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友破产时，我卷跑了她所有的钱。
后来她功成名就，是所有人恭维奉承的大女主。
而我却为了几十块钱，奔波在风雨里做代驾。
认出我的人，忍不住嘲讽。
“裴凌宇，当初你要不是为了钱抛弃薛总，现在早就过上好日子了吧。”
人群中，薛瑾瑜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我身上。
“因果报应罢了。”
我在她跌入深渊时带走了她唯一的绳索，让她在黑暗中挣扎无数次。
所以薛瑾瑜重登顶峰，怎么会对我有好脸色。
我没有说话。
但没有人知道，薛瑾瑜功成名就，是我用自己的人生换的。
可最后，我得到的只有冷漠，和一张病危通知书。
1
几年前，我为了50万抛弃了相爱多年的女友，薛瑾瑜。
让她沦为众人笑柄。
几年后的现在，她创业成功，功成名就。
是赫赫有名的成功人士，大女主。
而我，在重逢的那一刻，注定会因为自己曾经做的一切，而付出代价。
我抿了抿唇。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有些破旧的代驾服，有些后悔。
后悔今天没穿新的那件，后悔不该为了多挣点钱，抢了帝豪会所的订单。
看着豪车边，被人群中围在中间的薛瑾瑜，我微微失神。
女人穿着随性精致的长裙，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柳眉下，是一双清冷的眼眸。
和几年前相比，薛瑾瑜全然没了从前可爱娇俏的模样。
更多的，是成熟女人的韵味。
不过这样一想，她的脸却几乎没有变过。
再看看我，电瓶车的后视镜上照射出我的容貌。
因为戴着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对现实早就服输的一双眼。
而头发，早就染上了点点白色。
我叹了口气，唯一庆幸的，便是自己戴了口罩，本本分分的应该没人能够认得出来。
“瑾瑜，几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小心点说话，瑾瑜现在可是薛氏集团的总裁。”
我透过人群看着她，有些怀念又有些自豪。
曾经那个动不动就哭的小姑娘，现在竟然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恍惚才想起，今天是我们的同学聚会。
但因为忙于生活，我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没想到，他们今天会选择在帝豪会所。
还真是巧。
我苦涩地扯了嘴角，这怎么不算上天注定呢？
“不知道裴凌宇这几年怎么样，好久没他的消息了。”
突然有人提到我，话语中满是讽刺。
“就他？他有脸来吗？当初那个渣男为了50万抛弃瑾瑜，是我早就躲在阴沟里，一辈子不出现。”
“不过就算来了，看到瑾瑜的现状，怕是会羡慕得发疯。”
人群后方的我，听到这话，很想回答他们。
你们口中的渣男早就来了，确实很羡慕，羡慕你们能和薛瑾瑜这么近距离聊天。
而薛瑾瑜面对众人的八卦，一直都淡淡的。
仿佛我的存在，对于她来说，不值一提。
我叹了口气。
这样的状态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这代表，薛瑾瑜已经彻底放下了心去，对吧？
“您好，请问是哪位老板叫的代驾。”
我缓缓骑着车靠近，口罩下的声音比平时更低一些。
我不愿意，让薛瑾瑜认出我。
“薛总，您的代驾来了。”
人群中，一个秃头男站了出来，满脸堆笑地看着薛瑾瑜。
是刘鑫。
当初班里最喜欢巴结人的存在，现在也没变。
薛瑾瑜的视线也随着刘鑫，在我身上如影随形。
我有些慌张。
毕竟，当初是我卷走了她的钱，在她家破产最困难的时候，剥夺了薛瑾瑜最后的希望。
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薛瑾瑜的视线，在我身上转悠了两圈就收了回去。
她和众人寒暄一番后，就上了车。
我低着头，利落地把电瓶车停到路边。
因为薛瑾瑜的是跑车，放不下我的小电车，只能等会儿回来再开走了。
结果我正准备上车时，却突然被刘鑫拉到了一边。
“薛总等一下，我怎么觉得这个臭小子怪怪的，看他这样就不像什么好人。”
我一愣，反问道。
“我哪里像坏人了。”
刘鑫凶神恶煞地瞪着我。
“你看你这代驾服都破成啥样了还穿，说不定是哪里捡的。而且就你这样的，送我们薛总也是高攀。”
几年没见，他如今挺着个啤酒肚，有种突然暴富的气质，说话的时候昂着头。
我无奈地解释。
“老板，我手机上有订单的。”
说着，我便把手机打开，正打算给刘鑫看时，他身旁一个醉酒的男人却踉跄着扑了过来。
我下意识一躲，他却径直砸在我的车上，然后我的小电车，因为惯性瞬间撞上了薛瑾瑜的跑车。
我人一瞬间就麻了。
连忙上前查看车的情况，在看到车门的划痕后更慌了。
这维修费用，我不吃不喝两个月也赔不起啊。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我下意识开口道歉。
这些年，卑躬屈膝像是刻进了我的骨子里。
可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这也不关我的事啊。
可不等我撇清关系，刘鑫就厉声开口。
“你这代驾怎么回事？！把车放在这里干吗，故意的？！”
2
“老板，讲讲道理，是那位先生撞过来，我的车才滑过去的。”
我皱眉，好声好气地解释。
可刘鑫像是和那个醉酒男关系很好，非要把这个责任算在我头上。
解释了半天，再好的泥人脾气，也硬了起来。
“老板，这个会所门口应该有监控，我们可以查看一下。”
我平静地阐述。
“你们吵够了吗？”
薛瑾瑜忽然从车上走了下来，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眼神复杂。
我一惊。
刚刚只顾着自证清白，没有注意改变自己的声线。
曾经的薛瑾瑜对我了如指掌，现在不会认出来吧。
我低下头，不愿再和人起争执。
但刘鑫像是要在薛瑾瑜面前表现一番，故意走到我面前，指着我大骂。
“薛总，这个傻呗代驾把您的车撞了，我们正让他给您赔偿呢。”
“他这样的人，就是不负责任，撞了车就想跑。”
听刘鑫这样说。
人群里有些还算正直的人看不下去了，纷纷出声。
“刘鑫你也别把责任推到代驾小哥身上，刚刚是钱礼撞了上去，才会划到瑾瑜的车。”
“就是，何必让人家全权负责。”
眼看有女人替我说话，刘鑫脸色涨红。
“你们懂什么，要是看他可怜，你们替他赔啊。”
此话一出，刚刚替我说话的人也就慢慢闭上了嘴。
刘鑫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快赔钱吧，薛总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我用余光看了眼薛瑾瑜，却发现她正拿着手机在和人聊天，时不时还露出娇羞的神色。
我有些失神。
这样的表情，在我们恋爱时最常见了。
薛瑾瑜这是，恋爱了吗？
可看我沉默，刘鑫还误以为我不理他，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一巴掌挥舞过来。
我反应过来时，下意识躲了一下。
凌厉的掌风没有碰到我的脸，却将我的口罩给扯了下来。
刹那间，现场陷入一片沉默。
“裴凌宇？！”
不知道是谁先开口的。
随后，有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说。
“天啊，裴凌宇现在也不怎么样嘛，为了钱抛弃薛瑾瑜，结果现在干代驾。”
“对啊，怎么有脸来的。”
“真是报应啊，听说看薛总家破产，跑得比谁都快，谁知道现在就是个臭代驾的。”
“裴凌宇，当初你要不是为了钱抛弃薛总，现在早就过上好日子了吧。”
听着他们讽刺的话。
我的心毫无波动。
我只是，下意识看向了薛瑾瑜。
人群中，她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我身上。
“因果报应罢了。”
“当初为了钱抛弃一切，现在怎么混成这样了。”
说着，薛瑾瑜走到我面前，戏谑地打量我。
“裴凌宇，就你现在这副样子，哪个女人会喜欢你，啧。心本来就黑，这下唯一看得过去的脸都没了。”
薛瑾瑜的话语像冰冷的刀片，锋利而冷漠。
将我原本就四分五裂的心脏割裂得更加彻底。
这些年，我努力变得强大，变得不为他人的目光和评价所内耗。
可和薛瑾瑜分开的几年后，我还是为她的每句话所影响。
我还是做不到放下。
我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对我毫不在意的女人。
会是曾经那个，愿意用生命护着我的薛瑾瑜。
不过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我苦涩一笑。
一旁的同学们，在发现薛瑾瑜冷漠的态度后。
又开始对我冷嘲热讽。
“刚刚谁说裴凌宇会来求复合的，真相了。”
“还是谈一谈赔偿吧，瑾瑜这车，可不便宜呢。”
我咬咬牙，抬头对薛瑾瑜说。
“薛总，这个车的钱我有一半责任，我愿意赔偿。”
这大概就是男人可怜的自尊心了，我并不愿意让薛瑾瑜知道，我过得并不好。
但听到这话，薛瑾瑜笑出了声，她讽刺地说。
“就你？”
“行，我要一次性的，不接受分期。”
薛瑾瑜看我这样，也知道我现在没什么钱。
我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而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只能低头不停道歉。
“对不起薛总，我不是有意的。”
薛瑾瑜走到我面前，一把掐住我的脸，逼我和她对视。
“不赔也可以，你告诉我，当年你离开我，只是因为我家破产吗？”
我抬眸看着她。
过去这么多年，我离开她的理由还重要吗。
可看着那张隐隐透露着痛苦的脸，过往的记忆一段段不可控制地涌上心头。
随即心脏便是如同被火焰炙烤，让我全身无力，无法动弹。
我和薛瑾瑜的结局，不该这样。
这时，一辆豪车忽然从远处驶来，径直停到了我们面前。
随后，从上面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
他径直走到薛瑾瑜面前，温柔地搂住了她。
“瑾瑜，我等不及在家里见你了，半天不见我真的好想你。”
薛瑾瑜也温柔地回抱了他。
但我却在看清男人的容颜后，瞬间怔在原地。
裴思言，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难道就是薛瑾瑜的男朋友。
可不等我反应过来，裴思言在看到我后，微微发愣。
随后挂起温柔的笑意。
“哥，你怎么在这里，不过正好我和瑾瑜快订婚了。”
“既然你回来了，到时候记得一定要来参加哦。”
订婚？
3.
裴思言的话直接将我定在了原地。
薛瑾瑜怎么可以嫁给他？
裴思言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见我没有说话，裴思言眼中的得意之色更浓。
“你也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他上前，一把将薛瑾瑜揽在怀中。
薛瑾瑜皱了皱眉，却也没有拒绝，反而顺从地依偎进他的怀里。
我看着眼前的两人，拳头的骨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发白。
一个是我拿命去爱的人，一个是要我命的人，此刻却要结为伴侣。
然而此刻的我却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
周围众人满是看热闹的表情。
似乎都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薛瑾瑜也是死死盯着我，那漆黑的眸子似乎在期待什么，在等着什么。
我转过头，语气平静。
“与我无关。”
冲她微微躬身，转身离开。
“你难道对当年的决定没有任何后悔的吗？”
薛瑾瑜的声音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期待。
似乎想要知道什么。
我停在了原地，沉默了许久，一字一句。
“从来没有。”
“以后也不会有！”
薛瑾瑜愤怒地拿起手机狠狠砸在我的后背上。
可此刻我却没有任何感觉。
“所以说你当年确实是因为你觉得我会拖累你才走的！”
薛瑾瑜的语气满是愤怒。
我深吸口气，咬牙开口：“没错。”
“毕竟，当时我想要的是一个有钱人，而不是你这样的累赘。”
说罢，我头也没回地骑车离开。
“裴凌宇，我会让你后悔的！”
车子在路上疾驰，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泪水一度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突然开始无比厌烦此刻的自己。
为什么要再伤害她一次。
那些残忍的话，像一把双刃剑，伤害她的同时，我也没有讨得好。
4.
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家中，可却发现家里诡异的没有开灯。
往常，不管我回家多晚，母亲都会开着灯给我留好晚饭。
我打开灯，瞳孔收缩。
“妈？妈？你怎么样？”
母亲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但是还有呼吸，我赶紧打了急救电话，送到了医院里。
经过检查，医生一脸严肃。
“裴先生，您母亲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她的肿瘤已经开始病变。”
“之前还不算严重，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这种情况化疗也是可以控制的，尽快住院治疗吧。”
母亲的情况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告诉她，我骗她只是别的病症。
她也一直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身体各项功能不好导致的。
迟疑了一下，我开口询问。
“治疗的费用大概是多少？”
医生也知道我的情况，叹了口气。
“费用可能会有点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完医生的讲述，我瞬间心里没底了。
回到病房里，母亲已经醒了，她吵着要回家。
我耐心哄劝。
“来都来了，我们就做个体检。”
“医生上次不是说了嘛，年纪大了三个月做一次检查最好，这样也放心。”
母亲还是很不乐意，我又哄她说体检项目是公司安排的，她才放下心来。
可才出医院，我就接到了领导打来的电话。
“小裴啊，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听到他的语气，我有些预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他就通知我，说我被开除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头总站突然通知，说所有站点都不可以录用你。”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
经理的话，让我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偏偏在我最需要钱的时候，我失去了工作。
不出意外。
让我丢了工作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薛瑾瑜。
“怎么了凌宇？”
母亲探头过来，我赶忙假装镇定。
“没事，工作上的事。”
将母亲送回家后，我在平时的接单群里发消息找工作。
可让我更加绝望的事，信息发送后却是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我被移除了群聊。
居然做到这么绝吗？
事到如今，我真的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在住院部一楼领了一张床，临时睡在了病房的走道里。
看着人来人往，我却只觉得孤独。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到处找工作。
母亲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仅仅三天，她连下床都变得困难。
我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存在了医院的缴费卡里。
可是还远远不够，我四处借钱，但肯伸出援手的人少之又少。
我必须要找一个来钱快的工作。
好在一个兼职群里，有个高档会所招服务员。
我按照群里发的地址去应聘。
负责人见我长相还不错，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将大致的情况告诉给我，并且告诉我一些规则。
“大概就是这些，你记住了顾客就是上帝，有什么不满你都得忍着。”
“有的客人可能有一些特殊的需求，你也不能有任何抱怨。”
我点了点头。
毕竟是服务行业，都可以理解。
“那行，你今晚就上班，试用期七天，期间工资照发。”
“好的，谢谢您。”
5.
在医院照顾母亲吃完晚饭，我就开始上班。
服务员干过不少，所以不算陌生，无非就是推销一些酒水。
因为我的长相还算不错，很多客人还算友好。
刚开始还算顺利，甚至有客人给了我一些小费。
直到群里通知让人去一个VIP包间送酒，平时积极的众人却鸦雀无声。
VIP包间的客人出手都很阔绰，我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可就在我取了酒水出发时，酒水间的收银却小声提醒我。
“等会你送完酒就马上出来，千万不要逗留。”
“我听说里面的那个女客人挺变态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但为了赚钱，还是只能咬牙硬上。
我推着推车进门，里面一群人正在喝酒聊天，根本似乎没注意到我。
这也让我松了口气。
把酒放在了桌上后就准备离开，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服务员，等一下。”
我心中一惊，但还是老实转身。
“您好，您还什么事吗？”
说话的是坐在最中间，打扮妖艳妩媚的一个女人。
看清我的脸后，她脸上露出惊喜。
“你是新来的，之前怎么没见过？”
我点了点头，“是的，今天第一天上班。”
女人笑的更加开心。
“经理最近的眼光提高了，这新来的长相不错，看身材，好像也不错。”
“今天我的生日，来陪我的姐妹们喝几杯。”
我有些为难。
“抱歉，女士，我不陪酒的。如果需要陪酒的话，我帮您叫其他人。”
那女人闻言立马拉下脸。
“还有人敢不给我面子？”
“我今天非要你陪我喝！”
包间里其他人也是语气不满。
“我们陈大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不识抬举！”
“就是，等会的小费比你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那个周小姐更加得意，从包里拿出一沓现金丢在桌上。
“一杯一千！”
“把我们喝高兴了，我还可以加钱！”
我看了看那桌上的钱，确实心动，可想到自己的胃，我还是拒绝了。
可不等我开口，包间门却突然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来这不就是为了钱的吗？装什么清高。”
是薛瑾瑜，她居然也来了！
她鄙夷地瞥了我一眼，接着径直走向了周小姐，将手里的礼物递给她。
“生日快乐周瑶，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哎呀，薛总你太客气了。”
“可惜了，好好的氛围被这个不开眼的小白脸破坏了，薛总，你说怎么办呢？”
“好办。”薛瑾瑜转头看向我，眼里满是狠厉。
她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声。
“祝周小姐玩的开心，我还有工作！”
说罢我就打算离开。
可薛瑾瑜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你今天要是敢出去，我让你在海城永远找不到工作！”
6.
我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以她和那个周小姐的手段，让所有行业拉黑我很容易。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在海城恐怕再难以立足，别说工作，想要生存都是个问题。
我不明白，这是我曾经爱的人，如今却要这样对待我。
难道真的要将我一步步的赶尽杀绝吗？
我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沉声开口。
“好，这酒我可以喝。”
周瑶听完笑了，“还是薛总厉害啊，这么快就让他乖乖听话了。”
“不过，就这么放过你，有点太便宜你了。”
我原本以为自己屈服了她就会放过我，可是，她似乎比想象的更难缠。
薛瑾瑜闻言，再次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随后，她走到旁边的桌上拿起一瓶酒打开，走到我跟前说道。
“你不是缺钱吗？刚刚周小姐说了一杯一千块。”
她说完从包里拿出一沓钱丢在了我的脚下。
紧接着又甩了几沓丢在我跟前。
这些钱足够你喝完这一桌子了！”
我看着丢在自己脚下的钱，半晌没有说话，这些钱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一桌酒的钱。
所以，他们可以这样轻易践踏别人的自尊。
我抬眸看向那个我曾经深爱的人，她站在我的跟前，已经没有往日的那份温柔。
沉着的脸，冷冽的目光，无不诉说着她心里的恨。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从那件事情里走出来。
见我没有动，薛瑾瑜嘲讽道：“怎么？不愿意？”
“还是嫌钱少了，这钱都够你半年的工资了，不就是服个软嘛。”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喝完钱拿走，喝不完，你滚出海城！”
薛瑾瑜就这样站在我的跟前，将我的尊严狠狠的踩在了脚下。
无论我如何选择，都是一种煎熬。
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我选择了。
“既然是周小姐觉得不痛快，那我喝。”
我接过薛瑾瑜手里的酒，仰头将一瓶酒喝完，酒顺着嘴流了我的一身。
那辛辣的酒精刺激我的喉咙，刺激着我敏 感的胃，我忍着难受喝完了一瓶。
一瓶酒下肚，我难受的咳嗽了几声，呛的喉咙难受极了，说道。
“周小姐，这一瓶酒我喝完了，我给您赔不是。”
周瑶看着我把一瓶喝完，瞬间就乐了起来。
“这服务员有意思，还过，还是薛总有魄力，他都不敢反抗的。”
“行行行，非常好，你喝了，我也解气了。”
见她笑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既然周小姐解气了，那我就不在这打扰您了。”
我转身越过了地上的钱，走到了门口，准备出门，但是周瑶却说道。
“喂，我说让你走了吗？”
“你还真是奇葩，这地上的钱你不要吗？”
我站在了门口，转头说道，“刚刚是我得罪的周小姐，那酒就算是我的赔罪，这钱自然是不能要。”
“何况，这是薛小姐的钱，我更不能要，因为我跟薛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没有要她钱的理由。”
我抬眸看向薛瑾瑜，既然要撇清关系，断的干净，那就断的彻彻底底！
周瑶大笑。
“好，有骨气，我喜欢。”
“你叫什么，以后不妨就跟着我好了。”
我当然知道她的话是真的，但我依然记得同事对我的警告。
“谢谢周小姐赏识，我这样挺好的。”
周瑶见我敬酒不吃吃罚酒，有点不识好歹的意思，她彻底不高兴了。
“怎么？给薛总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是么？”
“刚刚薛总说你接二连三的丢了工作，不怕这工作也丢了吗？”
我抬眼看向她，他们这些有钱人，一向都是喜欢这么彰显权力。
想捧一个轻而易举，想踩一个人，也是毫不费力。
“那周小姐要怎么样才可以放过我？”
周瑶见我终于松口，立马说道，
“要么跟我，要么你把这一桌子的酒喝了，我给你十万！”
“你选一个，是跟我，还是选十万。”
旁边的人见状笑道，“周小姐，第一次见你做亏本的买卖，这无论怎么样，都是你亏啊。”
周瑶笑道，“你懂什么，难得遇见帅哥，我高兴。”
“但如果要是惹的我不高兴，什么都不选，那别怪我了。”
“我就不信，有人不爱钱，你们说呢！”
7.
薛瑾瑜在一旁笑道，“我觉得他两样都想选。”
周瑶有些疑惑，“什么意思？薛总好像很了解他。”
薛瑾瑜转头看向我，眸光里满是愤怒，“我大概是不了解的，我跟他毫无关系！”
周瑶闻言点了点头，看向我，“那行，那你看着选吧。”
他们一行人坐在一起，看着我，就好像在摆弄一件自己的玩具一般。
我抬眸看了薛瑾瑜一眼，她漆黑的眸子里似乎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了，任凭着其他人对我的羞辱。
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词汇灌入我的耳朵里，连同他们的嘲笑声。
我不管怎么选，都是死题。
“我选择喝酒，毕竟还有钱拿不是？摆在眼前的钱，不要白不要。”
周瑶闻言，有些诧异，随即拍手大笑。
“好好好，还是薛总说的对，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她指向那一桌子的酒，笑道，“喝完，这十万你拿走！”
说完她拿出一张卡，丢在了桌上，“密码八个八，能不能拿走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看着那张卡，用力的捏了捏拳头，这十万对我来说，的确可以暂缓燃眉之急。
曾经我可能会顾及自尊心，可尊严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是。
薛瑾瑜冷冷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她在等着看我屈服，看我如何的难受。
可不论如何，我都没得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酒。
“既然周小姐大方，那我不能总不识抬举。”
说完，我就拿着酒一饮而尽，尽管难受，但还是硬着头皮，将酒一瓶接着一瓶的喝了下去。
他们那群人围着我，看我喝酒，开始起哄，大声肆意的哄笑。
我就好像是给他们带来乐子的小丑，他们这种人，钱不算什么，只要乐子。
可是，毕竟是一桌子的酒，哪怕酒神来了，这么喝也顶不住。
酒水湿了胸前的衣服。
酒精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开始撑不住了。
有人看到越来越慢，有些不爽。
甚至有人过来催促，想要强行给我往下灌，被周瑶拦住了。
我只好着难受接着喝。
余光中，我看见薛瑾瑜始终一言不发，她就那样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呢？
是恨，是愤怒，是泄愤后的愉悦，还是爽快？
就在我的腹部剧痛，意识都快模糊时，薛瑾瑜说话了。
“你跪下来服个软，这最后的酒，我可以劝周小姐放过你。”
她站在我跟前，目光冷冽。
周瑶有些诧异，“薛总，他是不是得罪过你？我看你对他似乎有意见。”
薛瑾瑜沉默了一下，语气低沉：“是的，我……”
“我跟薛小姐不熟。”我开口打断她的话。
“马上就喝完了，周小姐您稍等。”
我不想她一再羞辱我。
如果当初是我伤害了她，那这惩罚我便自己受了。
只是从此以后，我们真的就陌路了。
薛瑾瑜听到的话，气的怒目说道。
“行，既然你这么有能耐，那就喝完！”
我拿起一瓶酒，才喝一半，胃部就可以剧痛，我的脸色都开始发白。
“我看他不行了呀，这脸色都变了。”
“看样子应该是憋不住了吧，这钱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周瑶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了我一眼，“要不，你服个软，跪着求我？”
我拉过旁边的凳子，一屁股坐下，“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下跪。”
“不就是两瓶酒，我喝便是，希望周小姐能说算话！”
周瑶抬眸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才开口。
“你要是喝完，还能从这走到门口，以后海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我。”
我的余光瞥见薛瑾瑜，听到这话，她明显的愣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
“既然周小姐大气，那我也不能辜负了你的期望。”
我打开了最后两瓶酒，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克制胸口的难受。
那似乎下一秒就要汹涌而出的东西，我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想让自己清醒。
我能感觉到自己因为克制，脖颈处的青筋都暴起了，旁边的人惊呼。
“我去，他好能忍！脖子的青筋都暴起了！”
强忍着难受喝下了最后两瓶，整个人瞬间变得有些模糊，头痛欲裂般的难受。
见我喝完，满面通红，整个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我捏着拳头，用力的掐进肉里，让自己强装镇定，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看向周瑶说道，“周小姐，祝你生日快乐，恕我不能陪了。”
周瑶脸色一沉，并不是那种不高兴的表情，而是十分认真的说道。
“行，我敬你是个汉子，钱拿着走吧，记住别给我半路就吐。”
“否则，那就代表我周瑶看错了人！”
8.
我摇晃着弯腰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卡。
“谢谢，周小姐，我会记得您的好。”
随即目光扫过薛瑾瑜，她的脸色极其的难看，她狠狠的盯着我，满眼的冷冽。
我转身朝门口走去，胃里翻江倒海，难受至极，似乎随时要吐出来。
我紧紧捏着拳头，跌跌撞撞的拉开了包厢的门，模糊不清的视线让我差点摔倒。
好在我摔在了门上，一头重重的磕在了门上，整个人瞬间清醒不少，身后的人惊呼。
“这砸的不轻，怕是不行了吧，不会出什么事吧？”
薛瑾瑜冷笑道，“他自己的选择，出了事也是他自己负责！”
听到她的话，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拿命救的人，她却似乎只想要我死。
是啊，不管曾经的付出值不值得，那不都是我的选择，不是吗？
我强撑着身子，站稳离开了包厢里，一路恍惚的往门口而去。
第一次，我觉得这条路似乎很长很长，周围的声音好像也听不到了。
我只想快点到门口，可那扇门似乎很远很远......
门口就前面。
那微弱的光亮中似乎站着一个人，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笑着向我招手。
笑容还是记忆中的笑容，人还是那个记忆中的人。
只是这笑容，我很久没有再见过了。
我捂着难受的腹部，伸手看向前方，可是那模糊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了。
一阵难受再次涌上来，我立即清醒了过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幻觉。
记忆里的那个人，现在明明就站在自己的跟前，却再也没有办法伸手去触摸。
我疼的额间冒出了丝丝的汗，咬牙冲向了门口。
冲到路边的垃圾桶旁边吐了个干净，刺鼻辛辣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喉咙，呛的我满眼通红。
剜心的难受，强忍着难受吐完，我跌跌撞撞的摔在旁边的花坛边。
我知道自己醉了，整个人都不清醒了，全身难受的好像要死掉似的。
双腿无力，我只好侧靠在旁边的花坛边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只感觉自己有人推了推我，“小伙子，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我慌忙惊醒，我下意识的慌忙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那张卡还在，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清醒，坐起来准备回去。
转身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薛瑾瑜站在了我的身后，她阴沉着看向我。
“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喝酒的事情。
可是，这是我的救命钱，我怎么能不拼尽全力呢。
我挤出一丝苦笑，“那是当然，世人谁不爱钱！”
薛瑾瑜闻言，脸色直接黑了，随即冷冽的声音传来。
“这么爱钱是吧？既然你选择回来送死！”
“好，那我就断了你的财路！让你在海城活不下去！”
我当然知道她有这个能力，可是，现在还不行！
难道，我们之间一定要走上这样的结局吗？
我抬眸看向她，“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怎么样？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才能放过你？”
薛瑾瑜一步步的靠近我，那冷冽的目光将我贯穿。
她走到我跟前，目光凶狠的看着我，“我要你去死！”
她说这话的时候，那目光中的恨像一把把利刃刺向我。
原来她这么恨我。
可就算是我曾经弃她而去，也不至于这么恨，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事情。
我咬牙说道。“当年确实是我不辞而别，但是，你也没有必要这么恨我吧。”
“不过就是一场感情而已，你还当真了！”
我的话让薛瑾瑜当场直接怒了，她抬手就打了我一巴掌！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那可悲的感情吗？你太看得起你自己的了！”
她红着眼眶，心中的情绪似乎汹涌而出，整个人剧烈的颤抖着。
我的脸上立即就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如果不是，那是因为什么？”
她的眼眶中含着泪水看向我，却始终都没有说出实情。
我隐隐觉得似乎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不然，她不会这么恨我。
如果真的是因为那深深的爱，我太明白她的那种感觉了。
深爱的人背叛你，在你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你，这比什么都还要难以接受。
可是，她给我的感觉似乎另有隐情。
9.
就在这时，裴思言出现了，他直接冲过来将薛瑾瑜揽在怀中,关心道。
“瑾瑜，你怎么样？没事吧？”
薛瑾瑜没有说话，只是难过的看向裴思言，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没事，我们走。”
裴思言见薛瑾瑜红了眼眶，随即看向我，目光冷冽。
“大哥，是你说了什么话吗？怎么惹得瑾瑜哭了？”
我百口莫辩。
见我不说话，裴思言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嫌伤害的瑾瑜不够吗？”
“她要撑起整个薛家已经不容易了，好不容易熬过来，你不知道她有多辛苦！”
我当然知道她有多辛苦。
一个人将濒临破产的烂摊子，重起死回生，做大做强，那是需要很多勇气和牺牲。
原半，她也应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现在却成了不再言笑的女强人。
裴思言的话，让我确实无言以对。
但是也轮不到他在这里说什么。
“这是我跟薛瑾瑜的事情，与你无关！”
我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原本难受的胃从刚刚开始就已经不舒服了。
裴思言见我要走，直接怒斥道。
“你站住！”
“虽然你是我大哥，但是我还是要说，如果你真的为当年的事情感到一丝丝的愧疚。”
“那你就离开海城，永远不要再出现！”
我确实对不起薛瑾瑜，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海城。
母亲回来海城，是为了看病。如果去了外地，她吃不消不说，费用报销难度也大了。
我笑道，“当年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觉得抱歉？正常的男女分手而已！”
裴思言闻言直接怒气冲过来，想要替薛瑾瑜打抱不平。
“亏她还用情那么深，却得到你一句这么凉薄的话！”
我抬眸看向裴思言，他不当演员可惜了，如果入圈，拿个影帝什么的不在话下。
薛瑾瑜拉住了冲动的裴思言，抬眸失望的看向我，
“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我冷笑了一声，挤出了一丝笑，“那恐怕要让薛小姐失望了，我跪天跪地，不跪他人！”
说完我直接转身，薛瑾瑜怒吼道。
“你最好别落我手里！”
她目光愤慨的看向我，那眼神中有无尽的愤怒和悲伤。
“你记住了！就算是你要死，你只能死我的手里！”
薛瑾瑜转身也走了，我们两个人最后还是背对背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我忍痛回到了医院里，吃了一颗止痛药。
拿到检查单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世界都暗了下来。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会确诊了这个？
胃癌晚期。
内心虽有些不甘，但是我最终却也只能被迫接受这个结果。
在生死面前一向都是由不得我们选择，它义无反顾，无法抗拒。
想到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我只能硬着头皮强装淡定。
“医生，这种情况能活多久？”
医生看了看检查结果，面色为难地摇了摇头。
命运似乎总爱挑选悲惨的人折腾。
麻绳总是从细处断。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我捏着单子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回到了母亲的病房门扣，门缝中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母亲。
如果真的要在她跟我之间选择一个，那把这个机会让给她。
毕竟，她救了我两次，我一次都没有还过。
10.
就在我溜神的时候，护士推开了门，我慌忙把单子塞进口袋里。
笑着走了进去，“妈，你好点没有？”
母亲看到我，挤出一丝笑，“挺好的，挺好的，就有时候觉得好累。”
“这病怎么还不好，不会是什么其他的病症吧？”
我努力笑了笑，“怎么会啊，就是感冒，有点严重而已。”
“您也知道，流感嘛，严重的时候不得十天半个月的，身体乏力。”
“没事，您相信医生就可以了。”
母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床头的柜子下，有个折子，你去把钱取出来。”
“我社保卡里的钱，还有那些七七八八的都在那里。”
我摇了摇头，“不用，我有钱呢，钱的事情您别操心了。”
离开病房，之前帮我联系工作的一个群主突然给我发信息，说是有一个司机的工作介绍给我。
“机会难得啊裴凌宇，那个老板出手很阔绰，一个月三到五万！”
我有些意动，可考虑到自己的身体，只能婉拒。
可那个群主却执意要约我出来见面。
毕竟对我有恩，我没有办法拒绝，只能找了个借口离开医院。
直接去了对方发给我的地址，还没等我开口，他就热情地把我拉了过去。
“来来来机会难得，先把合同签了，然后你就可以马上上岗了。”
“抱歉，我可能有点不适合，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我摇头拒绝。
可他又把笔塞给我。
“慢慢治疗，这么好的工作，打灯笼都找不到。”
“再说了，没钱你拿什么治病……”
他表现地很着急，不用想也知道，对方一定给了他什么好处。
我还没来得及说，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盒印泥，直接拉着我的手，半哄半骗的让我摁了手印。
接着高兴的朝里面的屋子开口。
“薛小姐，合同已经签了，现在可以跟您走了。“
薛小姐？
不等我发问薛瑾瑜已经从里面出来，她冷着脸点头。
“很好。”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瞬间愣了原地。
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我立即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准备离开，“抱歉，这工作我做不了，您还是找其他人！”
那个群主立马变了脸。
“合同已经签了，不能反悔。”
“否则按照合同的约定，是要进行赔偿的！”
我这才注意到合同上的违约条款。
“不好意思，我的身体有病，不能接受这份工作。”
薛瑾瑜冷眼看着我。
“什么病？要死了么？”
“那更好，我可以秦言看着你慢慢的去死了。”
她的话冰冷没有温度，好像刺骨的冰锥，插入我的胸膛。
这是我曾经深爱的人，拿命去爱的人。
这一刻我如坠冰窖，却也无力解释。
我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合同，那检查结果就在口袋里，我也没有勇气拿出来。
“抱歉，我实在是不能胜任这份工作，请您撤销这份合同！”
“撤销？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有能力承担这巨额的赔付，不仅如此，薛小姐也有权利对你进行索赔。”
这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为我准备的骗局。
她知道我很缺钱。
加上专门找了我之前的熟人，让我少了一分戒备。
薛瑾瑜收起了合同看向我。
“要么当我的司机，任我差遣，要么就赔钱！”
“你自己选择！”
她没想给我任何反驳和反悔的机会，直接朝门口走去。
我知道，这是她的报复！
如果我在她的身边，那我势必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说过，别轻易落在她手里的！
我伸手拉住了她。
“到底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
11.
被我拉住后，薛瑾瑜停了下来。
转身看向我。
“想要我放过你？”
我深吸口气。
“以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可是这样下去，你我都不痛快。”
“不如就此放过我，我们都落得一个清静不好么？”
薛瑾瑜冷笑。
“做梦！我说了，我要看着你死！”
我知道让她放弃没那么容易。
“你说吧，究竟怎么才能解除这份合同。”
“解除不了，按合同办事，要么上班，要么上法庭。”
说罢她便甩开了我的手，头也没有回的离开了。
我知道自己没得选。
可如果这样能救母亲一命，那我只能硬着头皮履行合同，去给薛瑾瑜当司机。
只是我不知道我将会面对的是什么。
我跟她之间非要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吗？
如果这样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那么，就当是我的赎罪吧。
群主看着薛瑾瑜走了，急忙拿出手机看上面的余款，为了骗我签合同，他收了不少的好处。
我直接来到了他的跟前，将桌上的一杯水泼他脸上。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快速出了门。
回到医院里，给护工阿姨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去了内科开了一些药。
医生看完我的检查单子，不解的说道，“小伙子，你这治治还是有机会治愈的。”
“谢谢，但是先保守治疗吧，我先拿一些药吃。”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行，那我先给你开一些药吧。”
“现在算是中期，不要拖久了，拖成晚期就回天乏术了。”
“嗯谢谢医生。”
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后，我还是决定回一趟裴家。
那也是我曾经在无数个日夜想要回去的地方，虽然最后它还是无情的再次将我抛弃了。
可我还是想试一试，如果能帮我暂时度过危机，我也就不用去给薛瑾瑜当司机。
看到我的出现，我的生父裴国志一脸冷漠。
“你来做什么？”
我看着眼前的他，如果不是因为血液流着他的血，我确实也不想回来。
“这毕竟是我的家，难道我不可以回来吗？”
裴国志只是冷着脸。
“你忘记你三年前说的话了吗？”
我当然没有忘，可难道就因为我当初执意要钱，才答应换肾给他，所以就不配回来？
“父亲，难道你忘记了您的身体也有我的一部分吗？”
“当时您说我们血浓于水的血缘关系不会断，怎么现在不认账了？”
当时他突然上门，说要弥补我们母子俩，我以为父母可以重归于好，满怀期待的等着新的生活。
结果后来才知道，裴国志需要一个肾。
不知为何，他和方丽的孩子，也就是裴思言居然是不匹配的。
所以他想到了我。
因为年少对家庭的渴望，让我天真的以为帮了他，就能一家人和睦相处。
可到最后却发现，等待着我的，终究还是地狱。
裴国志听到我的话，脸直接就黑了下来。
毕竟他当年确实是靠我才活下来的，他虽然不在乎所谓的亲情，但他要脸。
沉思半晌后，他才再次开口。
“你这次回来又是要钱？”
裴国志早就听裴思言说过，我不仅回来了，而且还是穷困潦倒的回来。
听说我还四处打工。
听说我在酒吧蹭富婆的酒钱。
裴思言将能编造的脏水都说了出来，就是想让裴国志认为我回来是为了要钱。
既然裴国志问的这么直白，我也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
“是的。”
裴国志一拍桌子。
“你除了问我要钱，就没有别的了吧！”
“这个家给你的唯一意义就是能拿钱，是吗？”
12.
他满脸的愤怒，除了对我的厌恶，再也看不出其他。
“当初你抛弃我，又费尽心机将我带回家，不也是别有目的么？”
我讥讽一笑。
“难道我们父子之间，还有所谓的父子情么？”
裴国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半晌，才恼怒地开口：“没钱！”
“我不是开银行的，无法填满你这个无底洞！”
“你嗜赌成性，给你再多的钱有用吗？！”
听到他的话，我笑了笑，还真会帮我找理由。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必要再解释什么，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也就无需，再在这上演什么，回归家庭的戏码了。
“如果您还看我救过您的份上，给点钱我也无可厚非！”
“不然，我保不住会把当年的事情说给那些八卦媒体！”
“看看你出轨又惦记自己的亲儿子，说出去世人会怎么看待你！”
裴国志又气又恼的看向我，毕竟当年这事情确实他做的不地道。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雍容华贵的妇人出现在门口。
裴思言的母亲，方丽。
看到方丽出现的那一刻，我的内心只有恨。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的出现，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在我母亲被赶出门后，没过多久方丽就嫁了进来，很快她就怀孕了。
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她将我带到了公园里走丢，后来延迟报警。
导致我被人抱走，最后卖到深山里。
要不是母亲殚精竭虑，根本不可能将我找回。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声称是我自己调皮走丢的。
她跟她的儿子，好好的享受着一切。
对于我眼神里的敌意，方丽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开口。
“国志，孩子才回来，你就别说他了，千错万错都可以原谅的。”
裴国志闻言直接怒斥道，“也就你对他这么好，可他呢，是什么态度！”
“至今都没有叫过你一声妈！这像什么话！”
妈？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还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女人，有什么资格！
方丽见状立马打圆场。
“叫不叫都无所谓嘛，别这么逼孩子，难得回来。”
“走走，我们先去吃饭。”
我直接冷笑开口。
“我就不参与你们一家人和谐的晚餐了，毕竟，看到你，我就觉得没胃口。”
方丽闻言尴尬的站在了原地，不过我还是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恶毒。
毕竟，她这个时候出来，就是为了等我出言伤人。
“我……裴凌宇，我们真的希望我们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我抬眼，面露讥讽。
“是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有人来想着接济一下我们母子？”
“直到发现自己要死了才找到我？”
方丽顿时哑口无言。
裴国志更是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心中很清楚，他自始至终，压根就没想过找我回来。
因为他有了新欢，新的儿子，新的生活。
13.
方丽突然捂着脸委屈哽咽。
“都怪我，要不是我……”
每次都是这样，在裴国志的面前是这样忏悔，在我的面前却是另外一幅面孔。
“哭什么哭，也不是你故意的，先出去！”
裴国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方丽只好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好好，我先出去，你可别骂孩子了。”
“有好好说，要啥尽量满足，毕竟是我们亏欠了他的……”
每次她都是这样，目的也很简单，就是维持自己人设的同时，干扰裴国志的判断。
偏偏裴国志吃这一套，被方丽这么一搅合，他直接改变了主意。
“要钱没有，你这个无底洞我无法填满。”
“你要么回家生活，我还认你这个儿子，在家不需要什么生活费。”
“如果你不愿意回来，要在外面，我只能每个月给你五千生活费！”
“像你这样嗜赌成性的人，手里就不能有钱！”
“你也不用威胁我，我是你爹，你救我本就是应该的。”
他说完，直接转过去身就要关门。
我看着这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内心怎么也无法平静。
“我如果有一天死了，对你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我紧紧攥着手心，看向裴国志。
人人都向往父爱母亲，而我却成了奢望，如今也变成了绝望。
“少我在跟前说这些有的没的，但凡你自己争气一点，就不是今天这样！”
“钱我每个月会打给你，别再来了！”
关门前，我清晰地听到了他的抱怨。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废物！”
我强忍着难受，看向裴国志笑道。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身边都是假的时，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到绝望呢？！”
“我很期待。”
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裴国志却打开门叫住了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稍作停留，嘴角扯出一抹笑，什么意思，你以后自己自会知道。
裴国志不会轻易相信我抛出的信息，他冷漠的说道。
“你休想用这样的话来迷惑我！”
既然如此，那好好享受真相到来的那天，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钱记得打，少一分，我都会去曝光你！”
说完，我起身大步离开。
我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如今这些，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刚回到出租屋，门口就停了一辆车子。
上面下来了一个人，“您好，裴先生，我是薛总的助理，叫我小李就行。”
“我是来帮您搬家的。”
我有些诧异。
“搬什么家？谁说我要搬家？”
“为了方便您随叫随到，您需要住到薛总的别墅里。”
“这里的房子，我可以帮您续租，但是需要住到薛总那边。”
李助理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明白薛瑾瑜的意思，她是想离我近一点，方便她更好的随时折腾我。
“我不同意，我住这挺好的，如果需要，我也可以随叫随到！”
李助理保持着他的职业微笑。
“抱歉，不同意也得同意，合同写了必须要听薛总的安排。”
还没等我反驳，李助理直接说道：“您请上车吧。”
“我还没收拾东西，衣服什么的...”
“这些全部不用带，那边都有，您只需要跟我走就可以了！”
我还是进屋拿了一些自己的东西，然后出来李助理站在车旁边。
“您请吧。”
