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大雪夜,原川市春江区玉山分局审讯室。
苏起警官抱着暖手袋走进审讯室,坐到审讯员的位置时很自然的翘起了二郎腿,等坐姿舒适后,他好奇的问坐在对面的人:“那么,现在该叫你先生还是女士?”他的语气充满了讥讽,眼神满是坏意。
嫌疑人摇摇头,似笑非笑道:“尊敬的警官,随您开心吧,也许称呼已经不重要了。”
坐在苏起旁白的张元警官生气了,他一巴掌盖在桌子上,这一举动把苏起吓了一跳。
张元怒道:“凭什么不重要?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些所谓的称呼害惨了多少人?”
嫌疑人倒也不害怕,也许见惯了这种场面,他反而温声细语的回答:“亲爱的警官大人,可你想过没有,我也是受害人。”张元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嫌疑人提到的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可是,不论是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嫌疑人犯罪的理由。
“那些被指控的罪......你认吗?”张元试问。
“认。”嫌疑人点点头,面带微笑。
张元和苏起诧异对视,又不约而同看向嫌疑人,好奇道:“怎么就认了?”想起之前死活耍赖的场景,张元以为又是嫌疑人在玩什么把戏,应该谨慎为妙。
“这次我认真的,我都认,现在就可以把犯罪的所有事情一一说清楚。”嫌疑人松了一口气,又补充道:“只有一个请求,让我把名字改过来吧。”
苏起吸了吸鼻子,故意看向张元:“张警官,那么多条人命,他应该活不久了吧?”
张元没说话,提笔把“白千允”划去,毫不迟疑的在空白的地方写上了“白雪娜”三个字。他轻咳了一声,举起警官证示意嫌疑人,严肃的说:“嫌疑人白雪娜,我们是原川市春江区玉山分局的刑警,现在正式对你进行审讯,请注意配合。”
苏起愣了一下,再看向嫌疑人时,那个叫“白雪娜”的男子早已热泪盈眶。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白雪娜归案是原川市春江区玉山分局刑警队的一大心愿,没有人能想到他会自首。谈及自首的原因,白雪娜诚恳的讲述了一个故事。
“两个月前......
他又出家了。
听说是在自己的婚礼上跑的。
这一次,他们在路边的候车亭相遇,白千允买了一瓶水给他。两人坐在长椅上静静等候着,此时只有三两个等车的乘客,候车亭的位置显然很充足,于是他们心安理得的独占了一把长椅。
见和尚低头自言自语,白千允忍不住问坐在身旁的和尚:“你为什么总是跟手指甲壳聊天?”
“因为师父说过手是我的好朋友。”在旁人看来,那和尚似乎有些痴傻,正低头自顾自玩起手指头。
“那脚上也有指甲壳,你为什么喜欢手上的?”白千允从衣兜里掏出一颗糖果,他剥开外壳递给和尚,和尚瞥了一眼,没有接他的糖。
和尚回答:“这个师父没有说,我不知道。”
白千允偶然遇到很多次,于是才好奇的接近和尚跟他聊天,发现那和尚每天都换不同的身份,有一天是道士,身穿道袍,他还说要拯救苍生。但是遇到摔倒的老人,他却不扶,他说,求长生的最怕那些“老不死”的。
初次见面时,他是一个穿着道袍的和尚,嘴里念诵着《论语》,手里捧着《红楼梦》。
白千允实在好奇,问他:“大师,您是哪座庙的?还是哪间道观的?”
“怎么了?和尚不能养头发吗?道士不能是秃头吗?”他推开白千允,径直往人群里挤去。
“这是众所周知的规矩。”白千允气不过,一把将他拉回来理论。
“人要活得自由自在,你管我守不守规矩!”
“这也是你一直流浪的原因吗?”
“心的归属在六界,我活在六界,那就不算流浪。”他疯言疯语的话说得白千允无话可接,他又解释说:“我总想在寺庙里穿道袍,在道观里穿僧服,同样是出家,我想活得不一样。”
思绪拉回现实,车来了,白千允已无心踏上归途。
“喂,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把车票给我。”他鄙夷的打量白千允,掐指算了一卦,又开口索要车票。
白千允没有多想,竟顺手给了他。
“我很困惑,有时候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要干什么,我感觉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真的很难,我看不见光。”白千允唠唠叨叨与他说很多,总期望他能懂点什么。
他单手立掌冲上车厢,好像叽叽歪歪了什么,然后再也没有回应白千允任何一句话,也许能回答白千允的只有那一声声刺耳的喇叭声。
后来,白千允听新闻里说,那辆去往月息广场(原朵朵孤儿院旧址)的车上有人突发重病死了,是那位法师替他超度。
白千允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和尚上车前说的一句话,“你是人,在人间,你......好好活着。”
作者简介:
袁红瑞,悬疑小说家,百战雄狮影业文学创作部主任,大地英豪影视出版集团重点IP作家,95后“煽情女王”,擅长悬疑、古言、玄幻、仙侠类小说的创作,已发表500万字的小说作品。著有《月蛮圣魂之冥奢华》《南伶王妃传》《桃花道长》《只有一个雪娜》《岸上沙丁鱼游戏》《贫鱼》《植物江湖》《渊川鱼兽》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