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了自己的继兄十年,一次酒后失言,却不小心让闺蜜得知了这个秘密。
同样喜欢继兄的她,用告密得到了继兄女友的位置。
而继兄则一脸嫌恶,冷冰冰对我说:
“谢亦真,喜欢自己的哥哥,你真恶心。”
冷漠与羞辱如刀刃般将我的心摧毁殆尽,决定放下一切远赴伦敦留学。
却没想,我的离开让继兄幡然醒悟,三番两次祈求我的原谅,最终我淡淡一笑:
“谢观南,在我的剧本里你早就杀青了。”
1
除夕当晚,谢亦真收到了伦敦艺术大学的offer,她舒了一口气平静地关掉电脑,从申请留学的那一刻,她就下定决心要离开谢家,所以并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这份喜讯。
白色的灯光晃得眼睛不舒服,谢亦真揉了揉,眯起眼睛打量起周遭的一切。
房间布置得很精致,标准的公主房,谢亦真对玩偶兴趣不大,可谢观南总喜欢给她买,堆满了整个房间。
住了17年的房间,细数这儿的东西,除了书架上的奖杯证书,没有一件是属于她的。
“咚咚咚!”
谢亦真的思绪被敲门声拉回,起身开门迎面就是一张臭脸。
“谢观南?”
“叫哥。”
谢观南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悦,谢亦真轻哦一声低头避开谢观南的眼神。
“待在房间里做什么呢?嫂子来了也不出来见见。”
谢太太怕黑,谢家的灯光都是亮堂堂的,谢观那很快就发现谢亦真微红的鼻头,他眉毛拧得更紧,眼神里多了几分厌恶:
“别装可怜,只会让我更恶心。”
谢亦真一怔抬眼,只见到谢观南冷漠的背影:
“赶紧下楼,别让咱妈催,还有别找依彤麻烦,她是你未来的嫂子。”
最后两个字,谢观南咬得格外狠。
谢亦真默默跟在后边,到了客厅,就见沈依彤正和谢太太说着小话,把人哄得合不拢嘴,看到谢观南,她立马迎上去挽住胳膊。刚刚还一脸不悦的谢观南立马含着笑意,满眼宠溺。
“真真,是身体不舒服吗?”谢母看见谢亦真扬起来的嘴角放了下去,开口问道。
看似关心,但谢亦真明白,语气里隐隐责怪她没规矩,客人来了还窝在房间里。
谢亦真摇摇头,刚准备开口,却被沈依彤打断,她一脸委屈上前拉住谢亦真的手:
“真真不会还在怪我吧?”
“怎么了?”谢观南和谢母异口同声问道。
“就是期末的时候在画室,我不小心把颜料撒在真真期末作业上了,我都慌死了,道完歉立马去找老师求情,还好老师给了及格,可真真还是生我的气。”
沈依彤是谢亦真的师姐。
谢亦真刚入学那会儿住校,谢观南担心她吃不惯食堂的饭菜,常给谢亦彤送饭。
总裁哥哥给妹妹送饭,没人会不羡慕,包括沈依彤,都觉得谢观南对妹妹都宠得没边儿,以后娶老婆指定是个妻管严。
到后来沈依彤搭上谢亦真这条线认识谢观南,还知道了谢亦真的小秘密,凭着这个秘密很快和谢观南坠入爱河,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让谢观南和谢亦真迅速拉开了关系,从妹控到看一眼谢亦真都觉得恶心。
17岁那年的采风,谢亦真在小潭山里迷了路。
所有人都在找谢亦真,只有谢观南找到了,背着她一步一步从山上下来,他说:“谢观南会永远保护谢亦真。”
霎时,梧桐叶哗哗作响,大风刮过,爱意滋长,谢亦真从此迷了眼。
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
2
被戳穿的那个晚上,谢观南搜出她枕头下的画册,撕了个粉碎,最后冷冰冰地说:
“谢亦真,喜欢自己的哥哥,你真恶心。”
画册里是谢观南不同时期的画像,里面藏着少女不可告人的心事,漫天飘飞的画纸,谢亦真捡了很久,就像在拾起她破碎不堪的心。
自此谢亦真只要在家,谢观南就不会回来,偶尔碰面也形同陌路,再后来他带回了沈依彤。
“一幅画而已,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诬陷你,好装可怜?再说你是她嫂子,她敢和你计较?”谢观南揽住沈依彤的肩,把人圈在怀里。
“观南别这么说妹妹。”
沈依彤松开谢亦真的手,责怪地轻拍了一下谢观南的胸口,眼神却偷瞟谢亦真的反应,难掩得意之色。
这时谢亦真才得了空隙开口:“我都忘了。”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啊,洗手吃年夜饭吧。”谢母瞥了谢亦真一眼开了口。
虽然沈依彤农村出身,家世差了点,但是谢父谢母觉得能做上研究生,对于一个女孩子不容易,树立起坚韧不拔、敢于和命运斗争的形象,令二老动容,他们对这个准儿媳很满意。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谢观南帮沈依彤挑鱼刺,剥虾壳,就差亲自喂她吃饭,沈依彤看似拒绝,实则享受得不行。
谢母打趣他们是天生一对,一对佳人羞红了脸,其乐融融的氛围,只有谢亦真游离在外,如同外人。
也对,她本来就不是谢家人的。
是五岁那年,十岁的谢观南拉着她上门,对谢父谢母说:
“你们不给我生小妹妹,我自己找到了。”
谢父谢母被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吓了一跳,连忙报了警,后来得知小女孩是孤儿,一直住在附近的福利院,在谢观南又吵又闹下,谢父脑子一热就把人领养了。
谢观南逢人就说妹妹是他自己找的。
一顿年夜饭,谢亦真吃得很认真,毕竟这是她在谢家吃的最后一顿团圆饭。
“家里好多全家福的照片哦,观南肯定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长大。”
沈依彤拿起架子上的照片,大拇指正好遮住照片里谢亦真的脸。
“诶,说到这个,我们也好久都没拍全家福了,趁着这时候拍新的吧,彤彤也一起吧?”谢母热情提议。
沈依彤闻言满脸惊喜望向谢观南:“我可以吗?”
谢观南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说:“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以后可是我的妻子。”
沈依彤低头说了声讨厌,微微靠在谢观南怀里,一副害羞的模样。
谢母今天打扮得很漂亮,提到拍照很开心,催促着谢父上楼拿相机。
好巧不巧,刚刚定好姿势,相机的支架断了。
“呀,这可怎么拍啊?”沈依彤放下和谢观南比心的手势,主动上前捡起了地上的相机。
今天除夕夜,谢家的下人都放假了,屋子里除了他们也没其他人。
谢观南沉思了片刻,眼神看向谢亦真:
“让我妹妹拍。”
谢父觉得不妥,微微拧眉:“真真是妹妹。”
谢观南冷哼一声,目光仍在谢亦南身上:“反正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
谢亦真心里自嘲,都要离开谢家了,照片有没有她确实无所谓,她微笑着接过沈依彤手里的相机:
“我来拍吧”
沈依彤松手时脸上笑里藏刀:“那就辛苦妹妹咯。”
3
第二天,谢亦真起床就看见家里所有的全家福全换了,阿姨正把旧照片打包进箱子里。
谢亦真微微愣神,很快又想起什么返回了房间,再下楼时,怀里多了一打相框,全丢进了箱子里。
除了全家福,还有很多是她和谢观南的合照。
“小姐你……”
“房间里没地方摆了。”谢亦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阿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来,谢家倒也没苛待过她,当初谢亦真要学美术,谢家人也是全力支持,谢父还给她找了最好的培训机构,可他们就是不亲,谢家上下都看得出来。
年后,谢亦真忙得飞起,一手抓毕设,一手办出国,还要抽出第三只手准备服装设计大赛。
甚至都忘了沈依彤和谢观南订婚的事情,还是谢母的一通电话,让她从学校匆匆赶回。
谢亦真的大学在本市,离家也就一个小时,当初是谢观南帮她填的志愿,因为舍不得她离家太远。
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沈依彤打破,她和谢观南订婚后住了进来。
最近因为服装设计大赛,她没回学校,做好的成衣放学校容易发生意外,谢亦真把它们放在了家里,顺便磨磨答辩的稿子。
她参赛的理由只有一个,奖金丰厚。
然而在家的第三个晚上,谢亦真再也忍不住隔壁的喘息声,她敲开了谢观南的门。
开门的是沈依彤,穿着性感的蕾丝睡裙,脸上布满了潮红:“真真呀?”
她的声音很大,尾声故意拉长,有意让房间里的人听见。
谢亦真不想绕弯子,直接道:“你们动静能小声点吗?”
因为谢观南看不见,沈依彤白了谢亦真一眼,把胸前的长发撩到身后,露出锁骨上暧昧的吻痕:
“都怪你哥没个轻重。”
房间里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谢观南从门后走出,他只穿了一条裤子,上身袒露着紧实的腹肌,带着薄汗,谢亦真别开了眼。
谢观南摩挲着沈依彤的肩头,被揉的人声音发颤,谢亦真红了耳根,没想到谢观南居然当着她的面调情。
正当谢亦真准备走的时候,谢观南冷冷开口:“嫌吵就滚出去,在这里膈应谁?”
他说完横抱起沈依彤,“彭”的一声关上房门。
不久,门里就传来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沈依彤叫的比刚才还要大声。
谢亦真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喉咙堵得厉害。
再忍忍吧,马上就离开了。
谢亦真不想再住谢观南隔壁,收拾了一下,来到放成衣的房间打起了地铺。
第二天,谢亦真全身酸痛得厉害,揉肩膀的时候一抬眼,看见一位不速之客倚在门框上。
昨晚忙得太晚,她忘记锁门了。
沈依彤换了一件真丝睡衣,比昨晚的蕾丝好不到哪去,深V将胸前的痕迹暴露得一览无余,下身堪堪遮住屁股,大腿根的吻痕隐约可见。
谢亦真没理会她打量的目光,自顾自地收拾好东西。
“你也参加设计大赛了?”
沈依彤的目光落在那件婚纱上,语气幽幽。
谢亦真瞬间紧张起来:“沈依彤,我不惹你,你也别惹我。”
沈依彤摩挲起自己手上那颗订婚戒指,语气笃定道:
“你知道去年的冠军是我吧?今年也依然会是。”
沈依彤比谢亦真大一届,去年又继续读了谢亦真毕设导师的研究生,这个比赛是导师推荐给谢亦真的,沈依彤自然也参加。
谢亦真只觉得一阵无语,她不想浪费情绪在这种人身上,准备出门洗漱。
经过沈依彤身边时被她一把抓住了胳膊,她在谢亦真耳边轻笑道:“你知道你哥昨天多狠吗,整整要了我五次。”
“关我什么事?”谢亦真不悦地皱眉甩开了她的手,没想到沈依彤那么弱不禁风,直接摔在了地上。
谢亦真只低头看了一眼,抬头要走,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住,熟悉的乌木香钻进她的鼻子,令他她脊发凉。
“谢!亦!真!”
4
谢观南的脸沉得可怕,紧绷着下颚线扶起跌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沈依彤。
“你别怪真真,是我不好。”
沈依彤眼底蓄着泪水,贝齿轻咬下唇,柔弱无助地看着谢观南,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观南眼底的阴郁在看着沈依彤的时候化为了柔情,他低声轻哄:
“怎么会?肯定是她的问题。”
沈依彤在谢观南的轻抚下,眼泪如决堤一般涌出,哭得一抽一抽的:
“我不该……摸真真……的婚纱……还提议在婚礼上穿……惹她不高兴了……”
“我只是……觉得她……的设计很好看,我没有……恶意的,穿着妹妹的……设计出嫁,你做哥哥的也会……很高兴的吧……为什么真真对我的敌意那么深……”
话语间夹杂着抽噎声,让谢观南心疼坏了,他像抱小孩一样抱着沈依彤:
“设计的衣服不就是给人穿的吗?能穿在你身上那是她的福气!”
沈依彤拽着谢观南的前襟,看着谢亦真有些颤抖道:“真真,你不会还对你哥有那种心思,所以……所以才不待见我的吧?”
谢亦真只觉得胸口猛地一涨,看着谢观南的脸上变黑。
当初沈依彤的伪善让谢亦真一直觉得她是一位很好相处的学姐,直到后来在她面前酒后失言,谢观南第二天愤慨上门撕毁画册,沈依彤拉走了失控的谢观南,留下一个得意的微笑。
不久,沈依彤和谢观南就在一起了。
“我是她哥!”
谢观南掷地有声,冰冷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收起你龌龊的心思,也别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彤彤。”
谢亦真攥紧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生疼:“我没有欺负她。”
谢观南轻笑一声,他不信,他看了看谢亦真身后的成衣:
“那件婚纱,给彤彤穿。”
谢亦真身形晃了晃,这一次她直直对上谢观南的眼睛:“我不!”
从小到大谢亦真一直对谢观南百依百顺,这是她第一次拒绝,让谢观南有些发愣。
谢观南咬紧牙关,带着不可忤逆的语气:“给你嫂子穿!不然就滚!”
于是谢亦真就真的滚了,她回了学校,托老师帮她申请教室放衣服,老师很好说话,而且看了谢亦真的设计很是满意,他说作品获奖的概率很大。
这给了谢亦真很大的信心,离比赛还有10天,谢亦真把自己关进教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仔细修改婚纱的每一处细节,说实话她有些紧张。
要不是为了回来拿资料,谢亦真根本就不想回谢家,好在谢观南不在。
谢亦真上楼却见沈依彤在她的房间门口,而房间里有好几个工人进进出出。
“哟,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沈依彤环抱双臂满脸挑衅。
“你们在做什么?”
5
“哦,这间房要和观南的房间打通,做成我的衣帽间。”
谢亦真不为所动,也许是麻木了。
房间的玩偶已经得无影无踪,地上散落着奖状和奖杯,谢亦真冷静地一点点捡起来收好。
沈依彤看着谢亦真蹲下去的背影,开始冷嘲热讽:
“我和观南说想用你的房间做衣帽间,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你这种人不配住在谢家。”
“我才是这里未来的女主人,而你的名字就该永远消失。”
“谢亦真你活该,居然喜欢上自己的哥哥,真恶心啊,你怎么不去死?”
沈依彤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谢亦真听不清,脑子里一片天旋地转。
快下楼时正好撞见谢母。
“真真?”
谢母有些尴尬,又看了一眼身后凌乱的房间,她知道沈依彤打算用谢亦真的房间,也觉得没问题,谢观南要是结婚了,妹妹还住在哥哥旁边也不方便。
但她还没和谢亦真商量,到底也是养了十几年,还是有感情在的,谢母对上谢亦真眼神时有些心虚:
“楼上还有几间客房,就是小了点,不过你也不经常回来。”
“妈,不需要了。”
谢母还没搞懂谢亦真说的不需要是什么意思,就被沈依彤叫了过去:
“阿姨,你看这里打一整面的镜子好不好?”
.......
谢亦真沉默下楼,阿姨向她招了招手:
“小姐,来。”
谢亦真跟着来到保姆间,阿姨打开了一个大纸箱,里边全是谢观南送的玩偶。
“少爷让我拿去丢了,我想着小姐肯定舍不得,就偷偷留了下来,本来有五大箱的,但我这儿小,只留下了一箱。”
谢亦真一眼就看见箱子里缝缝补补好多次的长耳粉兔,盯着露出的棉絮愣神。
谢亦真害怕打雷,六岁那年的台风天,电闪雷鸣,她害怕地跑到谢观南房间门口哭,哭又不敢哭大声,怕打扰谢观南休息引起他讨厌。
但是谢观南还是听见了动静,开门把她抱进了屋里,丢给她这个长耳粉兔,她记得谢观南说:
“害怕的时候,就抱着这只兔子,就像哥哥在旁边保护你哦。”
之后谢亦真到哪里都抱着这只兔子,谢观南以为她是喜欢玩偶,碰到好看的就给她买,一年一年,居然堆积了那么多。
这么多年,长耳粉兔早已破败不堪,补了好多回,可还是缝不住露出的棉絮。
“阿姨,扔了吧,都不要了。”
“小姐……你哭了。”
谢亦真抬手擦了擦脸,手掌一片湿润,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泪流满面了。
再次见到谢观南,是时装大赛的会场。
离正式比赛还有一天,参与的设计师都会提前一点过来熟悉场地。
谢观南是陪沈依彤来的,两人亲昵地站在一起,好一对郎才女貌,惹得现场的熟人纷纷起哄,沈依彤害羞,把头埋进谢观南怀里。
谢亦真想忽视他们,可她的身份不允许。
“亦真,你哥来了,怎么不过来打招呼?”
导师热情地招呼谢亦真过去,谢亦真没办法回避,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打了招呼。
沈依彤戴上她虚伪的面具,亲切地拉过挽上谢亦真,脸上十分关切:
“最近怎么不回家?我和你哥都很担心你。”
“在忙。”谢亦真语气的冷漠更显得沈依彤温柔。
“再忙也要回家呀,嫂……我最近学了好几样你爱吃的菜,回来尝尝?”
沈依彤刚说完,众人一阵起哄:
“是该喊嫂子咯。”
“真羡慕亦真,有宠她的哥哥,疼她的嫂子。”
“观南哥和依彤学姐到时候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啊!”
谢观南垂眸宠溺地看着沈依彤,温柔地帮她拢起耳鬓的碎发:“快了”
见两人恩爱,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亦真和依彤学姐,观南哥更看好谁获奖啊?”
谢观南瞥了一眼谢亦真,谢亦真没错过他眼里的嫌弃之色。
“当然是我家彤彤。”
“哟哟哟,观南哥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妹啊。”
“怎么办啊亦真,你哥哥不疼你了。”
谢亦真苦笑,早就不疼。
晚上,谢亦真意外地收到了谢观南的短信:来401一趟,有话和你说。
6
谢亦真看着手机备注发愣,决定离开后,她就把备注改回了哥。
确实该和谢观南好好聊聊了。
谢亦真犹豫地敲响401的房门,门打开了,伸出一只宽大的手快速把她拽进房间。
沈依彤不在。
谢观南一脸严肃递过来一杯水:
“喝了!”
谢亦真警觉地看着这杯水,没接。
谢观南闷声笑道:
“你还怕我下毒?”
“谢观南,我来就是想说清楚,你和沈依彤别整天像有被迫幻想症似的,我都已经放下了,而且我毕业之后……”
“呵,你说放下了,怎么连自己哥哥给的一杯水都不敢喝?谢亦真你在玩欲擒故纵吗?”
谢观南厉声打断了她的话,谢亦真无言,接过水一饮而尽:
“可以了吗?”
两人四目相对,火药味渐起,就这样沉默了半分钟
谢观南开始低笑,眼神里不带讨厌,也没有嫌弃。
昏暗的灯光让谢亦真看不真切,恍惚间好像看见了穿着校服时期的谢观南朝着他走来,嘴里喊她真真。
那时的谢观南总是这样笑,眼睛眯着,斑驳的日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谢亦真呼吸一滞,眼中谢观南的轮廓放大,温热的气息在谢亦真的脸颊晕开。
“谢亦真,你以为我会吻你吗?你真蠢。”
谢亦真蓦然惊醒,她一把推开谢观南,扶着沙发开始干呕。
谢观南抽出湿巾擦手慢条斯理地起身,抽出她的手机:“好好睡一觉吧。”
谢亦真头脑是清醒的,可双眼却总忍不住地合上,精神与肉体的抗争让她痛苦极了。
她知道一旦闭上眼睛,就会错过第二天的比赛。
谢亦真哀求地喊了一声哥,回应她的只有冷漠的关门声。
早上九点,比赛答辩刚刚开始,谢亦真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到电话前,然而电话线早就断了。
开门声响起,谢亦真一点一点地爬过去,谢观南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把早餐放在桌上。
谢亦真想抱住他的裤腿,谢观南“啧”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仿佛在避开什么脏东西:
“今天过后就送你回去,把早餐吃了吧。”
“哥,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别这样。”谢亦真浑身颤抖,脸上布满潮汗。
谢观南抽出一支烟,咔嚓点燃,嘴里含糊:
“来不及了。”
“来得及,来得及的,哥你放我出去吧,我保证以后滚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和沈……嫂子面前了,我求你了。”
谢亦真第一次称沈依彤嫂子。
听了这话,谢观南应该开心才对,可是他笑不出来,他捏起谢亦真的下巴:
“听说你是因为奖金才参赛的?你又不需要这场比赛的奖金,干嘛非要和彤彤争呢?”
谢亦真的下巴被捏得很疼,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需要!,求求你放我出去吧!你知道的那是我的梦想啊。”
谢观南冷笑:“谢家又不是养不起你了。”
谢亦真需要这笔奖金,维持她出国之后的一小段生活,直到她找到合适的兼职。
谢观南没听她的解释。
谢亦真绝望地躺在地板上,死死盯着墙上的钟表,时间一点点流逝。
窗外刮起了大风,把窗扇刮得哗哗作响,要下暴雨了。
谢亦真体力恢复了一些,足以支撑她起身,她朝楼下看去,每个楼层的窗户都有雨棚,幸运的话,她会落在雨棚上。
谢亦真踩着一点点延伸出来的窗台,大风一吹,身体也会随之晃动,整个人岌岌可危。
她很幸运,精准地落在每一个雨棚上,掉到一楼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谢亦真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铁丝划出了长一道血痕,但她已经没有了痛觉。
她身上没有钱不能打车,好在会场离酒店不远。
身边的人询问她的身体如何,还有人要报警,谢亦真好似听不见一般,自顾自地往前走。
狂风呼啸,如末日的咆哮,无情地撕扯着谢亦真的衣衫。豆大的雨点狠狠砸下,似要把她的洞穿,也打得她睁不开眼。
确实来不及了。
她没有工作证,全身又泥泞不堪,保安担心她是来干扰比赛的,于是把她拦在了场外。
“叔!我真的是比赛选手,你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谢亦真泪雨朦胧,险些就要跪下,保安仍是不为所动。
会场音响很好,她听见了颁奖。
沈依彤不出意外拿了冠军,她在获奖感言里提了谢观南,感谢因为他才获得的冠军。
之后的话谢亦真再也听不清,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
17岁随风而起的爱意终于在22岁又随风消散得一干二净。
7
散场后,谢观南牵着沈依彤的手在人群的簇拥之下出来。
“观南哥不亲一个祝贺沈学姐夺冠吗?”
“亲一个!亲一个!”
在众人的起哄之下,谢观南抬起沈依彤的下巴,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一个深吻结束,谢观南和角落里狼狈的谢亦真对视了一眼,很快被沈依彤用身体不着痕迹地挡住。
除了这两人,再无人注意到谢亦真。
后来,导师问谢亦真为什么不参加最后的环节,谢亦真没回答,导师念叨了很久。
五月底,谢亦真留学材料全部准备好,签证也下来了,伦敦艺术大学的老师发来邮件,和她定了出国的时间。
7月30日,比谢观南的婚礼早一天,
原本谢沈两家合计等沈依彤硕士毕业再完婚,但沈依彤怀孕了。
拍毕业照那天,所有人都有家长陪伴,记录在大学的最后一刻,唯独谢亦真是一个人。
有人惊讶她疼爱的哥哥居然不来。
谢亦真无所谓地一笑。
“亦真学姐,能能能和你拍个合照吗?”
眼前白净的男孩子满脸羞涩,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
“嗯?”谢亦真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我是音乐学院的,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对你……”
谢观南今天来接沈依彤回家,看见来来往往穿着学士服的学生,才意识到今天谢亦真也要拍毕业照了。
本来只是过来看看,却撞见有人向她表白。
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火气。
他瞪了一眼那个表白的人,撞开他,来到谢亦真面前。
“我……”
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了沈依彤娇滴滴的声音:
“观南!电影快开场了!”
谢观南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谢亦真,最终还是没说出那句“我是替家里来和你拍合照的。”
抬脚向沈依彤走去。
表白被打断的学弟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啊学弟,我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谢亦真租了一个短期房,把宿舍物品搬了过去,搬东西那天,她接到了谢母的电话,这位很久没联系的母亲。
“真真啊,快毕业了?是不是要把东西搬回家了?”
很突兀的开头,电话里的谢母语气依旧不自在,她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不亲近的养女相处。
“还不搬。”
“哦。”
又是一阵沉默。
“那生日还回家过吗?”
这周六,谢亦真将迎来她的23岁,谢亦真六岁才开始过生日,生日是定在她被谢家收养的那天。
谢亦真想开口说不了,但谢母紧接着道:“你都好久没回来了。”
谢亦真看着包里的几张卡,嘴边拒绝的话成了个“好”字。
另一边,谢母挂了电话,一旁的沈依彤赶紧问道:“怎么样?”
“她说回来。”
“那太好了。”
谢母拉过沈依彤的手拍了拍:
“真真有你这样的嫂子挂念是她修来的福气。”
沈依彤微笑,在谢母看不见的地方,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周六下午,谢亦真回了家,没有惊喜,桌上冷清地放着一个奶油蛋糕,六月,气温已经很高了,奶油已经融化掉大部分。
谢亦真不在意,因为她也不是回来过生日的。
偌大的房子连阿姨也不在,谢亦真上了楼,命运有意捉弄,让她又先看见沈依彤。
比赛的事她不知道是谢观南个人策划,还是沈依彤教唆,她也没兴趣去了解真相,再等等,下个月她出了国,这些人都将和她再无关系。
沈依彤当然不会放过她:“我下个月可就和你哥结婚了。”
“嗯。”
“从小疼你到大又怎么样呢?最后你哥还是爱我。”
谢亦真不说话,沈依彤以为她被气到了更加嚣张:“凭什么你从小养尊处优,有疼爱的哥哥,温暖的家庭,就连老师都偏心你,把你看作得意门生?你分明和我一样!偏偏你运气好,而我比你更努力,风水轮流转也该转到我这了,”
“沈依彤,你是自卑吗?”
沈依彤愣了两秒,捧腹大笑,遮掩住她的不自信:“我有什么好自卑的?”
谢亦真和她对立而时,眼神平静得沈依彤心里发慌。
沈依彤故作镇定,扶上自己的肚子:“你知道谢观南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吧?”
谢亦真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答案不言而喻。
“可我根本就没孩子。”
顿时瞪大双眼,沈依彤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开门声响起,沈依彤倏然把谢亦真拉近,她勾唇一笑:“生日快乐啊,送你一份礼物。”
8
滚落声传来的同时,谢亦真与谢观南的眼神撞个正着,她的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观南好痛啊。”
沈依彤身下全是血,猩红得刺眼。
谢观南慌忙把人抱起来,只留下一句:“谢亦真,你死定了!”
等谢亦真反应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只有门外汽车的一阵轰鸣。
桌子上的蛋糕被谢观南撞倒在地下,变成一片泥泞,奶油的香味已经变酸,猛烈而浓密。
.......
谢亦真是被谢观南拽进医院的,病房里围满了人,谢父谢母、沈依彤、老师和熟悉的同学。
病床上的沈依彤双目猩红,流着眼泪。
谢观南一脚踹到了谢亦真膝盖,逼她跪下,碰到地板的一刻,谢亦真感觉她膝盖都要碎了。
“道歉!”
谢亦真不说话,她甚至想笑。
谢观南眼里满是怒火,在低气压里沸腾。
谢亦真被谢观南抓着头发将后脑勺撞在了地上,耳边瞬时嗡的一声,她眼冒金星,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
周围人被这举动吓慌了,纷纷上前阻止,谢观南抓着头发死不松手:
“道歉!”
谢亦真还是不说话,又是重重的一下,谢亦真整个人堕入天旋地转的失重感里。
“道歉!”谢观南还在重复。
导师急得不行:“亦真,你快说话啊!”
谢亦真笑了,笑了好一会儿,大家都差点以为她是疯了,谢观南的手也一僵。
良久,谢亦真带着笑意开口道:“我错了”
谢亦真不是在道歉,这是对她自己说的,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喜欢谢观南。
“祝哥哥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众人被谢亦真搞得一头雾水,谢观南看着谢亦真坚毅的眼神松了手,他的心里突然空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流逝,怎么也抓不住。
沈依彤拽着谢观南的衣角抽噎:“没了孩子你还愿意和我结婚吗?”
谢观南犹豫了,他不想点头,可是那么多人的眼神看向他,最终他伸手抹去沈依彤的泪痕:“婚礼如期举行。”
谢亦真被导师带离了病房去找医生包扎伤口,原本还想找谢亦真算账的谢家父母看到这架势被吓得不敢吱声。
沈依彤住了几天院就回了家,反而谢亦真的伤还要重些,有轻微的脑震荡,医生建议注意观察几天。
说到底是半个女儿,谢父谢母还是出现在了谢亦真的病房。
谢母叹了一口气:“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让你太依赖你哥,才会让你的占有欲那么强。”
谢亦真笑得有些苦涩,她还记得刚进门那会儿,谢母是不同意她喊妈的,纠正她叫谢阿姨,是谢观南执拗的要谢亦真改口喊妈,最后谢母无奈才应下。
这些年谢亦真谢母在面前谨小慎微,即便家境优渥,谢亦真也不敢乱花钱,更不会主动要钱,学艺术费钱,只要不是特别的数目,都是她自己从牙缝里挤出来缴费的。
9
谢亦真没让家里操心过,努力做个贴心的小棉袄,可她与谢家人的距离还是那么远。
谢父也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拍了拍谢亦真的肩膀。
谢亦真从小包里,翻出了几张银行卡,原本是想生日那天给他们的。
“爸,妈,这张卡是我这些年兼职攒下来的钱,这张是我所有的奖学金,还有这张是上大学之后每个月你们打给我的生活费。”
“你……是什么意思?”谢母愣神。
“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照顾,但,我们终归不是一家人,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但是我只有这么多了。”
谢父谢母也明白经历这些,谢亦真不可能再做回他们的女儿。
两人都没接银行卡,谢父问道:“今后是什么打算?”
“过年的时候,我收到了伦敦艺术大学的offer。”
“好,出国手续都办好了吗?”
“嗯。”
“什么出国?”
谢观南推门而进,手里还提着果篮,谢父谢母没想到他会来。
谢亦真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谢母看出谢亦真不愿意多说,开口打了圆场:
“你表弟,他打算出国留学。”
谢观南皱了皱眉头,想到他那个不成器的表弟,他又看着装睡的谢亦真心里更是不悦:
“我下手是重了些,但你害你嫂子失去了一个孩子,扯平了吧。”
谢父瞪了一眼谢观南,让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谢观南咳嗽两声:“我婚礼那天你回来吧?”
原本做好谢亦真继续装死的打算,却听见她嗯了一声。
这个问题谢观南没思考,脱口而出的,问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也吓一跳,他不知道沈依彤看见谢亦真会不会有什么应激反应,但他心里急需确定什么,在谢亦真答应后,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才落地。
“给你们准备了新婚礼物的。”谢亦真说完,就再也没有回答谢观南任何一个问题。
婚礼当天,谢观南作为新郎官忙得不可开交,但从早上开始他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胸口也闷得厉害。
他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在谢亦真的聊天界面上反复跳转,直到伴郎有些看不下去没收了他的手机。
谢观南站在台上,等着新娘子一步一步走来,耳边都是欢呼声,很嘈杂,他却清晰地听见自己急速的心跳。
沈依彤的脸居然慢慢变成了谢亦真。
在司仪喊了三次谢观南是否愿意的时候,他终于回过神来:
“不愿意!”
喜庆的吵闹声戛然而止,沈依彤拿着钻戒的手微微颤抖,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观南,你再说什么呢?”
谢观南没理她,而是扭头在嘉宾席急切地寻找着:
“谢亦真去哪了?”
沈依彤闻言,手中的钻戒落在了地上,谢父谢母脸色大变。
嘉宾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新郎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找妹妹。
“观南啊,本来我还想等家属发言的时候再和你说呢。”
10
说话的是谢亦真的导师,他身后有一个巨大的盒子,导师移开半步打开了盒子:“亦真来不了了,托我转交这个礼物给你,她说祝你新婚快乐!”
盒子里赫然立着的是那套设计大赛的婚纱,谢观南疯了一样地冲下台,指尖颤抖地抚摸着。
从版型到布料到配饰都是一等一地好,足以看出设计者是多用心。
导师挠了挠头,他也搞不清谢亦真让她送婚纱,却不让他交给新娘穿,而是嘱托要在家属发言的时候打开给大家看。
谢观南失神地摸着一针一线,任凭沈依彤在台上叫了他很多遍名字,都没回应,突然他摸到一个硬块,按了下去。
“凭什么你从小养尊处优,有疼爱的哥哥,温暖的家庭,就连老师都偏心你,把你看作得意门生?你分明和我一样!偏偏你运气好,而我比你更努力,风水轮流转也该转到我这了,”
“沈依彤,你是自卑吗?”
“我有什么好自卑的?”
“你知道谢观南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吧?”
“可我根本就没孩子。”
“生日快乐啊,送你一份礼物。”
紧接着就是一阵翻滚声。
“谢亦真,你死定了。”
录音结束,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纷纷看向台上的沈依彤。
沈依彤脸色惨白,眼神满是惊恐:“观南……录录音是假的,你不会信的对吧?”
沈依彤为了和谢观南结婚,买通了医生,又在自己的大腿上绑了血袋,在谢亦真生日那天制造出了被她推下楼流产的假象。
“她去哪了?”谢观南在问导师,他的双目发红。
“出国了。”
希思罗机场,谢亦真刚落地,她看了一眼北京时间,估计谢观南已经收到她的新婚礼物了。
她不傻,不会总在一个地方跌倒,看见沈依彤的那一刻,她就按下了手机里的录音。
“你好!”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谢亦真转头,只见一个挺拔的身姿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是谢亦真同学吧?”
谢亦真微微点头,很快反应了过来:
“你是留学生助理吧?”
想起他们用邮件交流时,一板一眼的用词,还有几个老土的表情,谢亦真还以为对接的助理是位中年人呢,没想到是个帅小伙。
“我叫Ryan,中文名叫祝安,是助理也是研三的学长。”
“祝安,名字取得真好,每喊一次都像在说一遍祝福呢。”
“是呀,说完嘴角还会扬起。”
祝安眯起眼睛自我调侃,谢亦真也微微扬起了嘴角,这人还挺有意思。
“谢学妹,其实我以前见过你的。”
“嗯?”谢亦真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同时在另一个地方,黑暗中的男人伸出修长手指夹着三炷点燃的香,眼眸低垂,神色虔诚,重重地插进两座牌位面前。
袅袅青烟从香头升起,模糊了他线条硬朗的侧脸。
男人身旁是厚厚的一沓资料,全部内容都关于一个人——谢亦真。
“我终于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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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科也是华大的,以前常常在图书馆碰见你。”
祝安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啊?原谅我记性不太好,能说说那时候的事提醒我一下吗?”
谢亦真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语气里染上几分笑意。
“是我单方面认识你而已,你当时总和你男朋友一起。”祝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男朋友?
谢亦真眉头轻皱,眼中满是疑惑:“我大学可没谈过恋爱哦。”
“啊?是我误会了吗?当时你身边总有个高高的男生,偶尔穿着西装,感觉不太像我们学校的人。”
谢亦真眼眸微动,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他是我哥……”
谢观南的公司离他们学校近,得空了经常来找谢亦真。
“噢噢噢,实在不好意思!冒犯了。”
此刻祝安那抹红瞬间蔓延至脸颊,这人也太容易脸红了吧。
谢亦真扑哧一笑:“走吧,学长。”
一路上,祝安把学校大小事情交代了一个遍,送她到公寓楼下又等她收拾好,带她去和导师吃饭。
导师是英国人,可中文很流利,见到谢亦真十分的热情,酒足饭饱后,师生关系很快就熟络起来。
“那亦真是否有男朋友了呢?”
都说外国人直接,这也太直接了,一上来就问情感状况。
谢亦真略带羞涩地摇头。
“太好了,我们的Rany也没有!”导师略显激动。
“啊?也没有……男朋友?”
祝安刚喝了一口水,听到谢亦真这话,猛地一怔,水瞬间呛进了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是没有女朋友,我还没有……”
“开个小玩笑的。”
谢亦真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似月牙般弯弯的,灯光在眸中都变成了细闪的星光。
祝安心里似乎有羽毛拂过 ,他想如果不是当年误会,就会早点让谢亦真认识自己了。
另一边,沈家父母黑着脸在谢家坐着,沈依彤两眼肿成了核桃。
沈母觉得虽然她女儿欺骗在先,也是因为太爱谢观南,再说两人本就两情相悦,早晚要结婚的。
但是谢观南让婚礼草草结尾,让他们在亲戚面前丢了面子,被气得不行:
“谢观南,那件事只能说明彤彤太爱你!婚礼都办完了,你现在让我女儿滚出谢家?让她以后怎么嫁人?”
“我和她的婚礼没办完,也没领证,关系不算数!”
谢观脸色沉得可怕,要不是有人看着他,他早就去找谢亦真了。
“你睡醒了我女儿那么多次!现在是不想负责了?”
沈父被气得口不择言,他家好不容易攀上谢家这棵大树,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谢母尴尬一笑,连忙让沈家父母消消气。
沈母拿出了她在农村那副泼辣样,没了先前的客气:
“我们那最注重女孩子的贞操了,观南吃干抹净就想踹 ,没有这样的道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彤彤已经是你们家的人了,人我们是不会领走的。”
谢母僵硬地笑了笑,要是他们真在意贞操这玩意儿 ,也不会订婚后催着沈依彤住进谢家,还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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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南,我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啊,你不是也爱我吗?怎么忍心把我赶出去?”沈依彤又开始哭起来。
突然,谢观南把手边的水杯狠狠地摔在脚边,水杯瞬间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你算什么东西!我要去找真真!”
沈依彤被吓得蜷缩了起来,不敢讲话,只能在一边抽泣。
“混账!”一旁愁容满面的谢父终于忍不住开口,怒喝如同炸雷。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谢观南的脸上瞬间浮现一个清晰的手印。
“事情没解决就想跑,我什么时候教你不负责任的!”
谢母见状,心疼地上前,捂着谢观南的左脸。
“观南,我知道你关心你妹,可现在不是时候!”
谢观南沉默,谢母见他眼神空洞又道:“你想去找她,但是她想见你吗?”
“她怎么会不想见我!她一直都那么依赖我!”
谢观南突然大吼,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沈母见这一家人把话题越拉越偏,阴阳怪气开口:
“观南未免也太记挂自己的妹妹了吧,知道的以为是他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家媳妇呢。”
一瞬间,谢母醍醐灌顶,一股冰冷的气流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她明白了为什么这兄妹俩如此异常,为什么谢亦真一定要离开。
谢母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也止不住地哆嗦看着谢观南:“你们……”
“是你想的那样!我喜欢真真!同样真真也喜欢我!”
谢观南话音未落,又听“啪”的一声,他的右脸也挨一巴掌。
“你们是兄妹!”谢母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谢观南想说不是!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因为之前他因为之前也曾这么对谢亦真说。
只是那时他不懂自己的感情,等谢亦真离开才幡然醒悟。
沈依彤还是在谢家留了下来,沈家威胁不接受他们女儿,就把谢观南和谢亦真兄妹峦论公之于众,拿着喇叭在小区轮番播放,这种事他们家做得出来,谢父丢不起他这张老脸。
谢亦真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她离开后谢观南会说喜欢她,这段暗恋是不齿的,午夜梦回都会让她全身冰冷,她早就不愿意提起谢观南这个人,此时她正因为做出咖啡拉花而欣喜万分。
“快看!我成功了!”
谢亦真小心翼翼地捧着咖啡杯,一颗畸形的白色爱心浮于咖啡表面。
通过祝安的介绍,她正在学校旁的咖啡厅兼职。
“亦真,你这坨是什么图案……?”
“学长!皮特又嘲笑我!”
祝安和谢家咖啡店的老板是很好的朋友,时常会过来。
他看着咖啡杯勾起了嘴角:“有进步,已经可以拉出图案了。”
谢亦真看着很开心,他可不想扫兴。
一旁的皮特吐了吐舌头:“Ryan拉花拉得可好看了!”
谢亦真两眼放光:“真的?你拉给我看看。”
祝安接过咖啡杯,有点不舍地把这颗爱心晃散,倒入新的奶泡。
他神色认真,微微抬起手臂,手腕轻转,修长的手指自然弯曲,指节分明,谢亦真看得入了神,心里暗想,怪赏心悦目的。
不一会儿,杯子里一朵娇艳的玫瑰悄然绽放。
“哇!好厉害!”谢亦真惊呼。
“送你!”祝安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耳尖又泛起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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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吹了一声口哨,语气流里流气:“我们Ryan之前做拉花表演的时候可是吸引了不少女孩子追求的哦。”
谢亦真闻见了八卦的味道,赶紧抓住机会:“哦?学长有答应的吗?”
皮特耸了耸肩,扼腕长叹:“Ryan有自己的缪斯,喜欢了好多年。”
“咳咳!”
祝安瞪了皮特一眼:“亦真,我来教你拉花吧?”
看祝安不想提,谢亦真没有再八卦,她是个有分寸的人。
谢亦真很聪明,又有一位好老师,学得很快,拉出了一个标准的爱心。
“学生学不会,是老师教不好,学长一教我就会了!”谢亦真看了一眼皮特,噙着笑意大声说道。
咖啡厅不远处的电话亭,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正打着电话,眼神紧盯谢亦真。
“她一切都好,看起来也挺开心的。”
电话那头,男人嗯了一声挂掉电话,一目十行看完手里的文件:
“小吴,动手吧。”
“好的先生。”
最近,谢家有些不太平,公司出了问题。
谢父看着谢观南一蹶不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夜之间头发白了许多。
“盯紧少爷!”他吩咐好门口的保镖,拖着略显苍老的背影离开。
和谢观南不同,沈依彤可以自由进出,她还要上课,虽然老师对于婚礼那件事对她有点膈应,但毕竟是拿过大奖的人,觉得她是个好苗子,同门面上也还保持着客气。
谢观南本着眼不见心不烦,搬上了三楼。
“你手里藏着什么?”
沈依彤画好精致的妆容刚下楼就见阿姨挥挥手,手里拿着什么藏在身后。
她现在以女主人自居,恨不得所有人都捧着她。
“没,没什么。”阿姨有些紧张,眼神不自觉地到处乱瞟。
“你是不是偷东西了?”沈依彤哒哒哒地快步下楼,眼神十分犀利,直接认定阿姨就是小偷。
“沈小姐,做人不能胡说!”
阿姨在谢家干了十几年,已经一把年纪,哪受得了这样的质问,眼眶都红了起来。
“看你们这些穷人就没见过世面,一副小偷的做派,你最好自己把东西交出来!”
才正式嫁进谢家没多久,沈依彤就忘了自己以前的身份,开始盛气凌人起来。
“我真没拿!”
沈依彤见阿姨仍往后躲,直接暴力上手,拉扯之间拿到了阿姨手里的东西。
阿姨见手里的东西没了慌忙大声道:“那是小姐的东西。”
这是一封信。
“呵?她的东西我做大嫂怎么就不能看了?没听说过长嫂如母吗?”
沈依彤即将把信拆开的那一刻,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住了她,让她汗毛直立。
“给我!”
沈依彤哆嗦着把信递过去:
“我就是想帮你先收着的。”
谢观南半个月没打理自己,眼底乌黑,胡子拉碴,早就没了往日的神采。
他颤颤巍巍地拿过信,一遍又一遍摸着上边的名字。
谢亦真是收信人,而寄信的是四年前,谢亦真硬拉他进去的那家时光邮局。
这是四年前谢亦真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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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谢亦真高考结束,谢观南推了所有行程陪她旅游了半个月。
“谢观南,我们进去写封信吧?”
谢亦真看着门前招牌上写着“写给未来的自己和那个ta”走不动道了。
谢观南说幼稚,矫情,谢亦真拽着他的胳膊就往里推。
最后,谢观南没写,谢亦真写了,但是死也不肯让他看。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看到的。”
白色的信封已经微微泛黄,谢亦真的名字醒目又刺眼,谢观南缓缓抽出了里边的信纸:
“23岁的谢亦真你好呀?有没有成为大设计师呢?”
“我哥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
“从小到大,他把你保护得好好哦,现在还说要保护你吗?”
“我不想喊他哥了,我喜欢叫他名字。”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还喜欢他吗?”
“我不会让谢观南知道我喜欢他,这是我自己的事。”
“我喜欢谢观南,就算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一辈子不知道也没关系。”
“我会把这个秘密一直藏进心里。”
……
如果不是那天沈依彤说漏嘴,他就不会去找谢亦真,就不会把他们的关系搞得那么糟糕。
谢观南小心地把信封装回去,放在胸口。
沈依彤正准溜回房间,身后的眼睛盯着她头皮发麻,一时间迈不开腿。
谢观南拽住她在门把上的手,狠狠一推,跑进谢亦真曾经的房间,把沈依彤的奢侈品全部扔了出来!四位数的香水,五位数的宝宝,六位数的皮草,跟着一堆化妆品,散乱得乱七八糟。
沈依彤心疼坏了,咬着嘴唇:“谢观南!你有病啊?”
“滚!这是真真的房间,你不配出现在这!”谢观南双目猩红,额上青筋暴起,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而后他又握住阿姨的双臂,有些卑微道:“阿姨,我知道你不会把真正的东西丢掉的对不对,那些东西在哪?还给我好吗?”
阿姨无奈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小姐让我扔掉了,现在家里已经没有小姐的东西了。”
谢亦南脑子一翁,谢亦真真的走了,不打算回来了。
谢观南逃了,谢父没空抓这个逆子,他正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伦敦艺术大学的课程虽然难,但有祝安是个好学长,经常给谢亦真答疑解惑,导师知道她是孤儿后就对她特别照顾,时常嘘寒问暖,周围的同学也很好相处,一帮留子热情地相互关照彼此。
从前,谢亦真视谢观南为全部,总害怕他离开,现在才发现原来没有谢观南,她生活似乎更好。
那段录音,谢观南可能就此和沈依彤划清界限,也可能谢观南直接扔了她的礼物,连看都不看一眼,现如今和沈依彤你侬我侬,也有第三种可能,谢观南知道了真相,但他不在意。
但结果如何对于谢亦真不重要,她也不关心。
那段时间留下的疤痕终将会一点点治愈,她不会再回头看了。
命运还是没有放过谢亦真。
本来谢亦真正和祝安叽叽喳喳分享上课的趣事,突然声音戛然而止,祝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在他们前面。
###15
谢观南在学校门口晃悠了三天,因为害怕错过谢亦真,他不敢住酒店,本来就好久没有打理,眼下更加潦草,身上还隐约有着酸臭,像极了流浪汉。
祝安绅士地把谢亦真护在身后,在口袋里翻找现金。
“真真……”谢观南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干涩的嘴唇动了动。
祝安停下掏钱的动作,谢亦真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是我哥……”
眼前的人和他记忆里成熟稳重的样子差距过大,祝安有些不敢相信。
“我去旁边等你?”
谢亦真点点头,祝安到旁边的公告牌,给他们兄妹留有交流的空间。
“哥,新婚快乐啊!”谢亦真冰冷的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
“真真,我们谈一谈好吗?”
谢亦真不喊他名字了,喊他哥,谢观南慌了。
“是来出差?嫂子没和你一起来吗?”谢亦真仍然保持微笑,其实她心里有些不耐烦。
见到谢观南都是不好的回忆。
“我我我没和沈依彤办完婚礼,也和她领证!”
听到谢亦真喊嫂子谢观南更激动了,慌慌张张地解释。
“哦,没其他事,我要去忙了,就不陪哥吃饭了。”
“真真别这样!”谢观南拦住谢亦真要走的步伐。
他伸手想拉住谢亦真的衣角,又害怕谢亦真嫌弃而缩回。
“当初沈依彤告诉我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太害怕了,你知道妈的身体不好,况且这件事传出去对谢家影响不好。沈依彤说可以假装是我女朋友,气一气你,你或许就改好了”
“之后我本来想和她分手,她不同意,除非要我帮她拿下那场比赛的冠军,她说有你在,她不会夺冠。我本以为就此结束了,她又和我说她怀孕了,我不可能不对她负责,我的第一个孩子,肯定是期待的,所以知道孩子没了的时候,我就昏了头才那么对你的。”
谢观南语速飞快,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沈依彤身上,谢亦真冷笑,她有那么一丝可怜沈依彤了,她冷声打断道:
“那你和她上床难道也是被逼的吗?”
谢亦真一句话,让谢观南哑了火。
都是成年人,不会分不清引诱还是自愿,就算谢观南心里有她,但也不妨碍他想和其他女人滚床单。
“真真……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谢观南卑微乞求的样子引来了不少目光,周围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议论声。
对于他的悔意,谢亦真心里只有满满的讽刺,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的感情只由我做主,任何人都无法干涉,所以谢观南,我早就放下你了。”
最后那句话对谢观南犹如晴天霹雳,他不可置信地喃喃不可能,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哆哆嗦嗦地从胸口的口袋掏出有些皱皱巴巴的纸:
“真真你看,你还记得那封信吗?你上面都说了你是喜欢我的,我一直以为我不喜欢你,等发现你不见了的时候我才幡然醒悟,真真,我也喜欢你!”
谢观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苦涩中挤出一丝笑。
谢亦真没有因他的可怜有一丝动摇,接过信撕了个粉碎,纸片纷飞犹如回到谢观南撕掉画册那晚。
“谢观南,喜欢上自己的妹妹,你真恶心!”
谢观南倏地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心脏被好似一只无形的手捏得死死地让他喘不过气。
周围全是议论声,听懂中文的留学生直接惊呼,有人甚至举起手机拍照。
祝安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姿可以把谢亦真遮得严严实实,他低头温柔说道:“走吧?导师打电话来了。”
他带着谢亦真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只剩谢观南在原地凌乱。
###16
“导师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觉得应该找个理由带你离开。”祝安狡黠一笑,眼睛弯弯。
天色渐暗,纽约的街头酒吧一盏接着一盏亮起灯来,空气中是优雅的旋律搭配醉人的酒香,谢亦真发现这里的人下班之后真的很爱小酌两杯,街头酒吧每隔几百米就有一家。
“学长,请你喝杯伏特加。”
“什么?”
祝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亦真拉进了一个小酒吧里。
谢亦真走到今天这一步,酒扮演了个很重要的角色,如果没喝醉就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她还暗暗发誓过以后再也不碰酒了。
但是现在蓝调时刻的伦敦,真的很适合喝酒。
祝安不是能喝的人,只喝了几口就不行了。
因为露天,气温有些凉,他脱下了外套披在谢亦真肩上,手抽离开的时候恰巧碰见谢亦真拨弄衣服的指尖。
冰凉的触感让祝安心尖一颤,脸颊顿时爆红。
谢亦真看到他的反应忍不住笑了,她将眼前剩下几口一饮而尽,然后歪头看着祝安:
“你是不是暗恋我?”
“我……我……”
一向侃侃而谈的祝学长此刻变得支支吾吾,他甚至不敢直视谢亦真发亮的眼眸。
“你等一下!”
祝安丢下这句,晕晕乎乎往街道对面跑去,谢亦真看着他撞了好几个路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等祝安再回来的时候怀里捧了一大束红玫瑰。
“我始终认为一段关系应该要有一个正式的开始,最起码有一束花,今天不是表白的好时机,但你问我了,我忍不住想告诉你。”
“是的,谢亦真,我暗恋你四年了!”
祝安说完整个人紧张得不行,他的手心已经微微发汗。
看着谢亦真在沉思,他想或许是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拒绝。
“我希望你心里不要有负担,暗恋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答应也没关系。”祝安的眼里尽是坦然。
曾经她也对自己这么说过。
谢亦真是暗恋的行家,她怎么会看不出祝安的心思?
从两人一碰面,祝安就对她无微不至,把对她好当作一种本能。
祝安不是那种一看就让人一眼万年的脸,但是还挺耐看的,还极其容易脸红,他的磁场总让谢亦真莫名地安心。
祝安对于她而言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男友人选。
谢亦真喝了酒可眼睛里很清明:
“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她接过了红色的玫瑰花,周边有人开始吹起了口哨。
祝安原本想,要是谢亦真拒绝,他会毫不犹豫退回到这段关系的红线之外,做回普通的朋友。
但是谢亦真答应了。
祝安没遇到谢亦真之前不相信一见钟情,后来他发现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在图书馆寻找谢亦真的身影。
鼓起勇气想正式认识她,又因为误会错过了四年。
当留学资料上看见谢亦真的名字时,沉寂已久的心又再次有了悸动。
接机那天,祝安害怕只是同名同姓,一直努力把期待值拉低。
还好真的是她。
“亦真!我的心跳得好快。”
“有多快?”
“扑通!扑通!扑通!”
谢亦真被他的拟声逗乐了。
谢亦真不会为了谢观南画地为牢,从此再也不相信爱情,相反,她很想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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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观南没有在伦敦待太久,谢父因为偷税进去了,谢母一个电话匆匆召回,他这才发现家里的公司已经摇摇欲坠。
祝安发现谢亦真身边总有几个大汉,他一开始不敢确定,观察了好一阵,发现他们确实是在跟踪谢亦真。
他问谢亦真有没有可能是仇家?谢亦真摇头,她想不到有谁会这样做。
不管跟踪是出于什么目的,祝安都不想让谢亦真有危险,他报了警,交上这几个大汉跟踪的照片,人很快被警察拘了。
几天后,祝安和谢亦真被传唤到了警署。
警察告诉他们这是一个误会,人已经放了。
祝安眉头紧锁,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
警署的门口,一辆宾利正停在路边,等着两人出来。
看清是谢亦真之后,司机按了两下喇叭。
谢亦真和祝安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两人抬眼看去,车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皮鞋落地的声音沉稳而有压迫感。
“亦真。”
男人声音低沉,冷峻的脸上挂着与他气质不相符的笑,可以看出他在很努力地笑。
谢亦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你是?”
“我是你哥,你的亲哥,我来接你回家了。”
谢亦真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心跳如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那些过往的碎片在脑海中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
自有记忆起,她就在孤儿院。
孤儿院的义工曾告诉她,被丢进孤儿院的都是没人要的孩子,所以进了谢家,她这么小心翼翼地生活,就是害怕再次被丢弃,她也从未想过,能和自己的家人再次相逢。
她的亲哥叫江淮序,亲生父母死在了她被拐的第二年。
谢亦真两岁被拐,命运弄人,不久,买主夫妇出车祸双双去世,她被社区委员送进了福利院,直到五岁进了谢家。
谢亦真亲生父母一夜白头,夫妻苦苦找寻,只要有一点信息也不肯放过。
她丢失的第二年,江父听说山里有一名突然出现的女童,不顾暴雨驱车前往,路上遭遇泥石流身亡,江母承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郁郁而终。
那年的江淮序12岁,一个人扫三座坟。
谢亦真和学校请了假,跟随江淮序回家祭拜自己的亲生父母,祝安担心谢亦真也请了假,陪她一同回国。
再次踏上故土,谢亦真才惊觉已经离开了小半年。
一路上,谢亦沉默无言,她也说不清自己的情绪,感觉有些空荡荡的,又感觉有东西压着,让她喘不过气。
直到见到她看见那三块墓碑,眼泪才夺眶而出。
两个大的是她的生父生母,而旁边是为她而立的一个小坟。
谢亦真脑海里各种记忆涌现,福利院被欺负、冷漠的谢家父母,谢观南的咄咄逼人,没有能参加的比赛……一瞬间的委屈喷涌而出,化成厉声的哭喊。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想过父母不爱她,所以从没有找过她,或者他们又有了新的孩子,所以把她遗忘了。
再归家,却只能看见这几块冷冰冰的墓碑,她崩溃了,这么多年的心理支柱瞬间崩塌。
不是不爱了,而是太爱了。
江淮序把崩溃大哭的谢亦真抱在怀里,拼命地道歉:
“对不起!这么晚才找到你。”
可谢亦真又怎么会怪她呢?她都不敢想江淮序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饿了怎么办?冷了怎么办?
家里因为找她,酬金花掉了所有积蓄,能留给江淮序的只有空荡荡的房子,
江淮序上完初中,再无条件继续读书,跟随着那些辍学的青年南下,打拼十五年,创立公司上市,成为南方商业龙头。
“哥,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谢亦真伸手抹掉江淮序的眼泪,兄妹俩终于再次重逢,两人相视一笑,墓碑前的幡纸也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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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除了经济危机,沈依彤的日子也不好过,先是被爆本科阶段到处勾搭富家子弟骗钱,搔首弄姿的照片在学校满天飞,后又被爆多项大赛抄袭,霸凌原创作者闭嘴,给大赛组委会取消她的荣誉。
一瞬间跌入泥潭,那些嘲笑鄙夷的声音如同利刃,让沈依彤不敢去学校,只能躲在家里。
谢观南不让她住谢亦真的房间,她只能睡在客卧,谢观南大半个月不露脸,打电话也直接被挂掉,沈依彤只能对房间的家具发泄。
她想见谢观南,求他帮她。
殊不知谢观南也自身难保,除了税务问题,其他子公司也都出现了资金链断裂,他只能到处求爷爷告姥姥,每晚都在应酬,喝酒喝到胃出血。
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回家,沈依彤还一个劲儿一个劲儿地往上贴。
“观南!观南!我这次真的要完了,求你帮帮我!”
沈依彤拉住谢观南的胳膊,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硬生生挤出两滴泪。
谢观南大力一甩,眼里满满的厌恶:“你骗我那么多事情,怎么还有脸来找我?”
“我们可是夫妻啊!”
“我们既没有完婚,也没有领证,谁和你是夫妻!”
沈依彤开始眨着大眼,眼泪汪汪,轻轻地咬着嘴唇:
“观南哥你不是最爱彤彤了吗?”
以前谢观南看见她这副模样总会心软。
可现在时过境迁,谢观南对她这个样子反感得不行,他一字一句说道:
“我爱的是谢亦真。”
沈依彤见什么招都不好使,也不装了,眼神变得阴恻恻,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你可是口口声声说她是你妹妹的,你们这是舌乚亻仑!”
谢观南深吸一口气,不愿意与这个疯子纠缠,直接夺门而出。
……
谢亦真带江淮序回到了福利院,谢家就离这里不远。
本来江淮序不打算让她来,怕她伤心,谢亦真不同意,对于那些人她都不在意了,没什么顾忌的。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抓到以前拐卖她的人贩子。
调查好记录出来,谢亦真打算带她的哥哥看看她从小打到生活的地方。
谢亦真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这附近念的。
眼下紫荆花开得正好,满树粉红,谢亦真回国以后沉重的心情在看到这一切终于放下,她长叹一口气,开心地挽住江淮序的胳膊:
“原来我真的有哥哥!”
江淮序看着自己妹妹笑得那么傻,给弹了个脑蹦儿。
谢观南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谢亦真,他激动地想要上前,刚迈出一步,才发现她身侧有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谢观南离得远,听不到两人的谈话,看神情可以知道谢亦真很开心,两人举止十分亲密,
顿时怒火中烧,不由分说上前,在江淮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给了她一拳。
“谢观南!你疯了?”谢亦真扶住江淮序的身形。
“他是谁?”
江淮序止住谢亦真的话头,抹了一下嘴角的血。
他揉了揉手腕,整个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江淮序要是没点本事,早就死在铜锣湾了。
“我叫江淮序,你给我记住了!是亦真唯一的亲哥!”
在谢观南发蒙的时候,江淮序一拳头已经砸了下去,紧接着又是好几拳直逼要害。
“哥别打了!”
谢亦真倒不是心疼谢观南,而是担心江淮序这样子真会打出人命。
江淮序停了手,拿出手帕擦了擦拳头的血迹。
谢观南鼻子喷血,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
江淮序,好熟悉的名字。
谢观南猛然想起,和他们公司那家龙头企业,江淮序老板。
原本双方合作项目得很愉快,谁能想到他们公司出了税务危机,对方因此撤资,这才断了他们公司旋转的公司。
谢观南找了好多次江淮序希望能继续合作,但江淮序不给面子,连见一次都不肯。
“江总?”谢观南忍着痛颤颤巍巍喊道。
“居然能认得出我?”江淮序不屑地一笑。
“今天是我冒犯了,我们,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谢观南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失败了好几次。
“呵,如果是谈合作就不必了。”
江淮序紧盯着谢观南,眼神像浸了毒,他邪魅一笑:“你们家公司变成这样是我在推波助澜。”
谢观南终于明白这段时间公司为什么会状况百出。
“哦,对了,还有你老婆,也是我的手笔。”江淮序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猛地拎起谢观南的衣领:“谁让你们欺负我妹妹!”
藏在角落里的沈依彤一愣,
她原本只是偷偷跟踪谢观南,却不想撞见了应该在国外的谢亦真,更没想到她多了一个哥哥。
知道自己 一切都是拜谢亦真所赐,沈依彤被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杀了她。
于是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帮我教训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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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亦真拉着江淮序离开后,问了他很多事情,才知道谢家的近况。
江淮序问她:“你会怪我吗?他们曾经也是你的家人。”
谢亦真淡然一笑摇头。
如果谢家本身干干净净,又怎么会被江淮序抓住把柄?如今的境地也是他们家咎由自取。
国内的事情忙完,谢亦真原本打算回学校,但已经临近期末,导师索性给她放了假,让她在国内过完年再回来。
祝安已经有两年没回国,也借此能陪陪他父母。
说来巧合,祝安家居然和江淮序家在同一个市区。
跨年那天,江淮序依旧很忙,但还是抽空陪她吃了年夜饭,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回公司加班。
谢亦真正觉得无聊,正打算早点睡觉,祝安给她打了电话:
“你在家吗?”
祝安的声音不像在家,像在室外。
“在,怎么了?”
窗外开始飘雪,谢亦真隔着窗户看不真切,索性打开了窗户,冷风灌进来,吹散了困意。
“下雪了,要不要出来打雪仗?”
谢亦真一惊,她往楼下看去,只见祝安穿着黑色的大衣正在下面仰头看着楼上的她笑。
“你现在在电梯门口等我。”
谢亦真边说边穿上大衣,语气轻快:“电梯门开的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拥抱。”
祝安眼眸瞬间睁大,心跳得极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蹦跶出来。
电梯门开,两人抱了个满怀。
“今天跨年,怎么不陪你爸妈?”谢亦真有些惊喜,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祝安了。
“我和他们说了今天要陪女朋友。”祝安含笑看着眼前人,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给谢亦真围了上去。
围巾上沾着祝安的体温,谢亦真一下就觉得暖了,脸颊也因为祝安的话微微发烫。
俩人堆了好久的雪人,直到十二点,祝安一脸坚定地对谢亦真说:“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由我陪你。”
此刻,烟花在他们头顶炸开,这样的氛围太适合接吻了。
顾观南看见自己的心上人正和另一个男人吻得难舍难分,手里的鲜花掉在了地上,他始终认为谢亦真还是爱他的,只要他再努努力就可以把人追回来了。
谢观南曾经承诺过谢亦真每年的跨年都会在她身边的,去年已经失约,今年不可以了,在打听到谢亦真现在的住处后,坐了三个小时的高铁赶来,结果却看到这样的场景,直接怒火中烧。
“真真!他是谁?”
顾观南一个箭步冲到两人面前,质问的声音像是抓奸的丈夫。
甜蜜被打断,两人齐刷刷看向顾观南,谢亦真拧起了漂亮的眉毛,她挽上祝安的胳膊:“那天忘了介绍了,这次正式介绍一下吧,他是我的男朋友。”
顾观南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谢亦真才离开了他半年,怎么就真的有男朋友了呢?
祝安很有礼貌地伸出手去:“你好,我叫祝安。”
和谢亦真确定关系后,祝安陆陆续续听她讲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谢亦真还担心祝安会不会膈应她曾经对自己的哥哥有不伦的想法,可是他没有,而是眼睛里满是心疼。
谢观南无视他的手,急切地拽住谢亦真的手腕:“真真,你是为了气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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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观南,你怎么还这么自作多情?给我放手!”
谢观南不松反而握紧,神情激动:“你叫我名字了,不是喊我哥!”
在他眼里,谢亦真喊了他的名字就证明谢亦真还喜欢他。
祝安也不惯着谢观南,抓住他的手一使劲,谢观南吃痛只能松开。
“亦真是我女朋友,麻烦谢先生注意分寸!”
他严词厉色地警告之后,又心疼地低头帮谢亦真揉了揉泛红的手腕。
“谢观南!我们还有什么关系啊?我已经有自己的亲哥了,所以叫你名字有问题吗?”
谢观南哽住了,他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把矛头指向祝安:
“你看他那文弱书生的样子,他可以保护你吗?你图他什么?”
“那也轮不到谢先生操心!”谢亦真直接翻了个白眼,语气更加疏离。
“真真,我知道你还喜欢我的,我们重新开始吧。”
谢亦真气笑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谢观南听不懂人话,就好像以前谢观南坚定认为所有错都是她造成的一样,任凭她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我还喜欢你?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罢了,我根本没你想象的那么爱你!少来骚扰我了!”
谢亦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谢观南吼傻了,谢观南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冷风呼啸着灌进来,痛得他无法呼吸。
“就是你勾引真真的吧?不然她不会这样对我的!”谢观南攥着拳头向祝安挥去。
祝安也不再客气,他知道谢观南做的事情后,早就想揍了他。
只不过多年的教养告诉他先动手是不对的。
现在他是正当防卫,打人不过分吧?
两人扭打在了一起,准确来说是祝安单方面的被殴打。
谢亦真没告诉谢观南他口中的文弱书生,可是跆拳道黑带九段。
直到谢观南被打得鼻青脸肿不成人样,祝安才停手,谢亦真拉着他上楼。
谢观南躺在雪地里,年近三十岁,也曾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现在哭得像个孩子。
华大给沈依彤下了退学通知,而她那些破事也被闹到了家里,她的那堆亲戚戳着脊梁骨嘲笑她。
沈父沈母觉得太过丢人,直接和沈依彤断了关系,反正他们从谢家捞了不少,已经可以给他们的小儿子买一套房子结婚,沈依彤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弃子了。
谢观南也不帮她,此刻的沈依彤孤立无亲,她现在对谢亦真简直恨之入骨。
“怎么还不动手!”沈依彤对着电话那头大吼。
“她身边都有保镖,我不好动手啊,”
王炳是个小混混,和沈依彤在酒吧认识的,和沈依彤好过一段时间。
“我再加五十万!”
沈依彤咬牙,她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如今身败名裂的她现在只想报复谢亦真,甚至不择手段。
王炳手里的匕首转了两圈,才说:“行!你得创造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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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那不是谢氏集团的谢观南吗?他进来也来?”
“他估计也是走投无路了,他爸不是还关着么?不过吴老能邀请他吗?”
“谁知道他手里的请柬是怎么来的?”
“以前这么高傲都拿鼻孔看人,现在还不是要低三下四求人?”
“他这次还带了女眷啊?”
“哦,那个劣迹斑斑的设计师?”
……
时不时有鄙夷的目光看向谢观南,谢观南脸都被看热了,但他不能放过救他爸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迎上那些人的目光。
今天是政圈大佬吴海生八十岁大寿,即便退休了,地位还是在的,要是能求他帮忙,他父亲说不定能早点被放出来。他找了很多关系,才搞到这张请柬。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知道江淮序要带谢亦真出席。
虽然他已经知道谢亦真心里真的没有他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关注谢亦真的生活,就算远远看一眼也好,如果听不到她的消息,谢观南就会有些狂躁,他对谢亦真的关注几乎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
至于沈依彤为什么会在她身边,是谢观南在门口碰见的,沈依彤一上来就以女主人身份,抱着谢观南不撒手。
这种场合,谢观南没法和她吵架,只能被她牵着走。
“这位是我的妹妹江亦真。”
上次在福利院收集了材料,江淮序就申请帮谢亦真改了姓。
江亦真和吴老握手,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吴老看着她频频点头:“真是年少有为啊,不错不错,小姑娘有没有男朋友啊?要不要认识我孙子?他可是个帅小伙儿。”
江亦真脸色一红,略带娇羞道:“有了,而且我们感情很好。”
“唉,实在可惜,我孙子也在伦敦读书,这多好的缘分,是那小子没福气了。”
“要是不冒昧的话,我就喊您一声吴爷爷,你就把我当孙女看也行。”
吴佬就两个孙子,他很羡慕朋友有个贴心的孙女,眼下听了谢亦真的话高兴得不得了。
“恐怕她做不了您孙女了。”
“臭小子怎么才来?”
祝安缓缓走来,牵住了江亦真的手:“爷爷,这是我女朋友。”
江亦真既震惊又疑惑,祝安解释道:“我随我母亲姓。”
“好好好,都说无巧不成书,你俩般配!般配!”
祝安爷爷从政,父亲从政,他大哥也从政,唯独他学了艺术。
一群人其乐融融,谢观南杯子都要捏碎了,而沈依彤眼神犹如毒蛇。
凭什么江亦真过得这样幸福?
沈依彤从谢观南的秘书那得知,他今天会参加这个晚会,也知道他是为了江亦真而来,今天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她没有请柬,那就只能以谢观南妻子的身份进来。
“吴老近来身体可好?”谢观南一身精英装扮,确实还遮不住脸上的沧桑。
吴老对于谢家的状况他是知道的,他最讨厌违法犯纪的人了,但是身为长辈他也不好甩面子,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要和他聊天的意思。
看着江亦真,谢观南还是忍不住开口:“真真……”
江亦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谢观南,她的目光落在了身侧的沈依彤:“谢太太好久不见。”
“不是的,真真你别误会。”谢观南想要从沈依彤怀里抽开自己的胳膊,却被挽得更紧。
“真真好久不见,之前的事是我不好,你别放在心上了。”沈依彤看着很诚恳,可是江亦真太了解她了,睚眦必报的性格。
江亦真有些嘲讽问道:“我的新婚礼物你还喜欢吗?”
沈依彤咬着牙,努力保持自己脸上的笑意:“真真你还在怪我吗?”
江亦真懒得陪她唱戏,于是转身对吴老说:“吴爷爷我有些头晕先上去休息了。”
“需要我陪你吗?”祝安有些担心。
“没事,就是看见恶心的人有些反胃,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众人都知道江亦真意有所指。
如果祝安知道会发生意外,他绝对会寸步不离地守在江亦真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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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真刚准备睡着,门铃响了,她以为是祝安不放心来看她,结果看门居然是沈依彤。
“你来做什么?”
伪装卸下,沈依彤的脸瞬间扭曲,眼中闪烁着妒火:“谢亦真你以为我会让你好过吗?”
她掏出一个喷雾对着江亦真喷了几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江亦真彻底晕了过去。
沈依彤掏出帽子口罩给江亦真戴好,扶着她下了楼:
“怎么喝那么多呀?”
……
江亦真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刺鼻的气味冲入鼻腔,黑暗中偶尔落下的水滴声在空洞中回响,身上的绳索勒得她难受,每挣扎一下,粗糙的麻绳就往肉里嵌得更深。
“哟?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来,通过微微的灯光沈亦真才看清眼前的刀疤男。
沈依彤端起一盆冷水,眼神中满是狠毒与快意,朝着江亦真狠狠泼去,冷水兜头而下,江亦真瞬间打了个寒颤,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她冷笑一声,“哼,你再得意试试?”说着,她把盆子一扔,发出哐当的声响,在这废弃煤矿中格外刺耳。
“沈依彤,你这是绑架,会坐牢的。”
沈依彤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废弃煤矿中回荡,如同夜枭般阴森诡异:“谢亦真我何止是简单的绑架你啊?我还想让你死!”
沈依彤所有生路都被断的死死的,她早就不在意是否能活了,只有江亦真死了她才畅快。
“你看看我给你选的好地方,满意吗?”
“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了。”
“错?我哪错了?我被迫游走男人之间,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顾观南,我都要平平静静过日子了,你偏偏要和我争,他明明喜欢我的,怎么能抛弃我!”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只是想逃出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家,好不容易快梦想成真了,你哥却毁了我的前程!”
“错的不是我,是你们!都是你害我落到这般田地的!”
沈依彤朝着谢亦真声嘶力竭,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在她的身上。
“和快死的人废什么话啊,这座煤矿要炸了,快走。”
王柄把江亦真拖到一根石柱旁边把绳子打死,手又摸了两下她的脸:“娘的,真嫩!要不是时间不够,老子真想爽一下。”
这俩人找的矿洞偏僻得很,今天政府刚好要把这座废弃的煤矿炸了,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分道扬镳前,王柄在沈依彤的大腿上抹了一把:“别忘了打钱,晚一天老子不会让你好过。”
吴家大院。
江淮序都快掘地三尺了,也没见江亦真的踪影,他把谢观南按在了墙上:“说!是不是你把我妹妹拐走了!”
这可是他唯一的亲人。
谢观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不是我!我比你更想知道她在哪。”
江淮序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拳:“我就应该把你送进去陪你爹!”
祝安攥着江亦真的手机在一旁走来走去,整个人坐立难安。
“小江,祝安,你俩别急,我已经让军方去找了,肯定很快就会有下落了。”吴老手里的拐杖敲了两下,心里也担心得厉害。
“沈依彤也不见了!”祝安突然大喊:“快!定位沈依彤的手机!”
“找到了!最后一次定位在30公里以外,哪里有个废弃的矿洞!”
话音刚落,江淮序和祝安已经夺门而出,谢观南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