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与中共隐蔽战线关系1协助潘汉年展开“民主人士大营送”工作

大肥肥文史说 2024-09-03 18:22:34

作者:陈奇佳

夏衍

谈论夏衍与中共隐蔽战线的关系,首 先要谈到的人物很可能就是周恩来。

他在 《杨度同志二三事》中这样说过:“周恩来同志离开上海后,组织上决定由我和他 (杨度)单线联系。”

根据这种口气,夏衍 充当中共早期秘密党员杨度的单线联系 人,似乎与周恩来有一种直接的关系。从 常理推断,这一点并非全无可能:杨度是个 密级很高的秘密党员,原来很可能就是由 周恩来、潘汉年直接掌握的,周恩来将这一 联络关系转出后,以他的细致很可能会指 定接手工作的具体人员;而按照后来夏衍 与周恩来交往的密切程度,周很可能向他 提起过这一工作交接的前因后果。不过, 相关的文献证明材料实在太少,我们对此 就不能作太多推测引申了。

不过,溯源他和中国隐蔽战线关系,恐 怕还要从潘汉年说起。

潘是夏衍接触中共 隐蔽战线的直接领导人和引路人。事实 上,潘汉年还是周恩来与夏衍之间发生工作关系的主要的介绍人。

1920年早期,也就是潘汉年还是“创 造社小伙计”之一的时候,夏衍与潘汉年 可能就已相互结识,但两人有较深的交往 则应当在筹备组建“左联”期间。可能正 是由于这段时间的交往,潘汉年感到夏衍 的冷静、谨慎、周全的性格及知识分子气质 比较适合从事某一方面的工作。

经过一段 时间的考察,1930年9月,②潘汉年直接 带夏衍到杨度家中,将与杨度单线联系的 工作交给了夏衍。当时,潘汉年未透漏杨 度的身份,但告诫夏衍“绝对不能对他怠 慢”,并说这房子是杜月笙的,夏“在紧急 危险的时候可以到这儿来避难”。

② 夏衍何时第一次见到了杨度,实际上就 是他最初触及隐蔽战线的时间点。因此,这个 “初始”的问题值得加以辨析。

这个时间点,现在大致有以下几种说法。

一是夏衍自己最初的说法,也就是他在《杨 度同志二三事》的说法:“周恩来同志离开上海 后,组织上决定由我和他单线联系。”

二是他在《纪念潘汉年同志》中的说法。

《人 民日报》的原文如此:“1931年党的六届四中全会 之后不久,他在当时“文总”的机关……向“文委” 所属各联的党员作了全会决议的传达报告。这 之后……我有半年多没有和他见面。大约在这 一年深秋的一个晚上,他通过良友图书公司找 我,见面之后,他就要了一辆出租汽车,开到法租 界的薛华立路的一家小洋房里,把我介绍给一位 五十岁出头一点的绅士。”就 是说他第一次见到杨度是在1931年深秋的一个 晚上。

这是夏衍初见杨度比较流行的、可谓是“官 方”的一个说法。

三是刘客的说法,认为当是1931年5、6月间。(刘客:《周恩来是何时决定由夏衍作为与杨度的单线联系人的?——<周恩来年谱)一则史 实之我见》)

四是沈芸的说法。沈芸《夏衍年表》记载: “(1930年)9月,经潘汉年介绍,结识杨度(皙 子),做其中共秘密党员身份的联络人。”(沈芸: 《夏衍年表》,)

五是杨度的女儿杨云慧晚年的一个说法。

她回忆说:“1928年到1931年,夏公是我家里的 常客。那时我还是中学生,夏公一来,总是在父 亲房里关上门谈话,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我很 少和他讲话,也从不关心这位瘦瘦的、戴眼镜的、 三十岁左右的沈先生到我家来干什么。”(杨云 慧:《夏伯和我们杨度一家》)

以上几种说法,最不可靠的是第二种说法, 也就是一般流行的“官方”的说法。因为杨度已 于1931年9月17日去世,夏衍无论如何不 可能在这一年深秋再见到杨度了。时隔半个世 纪回忆往事,夏公很可能是将日期记混了。

刘客的说法有一定价值,但也不可靠。因为 夏衍说过是大约来往了半年之后,他才知道自己 联系的对象是杨度。夏衍还说自己每月跟他联 系一次。如是1931年春夏之后夏衍才结识杨度, 估计不容易在记忆中留下一种从容往来的印象。

杨云慧的记忆亦不可靠。她在较早的一个 回忆文章中提及:因演剧活动,她早就认识夏衍, “可是,我一点也不知道我父亲和他的关 系”。 ——对夏衍1930年代初时常登门的事情 她似乎完全没有印象了。1944年在周恩来处她 遇见夏衍,夏开玩笑说:“你不认得我,我可早就 认得你,你应该叫我老伯呢!”杨云慧还不理解: “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也不便多问。只当 是他和我说着玩的。”

并且,夏衍在为 杨云慧回忆录作序时明确写道:“我和杨度同志 单线联系的时间不长。”

如是1928年到1931年的工作关系,时间不可谓 不长。

相对而言,沈芸的说法最合乎情理。

如果夏 衍在1930年9月第一次见到杨度,与现有的各种 资料所提及的时间节点都比较吻合。1987年,夏 衍亲手编订的《夏衍选集》中,《纪念潘汉年同志》 一文与《人民日报》原作有一处重要的异文。该 文在说道他和杨度见面时间时这样表述:“我有 半年多没有和他见面。在前一年的九月,他通过 良友图书公司找我……

这 个说法可作为沈芸说的重要旁证。

夏衍与杨度每月联系一次,夏衍的主 要工作是把党内刊物和“禁书”交给他,他 则“把他亲笔写的国民党内部情况,装在 用火漆封印的大信封内”,由夏衍转给上 级组织。作单线联络人半年后,夏衍才知 道了杨度的身份,不免大吃一惊。

夏衍承担此项工作的时间并不长。 1931年6月,杨度为杜月笙操持杜氏家祠 事后,身体已感不豫,后又因饮食不当引起 胃病发作,于1931年9月17日去世。

杨度是由周恩来直接介绍入党的,身 份特别重要。不过,就隐蔽战线具体的作 用来说,估计他主要起的是战略判断之类 的作用。这从夏衍一个月才与他联系一次 的安排就可以看出。

杨度女儿杨云慧曾回 忆说:“又一次,父亲获得了一个紧急文 件,急欲送给党组织,一时又找不到送的 人。我生母便和二妹云碧假装出去购物, 辗转地把那个文件交给了地下党组 织。”

——这一事件不一定发生在夏衍担 任联络员的时期,但杨度在组织内所发挥 作用的性质可以推想:“紧急文件”的搜集 不是他的职责,因此像上述的情况只能是 特例处理。

由此,我们也可以知道夏衍在隐蔽战 线所发挥的就是较为单纯的信息传送渠道 的作用,他本人并未真正介入情报的收集 处理、人员的调配工作等。

1931年秋后,夏衍与潘汉年阔别了五 年多。这期间,夏衍留在上海从事地下斗 争,潘则随中共中央领导阶层撤离了上海 (主要是因为顾顺章叛变的影响),并逐渐 成为中共隐蔽战线的主要领导人之一。

夏 衍再与潘见面,已是抗战前夕了。抗战爆 发后,夏衍与潘汉年的工作有了更多的交 集,这在他的自传《懒寻旧梦录》、《纪念潘 汉年同志》等文中已有详细的介绍,在此 不赘述。要指出的是,在上海、香港 这些城市相继沦陷后,夏衍还陪伴潘汉年 参与了一些留守作家的安置任务。这其中 至少包括陶晶孙、叶灵凤等人。

20世纪80年代后,夏衍曾数次对陶 晶孙的家人陶赢孙透露如下内情:“陶晶 孙和潘汉年的关系一直很密切。”

“抗日战 争爆发,上海沦陷后,陶晶孙和他的夫人陶 弥丽,留在上海。1937年12月,我和潘汉 年同志同船离沪南下香港。潘曾告诉我, 他们的人都作了安排,陶晶孙留下来,因为 晶孙长期留学日本,与日本文艺界有广泛 的交往,他的夫人又是日本人,让晶孙隐蔽 下来,为我们做些工作。由于这是党的秘 密,所以外界都不知道。有人随便说他是 ‘汉奸’,使他蒙受了不白之冤。事实上, 他和左翼女诗人关露一样,他的行动是受 潘汉年领导的。”

至于叶灵凤,抗战结束后曾有他附逆 的传言,这时夏衍立即出来为他辩诬。

他 说:“叶灵凤先生也是香港文协分会理事, 他也是当时香港反对汪逆‘和运’的健将, 香港沦陷后,本报(指《建国日报》——引 者注)同人之一曾和叶氏在防空洞中相 遇,约其同行离港,叶答以‘有事’不能遽离。

后来叶一度被捕后,即接触敌伪出版 刊物,内地就有叶附逆之说,但在1942年, 叶又被捕,备受酷刑,本报社长曾接在渝叶 氏亲属来信,谓叶自沦陷后负有使命留港, 被发觉后生命危险等语,此事亦经中央负 责方面证明属实,所以叶氏经过详情,恐怕 要等他脱险后自己来说明了,我们希望暂 时不作过早的结论。”

数十年后,夏衍更 加明确了叶灵凤承担秘密使命的说法。他 在致姜德明的信中说:“在防空洞里遇到 他的是我,他说‘有事’,则是一九三九年 潘汉年交给他的‘事’,后来(解放前的四 七、四八年)潘说过:要他保持超然态度, 不直接介入政治,留待将来‘为我们帮 忙’。

这些事,潘案以前不让说,潘案后更 不能说了也。”

较有意味的一个现象是:晚年在述及 潘汉年在隐蔽战线功绩的时候,夏衍从来 不说及自己的作用。很多时候,他自己竟 像一个静静陪同在潘汉年身边的旁观者似 的。这种情形显然是不可能的,按照共产 党的情报工作原则,像陶晶孙这样密级的 情报人员,都应当是与潘汉年单线联系并 由潘汉年或专人掌握情况的,潘汉年却把 陶留在上海、叶留在香港的原委告诉了夏 衍,这其中透露出的信息足以让后人回味 了。

据说,作家出身的潘汉年,偏好使用理 想主义色彩浓郁的知识分子当情报干部。 他认为,这种人要么不干,要干就会不惜以 生命为代价,深入虎穴,忍受折磨,坚持始 终;并能在远离领导与组织的特殊环境,保 持应有品质,恪守应有原则。

著名的潘汉 年系统包括的作家就有恽逸群、袁殊、关 露、陶晶孙、叶灵凤、范纪曼等人。而在这 份名单中,或有必要加上夏衍这个边缘人 的名字(夏衍应当是一位自成一军、独当 一面的人物,但他的行动和潘汉年系统又有较深的交集)。

在1937年至1946年之间,夏衍与潘 汉年时聚时分,夏衍主要从事文化战线方 面的工作,而潘汉年则已完全转向了隐蔽 战线。两人之间工作联系是否涉及隐蔽战 线的工作,现已不可详考。⑩

一个有据可考的事例是:抗战期间夏衍 在桂林办报,其最重要的助手翁从六却忽然被紧 急调走了。夏衍在自传中未说明原因。根据现 在逐渐披露的资料,翁从六原来是被调到上海去 支援潘汉年情报系统在岩井公馆的工作了。在 潘汉年的指挥下,袁殊在岩井公馆的渗透是如此 的成功,以至于在日本人的情报系统中为共产党 发展出了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翁从六就是调过 去为这支队伍主管财务的。

袁殊早年在上海办报 时,翁从六即是他主管财务的经理。从类似的隐微的线索看,抗战期间两人在隐 蔽战线方面可能仍有一定的交集。不过遗憾的 是,此类事情少有信史的记录,后人大抵只能由 推测而想象了。

夏衍与潘汉年最后一次有史可确考的在 隐蔽战线的共事关系,是1946年末至 1949年初这一段时间。发生在这一时期 的“民主人士大营送”是两人此次合作共 事的最高成就。

1945年至1946年,夏衍在上海开展 过一段时间文化战线的统战工作。国共和 谈不成,内战形势渐趋明朗后,夏衍曾向周 恩来提出去延安的申请。周恩来同意了, 答应在代表团撤离南京时,带他一起走。

但1946年9月,全面内战爆发后,周恩来 以他惊人的战略预判能力认定:香港、南洋 一带的统战工作将可能成为一个新的区域 工作重心。考虑到潘汉年、夏衍对现代都 市生活比较熟悉,对香港的情况也比较了 解,于是便又派遣他和潘汉年一起参加香 港分局的领导工作。夏衍毫不犹豫地领受 了这个新的任务。

1946年10月30日,夏衍与潘汉年董 慧夫妇一起,飞往香港。其任务是“加强 在香港的情报活动;对民主党派在香港的 上层人士进行统一战线工作;参加香港地 方党派的有关工作方针、政策研讨会议和 情报汇报工作。”

夏衍的工作职务是中共 香港工作委员会成员、南方分局(中共中 央香港分局,1949年2月改为中共中央华 南分局)成员、香港文委书记。潘似乎没 有具体的职务。

他的任职情况好像一直是 这样:比如其1946年的公开身份仅是中共 与“联总”、“行总”的联络代表而已。 1947年和1948年,潘汉年在香港以中共 上海局和香港工委代表的身份做工作,主要是团结和联系上层民主人士。

只有真 正的圈内人才知道他的“代表”身份包含 的巨大意义:1948年国民党政权总崩溃前 夜,香港的各方势力都要求见共产党驻港 代表,“给他们看‘文件’不行,一定要见 人,见人,则最好是见潘汉年”。

夏衍到香港后,先受命去南洋开展工 作。但由于南洋的特殊历史情况,他工作 的展开不算顺利,1947年8月被英殖民 当局“礼送”出境,回到香港,主要是主持 文化方面的领导、统战工作。而自1948年 8月开始,他主要的工作就是协助潘汉年 展开“民主人士大营送”的工作。

周恩来很可能在离开南京、上海的时 候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何将国统区 的民主人士安全运抵解放区,并以此为基 础,在解放区召开一个团结了全国最广泛 政治力量的政治协商会议(亦即新中国的 立法会议)。

1947年3月撤离延安前,他 已开始着手这一工作安排,并且,他已决定 将香港作为唯一的中转站。1947年3月8 日他和任弼时在听取钱之光等的汇报时 说:现在香港成为唯一可以公开活动的地 方,已去了党的干部,民主人士也将陆续 去。要钱带人到解放区沿海口岸设法和香 港建立联系。

此后,钱之光即受命考察烟 台、青岛、大连等地,实地检测运送方案的 可能性和安全性。

1948年8月1日后,此 项工作正式启动。此日,毛泽东电复香港 各民主党派和民主人士,对他们积极响应 中共“五一”口号表示“极为钦佩”,并就召 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的时机、地点、召集 人、参加会议者的范围以及会议应讨论的 问题等,征询他们的意见。

1948年8月2日,周恩来致电钱之 光:以解放区救济总署特派员名义前往香 港,会同方方、章汉夫、潘汉年、连贯、夏衍 等,接送在港民主人士进入解放区参加筹备新政协。

1948年8月12日,周恩来为 早日在解放区筹备召开新政协,起草中共 中央致方方并香港分局电,其中指出:“为 邀请与欢迎港、沪及南洋民主人士及文化 界朋友来解放区,并为他们筹划安全的道 路,望指定汉年、夏衍、连贯负责计划,并协 商一个名单电告。”

随后,方方、潘汉年等人和赶到香港的 钱之光研究并着手进行了秘密接送民主人 士前往解放区的工作。

中共香港分局的运 送民主人士的“专门小组”应当即成立于 此时。该小组的负责人是潘汉年、许涤新、 饶彰风和夏衍。潘、许负责经费——主要是租船,夏衍分管与各民主党派的头面人 物联系,饶彰风则带领杨奇、杜宜、赵讽、陈 紫秋等人负责具体事宜。

在港民主人士大规模北上是在1948 年11月后(辽沈战役后,中共在军事上已 获得绝对优势,所有的人都清楚蒋政权的垮台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但在此前,中 共已多次分批将部分民主人士运往北方, 这条通道的隐蔽性、安全性得到了考验。

《周恩来年谱》记载:

8月30日起草和任弼时、李维汉 联名的致钱之光电:同意组织一批民 主人士乘所租的苏联货船开往朝鲜, 但“须注意绝对秘密”。

九月七日,在 获知冯玉祥乘船由美返国途中于九月 一日遇难的消息后,即刻为中共中央 起草致潘汉年并香港分局电:民主人 士乘苏轮北上事,望慎重处理。

“第 一,如该轮确无船行保证,以不乘该轮 为妥”;

“第二,如该轮有保证,而民主 人士表示有顾虑,亦可不乘该轮”;

“第三,如该轮有保证,而民主人士也愿意北上,亦不宜乘一轮,应改为分批前来,此次愈少愈好”。

此后。方方、 潘汉年、钱之光等拟定并开始执行分批秘密接送民主人士北上的计划。在 符定一、吴晗、刘清扬、周建人、胡愈 之、韩兆鹗等陆续到达中共中央城工 部所在地平山县李家庄后,周恩来多 次前去看望,听取他们对筹备召开新 政协的意见。

1948年11月至1949年3月,民主人 士北上高峰期间的情形的记载较多,夏衍 在《纪念潘汉年同志》、《懒寻旧梦录》等文 中已有较详细的记载,他说:

单就护送民主人士去华北这一件 事,历时一年多(从1948年到1949年 3月)。据不完全的估计,路经香港坐 船到解放区的知名人士一如沈钧儒、 黄炎培、马寅初、郭沫若、马叙伦、沈雁 冰、叶圣陶,还有许多作家、演员,一位 起义的国民党军长、一位西北军的代 表,②最少也有三百五十人以上。

当 时东北和华北一部分已经解放,所以 我们可以租用外籍轮船开往东北,运 出大豆、人参、药材、土产……在港澳 市场卖出,然后买进解放区急需的西 药、纸张、五金运回东北,也就趁此机 会,让民主人士搭船北上。

这群知名人士中还有何香凝、李济深、 邓初民等。“一位起义的国民党军长”当指韩练 成,“一位西北军的代表”当指周士观。

由于他们这一杰出的工作,国统区的 数百位民主人士得以安全抵达解放区,为 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次政治协商会议充 分、全面、合法的举行奠定了重要基础。

在港期间,夏衍与潘汉年在隐蔽战线 上的共事关系还有很多(如策动钱昌照起 义、“两航”起义、龙云起义等),不过,其中 最重要和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事件也是两人 合作最紧密的事件,当属此次“民主人士 大营运”。

夏衍此前的回忆中,一般都将 主要贡献归之于潘汉年,言下之意,他不过 只是适逢其会帮一点“小忙”而已。而我 们通过此番考证试图说明:在周恩来的布局中,协助潘汉年展开隐蔽战线方面的工 作,甚至直接、深度地介入其中,本就是他 赴港工作的一个重要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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