个孩子全靠奶奶拉扯大。
我小时候成绩不错,特别是算术,爸爸硬是咬牙把我送到镇上读书。"你数学好,跟你爷爷一个样,不读白不读。"
1965年县里搞数学竞赛,我考了第一,县教育局的人拍着我肩膀说:"好好学,有出息,说不定能考大学。"
谁知1966年一声炮响,高考全停了。
我回村报到那天,拎着破书包一脚踩进泥坑里,裤腿溅得全是泥点子。
生产队长看见我,叹了口气:"唉,读那么多书,回来种地。"
真是难受。看着大哥干了一天活回来,腰都直不起来,眼睛发直坐在门槛上。
他都二十三了,村里同龄人家家都娶了媳妇,有的孩子都会跑了。
大哥晚上躺炕上翻来覆去,说梦话"盖房子...彩礼钱..."。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1968年夏天,我在西地里锄草,汗水把裤腰都湿透了,像挂了块湿抹布。
忽然听见有人喊我,一抬头,方队长站在地头,手里夹着卷烟。
方队长是村里的大队书记,四十多岁,精瘦结实的个子,脑门永远刮得锃亮。
听老人讲,他当年上过抗日战场,还在朝鲜打过美国兵,立过二等功。
"林强,过来歇会儿。"
方队长冲我招手。我把锄头往地里一插,小跑过去。
"你这娃,咋天天苦着脸?"方队长眯着眼抽烟。
"没事,就是热。"我擦了把汗,眼睛不敢看他。
方队长没接话茬,而是说起了三天前的事。
那晚我心里憋得慌,去河边洗把脸,蹲在河沿上发呆。
忽然背后一把抓住我肩膀:"娃,可别想不开!"
吓我一跳,回头一看是方队长。
原来他还记着这事。
我那会儿只是心烦,哪想寻短见。
不过村里确实有过,李麻子的大儿子前年高中毕业回来没两个月,一头扎进水库就没起来。
"林强,实话实说,心里啥想法?"方队长递给我一支烟,我没接,摆摆手。
我踢了踢脚下的土疙瘩:"方队长,我就是不甘心,凭啥学了那么多年,还得回来刨地?"
方队长弹了弹烟灰:"你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要是能考大学..."
"唉,现在连做梦都不敢想这茬了。"我摇摇头,垂下眼睛。
方队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小子脑瓜子转得快,跟你爷爷一个样。你爷爷活着的话,肯定不想看你这么窝囊。"
我抬头看他,方队长见过我爷爷?
"想不想换个活法?"方队长拍拍我肩膀,"今年咱公社有几个征兵名额,我看你小子挺合适。"
我一愣,当兵?我瘦胳膊瘦腿的,能行吗?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手指修长,手掌心全是用笔写出来的茧子。
方队长好像看出我的疑虑:"小子,你别看自己瘦,当兵又不全图力气大。现在部队要文化人,枪炮越来越高级,没文化的都不会用。你要好好干,弄不好还能留在城里。"
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能离开这穷山沟,谁不想?
我抬头挺胸:"方队长,我想当兵!"
回家跟爸妈商量这事,他们一开始没吭声。
爸爸抽着烟,眼神直勾勾盯着墙角发霉的豆包。
半天,他咳嗽一声:"行吧,老二,你有出息,别在地里糟践了。"
大哥在一旁说:"去吧,弟,外头见见世面,家里有我顶着。"
冬天征兵开始,我第一个去报名。
大队部贴出告示,全村适龄男青年都来报名了,光咱生产队就有六个。
村里人明白,这是个好出路,谁不想穿上军装走出大山?
没等几天,我就去公社体检。
医生说我有点轻度贫血,右眼视力差点不达标,但方队长在一旁说了句:"好娃子,家里困难,多照顾照顾。"
医生点点头,通过了。
政审、家访一路绿灯,最后,好消息传来——我"验"上兵了!
那天晚上家里高兴得不得了,爸爸掏出藏了两年的半斤老白干,倒了三个小碗,和我、大哥碰了一下,一口闷了,辣得直咧嘴:"好啊,咱林家光荣了!"
妈妈在锅台边抹眼泪,嘴里念叨着:"爷爷保佑,爷爷保佑..."
临走那天,全村人都来送我。
大哥的眼眶红了,使劲拍了拍我的背,说不出话来。
爸妈把我送到村口,看着我上了卡车,一直挥手。
车开动时,我看见方队长站在人群最前面,冲我竖起大拇指。
卡车颠簸着驶出村口,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泪水流出来,望着村口的人群渐渐变小。谁能想到,再见到他们,已是七年后的事了。
新兵连第一天,我才知道啥叫累。
早上四点半起床,先跑三公里,然后站军姿一小时,腿抖得像筛糠。
教官是个老兵油子,看我们这帮新兵蛋子直摇头:"一个比一个窝囊废!"
晚上睡觉前,有人偷偷哭,有人说想家。
我躺在硬板床上,浑身酸痛,但心里有股劲儿,死也不能当逃兵,丢了村里人的脸。
部队伙食比村里强多了,顿顿有菜,周末还能吃上肉。
每个月七块钱津贴,我存下六块五寄回家,就留五毛钱买牙膏肥皂。
半年后,连长找我谈话:"小林,你高中毕业,文化水平高,让你去当文书怎么样?"
我心里其实有点失落,还想当个战斗班长啥的,但转念一想,文书也是个好岗位,离提干更近。
老文书带我一个月,就回老家退伍了。
我把档案材料整理得井井有条,还编了个简单的分类系统,连长看了直夸我脑子活。
干了一年文书,我被调到通讯班当技术员,因为我自学了无线电知识。
1972年,我在一次演习中发现了通讯环节的问题,提了改进建议,被团里采纳了,立了三等功。
这一年底,我被提拔为通讯班班长。
1973年,部队执行紧急任务,我连续工作了67个小时,抢修通讯设备,直到任务完成才倒下,差点进了医院。
这事被《解放军报》报道了,团首长当众表扬我。
就这么着,我拼命干了七年,让领导看到了我的能力。
1975年初,提干名单公布,我赫然在列。
当我戴上军官肩章的那一刻,想到了村里的爸妈和大哥,想到了帮我入伍的方队长,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告诉他们。
探亲假批下来那天,我激动得一宿没睡。
七年了,军务繁忙,这还是第一次批准我回家探亲。
在部队的每一天,我都没忘记家里,每月的津贴几乎全寄回去,加上后来立功的奖金,希望能改善家里条件。
回村那天,老远就看见村口站着一群人。
爸爸个子矮了,头发白了;妈妈佝偻着背,手上的老茧更厚了;大哥还是那么结实,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皱纹。
他们一看见我,全跑过来,抱着我又哭又笑。
爸爸抹着眼泪强装镇定:"哭啥哭,多大点事,今天高兴。"
回到家一看,院子收拾得干净利落,房子虽然还是老样子,但墙面刷了新。
大哥两年前总算娶了媳妇,大嫂是隔壁阮家村的姑娘,在公社食品厂上班,能挣现钱。
这些年我每月寄回家的津贴和奖金,再加上大哥大嫂辛苦攒的钱,家里总算有了点积蓄,能操办婚事了。
他们有个一岁多的儿子,胖乎乎的,在炕上爬来爬去,看见我就躲到大嫂身后,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叫大爷爷。"大嫂逗他。
"大爷爷..."小家伙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全家人都笑起来。
晚饭时,我把提干的事告诉了家里人。
大哥拍着桌子乐了:"好哇!咱家老二有出息了,真是祖坟冒青烟!"他倒了一碗老白干,一饮而尽,眼睛都红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想着这么多年,从一个农村娃到现在成了军官,这路真不好走。要不是当初方队长帮忙,我可能还在哪个田垄上刨土种地呢。
"明天我得去方队长家拜访一下,这几年他身体咋样?"我问。
爸爸听我提起方队长,筷子一顿,端起茶碗喝了口水,放下碗,眼神不自然地瞟了瞟门外:"吃完饭陪我出去抽根烟。"
吃罢饭,爸爸抽了一锅烟,拉着我走到院子角落,看四下没人,低声说:"老二,跟你说个事。
你当兵这事,方队长确实帮了大忙,但他为啥帮你,不光是因为你有文化。"
我一头雾水:"那是为啥?"
爸爸猛抽了一口烟,烟头一明一灭:"你还记得你爷爷不?"
"只有些模糊印象,我那会儿还小,他就去世了。"
"唉,你爷爷要是活着,咱家也不至于这么难。"爸爸看着夜空,"你爷爷有个老交情,就是方队长他爹..."
第二天一早,我拎着酒和点心去了方队长家。
他家还是村头那栋砖房,门口的柳树又高了一截,门板上的红漆掉了不少。
我敲了门,喊了声:"方队长,我是老林家的林强。"
门吱呀一声开了,方队长穿着灰背心,头发稀疏花白了不少,但腰板还是那么直。
他眯着眼看了我几秒,一把拽过我:"哎呀,真是老林家的小伙子,咋这么久才回来?听说提干了?好啊!"
我放下东西,深深鞠了一躬:"方队长,没有您,就没有我今天。这点东西,您尝尝。"
方队长眼睛一亮:"你小子懂事,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后生。想当年,你爷爷救了我爹全家,我帮你是应该的。"
我心里一颤,爸爸昨晚讲的事是真的。
"来屋里坐坐。"方队长把我让进屋,给我斟了碗茶,"你爷爷那个人啊,现在村里都找不出第二个。"
方队长告诉我,1943年那会儿,日本人烧了村子,大家伙四处逃难。
方队长他爹带着老母亲和小妹妹躲山里,回来时发现粮食全烧光了,快要饿死。
一天晚上,我爷爷扛着半袋小米和一些红薯干,翻过两座山,偷偷送到方家。
就这样,方家熬过了那个冬天。
后来方队长参了军,等他打完仗回来,想报恩时,爷爷已经去世了。
"你爷爷是真正的好人,村里有一半人家都受过他恩惠。修水井不收钱,帮人家盖房子从不计较,家里有个头疼脑热的,他半夜都得去看一眼。"
方队长眼眶红了,"我这些年一直想着怎么报答你爷爷,看到你这么有出息,我知道机会来了。"
原来当年征兵名额紧张,方队长走了不少关系,甚至找到了县武装部的老部长,才给我争取到名额。
征兵组本来担心我身体单薄,视力也差点达不到标准,方队长硬是说服了他们,还让医生通融了一下。这才有了我当初顺利入伍的机会。
村里人都支持方队长的决定,都说"老林家的孩子准能争气,像他爷爷"。
听到这些,我鼻子发酸。
爷爷已经去世多年,但他的善良却在不断地回馈着我们家,甚至改变了我的一生。
后来我转业到了县城工作,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日子过得比从前强多了。
每当村里有学生上学困难,或是修桥铺路缺钱,我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
每次回村,我都会去看望方队长,听他讲那些关于爷爷的往事。
爷爷种下的那颗善良的种子,让我收获了未来。现在,轮到我把这颗种子,继续传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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