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钱江
大战前的运筹帷幄
越军完成进攻准备
奠边府大战的指挥千头万绪,异常繁重。1954年2月底,韦国清突患急病,被军医诊断为“急性感冒”,一连卧床四日。此后又肠胃不适,难以进食,遂由梅嘉生代理韦国清的工作一周。事后看来,韦国清患的是美尼尔氏综合征,只是医生未能在战场确诊,使韦国清多受了许多痛楚。
就在此期间,梅嘉生接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发来的转达周恩来指示的电报。
1954年3月上旬,中国增援的牵引卡车开到奠边府战区。此时山间通道已经修好,这批卡车牵引越军重炮和高射炮陆续进入阵地。
第308师赶回来了,挡在奠边府以西方向。
第304师的两个团包围南边的伊莎贝尔,切断了它和奠边府防御区的地面联系。
第312师和第316师从东北和东南方向包围奠边府。
参战部队均按指定时间到达位置,总兵力约4.9万人,除了四个步兵师(第304师缺第66团)外,另有1万多人的后勤保障人员。特别是,越军的作战炮兵到齐了,计有105毫米榴弹炮24门、75毫米榴弹炮20门、120毫米重型迫击炮16门、82毫米迫击炮将近100门,还有一个高射炮营、两个高射机枪营。
奠边府法军拥有105毫米榴弹炮24门、122毫米迫击炮4门、155毫米榴弹炮4门,另有一些轻型迫击炮。两相比较,双方拥有的105毫米榴弹炮数量相等,越军拥有更多的75毫米榴弹炮和重迫击炮,占有明显的优势。
3月7日,梅嘉生向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报告:
越军包围奠边府之敌已有三个月之久(应为两个多月——本书作者注),越军战士在飞机、大炮轰炸下获得很大锻炼。他们在周围岭上修筑了60公里的公路,重炮能沿公路抵近。
步兵工事(3月)10日前可迫近敌外围500~1000米左右。炮兵阵地已做出,高、榴、山炮今日开始分批进入阵地,准备本月12日黄昏前用炮火破坏和封锁机场,断敌空运,同时攻取敌人两个较重要的外围据点。如能获胜利,断敌空援有保证。如果第一仗打得好,全歼奠边府之敌的把握就更具备。
越军对固守阵地的作战还是首次,在最近40天中采取了边教边学边战的实际锻炼,多次击退敌人的联合兵种攻击。越军坚守阵地的信心和战术技术都在提高,工事越做越坚固。
梅嘉生的结论是:“从我们对各方面的初步检查来看,首战有胜利把握。”
武元甲决定,由第312师来打奠边府第一仗。
武元甲和韦国清、梅嘉生商定,越军在3月12日晚间向奠边府北部发起攻击。这天是农历二月初八,恰是半轮新月当空,进攻的步兵既可以借夜色隐蔽自己的活动,又能在月光下依稀看到眼前的进攻目标。这天还是星期五,周末将至,也是进攻者常常采用的日子。
临战前的3月7日,梅嘉生就云南援助粮食一事致电中共中央军委,重申前线的需求:
云南援越粮食,越方仍全部需要。目前因莱州省初解放,地广人稀,人力动员十分困难。平原动员来的民工因不习惯气候条件,疾病和死亡以及怠工现象严重,因此破坏了原定计划。现越方已在抽调力量加强(运粮),计划在4月份运完。
镇越、勐腊之粮暂时不需,请作处理。上次我们已有电答复。丰沙里省越军有一个团兵力,正在追剿散敌,现粮食勉强可解决。奠边府战役结束后,越军将有一个团插入澜沧江地区,时间约在5月份。具体需要将来再报告。
法军的反制应对
1954年2月底,奠边府法军察觉到越军将对奠边府发起进攻。2月28日科尼致纳瓦尔的电报指出,越军可能在3月下半月,也许是3月20日至25日之间进攻奠边府。科尼认为,在奠边府周围,越军总兵力(包括后勤部队)已经接近7万人之众。
1954年3月初,纳瓦尔也察觉到,越军即将完成进攻奠边府的准备。3月4日,他向科尼建议,再向奠边府空投两至三个伞兵营,在奠边府中心区和伊莎贝尔之间建立防御支撑点。科尼没有同意,他认为在奠边府法军防御阵地够拥挤的了,再多了施展不开。最根本的原因是,法军的空中运输力量无法保证15个营的弹药、粮食和其他后勤供应。再说,已经放在那里的12个步兵营,足以打一场防御战了。
在奠边府,德卡斯特里焦虑的是,到3月第一周,法军还是不能有效压制越军的炮火。心急火燎的皮罗斯只好寄希望于,一旦越军火炮大规模射击时暴露位置,再由法军大炮进行摧毁。
3月9日,他不得不向科尼报告:迅速摧毁越军火炮阵地显得相当困难,“越军火炮在数量上与我军大致相等,但他们占据了好得多的观察位置”。
在皮罗斯的报告左上角,科尼拿起笔来批道:“这个情况为什么不早些发现?”
3月10日,一份极为重要的越军电报被破译了,它摆上了科尼的办公桌。这份电报说,越军将在3月13日至14日之间的某一时刻向奠边府发起大规模进攻。纳瓦尔原先期盼的大决战终于朝奠边府法军逼近。
1954年初,法军向奠边府实施空运
读着这份科尼转来的报告,一团阴云飘上心头,纳瓦尔明白,不管已经尽了多大努力进行空中封锁和地面出击,法军既没有挡住越军也没有切断他们的后勤运输线。在会战前的两军斗法上,他已经输了一着。
巴黎也关心着奠边府形势。1954年3月11日,由总理拉尼埃主持,法国国防委员会讨论了国防部长普利文关于印度支那战场局势的报告。报告大致上还是乐观的,倒是普利文自己给自己提出了问题。
他说,纳瓦尔可以与越军相争,要是中国空军投入作战的话,情况可就非常严重了。中国空军经过了朝鲜战争的锻炼,在装备上和作战能力以及士气上都大大超过了法国远征军。如果中国空军进入越南上空作战,法军将无法抵挡。
参加会议的法国远东空军司令亨利·洛赞同意普利文的意见。他说,一旦中国空军出现在越南北部上空,印度支那法军空军就可能损失60%的作战能力,这个问题单靠法国已经无力解决。会议因此决定派遣法军总参谋长埃利将军出使华盛顿,寻求美国的支援。
进攻推迟一天
埃利将军还没有出发,越军第312师已经逼近了兴兰高地。
鉴于第308师刚刚从老挝返回,征途劳顿,越南总军委将奠边府首战的任务交给第312师,战役突破口选在兴兰高地。
从2月到3月,师长黎仲迅、政委陈度和中国顾问董仁多次潜上前沿观察哨,用高倍望远镜反复侦察,再回到指挥所一起研究地图,听取军事情报员的汇报。他们到前沿一看就更明白,兴兰高地是奠边府东北前沿的咽喉要地,控扼着至关重要的第41号公路,打开了兴兰高地,奠边府机场就完全暴露在直瞄炮火之下了。
来到兴兰高地前沿进行抵近观察的还有越军总军委作战局顾问茹夫一。鉴于奠边府大战临近,韦国清、梅嘉生命令留在中央根据地的茹夫一迅速赶往奠边府前线。茹夫一于2月16日傍晚出发,2月26日黎明时分来到奠边府前线指挥部。
抵近观察的中国军事顾问。(王邦供稿)
3月7日,茹夫一在越语翻译阮世元陪同下,和第312师首长一起抵近兴兰高地。
对这天的抵近观察,茹夫一留下了生动而珍贵的日记:
晨,偕第312大团干部共赴新兰(兴兰)高地据点进行勘察。徒步行至公路,复乘马行进,距奠边府约十公里许,即下马步行。丛林中新开道路,状如峭壁,坡极陡,攀缘梯级而上,如华山之百丈峡,极险。幸旁系有藤索及竹竿,可做扶手。
11时许,抵大团新指挥所,位于一峡谷山坡,并筑有掩蔽部及交通沟,对顾问组照顾甚周到。如此优美自然地形,防空防炮极好。
13时许,复出发,抵岭顶(约数百米)炮兵观察所,可概览奠边府全貌,唯距离较远。
复前行三公里,费时三小时。翻山越岭,或曲身,或匍匐,越丛林,钻竹隙,涉溪水,攀巉岩。
18时,始抵师进攻阵地之交通沟。
又逾越一峡谷,为敌炮火封锁地段,弹痕累累,大树倾折,横卧地面。复上一观察所,亦为敌炮火封锁地带,午间因换哨为敌发觉,射弹五发,弹坑犹新。
观察所位置,仅十余米之堑壕,且不很深,为敌弹坑尘土堆积,有些地段已深不过膝。七、八人看地形,尚需两批轮番。余在此逗留十余分钟,已黄昏,遂下山返回,已19时半。
准备打新兰高地,已达七八日矣,但尚未抵此进行勘察,不知何故。主要负责干部不勘察,如何下定决心指挥战斗?顾问不勘察,何能提出切实可行的作战方案与建议?
这次勘察后可看出,敌工事全系地下设施,地面仅暴露射孔。一(个)连为一设防据点区。依自然地形,三个山头防三点,为一(个)营设防区。此种设防特点,全系坚守性质,火力点多而密,配备如鱼鳞状。如打不进暗沟是不易解决问题的。
但此种设防,仅能死守,不能出击。这也是法帝反动战争本质,士气不佳所决定的。解决此种据点方法,只有以土工作业、炮火组织、突击三者相结合。
而突出问题,以我个人考虑,则只有抢占要点,深入地道去作战。如做坑道,需时较长,连续爆破,亦需时较长,且易遭敌炮火反击杀伤,伤亡必大。如爆破,势必逐点连续爆破,亦需时较长,伤亡亦大,而我火力亦不能进行有效压制。
因此,唯一有效办法,只有乘我火力压制射击后,一举突破敌要点,分头深入沟道作战。成则成,不成则连续压制,连续突击。以上是初勘地形后所感。
19时半回返,未走原路,而由较近道路返回。越一段小平坦开阔地,沿途仍有敌弹痕。据称因地形暴露,故不让我白天通过。其实,两侧杂草丛林,随处均可隐蔽。如白天走此路则不至于疲惫至如此程度。照顾顾问同志安全,甚可谅解。
归途中,汗已流尽,口干舌燥,幸于部队住处饮水数杯,略进点心。休息达半小时,又复前进。如此疲惫之极,加之山路崎岖,穿林越竹,步履艰辛,只有寸步前移。
返驻地后,进晚餐,略沐浴,即睡眠。虽疲倦已极,但睡不安适。
休息两天后,茹夫一又于3月10日抵近独立高地进行观察。
他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
“途初闻猿猴合唱,一猴高声独鸣,群猴和之,千腔百调,无奇不有。如此反复达十余次。自然风景,自然音乐,置身此情此景中,别有一番乐趣。”
经当日观察,茹夫一认为敌独立高地防御工事不如兴兰高地坚固,要好打一些,心情也变得轻松了。
不过穿行于战阵之中毕竟是辛苦的,他还在日记中写道:
“归途中,值炎午,汗如雨下。抵驻地之哨所附近,已寸步难行,遂休息十余分钟,始返回驻地。三层衣服全湿。”
对独立高地作抵近观察之后,茹夫一给梅嘉生打了一个电话,提出两点意见。
一是建议攻击发起日再推迟一天,让部队再作一天的战前检查,因为这是攻坚战,首战能否获胜至关重大。
二是兴兰高地和独立高地不要同一天打,而是先打兴兰高地,再打独立高地。这样,还可以把越军的山炮集中起来使用,作为步兵冲锋的伴随火力。
韦国清、梅嘉生同意了这个意见,奠边府战役进攻发起日遂推后一天。
红河三角洲的策应
接受了中国顾问的建议,中国军队的攻坚战法在奠边府出现了。从1954年2月下旬开始,越军使用堑壕战法一步步逼近兴兰高地。进入3月,几条战壕从兴兰高地对面的小高地上延伸下来,越过山坡和小溪。到3月10日,堑壕前端和兴兰高地的法军铁丝网已经不足100米,最近处只有50多米了。
1954年3月10日左右,韦国清的身体逐渐复原,又整天站在地图前面凝思苦想了。这时,红河三角洲战场传来了让武元甲、韦国清特别高兴的消息,越军两次袭击海防和河内的法军机场得手,获得重大战果。
原来,遵照各地战场配合奠边府战役的越军总军委命令,由文进勇指挥的红河三角洲战区将袭击法军的两大机场作为主要战斗目标。
河内嘉林机场是首选目标,它是增援奠边府的前沿机场,法军的坦克巡逻队在机场区昼夜巡逻,数十盏探照灯不停地扫视重点防备目标。过去,越方的游击队多次试图袭扰嘉林机场都没有得手,使法军的警备部队麻痹了。
1954年3月4日夜,越军的一支突击分队渗入机场外围铁丝网,在蒙蒙细雨中匍匐前进两公里,躲过了法军巡逻队,于午夜来到了停机坪前。战斗马上打响,越军战士勇猛地扑向停机坪上的飞机,投出炸药包和手榴弹。战斗持续了五分钟,越军一共炸毁和重创了18架法军飞机,安全撤出战斗。
两天后的3月6日晚,越军又向海防的吉碑机场实施袭击。突击分队长途奔袭,成功地渗入吉碑机场的铁丝网防卫区。
法军等待装载的空投物资
法军指挥系统的紊乱和低效率暴露无遗,嘉林机场的残骸似乎并没有给法军指挥官以足够的警示,吉碑机场的防务漏洞甚多,为越军突击队大开方便之门。实际上,自1950年以后,海防吉碑机场的重要性大大提高,与嘉林机场同为法军在越南北部最重要的空军基地。法军在吉碑机场周围建造了20余座瞭望塔、五道防卫铁丝网,机场内外有探照灯100余台,一到夜间只见光柱闪闪,往来巡回。海防周围也是红河三角洲法军的重要屯兵区,机场周围驻有七个营,无奈法军士气低落,军纪懈怠。
又是在午夜时分,越军突击队摸到机场停机坪边隐蔽。法军两辆巡逻车开来,什么也没有发现就开走了。不一会儿,又有六名法军士兵走来,当他们走到离开越军战士只有几步远的地方,越军的冲锋枪猛烈开火,法军巡逻兵纷纷倒地,奇袭战打响了。越军战士奔向飞机,在机翼上安放炸药包,或将集束手榴弹投向飞机。法军一时懵了头脑,又生怕打坏自己的飞机而不敢向停机坪开火,给越军战士彻底摧毁敌机提供了绝好的机会。
吉碑机场奇袭战持续了八分钟,停机坪上的爆炸声却从凌晨1时延续到清晨5时。法军蒙受严重损失,共有60架飞机被炸毁或严重破坏。越军突击队损失很小,经过彻夜行军回到隐蔽地带。
两次机场被袭击,给本来已经捉襟见肘的法军空军以致命的打击,大大削弱了红河三角洲法军对奠边府的支援能力,使纳瓦尔怒气冲天。
北京,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的参谋们得此捷报兴犹未满,询问韦国清能否对法军机场再做打击?
韦国清明白,从军事角度看这已经不太可能了。怀着愉快的心情,他于1954年3月11日致电中共中央军委报捷:“北部平原左岸地方部队与游击队连续袭击敌机场和主要的交通线,造成敌之极大损失,现敌加强其机场守备,继续破坏机场较为困难。”该电称,现在中寮法军正在固守。言外之意,进攻奠边府的准备已经就绪,只待一声令下了。
大决战前夜
为了记录这场至关重要的战役进程,新华社越南分社负责人杜展潮也从中央根据地出发,昼夜兼程,于总攻发起之前赶到奠边府。
新华社越南分社是1953年秋成立的,杜展潮本是出生在西贡的华侨,早年参加中国革命,抗日战争中在太行山根据地从事新闻工作,先后在《新华日报》华北版、晋冀鲁豫中央局机关报《人民日报》工作。他资历甚深,到新中国成立之初已是新华社的高级干部。
此时燕尔新婚的杜展潮偕妻子萧光逶迤南下,在越北丛林中创建了越南分社。来到奠边府后,杜展潮立即带着翻译王德伦赶往担负首战重任的第312师师部。
当时,杜展潮还兼任奠边府前线中国顾问团党委委员,参加决策。
3月11日晚20时,中共中央军委复电韦国清,同意攻击奠边府的部署:采取稳扎稳打、分割包围、逐步歼敌的战法。
这一天,胡志明致信奠边府战场的越军指战员,鼓励他们与法军决战:
你们即将开赴战场,你们这次的任务是巨大艰难的,但也是光荣的。
你们刚经过政治和军事整训,并且在思想、战术、技术方面都取得了很多成绩,很多单位在各条战线打了胜仗。伯伯坚信,你们将扩大刚刚取得的胜利,努力克服艰难困苦,圆满完成即将来临的光荣任务。伯伯等待你们报告成绩,以便奖励最出色的单位和个人。
祝你们取得巨大胜利。
伯伯吻你们!
胡志明
1954年3月11日
越军进入临战状态,火炮全部进入阵地,担任进攻任务的越军步兵秘密接近敌人。
兴兰高地上的法军异常惊恐。3月12日,法军一个连从兴兰高地前出,在坦克掩护下,出动推土机,填平了一段越军堑壕。
这种堑壕争夺战,董仁在东北战场上经历甚多。他和黎仲迅说了多次,法军在白天填我堑壕,我们在晚上再摸上去挖开。
当晚,越军在暗夜中恢复了堑壕,为总攻兴兰高地构筑了稳固的进攻出发阵地。
这天上午,茹夫一还在进攻部队检查,他在当天日记中写道:
“午间,徒步返回。气候炎热,汗如雨下。黄昏,休息于公路侧,敌机两架盘旋数周,无目标地投掷炸弹两枚,即飞返。乘马回到(顾问)团部驻地,已20时矣。”
3月12日是星期五,天气还算晴朗。上午,心神不定的科尼又一次飞到奠边府。在德卡斯特里指挥部里,科尼主持了短暂的军事会议,听取前线情报军官的报告。根据各种情况和情报分析可以判定,越军即将发起进攻。
从11月20日到3月12日,在法军方面,
共有7名军官、19名士官和125名士兵阵亡;
另有2名军官、9名士官和77名士兵失踪;
还有29名军官、100名士官和675名士兵受伤。
这个伤亡数字肯定让科尼心里沉甸甸的。从指挥部出来,他仔细检查了德卡斯特里手下两个营的预备队,这是用来反击越军进攻的突击力量,能否在战场上大量歼灭越军的有生力量,就全看法军的反击战打得如何了。在各个阵地上,科尼千叮咛万嘱咐,要德卡斯特里务必尽心尽责,顶住越军的第一轮攻势。
1954年3月12日下午15时30分,科尼结束视察,爬上已经启动的飞机返回河内。他刚刚坐下,正通过窗口向送行的德卡斯特里挥手告别,突然,越军的炮弹飞来,在机场跑道附近爆炸了。送行的人们立即就地卧倒,科尼的飞机冒着炮火强行起飞。
天空上阴云密布,科尼把眼睛贴在机窗上,朝着身下的奠边府凝视。他知道,明天的血战将决定奠边府的命运。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作为战区主将,他再也不会踏上奠边府的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