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人规避“泗州大圣”称号之吴则礼:老赵闲聊僧伽

乐艺会 2023-11-20 06:56:56

上述列举之对象,皆为北宋名士,士林翘楚,他们在诗文中提及僧伽,多不称泗州大圣,而多直呼僧伽之名,体现了一种似乎约定俗成的让人诧异的集体自觉。

北宋慈云寺塔出土僧伽像但是,倡导泗州大圣称号的前提条件,并非是礼佛参禅就可以,因为礼佛参禅,已经是两宋文人的一个基本偏好,而事实上,综上所述,北宋普遍的士林群体对泗州大圣的称号刻意规避,所以泗州大圣称号在北宋文本中的使用者,弘扬者,应当是热衷秉持泗州信仰的一个特殊群体。所以,在北宋士林集体不谈泗州大圣而称呼僧伽、僧伽大士的时候,蒋之奇、张舜民的张口动辄就是泗州大圣的举措,固然显得十分扎眼。而他们两个去倡导泗州大圣称号,并不仅仅是因为本身对佛学的尊崇,对禅理的专注。而更加应该存在对泗州大圣本尊的更加聚焦的信仰因素。1、比如,就算在北宋专业的佛教界,也有直呼泗州僧伽,而不呼泗州大圣的。

北宋释惠洪撰《禅林僧宝传》,成书于宣和六年(1124),卷十一有云:

“洞山聪禅师。 禅师名晓聪、生杜氏、韶州曲江人。少依云门寺得度。头骨然、一帔阅寒暑。周游荆楚、饫厌保社。与众作息、无有识之者。在云居时、传僧伽在维扬。於是禅者立问曰。既是泗州僧伽、因什麽扬州出现。聪婆娑从旁来。众戏使对之。聪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众目笑之。”

另,《禅林僧宝传》卷十八有云:

大觉琏禅师。禅师名怀琏、字器之、漳州陈氏子也。初其母祷於泗州僧伽像、求得之。故其小字泗州。幼有远韵、聪慧绝人。

南宋沙门祖琇所作 《隆兴编年通论》,将林灵素治水无验与僧伽治水两个情节嫁接在一起。其中扬佛抑道的意图不言而明,而在文中也没有去称僧伽为泗州大圣,而是称其为僧伽大士,大士:

三月京城大水。鼋鼍出于市民庐舍。上遣灵素治水,久之绝无验,士民益惧。一日僧伽大士忽现禁中,上就命禳水,大士振锡登城诵密语,顷之,水用顿减至竭涸。灵素颇气沮。

2、所以,也就是说,在北宋,就算你是个文化人,也尊崇佛教,偏好参禅,但是,也未必会去喊僧伽为泗州大圣,关于这一点,我们要重点推出一个重要人证吴则礼(我们依然按照北宋士人不谈泗洲大圣例子序列号顺序排列):15、吴则礼吴则礼(1042之前—1121),字子副,号北湖居士,兴国永兴(今湖北通山)人。北宋著名的“铁御史”吴中复子,宰相曾布婿。则礼父吴中复,乃北宋一代名臣,《宋史》有传。仁宗皇帝嘉其清廉刚直,曾以飞白“铁御史”三字相赐。神宗年间又以龙图阁直学士、左谏议大夫知江宁府。吴则礼本人三次入仕,累官直秘阁、知虢州。著有《北湖集》四卷。吴则礼历经官场,也是个著名的文化人,在诗歌创作上极力推崇黄庭坚并效法江西诗派。他与江西诗派诗人陈师道、韩驹、唐庚、郭祥正,以及古文家曾巩往来频繁。大观二年吴则礼作《虞美人·寄济川》云:“五年拼落醉魂中。试觅酒垆陈迹、问黄公。”济川即黄檥,字济川,黄庭坚侄。吴则礼贬荆南时与之相识。且交往长达五年。他的另一个好友曾纵,乃曾肇子。哲宗元祐初,娶苏辙第五女为妻。曾任承事郎,监太平州芜湖县酒税务。吴则礼有《九日过宋遇雨呈曾元矩并先寄吕少冯》。他对佛学甚有研究,宋代本来禅宗就发展繁盛,文人谈禅成为风尚,诗僧频见,周裕锴在《中国禅宗与诗歌》中云“诗到江西别是禅”,认为江西诗派与禅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韩驹曾云:“学诗当如学参禅,未悟且遍参诸方。”韩驹与吴则礼友谊深厚,并且还为其《北湖集》作序。元祐六年辛未(1091)闰八月,吴则礼作《书大般若经抄后序》。其文云:“南丰曾公以其所著《大般若经抄序》示则礼曰……元祐辛未闰月,吴则礼题。”纪昀《北湖集提要》云:“观所作《欧阳永叔集跋》、《曾子固大般若经抄序》,知其于古文一脉具有渊源。”“南丰曾公”即为曾巩,字子固,吴则礼妻父曾布兄。“吴则礼交往的僧人较多,能考订者即有九人之多。如释克勤、释德洪、周邠、法太等都是能诗能文的著名文化僧人,吴则礼在自己的诗歌中也表达了禅理的要素。如:“世上有何好,投身净名坊”、“百骸久悟岁月速,一室讵知天地宽”、“北湖久參真法器,老年端入睡三昧”等。下面略举几人:释克勤释克勤(1063—1135),字无著,号佛果,彭州崇宁人。为南岳下十四世,五祖法演禅师法嗣。历住妙寂、六祖、昭觉等寺。徽宗政和中诏住金陵蒋山,敕补天宁、万寿。高宗建炎初又迁金山,赐号圆悟禅师。改住云居,复领昭觉。绍兴五年(1135)八月卒,年七十三。赐号灵照,谥真觉禅师。事见《鸿庆居士集》卷四二《圆悟禅师传》,《五灯会元》卷一九有传。吴则礼曾作《无著以东坡西湖观月听琴诗示予因次韵》、《无著有还玉涧之意作诗留之》、《无著复欲去再作此留之》。释德洪释德洪(1071—1128),一名惠洪,号觉范,筠州新昌人。哲宗元祐四年试经于东京天王寺,冒惠洪名得度为僧。二十九岁始游方东吴、衡山、金陵等地,住金陵清凉寺。冒名剃度事发,入狱一年,勒令返俗。后入丞相张商英、枢密郭天信门下,再得度,赐名宝觉圆明禅师。徽宗政和元年(1111)张、郭贬黜,亦受牵连,发配朱崖军(今海南三亚)。三年(1113)得释,四年(1114)返筠州,馆于荷塘寺。高宗建炎二年(1128)卒,年五十八。著有《冷斋夜话》十卷、《石门文字禅》三十卷等。吴则礼曾作《送觉老住鹿门》,惠洪亦有《吴子副送性之诗有“老子只堪持蟹螯”之句,因寄之》。法太法太,字希先,南岳(今属湖南)方广寺僧。尝居朱方(今属江苏)。吴则礼有《次公采赠太希先密云团韵》、《赠希先》。关于其生平事迹,吴则礼在《南岳十八罗汉颂并序》之序文中略有记载。其《序》曰:南岳方广僧法太,以大阿罗阁缘事抵朱方,得江南画尊者像十八,笔法高古,是为希有。太见喜甚,且云归当结庵,终事毕身,以为师友。北湖居士曰,噫嘻,异哉!是大奇胜。子以如是,因获如是,果真不可思议者。为之序而颂之。太字希先,具眼目,知儒学,以韵语行丛林中。所以,从上述内容看,一般意义上,吴则礼也就是一个北宋时期兼官员、文人诗人、佛学探求者于一身的人物。但是,他的一段人生际遇,使他焕发了一种与僧伽的特殊关系。

辽代持物铜人  老赵收藏 摄影:王俊崇宁元年(1102),吴则礼坐元祐党籍勒停。次年贬荆南。五年夏,离荆南归润州。之后,吴则礼则定居于盱眙。吴则礼的文集《北湖集》中的诗文多处提到盱眙地名比如都梁,其中自然也包含泗州著名的名胜僧伽塔。则礼居盱眙时,自号“北湖居士”。

要知道,吴则礼在遇赦北返之后至直秘阁知虢州任前的十余年时光,长期居住在盱眙。十几年的漫长时光,吴则礼的所见、所闻、所观,所交往,多为泗州人文,这种岁月把他紧紧与泗州地域紧紧缠绕的压迫力之下,在僧伽发祥的圣地,在僧伽传说浓厚的热土,在僧伽风物满目的山水之间,吴则礼会跟蒋之奇、张舜民一样地去称僧伽为泗州大圣吗?

要知道,蒋之奇撰写弘扬僧伽神迹的僧伽传,就是在自己治淮的区域泗州,听说并积累了丰富的僧伽显灵的传说,所以才最后成的文,并在文中一口一个泗州大圣,而张舜民,也是在泗州与蒋之奇一同亲眼目的僧伽显圣,所以才口颂泗州大圣的。

吴则礼的泗州游历举凡

1、方星移说:“政和丙申(1116),则礼过泗上,有题跋。”

2、吴则礼在诗歌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对泗州盱眙的风物的描摹。据学者统计,其诗歌中有14首诗14次提到都梁山,9首诗9次提到南山,4首诗5次提到龟山。如《携家游南山》:都梁山色杨柳青,天乞羁臣如许情。不嫌野褐垂垂老,故作春风踽踽行。幽花傍水有孤笑,好鸟随人时一鸣。晚饭招提且僧钵,关心七尺瘦藤轻。携家游南山,正是吴则礼十几年定居泗州的生动写照。

吴则礼的泗州交往举凡

1、杨介杨介,字吉老,泗州盱眙人。举孝廉,不就。工医,闻四方。吴则礼曾作《赠泗州杨吉老》、《比以补陁刻寄少冯有诗复答之并示杨吉老释介然》、《简吉老》。

2、盱眙盛氏

政和六年丙申(1116)九月二十九日,(吴则礼)舟过泗上,见郭元芳所画草虫,作《北湖草虫图跋》。其文云:“旧传盱眙盛氏藏郭元芳画草虫,王公拱辰为之序,周越书,世以为奇妙。政和丙申,予舟过泗上,始获见之……九月晦日,北湖居士书。”吴则礼与诗僧交游很密切。而所谓的交往诗僧释德洪、释克勤、田端彦、宣老、夷白等,其实很大部分就是他在泗州居住期间结交的泗州僧人。在与诗僧的交往中,吴则礼遇赦归还定居盱眙,与泗州普照寺僧人夷白酬唱甚多,共有7首诗,分别是《赠夷白介然》《放船先寄普照老夷白》《偶怀普照经寮附火寄夷白老》《寄夷白坦然二首》《夷白》《又偶作寄夷白老》。而泗州普照寺的僧伽塔,则不断出现在宋代诗人的泳叹之中。3、释夷白释夷白,泗州人。于泗州普照寺出家。吴则礼曾作《放船先寄普照老夷白》、《偶怀普照经寮附火寄夷白老》、《又偶作寄夷白老》、《寄夷白坦然二首》等。4、释介然释介然,泗州人。居崇福寺。吴则礼曾作《赠夷白介然》、《释介然》、《用介然所恵石铫取淮水沦茶》、《已至都梁简介然时介然欲至城北而食言》、《至洪泽寄吕少冯介然》、《寄介然二首》、《又寄介然》。5、可崇可崇,于泗州普照寺出家。可崇自名其居室为游戏斋,吴则礼为之作《游戏斋赞并序》。其中云:泗州普照僧可崇师,家世业文,而崇独超空寂,脱儒衣冠,著衲子服。盖遂以顶门眼入游戏三昧,因名其居室曰‘游戏’,北湖居士闻而欢喜,为作赞曰:阿崇饱参,不落第二。黄面老师,亦说游戏。维此游戏,言语三昧。或几而禅,头头不会。粥鼓未鸣,弥勒鼾鼻。游戏门风,三尺如意。

五代辽 神王举兽布鲁头  老赵收藏摄影:王俊

吴则礼的僧伽主题诗歌

《梦过盱眙城追寄曾照老》篷背有霜篷底眠,梦中犹念草鞋钱。强炊五斗官仓米,也趁千艘落水船。居士秃巾撩楚雁,僧伽孤塔供淮天。盱眙城在石色古,浪打至今端可怜。

《将至泗上微雪快晴》僧伽怜吾来,娱我六出英。又复忧吾寒,迎我以好晴。何以谢僧伽,汲水添净瓶。《发龟山先寄少冯亢之》贴贴淮不动,翻翻雁能鸣。强垂投老鬓,又过盱眙城。僧伽饱知我,大小身后名。快作鼓考考,要听随堂怕。都梁吕少冯,维吾佳友生。更招虞仲子,共看金盆倾。《无著复欲去再作此留之》(与释克勤)都梁日日招吾人,梅花已复矜小春。胡为要随白雁去,莫起此念僧伽嗔。弹琴几时鬓毛脱,端是天教个中活。僧伽初不负先生,久办淮山作衣钵。《无著有还玉涧之意作诗留之》与释克勤淮山谁言钝滞人,沙雁求群正如许。先生掉头嗟奚为,要著行缠抱琴去。径须摺折楖栗杖,我曹穷措有妙处。时时覆钵过桥来,白头看打僧伽鼓。

《放船先寄普照老夷白》(与夷白)

楷楼澹沲冬日斜,半世三钟并五车。

处处变禅作居士,年年行脚见僧伽。

偶然摩腹船鸣鼓,聊复捐书雁聚沙。

先遣毛锥交说似,即今镜里有霜华。

《有怀介然偶作因记之》(与释介然)介然平生三只袜,意行跛跛复挈挈。上懒把椎拂拿却,过淮来昔伴僧伽。《古殿珠》塞上归来两鬓蓬,饱知边马依北风。从他垂棘连城璧,乞我僧伽古殿红。

《北湖》

北湖真大痴,丑拙人共憎。

宿昔有鼻孔,不穿牯牛绳。亭亭僧伽塔,要以两脚登。折腰怕督邮,此事岂吾能。

《至洪泽寄吕少冯介然》(与释介然)

来往都梁真有期,瘦藤挈挈要追随。独怜老子蒙头睡,不见梅花如雪时。经炉饱附僧伽火,斋钵长分庾氏糜。岁暮东窗好晴日,传声阿遁正相思。

《赠夷白介然》(与夷白、释介然)

顷游古新秦,打包过黄河。跛跛登摧车,白发角荷戈。行人十七八,儿女载骆驼。戍鼓已断肠,况乃有边歌。归来见二老,坏衲宿昔磨。举头僧伽塔,便如到补陀。软语作许甘,耄矣所得多。随堂一钵饭,扪腹端无他。度淮太早生,船鼓将鸣兽。且置茶铛事,谁独相诋诃。

《已至都梁简介然时介然欲至城北而食言》(与释介然)

击舟落尾端复佳,独恐幽人费招唤。老鼻行参宴坐香,晨炊饱吃连床饭。巾边白发已星星,霜底黄花犹粲粲。从事一事大因缘,截里僧伽为侬办。

《赠醉吟先生许体之》

种种未似哦北窗,头头不如唤酒觞。

论文处度过裴迪,觅句介然真佛光。

曲肱饱作南山梦,提钵径坐僧伽床。

时时裹胫著两履,盱眙城底淮声长。

《又再至山阳作》

楚州白菘大于臂,天乞我曹作好春。北湖食菜如食肉,塔东僧伽不笑人。

《夷白》(与夷白)

夷白诸法只么会,不作奇奇并怪怪。

人来施与僧伽禅,事到付之弥勒袋。

《用介然所惠石铫取淮水瀹茶》与释介然

吾人老怀丘壑情,洗君石铫盱眙成。

要煎淮水作蟹眼,饭饱睡魔聊一醒。

僧伽孤塔何亭亭,试唤僧伽真肯应。

拟向小阳买白菜,围炉烂煮北湖羮。

在北宋乃至传统社会的涉僧伽诗歌中,吴则礼是“极为疯狂”的一个,很少有著名的文化人诗人会如此频繁地写作僧伽有关的诗歌,也就是说,吴则礼因为身在盱眙十几年,无论举家而游,还是与人参禅,所见,所闻,根本无法规避僧伽要素,加上本身推崇讲究禅意的江西派,所以与僧伽发祥之圣地普照寺来往密切,并且都与那里的诗僧夷白、可崇都成了诗友。而成为了在诗歌中动辄引用称颂僧伽的文化人。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参禅,热衷佛学,在僧伽发祥圣地、僧伽神迹传说充满社会的盱眙定居十几年之久,并且经常参游普照寺僧伽塔,频繁到与寺中的和尚都成了诗友的文化人,他的现存的十六首僧伽诗歌中,竟然没有一次称呼僧伽为泗州大圣,而大多直呼僧伽了事。这再明白不过地说明。称呼僧伽为泗州大圣,至少在北宋的时空中,在知识分子的群体意识中,不是一个轻易的事情,乃至是需要刻意规避的要素,而在北宋时期,放眼望去,在整体上,也就蒋之奇、张舜民两个在书面文本中去称呼泗州大圣。同时,张口频频称呼泗州大圣的蒋之奇、张舜民,非常可能不仅是喜欢佛学的文化人,而是对僧伽忠实热衷的宗教信徒。

杂剧人物押印  老赵收藏 摄影:王俊总结陈词:

1、从政府的角度

北宋雍熙元年(984),加谥僧伽的“大圣”二字(封“大圣文佛”之号),与北宋徽宗加号赐僧伽“大圣”字号(”大圣等慈普照明觉国师菩萨“)。都是名号的前缀。一个是修饰文佛,一个是修饰国师菩萨。朝廷并无泗州大圣之类的封号。而且从北宋角度,朝廷对僧伽的推崇并不隆盛。而徽宗在御书中的极为罕见的一次称呼”泗州大圣“,第一,在时间上已经到了在北宋末年,第二,是御笔中带口语的语境,第三,没有封号,而是引用,第四,最关键的,在这次引用中,非但没有推崇承认泗州大圣,而是对社会上既成的泗州大圣称号的一次否定,因为他改泗州大圣为巨济大士。等于是不许大家再称呼僧伽为泗州大圣!2、从士林的角度

刻意弘佛的蒋之奇、张舜民刻意倡导“泗州大圣”名号,而北宋士林故意规避泗州大圣名号。同时,口称泗州大圣的人,并非只是礼佛参禅的人士,而非常可能是僧伽信仰的忠实信徒。

那么,南宋的泗州大圣称号的生态情形又是如何呢?

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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